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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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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挽救事态、保护伊诺，我觉得自己就像堂吉珂德一样可笑。”舒清朗皱着眉，眼里有隐隐的泪光。“但是卿卿，我还是特别感谢你，谢谢你让伊诺看了信，让她能在关键的时刻想到我。”
舒清朗说，万淑芝把他送到县级市上学的第二天他就自己溜回去了。万淑芝火冒三丈，第二天又亲自把他押送回来，并安排他住进了朋友家。12月31日是学校的艺术节，舒清朗下午没上课就搭车回市里了。他原本想溜到礼堂看看热闹，顺便打探一下伊诺的近况。谁知，学校好像出事了，下午的艺术节被取消了，整个学校也是谣言四起。舒清朗当时就懵了，他担心的事儿终于发生了。
他到处找伊诺，可去哪儿找呢？晚上，他妈快一点了才回家，脸拉得老长，脸色也不好看。早晨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听到她妈在打电话，还听到了伊诺的名字，然后她妈就急匆匆地走了。后来舒清朗才知道，那是警方在袁郁文出租屋里发现了照片，想找学校了解一下伊诺的情况。
舒清朗毫无目的地转了一天，一无所获，没有一点儿伊诺的消息。他还给莫卿卿家打过电话，没人接听。绝望中，他只好回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路边蹲着个人，一看见他马上站了起来。舒清朗定睛一看，竟是他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伊诺。
伊诺跟他说，清朗，我怀孕了，我不能回家，也不能回学校，更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你帮我找个医院动手术吧，现在，我只能求你帮忙。舒清朗愣住了。伊诺又说，我想活着，想做完手术好好活着，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只能去死了。
舒清朗二话没说，跑回家收拾了简单行李，顺便拿走了家里一个5000块钱的存折，连夜带伊诺去了县级市的医院。
“为什么不找我？伊诺可以找我啊，她可以去我妈医院做手术。”
“这也许正是伊诺不能找你的原因。她竭力想回避的，却是你不得不依赖的。”
“那，你怎么办？你妈知道了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早晚会知道。”
“你会在这儿陪伊诺吧？”
“只要伊诺需要，我一定会。”
“谢谢你，好好照顾伊诺。”
舒清朗笑着点点头。车站到了，正好有车，莫卿卿挥手告别。长途车缓缓开动，她忍不住回头张望：舒清朗已经开始往回走，长长的来路上别无他人，他单薄瘦削得背影正在努力走进越来越深的夜色，看上去显得格外执着和孤独。天蓝色的围巾在风雪里飞舞，是天地间唯一的亮色。
。。
卿卿我我 第二章 24（1）
向飞回来的前一天晚上，莫卿卿兴奋地久久睡不着觉。她找出去年过年时穿过的大红色羊绒连衣裙，准备外面再偷偷配上叶婵那件乳白色的羊毛大衣，这套装束莫卿卿在镜子前面演示过，又艳丽、又时髦，还有一种成熟的韵味。她想象着向飞看到他时既惊喜又赞赏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
向飞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是和一个叫兰心的女孩儿一块儿。据说他们是同系不同班的同学，都是青城老乡。
那天，莫卿卿去接船，等了半天才看见向飞拎着两个大箱子从船里出来。半年没见，向飞好像又高了一些、瘦了一些，皮肤也白了不少，头发剪成短短的样式，显得很精神。他穿一件款式新颖的夹克式淡灰色棉服，靛蓝色灯芯绒长裤，一条黑围巾扎法奇特，很是显眼。“向飞哥——”，莫卿卿兴奋地挥着手。向飞也看见了莫卿卿，他很高兴，他手里拎着箱子，不能挥手示意，但他大声说：“你在那儿站着，别往这儿走了，我马上过去。”
向飞放下箱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莫卿卿，他的眼睛满含笑意和深情，看得莫卿卿脸都红了。“卿卿，真想你啊。”莫卿卿想说我也是，我也很想你，但她没说出口，这儿人太多，她不好意思说，只能红着脸，微笑。
这时，一个女孩儿一边喊着向飞的名字一边急急地跑了过来。她说：“对不起，对不起，等急了吧？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看！”她调皮地伸出右手，在向飞面前晃了晃：“可爱吧？”女孩儿右手上戴着一只粉蓝色的毛线手套，手套的顶部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维尼熊，模样的确可爱。“找到就好，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莫卿卿。”女孩儿的目光这才转移过来，她热情地笑着，一把拉住莫卿卿的手：“哎呀，你就是卿卿呀，我可早就知道你了，向飞老提你呢。”说着，她亲昵地瞅了向飞一眼。“我叫兰心，蕙质兰心，名字的喻意可比我本人美好多了。真高兴认识你，卿卿，你比我想象的还漂亮。”
兰心好像一只叮咚脆响的银铃，虽然第一次见面，就给人留下了热情可爱的深刻印象。她个子小小的，皮肤特别白，五官精致，细眉细眼，看上去就像个笑眯眯的瓷娃娃。向飞说：“我们一个学校的，都是青城老乡。兰心，你说了这么多，省我的事了，多谢啊。”兰心嗔怪着，轻轻捣了向飞一拳。不知为什么，这个小小的举动竟让莫卿卿浑身不舒服。
莫卿卿发现，所有的行李都在向飞一个人身上，兰心空着手，只背了一个随身的小包。“向飞哥，给我一个。”莫卿卿拿下挂在向飞脖子上的背包。“哎呀，卿卿，你还是给我吧。”兰心一把将包抢了过去，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看你穿这么好的大衣，一定很贵吧？哪能拿这种东西呢？我拿吧。”兰心穿着粉蓝色的短款羽绒服，石磨蓝的牛仔喇叭裤，脚上是一双铮亮的黑色半高跟小皮靴，直发中分，戴着跟手套颜色相配的帽子和围巾。加上她个子小巧，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搬东西的模样。但她还是拎着包，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前面。向飞冲莫卿卿挤挤眼：“行，就让她背吧。”没想到兰心听到了，她回头笑着说：“我说吧卿卿，幸亏我争取了主动，否则累着你，向飞嘴上不说，心里还不定怎么记恨我呢！” 莫卿卿笑笑，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卿卿我我 第二章 24（2）
莫卿卿回到家，叶婵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赶快跑了出来。她举着炒菜的铲子，盯着莫卿卿看了半天，看得莫卿卿浑身发毛。好一会儿，莫卿卿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穿着叶婵的大衣呢。她忙不迭地往下脱，可是越着急越慢，弄得一时间手忙脚乱的。叶婵看着看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捧住肚子，笑得直不起腰。莫卿卿窘得脸通红，她有些生气了：“您怎么这样？不就穿了您一次衣服吗？有什么好笑的？”叶婵眼泪都笑出来了，好容易忍住。她用手擦擦眼睛：“大小姐，你出门照镜子了吗？”
“照了？怎么了？”
“你觉得好看吗？”
莫卿卿不知所措了，底气不足地说：“挺好的，我觉得还行。”
叶婵说：“你一个学生，穿得跟个中年妇女似的，行什么行？还有，穿这种大衣最好配条长裤或长靴，没有穿裙子配旅游鞋的。”叶婵叹了口气：“看来，在穿衣服上你一点不像我，我无师自通，穿出的衣服都是别人争相模仿的样本儿。闺女随爸，一点没错啊，乱穿衣服这点儿你跟你爸可真像。”
莫卿卿红头涨脸的赶紧钻进了自己屋。被叶婵一说，莫卿卿本来不快的心情更加沮丧了。她想起兰心打量她的眼神，还说这大衣一看挺贵的，好像根本就知道这是莫卿卿偷穿别人的。她再想想兰心的打扮：兰心的帽子、围巾、手套，包括外衣都是配套的，一看就特别讲究。而且，她知道自己个子不高，还特意穿了双高跟鞋，为了掩饰鞋跟儿，又特意穿了条裤腿肥大的喇叭裤，多聪明、多会掩饰啊。跟兰心一比，莫卿卿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她第一次，开始为自己的装束不及别人而深感尴尬和苦恼。
这时，门一开，叶婵进来了。“哎，你今天穿成这样去哪儿了？”莫卿卿没说话。叶婵一下急了：“你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莫卿卿白她一眼，依然不吭声。“你现在不能交男朋友，听到没有？别跟那个伊诺似的，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为了什么狗屁爱情搞得家破人亡的。怎么样？那男的跑了吧？谁倒霉？还不是伊诺和她家里倒霉！坏了名声不算，还差点把命搭进去！你可别学她。现在谈什么恋爱？才多大就谈恋爱？以后时间长着呢，有你光明正大谈恋爱的时候。我再说一遍，现在的任务是抓紧时间，好好学习，是考上大学。别整天没事儿到处瞎跑……”叶婵絮絮叨叨说了五六分钟，莫卿卿自始至终双唇紧闭，一声不吭。她没法儿跟叶婵叨叨，一叨叨叶婵肯定要反复追问今天到底去哪儿了？莫卿卿不想说，不想让她知道。好在叶婵唠叨了一会儿，见莫卿卿态度老实，又惦记着锅里的菜，匆忙出去了。
刚才在回家的路上，莫卿卿和向飞约好了，明天一早去看伊诺。向飞已经知道了伊诺的事儿，是他妈写信告诉他的。向飞他妈是伊诺的三姨，伊诺跟她三姨关系最好，没事儿的时候还经常过去帮三姨干点活儿。向飞问过莫卿卿一次，知不知道伊诺和袁郁文恋爱的事儿，莫卿卿说不知道，向飞就再没提。
第二天，莫非生和叶婵前脚刚走，莫卿卿后脚就出来了。她和向飞约好了在长途车站见。
长途站人很多，黑压压地站满了一路。向飞和莫卿卿扒开人群，挨个看车上的线路指示牌。突然，有人喊向飞的名字，两人伸长脖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时，路边一辆吉普车的车门一开，走下了笑盈盈的兰心。
卿卿我我 第二章 24（3）
“向飞，什么耳力啊？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她回头看看莫卿卿：“你好卿卿，我们又见面了。”向飞和莫卿卿都愣住了。向飞很奇怪，他说兰心你怎么在这儿，你要去哪儿？兰心说：“我和你们一路，我在那儿借读了一年半，还有好多关系不错的同学呢。”她指指那辆吉普车：“我舅舅单位的，我们用一天。卿卿你们不是接病人吗？病人哪能坐长途车呢？太颠了，对身体不好，走吧。”说完她率先往前走去。莫卿卿和向飞四目相对，谁也没动。兰心又折回身来，拉起莫卿卿的手就走，边走边学着台湾导游的腔调说：“我们女生先走了，男生别掉队，注意跟上了。”
路上，莫卿卿和向飞因为有心事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兰心一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看得出，她对这次出行还是感觉愉快的。也许是车况较好的缘故，上次感觉很颠簸漫长的车程这次竟然很快就到了。
莫卿卿凭着上次粗浅的印象，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座简陋的农舍。兰心知趣地说：“我去附近看个同学，半小时后在这儿等你们。”说完，他们驱车离去。向飞和莫卿卿走上了那条土路，土路的尽头就是伊诺住的地方了。刚刚走到门口，莫卿卿还没来得及拍门，门 却“咣当”一声自己开了。
门内，舒清朗拎着行李包，正准备出门。看到莫卿卿和向飞，他没有表示太多的惊讶和客套，只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你们来了，进来说吧。”跟上次一样，两间房门一间关着，一间虚掩着。莫卿卿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跟向飞说：“进来吧，伊诺在这间。”
房门洞开，光线一拥而入，可房间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伊诺的人影。“人呢？伊诺呢？舒清朗，伊诺又住院了吗？她怎么了？”莫卿卿惊慌失措，好像已确认伊诺得了重病一样。向飞也颇感意外，他说：“你好舒清朗，我是伊诺的表哥。我都听卿卿说了，谢谢你照顾伊诺，伊诺她人呢？”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舒清朗的神情看上去辛酸又疲惫，他从怀里掏出封信，递给莫卿卿：“写给你的。”
莫卿卿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了信：
亲爱的卿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在火车或轮船上，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开始新生活了。
知道你们会担心，还会阻止，所以事先谁也没说，包括舒清朗。我是一个人决定的，也是一个人悄悄走的，对不起，但我只能这样，请原谅我的任性。
过去的一切真的已经过去，永远不再回来了。我曾经以为我无所不能，只要想要、只要努力就一定会得到。但现在我知道了，很多东西不能仅靠能力和欲望来征服，有时候，人只能随遇而安，听从命运的安排，比如缘分、比如爱情。
在爱情上，苏婷比我伟大，因为再多的感情付出在以生命为终结的死亡面前永远微不足道。我不会为任何男人去死，因此，我也不再委屈自己的付出有多么不值。
我选择了懦弱的逃避，把痛苦留给了那些最爱我的亲人和朋友。我终于明白，我是自私的，一直最在乎自己，最爱的也是自己，所以卿卿，不要可怜我，不要同情我，更不要担心我。我把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留在了这里，把所有的希望和美好都悄悄带走了，我很快乐，因为我即将开始新的生活。
有首歌里曾经唱过：因为地球是圆的，所以我们终有一天会相遇。我们很快会重逢的，十年、八年、五年，也许更短的时间，我们肯定会再次见面的。
卿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记住我那天跟你说过的话：好好爱自己。希望善良单纯美丽的你，永远都幸福。
冬天已经到了，春天不会远了。
永远爱你的：伊诺
伊诺的信不像离别书，更像一份新生活宣言，让人非但没有伤感，反而觉得振奋。莫卿卿看看向飞，向飞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而舒清朗靠着门框，始终出神的看着屋外灰蒙蒙的天空。
半晌，莫卿卿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结结巴巴地说：“通、通知火车站和码头，堵住她，别让她走。她、她一个人能去哪儿？”没人接腔，屋里一片沉寂。莫卿卿又说：“那报警吧，我们不行，让警察帮忙找找。”还是没人说话。她一下急了，带着哭腔说：“你们不管吗？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伊诺走了吗？好，我去报警，我去请求警察把她找回来。”说着就往屋外冲。
向飞一把拽住她：“卿卿，我们一样着急，如果能把她找回来，我小姨也不会急成那样了。既然她把离开看得那么好，就让她离开吧，因为即便留下，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不让她受伤害。”
“是啊，这就是伊诺。即使伤口在流血，也要装做很享受的样子，永远不会示弱，永远都要做到最好。”舒清朗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是，受了伤不疼吗？为什么要装作毫不在乎呢？伊诺太傻了。”他的语气是平淡的，但莫卿卿和向飞都听得出，舒清朗的内心充满了无奈和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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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我我 第二章 25（1）
莫卿卿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兰心横亘在她和向飞之间，掺和着越来越多的事情。
本来伊诺的突然离开，让莫卿卿和向飞的心里都很不好受。从前都是三个人在一起，伊诺是好朋友和妹妹，莫卿卿是好朋友和女朋友，向飞呢，是男朋友和哥哥。三个人，三种既相交又独立的身份，彼此既有亲密关系，而亲密的关系又不尽相同，在一起非常开心默契。现在，伊诺下落不明，这种情况下，莫卿卿和向飞无论如何也不能什么事儿没有似的整天说说笑笑。所以，那天回来后，他们好几天没再联系。
莫卿卿家的电话一早一晚都不能打，因为那个时间莫非生和叶婵都在。其他时间相对安全一些，不过也不能完全保证。有一次，莫卿卿正在电话里跟另外一个同学谈点事儿，不想叶婵突然回来了。回来后见莫卿卿在打电话，二话不说，拿起分机就监听。莫卿卿这边儿的声音立马变得空旷起来，同学疑惑地问：“你那边儿是不是有分机监听啊？”弄得莫卿卿尴尬不已。
莫卿卿发现，自从伊诺出事以后，叶婵变得风声鹤唳，对自己盯梢似的严加看管。反感归反感，但毕竟是自己妈妈，莫卿卿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经验告诉她，跟叶婵决不能硬来，硬来她会越说越起劲儿，越来越上步。最好的办法是装聋作哑不理她，她说她的，你想你的。莫卿卿经常采取的办法是背课文。叶婵一唠叨她就在心里默背课文，往往一篇课文差不多背完的时候，叶婵也基本上说到结束语部分了。
傍年根了，叶婵医院不是很忙，她就隔三岔五回趟家。一会儿忙着打扫卫生，一会儿大包小包地购买年货，再不就是到处选购新衣服。新年穿新衣，从里新到外，是叶婵多年来始终不变的新年宗旨。今年也不例外，全家都得从里买到外。
几天不见，莫卿卿很惦记向飞，正犹豫着是否该给向飞打个电话，叶婵回来了。
叶婵买了新年要换用的新碗筷，小心翼翼地捧着进了厨房。出来后，风风火火拉起莫卿卿就走，说是给莫卿卿看好一件毛衣，让她自己过去试试，就一件了，去晚了可就没了。
下午两三点钟的街上，熙来攘往的到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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