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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事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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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出来,跑到城郊散心,她来到一个山岗,看到了对面山崖上的少年。那个少年在山崖上舞剑,剑法刚柔并济,身姿健硕匀称。她很好奇,藏起来偷偷观察他。从此她每夜都会跑到这里,他也每夜都会在山崖上舞剑。情窦初开,一颗十六岁少女的心默默爱上了舞剑少年。
可她从未叫过他,因为他练得那样投入,她不忍心打扰他;她也从未绕过山崖去找他,她害怕,害怕看见他的样子,害怕自己会难为情。有些东西只有隔着距离,才会美。
她今夜也爬上了山岗,月光如水,照耀着对面的山崖。她怪了:对面只见银色的月光,怎么不见舞剑的少年?难道是自己来早了?她愿意等他,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她觉得身上有些凉了,可她宁可受寒,也希望再等一会儿。再等一刻钟,最后一刻钟,她不知第几次对自己这样说。
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不是在对面的山崖,而是在她身后。
“小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她回头一看,婢女小枝气喘吁吁地爬上来,满面担忧和焦急。
她问:“出什么事了?”
小枝道:“老爷和夫人找不见小姐,正着急呢,您快回去吧。”
“父亲和母亲怎么会在这时找我?”
“老爷像是有什么事要对小姐说,我也不清楚,总之您快些回府吧,大家都着急死了。”
灯火温暖明亮,从屋内渗出,屋内的气氛却冰冷窒息。孙尚书和孙夫人坐在梨花椅上,看着身前沉默的女儿。
“这么晚,你去哪了?”孙尚书阴沉的声音问道。
孙语珍咬着嘴唇,说:“屋子太闷,出去转了转。”
孙尚书不满道:“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便跑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和你娘怎么办?”
孙语珍不敢顶撞父亲,低头道:“女儿明白了。”
孙尚书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这件事放过去,我和你娘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与你商量。”
孙语珍抬起头,好奇地问:“父亲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事?”
孙尚书的脸上忽有了喜色,他说:“当然是喜事。”
“谁的喜事?”
孙夫人道:“当然是你的喜事。”
孙语珍蹙眉:“我有什么喜事?”
孙尚书道:“父亲已经决定把你嫁给九皇子了。”
孙语珍一惊:“什么?”
孙夫人道:“女大自然要嫁人,有什么好吃惊?”
事发突然,孙语珍没有一点准备,更何况……她垂着头,脸色越来越差。
“你不愿意?”
“我……”我不愿!她抬起头,想要倾诉心声,可孙尚书向她投来两道冷峻严肃的目光,那目光像一只手,紧攥住她的心,攥住她的话头。
孙尚书道:“这件事我和你娘考虑了很久,我们都认为这是一件再合适不过的因缘。九皇子青年才俊,是千里挑一的夫婿。皇上今日已经封九皇子为安州王,即日启程赴任,你嫁给九皇子后便是王妃,前途不可限量。”
孙语珍忍不住道:“父亲真以为女儿嫁给九皇子后前途不可限量?”
孙尚书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语珍道:“安州地处北方要冲,下辖二十三郡,地广物博,可却偏远京城,又与狼狄相邻,时有战乱。皇上封九皇子为安州王,明为升迁,实为疏远,为了让他远离权力中心。所以,九皇子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住口!”
孙尚书的脸色骤然紧张起来,他对孙夫人使了一个眼色,孙夫人点了点头离开了屋子。屋内的烛影,唯剩下父女二人。孙语珍心跳得很快,父亲一定生气了,她已准备接受严厉的训斥。
“珍儿。”出乎意料地,孙尚书用温和的语气说:“你说的一点不错。”
孙语珍睁大了眼睛,她吃惊父亲的话,更吃惊父亲脸上欣慰的神色。
孙尚书说:“我接下来说的事,是朝中机密,你记在心里,绝不可让第二个人知道。”
孙语珍点了点头,心里更好奇了。
孙尚书道:“皇上年事已高,处理政事力不从心,陛下早有传位之心,可当今朝中并不太平。九皇子天生聪颖,机智过人,不少大臣都曾秘密上谏,要求废除太子,另立九皇子。陛下为了政权的平稳交接,必须在支持九皇子的势力未结成党羽之前处理九皇子。分封安州王,就是为了告诉天下,九皇子绝不可能继承王位,打消一些人的念头。可仅仅如此陛下还不能放心,皇上必须在九皇子身边安排可靠人选,监督九皇子的一举一动。”
“所以皇上就找到了父亲?”
孙尚书道:“正是!当今重臣之中,有适龄儿女和九皇子婚配的只有我家。皇上正是想把这个卧底的重任安排在九皇子的王妃身上。”
孙语珍心中不禁感叹:多残酷的计谋!有谁会想到与自己同枕共眠的妻子会是间谍呢?而且是自己父亲派来的间谍!
孙语珍苦笑道:“其实女儿早已有所察觉了。”
“噢?”孙尚书双眼放光,道:“你说。”
孙语珍道:“没有上位者的安排,仅凭父亲的能力,是绝无法高攀皇亲的。”
孙尚书笑道:“有这样聪慧的女儿,我别无他求了。”
孙语珍的眼光却变得黯淡,她轻轻问:“我无法拒绝这门亲事,因为这是皇命,是吗?”
孙尚书肯定道:“是!”
孙语珍伏首道:“女儿明白了,我答应这门亲事。”她也明白了,她这辈子注定无法像寻常女子一样渡过。自己真的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了吗?她来不及考虑,也不需考虑,因为她没有其他选择。
直到要嫁做人妇,孙语珍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的事来不及后悔,她想起那个在月下舞剑的翩翩少年,悔恨自己为何没与他说上一句话。她再也看不到那舞剑少年,在婚礼之前,她绝不能离开自己那小小的闺阁。那一晚的未见,竟成了永久的遗憾。
对于婚姻而言,九皇子并不是孙语珍的理想人选,因为九皇子有一位比他大五岁的正室妻子,自己嫁过去只能做小,哪个女人愿意心甘情愿的做妾呢?更何况是出身名门,养尊处优的孙语珍。
婚事进行的很顺利,九皇子十三日离京,婚礼便订在十二日举行。九皇子在婚礼前一天曾来孙尚书府上拜访,孙语珍藏在屋后悄悄看了看自己未来的夫婿,九皇子走后孙语珍就一直皱着眉头,因为她看不上他。九皇子今年二十三岁,却长着一副老相,唇上的小胡子更令孙语珍讨厌。最叫她无法忍受的是,一个男人说话竟然是娘娘腔!如果不是皇命,她死也不会嫁给这样的人,她喜欢真正的大丈夫。
可是,这场婚姻是无法更改的。
十二日的婚礼很隆重,前来贺喜的全是朝中重臣,一切都按皇家礼仪来办。奢华和喜悦的气氛中,只有一个人苦着脸,这个人此时蒙着红盖头坐在婚床上,正是婚礼的新娘,孙语珍。她强迫自己挤出微笑,却控制不住委屈的心。她在这场婚姻中得到的是一个丈夫,失去的是一个女人的幸福,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她一个人坐着,想了许多事情,她只希望自己能永远这样坐着。
房门突然打开了,男人身上的酒气钻进她的鼻孔,让她想要作呕。盖头被掀开,她看见了九皇子,他面色微醺,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娘子久等了吧,应酬太多,所以来迟了,还望娘子恕罪。”九皇子很礼貌地说,举止也透着皇家的风范。
一个举止得体的男人通常会得到女人的好感,可一个举止得体的娘娘腔就不同了。孙语珍一言不发,默默忍受着。
九皇子装作没看到她的脸色,自顾自的道:“你叫语珍,我以后叫你娘子好还是小珍好?”
听他叫自己小珍,孙语珍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九皇子又道:“小珍是第一次吧?我会很温柔的。”他说着就要坐到她身边。
“喂!”孙语珍终于开口了,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我立即死!”她从袖子里拿出藏好的剪刀,抵在脖子上。
九皇子一惊,他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这样贞烈。惊讶之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大笑起来,开心的不得了。
孙语珍反倒奇怪了,她问:“你笑什么?”
九皇子笑着道:“我刚才是逗你玩儿的,我最讨厌女人了。”
孙语珍简直要气疯了,自己的丈夫竟然是这样无能的人,皇上怎会担心这样一个废人能与太子争权?
九皇子道:“以后我睡床,你睡地板……”他话未说完,便吃了一记大枕头。
孙语珍气鼓鼓地道:“想睡床,等你像个男人再说吧!”她说完便转身躺下,再也不理会九皇子。
九皇子苦笑道:“睡地板就睡地板。”
吹灭红烛,她的眼泪无声流下,她想:这是天下最滑稽的新婚夜了吧?
孙语珍醒来时,九皇子已经不见了。陪嫁过来的丫鬟小枝帮她梳洗好,准备出门。孙语珍要回娘家最后见父母一面,因为今天她就要随九皇子从京城启程,远去北方,谁知道她这一去何时再能回还呢?她还没走出府,就迎面碰到一支队伍。几个丫鬟陪着一名贵妇缓缓走过来。孙语珍想避开她们,不料那贵妇却拦住她的去路。贵妇仔仔细细打量了孙语珍,问她:“你就是孙语珍?”
孙语珍看着对方,迟疑着点点头。
贵妇不屑地一笑,道:“都说孙家是书香门第,没想到孙家的小姐却是这样的没规矩、没教养。”
孙语珍有些火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是九皇子的新夫人?”
贵妇人道:“我就是知道才责问你的。”
孙语珍道:“你凭什么?”她决心要为自己树立威风,被人欺负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以她一定要表现的强硬。
贵妇人笑道:“凭我是九爷的正室妻子。”
这一句话足以杀住孙语珍的威风,就连她自己也不知怎样才好了。
贵妇人继续道:“按规矩,新进府的侧室都要在第二天拜见正室夫人,你不懂吗?这么早就急匆匆离府,你有没有把德行教养放在心上?孙大小姐?”
换做其他人,一定早被这个贵妇人吃了,可她是孙语珍,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她有着不服输的脾气,也有超出一般女子的智慧和胆识。
孙语珍故意笑起来,道:“姐姐既然懂什么叫教养,就请姐姐告诉我,叫自己的丈夫睡床自己睡地板,这是夫妻之礼吗?”
贵妇人变了脸色,她强忍下这口气,反问道:“难道他和你睡床不成?”
孙语珍道:“不是。”
贵妇人道:“那你神气什么?”
孙语珍笑道:“只不过是我睡床,九爷睡地板罢了。”
贵妇人的脸已经完全白了,这不完全是气愤,还有强烈的嫉妒,女人的嫉妒。哪个女人愿意自己在丈夫面前被比下去?
贵妇人冷笑:“贱人别得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正室夫人走了,孙语珍得意的笑容也消失了,她望着这间宅院,心里很后悔。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自己能和舞剑少年自由的生活,有许多事情太沉重,沉重的不堪承受。
驶往北疆安州的队伍在十三日傍晚从九皇子的府邸出发了,孙语珍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最后回望京城,她不知道自己一走,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也许,是永久。
第四十章 往事如烟·珍婆篇2
第四十章往事如烟·珍婆篇(二)
北疆的天气十分干燥,空气里像有火在烧,一朵新摘的鲜花,用不了半刻钟就会被蒸干。这样的天气是南方女子难以忍耐的,孙语珍随丈夫九皇子从京城远赴北方,在安州仅仅住了三个月随身带来的“润馨露”就要用光了,她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初到安州,安王府还未建好,九皇子一行家眷仆从暂住在安州都护府。在此期间,孙语珍一直在暗中观察九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安王爷。她发现安王爷和其他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差别,白天到茶楼看戏听曲,晚上就在最好的酒楼和其他的公子哥们豪赌玩乐。都说九皇子是个聪慧不凡的人物,看来都是攀慕权贵的人吹捧出来的。
这一夜,孙语珍躺在床上,正要入睡时传来了敲打房门的声响。
“小珍,是我,开门。”门外传来了王爷的声音。
孙语珍披了一件绣着金牡丹的轻丝罩衣,起身去开门。到了安州以后,王爷按每月的单双日轮流造访正室郭氏和侧室孙语珍的房间过夜。当然,他在孙语珍房里过夜时,睡的是地板。
孙语珍一边去开门一边露出不悦的神色,哪个女人会乐意自己的丈夫这么晚归家,何况是一个无能的丈夫?她越想越生气,打开房门后便堵在了门口。
王爷挤出一丝讨好的微笑:“小珍,让我进去吧。”
孙语珍竖着秀眉,道:“你干什么去了?”
王爷说:“几个朋友请我喝酒,盛情难却,我……”
孙语珍打断他道:“我说你还是不是个王爷?别说王爷的样子,你就连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王爷示意她小声,道:“小珍,小些声,别让人听见。”
孙语珍冷笑道:“你也知道不好意思。”
王爷道:“你先让我进去,其他事我们慢慢说。”
孙语珍忍着气,让他进了屋,毕竟把丈夫晒在门外不是什么好看的事。
孙语珍躺回床上,背过身,懒得再理他。
王爷在地上铺着被褥,说:“小珍,你心情不好?”
孙语珍道:“实话告诉你,这个地方我早待腻了,就因为我们寄住在这里,才处处受人牵制,叫你去喝酒你也不敢推辞。王府早就开工了,到现在还没竣工,你就真以为工人们在按着工期干活?”
王爷问:“难道不是?”
孙语珍道:“反正你自己想办法,要是日子再这样过下去,你早晚被喂成个猪!我可不想成为猪夫人。”说完这句,她便再不开口。
王爷叹了一口气,自语道:“我也不想被你骂成死猪。”
第二天,孙语珍难得走出了自己那间小屋子,再闷在屋里她就要憋疯了。走到一处花园,她发现了一¨。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个漂亮的小女孩。小女孩只有四五岁,眼眸明亮,脸蛋稚嫩可爱,梳着整齐的发髻,身上的衣服皆是名贵的绸缎。小女孩正和一位奶娘模样的妇人玩儿耍七彩陶球,陶球“叮叮”作响,从小手传到大手,又从大手传回小手。
孙语珍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忆起自己的童年,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产生了喜爱之情。她忍不住走过去,问奶娘:“这是谁家的孩子?”
奶娘看了看孙语珍,回答:“这是王爷的千金。”
“王爷?”孙语珍蹙眉道:“哪个王爷?”
“就是安王爷啊。”
怎么会?孙语珍奇怪:王爷明明不近女色,怎会有女儿?
孙语珍又问:“这位小姐是王爷哪房夫人的千金?”
奶娘道:“孙夫人才嫁给王爷多长时间?这自然是正房郭夫人的女儿。”
孙语珍暗想:难道这是郭夫人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她没有继续问,因为再问的问题奶娘绝不会回答。
孙语珍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一名婢女正在屋内打扫。孙语珍对婢女道:“我并没让人来清扫。”
婢女垂首道:“我看夫人这里好久没打扫了,所以才……”
随孙语珍陪嫁来的侍女小枝这时走进来,对那婢女说:“以后没夫人的话你们不准随意进来,知道吗?”
“知道。”婢女低声应了,撤了出去。
“小枝,你来的正好。”孙语珍说:“我有事交代你。”她在小枝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小枝点着头离开了。
小枝走后没多久一个人连门也不敲便走了进来,孙语珍正枕在冰枕上解暑,发现有人闯进来吃了一惊,喝道:“什么人?无礼……”她的话没说下去,因为进来的人竟然是王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王爷微笑着道:“小珍不喜欢我晚回来,我便早回来了。”
孙语珍奇怪道:“你不去喝酒了?”
王爷道:“酒还是要喝的,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
“换到什么地方?”
“安王府。”
孙语珍惊讶极了,问:“王府不是还没竣工吗?”
王爷还是笑:“小珍要它完工,它不敢不完工。”
孙语珍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爷说:“很简单,我命令监工把工人的工钱分成日付,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
“按照他们今天的进度,不消五日王府必定完工,比计划还快半个月呢。”
“可是多付的钱要超出预支啊!”
“小珍是说赏钱?有人替我们付了,不用操心。”
“谁会替我们付这么一笔钱?”
王爷道:“请我喝酒的地方官。我把他们贿赂我的钱全都用做赏金,我还把每个人‘捐献’的金额写在‘王府建筑捐赠单’上,贴在大街上呢。”
孙语珍掩嘴笑了,那些行贿的人这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这一记大嘴巴打碎他们的牙他们也得咽下去。
孙语珍想到什么,说:“那些官员的‘捐赠金’一定不菲,多是超出他们俸禄的,你把他们的‘捐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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