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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事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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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皱眉头,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一样的白瓷瓶。怎么会有两个一样的瓶子呢?他忽然想起来,蓝儿疗伤的药瓶在自己手里,而第一个空了的瓶子正是她用尽的伤药。
城里只有一家药店,装药的小瓶子都是一样的形状,除了瓶子上的标签,还用白色和褐色两种颜色来区分内服药和外敷药。蓝儿的药瓶上,标签已经脱落了,要不是如此木花还真难分辨出自己的醒酒药。
有什么不对劲。
突然,木花想到了什么,醉意全消。一个影子像一阵风飞出了驿站,空桌上多了几文酒钱。
月亮只有一半,很白,很寒。看月亮的感觉,就像在看一个抱膝而坐的白皙的小女孩,寂寞而孤单。
抱膝而坐的小女孩就坐在一间空荡的房间里,身影如月亮一样孤单。房间不大,却很冷,唯一的一支烛火也在孤寂中瑟瑟发抖。小东西独自坐在这里已经有两个时辰了,进府以后她便由一名年长的侍女带领净身。洗澡的楠木水桶里撒着玫瑰花瓣,混着由丁香花提炼的精油,那种好闻的混合花香现在正从小东西细嫩的肌肤上飘散出来。净身之后的晚膳也是小东西从未见识过的,饭食虽然是素斋但制作十分精良,远看去不像是一盘饭菜而是一件件玲珑的艺术品。素斋中有一半都是用各种馨香的花朵为食材,沁人心脾的香气现在还残留在小东西的唇齿间。
见识到这些新奇和奢侈,小东西自然很高兴,可她还有些担心,担心她的姐姐。被侍女领走后她就再没见到姐姐,晚膳后她被安排进这间安静的房间,据说知县高老爷要来看看她。在房间里的这两个时辰蓝儿始终没有出现过,小东西虽然担心,但她坚信姐姐绝不会抛下她不管。
姐姐说要陪着我啊,小东西这样想着。夜越来越深,她开始产生了睡意,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姐姐!”她惊喜地叫出来,只是,欣喜的表情在房门打开的一瞬消失了。
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小老头,他身材矮小,浑身发福,是个矮胖子。他穿着轻便的睡衣,睡衣上的金银丝线和极复杂的手工刺绣表明着他高贵的身份。
小东西没见过这人,怯怯地问:“您找谁?”
小老头笑了笑:“我就找你。”
“找我?”小东西忽然想到,这个小老头很可能就是知县大人,她连忙叩头,叫道:“老爷。”
小老头半响未说话,小东西不知什么情况,抬起头看他。只见那小老头正专心打量着自己,从脸蛋打量到玉足,再从玉足打量到脸蛋。小东西有些害怕,低下头,默不作声。
小老头终于说话了:“真是个好货色。”他转身插上房门,一步步朝小东西走了过去。
小东西跪在地上,用膝盖往身后挪动,她预感将会发生不好的事,心脏跳的很快,她现在只想见到姐姐,有姐姐在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突然地,像饿虎扑食一样,小老头扑到了小东西身上,他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厚实的手掌粗暴地在她娇小的躯体上抚摸。
“真香,真甜!”
小东西现在明白侍女为什么要带自己沐浴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把自己作为这个小老头的食物,让他尽情地享受。
“姐姐。”她想叫却叫不出来,极度的恐惧笼罩在她不堪蹂躏的心灵上。
屋子的窗户被什么东西撞破了,一个人影伴随着惨白的月光闯了进来。
小老头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出现不速之客,他的宅院固若金汤,有谁能毫无声息地闯进来呢?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个年轻女子。
“姐姐!”泪眼里映着蓝儿的面容,小东西终于叫了出来。
蓝儿没有理会小东西的呼唤,她面色庄严,眼神里只有冷光,冷的吓人!
小老头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朝廷命官的府宅!”
蓝儿狠狠道:“要你命的人!”
她突然摘下头上的发簪,闪电般刺向小老头的心窝!惊人的出手,速度极快、位置极准、力道极狠!就是暗器高手见了这一刺也会动容。蓝儿的面孔狰狞地扭曲,再无平日的柔弱文静,她想了这一刻十年,她练了这一手十年,她做梦都在想这一刺!
她只要他死!
屋子里传来小老头的一声惨叫。
刺中了,正刺在他的心窝。
可蓝儿的眼里充满惊讶,因为她的发簪断了。这一刺极准地刺在小老头心口的护心镜上,很脆的一声,发簪应声而断,这一声不大,却在她耳边久久回响。
她不甘。
发簪上涂满了毒药,只要很小的一个创口,就能致人死地。可她偏偏要刺他的心窝,偏偏他的心窝有护心镜。
小老头摸了摸自己心口,发现他的命还是他的。
很重的一记耳光,打在蓝儿脸上,然后一把冰冷的匕首刺进她的胸口。蓝儿仰着,倒了下去,洒出的泪水和血交融在一起,在月光下变成一种美丽的粉红色。
她以为自己会倒在坚硬而寒冷的地面,却倒在了一个温暖可靠的怀抱,她是第二次依靠在这个胸膛上。
木花从窗口飞进来时,惨剧已经发生了,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快一些,哪怕是再快一步。
蓝儿看见抱着自己的木花,想露出温暖的微笑,可她的伤口很痛,最终只是勾了一下嘴角,她问:“为什么木大哥总能在我受伤的时候出现?”
她的伤口不深,但却伤到了动脉。鲜血止不住地从伤处流出来,迅速沾湿了木花的胸膛。木花点了蓝儿身上的几个穴道,控制出血,他说:“我带你看医生。”
蓝儿不依,抓住他的衣角,坚持道:“告诉我。”
木花只好解释:“你之前戴的是银簪子,今天却戴了金簪。换做平常没有什么,可今日你偏偏穿着朴素的衣服,朴素的衣服却搭配了金簪子。”
“所以你就起疑了?”
木花道:“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真正令我起疑的是你掉出来的药瓶。”
“药瓶怎么了?”
“城里只有一家药店,我前几天因为宿醉,恰好去那里买了一瓶醒酒药。我知道,白色瓶子是内服药,褐色瓶子是外敷药。你说瓶子里装的是消肿的药,可消肿药是外敷药,而你的瓶子是白色的。”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那家药店并不干净,就是杀人的毒药也有可能买到。你的首饰一定非金即银,要是把毒药涂在银簪上一定会变色,别人也就会发现,所以你今天才换了金簪。而你执意要和小东西一起进府,是因为你要杀的人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
“足够了。”蓝儿打断他:“木大哥的眼力过人,蓝儿佩服。”
木花道:“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蓝儿眼里突然出现了恨意,她激动地道:“因为这个狗官对小东西做的事,十年前也对我做过!”
木花吃惊地睁大眼睛,他问:“十年前你多大?”
“十三岁。”
“你今年已经二十三了?”他怎么看都觉得蓝儿不到二十岁。
蓝儿道:“做我这行的女人不止很会化妆还很会保养,女人的脸就是生意、就是本钱,我甚至还见过五十岁的女人冒充三十岁接客。”
木花不说话了。
蓝儿接着道:“这个狗官不仅喜欢女人,还喜欢小女孩。他和本地的豪商勾结,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黑钱一部分就用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木花早该想到,仅凭一个知县的俸禄,还请不动门口的那些高手做护院。
“这个狗官打着招募女工的幌子玩弄未成年的女孩,有时他也花钱从一个叫梅先生的人手里买女童供他享乐。因为家里穷,我十三岁那年被父亲卖进这个狗官的家,我从此沦为这个狗官的玩物,直到把我玩腻了,就把我卖进了媚春楼。从那时起,我就决心要杀了他!”
木花动容道:“即便是为了报仇,你也不必用你妹妹做诱饵。”
蓝儿凄然道:“你错了。”
“我哪里错了?”
“小东西不是我妹妹,而是我女儿。”
木花不愿相信,可这就是事实。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小东西和小蓝儿长得那么像。
蓝儿道:“十年前,我怀上了这个狗官的孩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被赶出了高府。”
十三岁的女孩真能生孩子吗?
能。木花曾亲眼见过,一个村庄的夫妻都只有十几岁,他们的孩子都会走路了。
“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隐藏她的身世,我要她帮我报仇,因为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一个仇恨!”
她知道高府守卫森严,仅凭一己之力绝对无法进入,就算能进去,也不可能接近她要杀的人,所以她只好用诱饵引“狼”出洞,一个男人也只有抱女人的时候警惕性最低。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木花问:“你为什要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蓝儿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可她还是坚持说:“因为我染了那种病,只有在妓院才能染的那种病,就算我没受伤,也活不长了。”
她复仇的手段虽然残忍,木花却指责不出一句,面对怀里这个百受摧残的女子,他怎忍心再说一句狠话?
蓝儿轻轻握住了木花的手,道:“我此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小东西,我也许没机会看她长大了,请求你、请求你帮我照顾她……”
木花攥住蓝儿纤细的手指,他说:“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你现在不要多想,我马上送你去医馆。”
蓝儿一笑,嘴里忽然吐出一口黑血。
木花检查过她的伤口,创伤并没有毒,她怎会出现中毒的迹象?
答案在蓝儿的金簪上,她握着那把涂抹了剧毒的簪子,趁木花不注意扎进了自己的伤口。
她说:“我死也不能死在那狗官的手里。”
木花急忙又封住她几处穴道,延缓毒液的蔓延,可他知道,蓝儿用的毒药一定是无法救治的。
蓝儿的眼神已如空洞,茫然地自语道:“我的一生都是悔,一生都是恨!我好想、好想再活一次,我好想、好想再活一次,我好想……”她闭上的眼睛里,滑落下最后一滴泪。
她祈求的只是一个平凡女孩的生活,可她就连这样平凡的愿望也实现不了,不是因为她不够努力,而是因为命运对她太不公!
听到知县高大人的惊叫声,府院里的高手都已赶了过来,此时就站在这个房间,包围着木花。
木花放下蓝儿还温热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像蓝儿复仇时一样的冰冷!他的声音也是冷的:“有人要还账,无关的人不要插手。”
侍卫长是一个穿着紫衣的中年男人,他打量了木花两眼,问道:“请教阁下大名?”其他人吃了一惊,没想到侍卫长对一个刺客竟然如此客气。
“木花。”
这个名字虽然在武林消失了数年,却至今无人不晓,如果他出手,一定没人可以阻拦。所以,没人再动一下。
侍卫长早就看着木花眼熟,十几年前他曾有幸在折剑岗看过这个人出手,他比谁都清楚这个人武功的可怕。
木花穿过所有的侍卫,走到了高知县面前,他散发的气息压得高知县喘不过气,此时的木花就像是恶鬼,谁被他赤红的眼神盯上都难逃厄运。
恐惧的驱使下,高知县举起沾着鲜血的匕首刺向木花。
没人看清木花的动作,匕首和行凶者的手腕一起折断了,被空手生生折断!
“好汉饶命……”
高知县求饶的话没有说完,一只强有力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他眼球外凸,面色涨红,双脚腾空挣扎……不管怎样的努力都无用,木花也要让他尝尝这种绝望。
木花曾立下不杀之誓,可他今天愿意破誓。他突然明白,杀一个人会有人痛苦,可有时让一个人活着会有更多的人痛苦。
木花不断增加力道,高知县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看见了什么?难道是那些被他蹂躏的女孩们仇恨的目光?当然是!那些女孩都在等着这一刻,等着亲眼看报应的来到,看着他死!
高知县的尸体横在地上,冷得很快。
蓝儿说的话,小东西都听到了,她呆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早已说不出话来。
木花带着蓝儿的尸体,带着小东西离开了。没人敢阻拦破了不杀之誓的风云剑豪,每个人都想活着。
木花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买下了一间小屋,在小屋后安葬了蓝儿。小东西却不再说话了,不管问她什么,她都没有一丝反应,她的眼里总是空空的。木花知道,小东西眼里少的是一个维系她生命的人,一个曾经是她姐姐的人。接受不了现实残酷的打击,小东西成了痴儿。木花很痛苦,但他明白这个孩子比他还痛苦千万倍。
木花答应过蓝儿,要照顾好小东西。如果世上有人能医治好小东西的病,那个人就一定是医神金洪,但金洪这个人行医极怪,只要他不想医治,你送上多少金银都没用,而他想不想医治全看他的心情,你就是求他也无用,除了一个人——木花。
总有人想杀能治百病的人,因为他们不想别人救活他们想杀的人。木花恰好撞见了要杀金洪的人,救了他的命,金洪感激木花,所以只有木花的请求他一定会无条件答应。
金洪看了小东西的症状,对木花说:“这孩子是受了难以承受刺激,才变成这个样子。”
木花问:“可有方法能医治?”
金洪点了点头:“有的。不过……”
“不过什么?请金大夫直言。”
金洪道:“她的病根在脑子里,想要医治好,就必须让她忘记脑子里的一切。”
“忘记?”
金洪说:“我有个方子,人吃下去就会失去全部的记忆,这药方本来不是救人的,但要医治这孩子的病也只好用这个办法了。”
选择忘记的新生,还是痛苦的过活?
她已承受太多不该的承受,也许忘记才是她最好的解脱吧?
更重要的是,他答应蓝儿要照顾好小东西。
小东西服下金洪的药睡着了。
金洪对木花说:“这孩子醒来以后,最多保留她四岁时的智力,想把她健康的抚养大你必须重新教她,读书写字倒是其次,只是她的人格必须重造,这才是她能否成功治愈的关键。”
木花问:“怎样重造她的人格?”
金洪道:“必须教她人情,教她爱。至于用什么方法,就看木大侠的了。还有一点,就算她能成功恢复,智商和情商也会显得略低于同龄的孩子,因为她毕竟失去了十年的记忆,这一点你要清楚。”
木花守在小东西身边,守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天亮,她醒了,明亮纯真的眼睛看着木花,像看一位母亲。
木花永远忘不了蓝儿最后的话:“我的一生都是悔,一生都是恨!我好想、好想再活一次。”
他微笑着对醒来的女孩说:“你叫蓝儿,我是你木大哥。”
他想小东西好好活下去,也想蓝儿好好活下去!
为了重新塑造蓝儿空白的人格,木花每天都给她讲故事,故事里总是有很多的人情、很多的爱。他的故事终有讲完的一天,于是他把家搬到了路边,开了一家茶铺,开始从路人那里收集故事。蓝儿学会写字以后,他就让蓝儿自己收集故事,他要让她学会主动去接受爱和给予爱。
木花终于懂了一个奇怪的老翁对他说的话:“真正的武功不是打人,而是爱人,你真正懂得人情和爱时修行就成功了。”
城东的一间茶铺里,一个叫蓝儿的女孩和一个叫木花的男人每日孜孜不倦地收集着故事,进行着爱的修行,年复一年……
(蓝儿篇完)
第三十九章 往事如烟·珍婆篇1
第三十九章往事如烟·珍婆篇(一)
“云公子,木花和蓝儿的故事讲完了。”
王小曦这样告诉云若川时马车已经从晨曦驶进黄昏。
王小曦道:“云公子说我知道木大哥和蓝儿的故事,我承认。但我见到珍婆婆时,双眼已盲,所以要请教珍婆婆的故事云公子还要另请他人。”
云若川一笑,道:“不必。”
“不必?”
云若川道:“我知道一个人知道。”
王小曦问:“是谁?”
“我。”
王小曦眉梢上扬,挂着疑惑。
云若川道:“王姑娘一定奇怪吧,这件事还要从罗隐寺的故事说起……”云若川把罗隐寺的隐情告诉了王小曦,他说:“王清麟临死前请求珍婆原谅,他叫她‘夫人’。”
王小曦恍然大悟:“珍婆是王爷的……”
云若川点点头,道:“那日我和珍婆乘轿归来,我问她王清麟为何叫她‘夫人’,她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我。”
“愿闻其详。”
那是夜晚,不是一个夜晚,而是数不清的夜晚。她每个夜晚都会跑到城郊的这个小山岗,为了看一个人。她不知道那个人的姓名,也看不清那个人的容貌,因为每次看他他都是在对面的山崖上。黑夜和距离模糊了他的音容,却让她的心沉醉。
她是京城礼部尚书的千金,姓孙,名语珍。她的名字很乖顺温柔,可她绝不愿像其他人家的小姐,整日独锁深闺。有一次,她半夜悄悄跑了出来,跑到城郊散心,她来到一个山岗,看到了对面山崖上的少年。那个少年在山崖上舞剑,剑法刚柔并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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