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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无好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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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师押着一个可疑分子离开酒吧。这个可疑分子应该就是后来逃跑的那个。”高竞玩味着这句话,然后问道,“所谓的可疑分子,是指哪方面可疑,是因为吸毒吗?”
这个问题让周越感到心里舒坦了一些,他很高兴高竞能问他这个问题。有些话,得有人问他,他才好说,不然就显得有些不厚道。而且,他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所谓可疑只是老罗自己认为可疑而已。”他道。
“你是什么意思?”高竞眯起了眼睛。
“我就是这个意思,是老罗自己说那是个可疑分子,自始自终,其他人都没看到他带着谁出去。他出门的时候还遭遇了枪击,那个疑犯就这么逃走了。”
高竞深吸了一口烟,抬头看着他,问道: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周越?”
“其实,我只看见那个疑犯的侧影,我觉得有点像……李耀明的太太。”
高竞的脸沉了下来,但没说话。
他应该正在思考我说的话,周越想。
“高竞,我就知道这些。”他走到桌边,将他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没杀李耀明。我没必要杀他。”他道。
“那你觉得是谁?”
“张建民。”
高竞笑了笑,站起了身。
“我还会来找你的,我希望你今天说的都是实话。周越。”
“高竞!”
高竞在门边回过头来。
“我跟赵杏兰,不是情人,我们只是偶尔有那么一次或两次,没有再多了。我讨厌她,是她一直在缠着我……”
“可以跟讨厌的女人做那种事,说明你无法控制自己!周越,你很可能就是那个内奸。不过你放心,在破案之前,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高竞说完就摔门走了出去。
“事情就是这样?”司徒雷问道。
“就是这样,老板。”
“你都问清楚了?”
“都问清楚了,高竞只拿了对那两个警察的监听录音,就这些。”
“密切关注高竞。有什么动向及时向我报告。”
“是,老板。”
“那就这样吧。”他想挂电话了。
“老板,你看,对这两个小子怎么处置……”顾子群在电话里战战兢兢地问。
他马上有了决定,但还是等了两秒钟,才说:“子群,给他们一人3000块,再带他们去吃一顿好的压压惊。”
“老板!”顾子群显然对他的宽宏大量很吃惊。
“有什么问题?”
“哦,没有了。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马上去办。”顾子群一迭连声地说,他仿佛看见顾子群在电话那头擦汗。
“辛苦你了。子群。”他笑着说
“哪儿的话。”顾子群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问道,“老板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没什么,你去忙吧。”他又笑了笑。
打完这个电话后,他突然想起了赵栋,于是他拨通了赵栋的电话。
“睡了吗?”
“啊,老板。”听到他的声音,赵栋非常高兴,“我还没睡,我在看电影呢,刚刚从网上下载,超棒!”他兴致勃勃地说。
“在那边住还习惯吗?”他温和地问。
“还行吧,比我原来的地方小点,不过我喜欢小房子。”赵栋关了音乐,问道,“老板,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司徒雷没法解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精神和兴致会那么好,他想,大概是因为他的腿今天没太打扰他吧,而且,他的女大学生情妇今天也不在,难得的安静让他感到惬意。他刚刚还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了一个多小时的小说。
“猫咪的东西都送来了吗?”他喝了一口茶,问道。
“呵呵,前天就送来了,这次的牌子她很喜欢,一下子就吃完了,吃完了还到处找。嘿嘿,代芭比谢谢啦,老板想的真周到。”
司徒雷笑了笑。
“没事。我听说你走的那天心情不好,所以打个电话来问问。”他知道赵栋在离开旧居前往新居的路上,曾经坐在车上哭了很久。
“我不喜欢搬家。每次搬家总感觉像在身上割掉一块肉一样。不过……”赵栋的心情听上去还不错,“现在的新家马上就会成为我的旧家的。我知道。嘿,我发现附近有家桂林米粉店,我让他连着送了两天,好吃啊。”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不这么想,怎么活下去啊。对了,老板,你把狗送还给莫悠然小姐了吗?”赵栋突然问道。
听到赵栋叫莫兰“莫悠然”,他觉得涌出一股暖意。
“送了。”
“她什么反应?”赵栋马上问。
“很高兴。”
“你有没有照我说的,狗的东西放在车前座?”
“对,她果然没看见。”
“唩,那正好明天给她送过去!见面的时候,让她请你吃饭!老板,她做菜有一套,还会做蛋糕,到时候你就说你没吃饭。”赵栋热情地给他出起了主意。
真是个好主意,不过……
“赵栋,你别忘了,她是我们的敌人。”
“有部电影叫《与敌共眠》。”
“没看过。”司徒雷笑着说,“赵栋,即便我不愿与她为敌,她也会把我当敌人。”
“啊,明白啦,老板,她是敌人,就得用非常手段。老板,问问她那本书的事吧,看她怎么解释。”
“哪本书?”
“新电脑不太顺手,不过我还是查到了,悠然小姐后来又去过一次图书馆,她借的书是《说出你的秘密》。老板,我敢打赌,这本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书。她最初借的那本,只是为了迷惑你,装装样子的。悠然小姐很机灵啊。”
原来她果然在骗他!看来,那天她主动向他展示的张建民留在书上的所谓笔迹,八成是她自己写的。这个小狐狸精!
13。说出你的秘密
第二天早晨,莫兰一打开手机,就接连收到三条短信,两条是高竞昨天半夜发来的。
“车里有窃听器,我们吵架让人偷听了,被我抓住的小子说你不应该怪我,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我会补偿你的。”
“我被人打了,肚子饿,头痛,喉咙也痛。你不管我了吗?”
看第一条的时候,莫兰想骂人,可看到第二条,她马上又心软了,再看看发短信的时间,是半夜两点,工作到半夜,能不饿吗?喉咙痛肯定也是因为太辛苦了。她又想到了他的冰箱,这几天忙着给乔纳筹备婚事,没去搭理他,也不知道他冰箱里有没有吃的,她好想打个电话问问他,但想起他昨天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拿起了电话又放下了,再说,这时她看了第三条短信,原来是以前杂志社的老同事小芬发来的——“你要找女作家我已经联系上了,她没时间跟你见面,但你有问题可以打电话给她。她的号码:********”
莫兰连忙回了一条短信给老朋友:“谢谢小芬!你真伟大!”
接着,她拨通了小芬提供的这个手机号码。是安敏本人接的电话。
“你是小芬的朋友吗?听说你要找我?”安敏的声音听上去急匆匆的。
“哦,是的。我前几天在图书馆借了一本……”
“《说出你的秘密》,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这个安敏难道要去赶飞机吗?
“我想知道《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和《黑夜的期待》这两篇文章是真人真事吗?”莫兰的口气也急起来。
“当然是真人真事。”
“可以告诉我,她们的名字吗?”
莫兰准备迎接下面的回答,诸如“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给我一个理由?”或者,“我考虑一下再说。”
但是,安敏很干脆地回答了她。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就是《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的访谈对象,她叫朱敏,朱德的朱,敏捷的敏。她的花名叫Lucy,是一家外企的文员。”
“那另一个呢?”
“《黑夜的期待》吗?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她活着,万一有什么事的话……”
莫兰立刻听出了问题。
“等一等,你是说朱敏她……”
“死了。”
“她,她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是去年年底给她做的访谈,今年5月书出版后,我打电话给她,想送她一本,这是我们的约定。接电话的是她的室友,朱敏在4月底出车祸死了,那天她出门,手机没带。听说司机好像逃逸了,后来怎么样我不清楚。”安敏的口气缓了下来。
“那么,这几个月有没有一位警察曾经找你打听我说的这两篇文章?”
安敏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正在看一位警察留下的资料,他的资料显示他很关注你写的这本书里的这两篇文章,我相信他应该来找过你。顺便说一句……”莫兰刻意停顿了一下,“这位警察已经死了,他的名字叫张建民。”
“真没想到。”这回轮到安敏吃惊了,她好像在大喘气,“真没想到他会……”
“他来找过你?”莫兰马上问。
“对,他两个月前来找过,他跟你提的问题差不多,想打听那两篇文章的主人公……哦,真没想到,他居然死了……他是怎么死的?”安敏用打听小道消息的口吻问莫兰。
“现在还不清楚死因。”
“哦。”
“你有没有告诉他那两个主人公的名字?”
“我说了。”安敏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因为你不是警察,所以另一个人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
“我能理解。”莫兰决定换个角度提问,“那么,张警官有没有提到脚踝上的痣?”
莫兰记得在那篇《黑夜的期待》中,有一段文字是这么写的。
“我讨厌痣。从小到大,都在为它们的存在而苦恼。还好,18岁以前,我已经把脸和脖子上的痣都去除了,现在只剩下背上和脚踝上的了,本来爱美又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我,准备在结婚前把那些讨厌的小黑点通通抹去的,但是因为跟一个蠢人结婚,我懒得费那个心了。”
在那篇文字中,张建民在“痣”和“脚踝”上分别用铅笔画了圈。
那个女人的脚踝上有颗痣。
“脚踝上的痣?”安敏想了一下,道,“他提过,不过我没仔细看过访谈对象的脚踝,我只是把她说的话整理成文。既然她这么写,那……应该是有那么颗痣的。”
“真的不能告诉我她叫什么?”
“抱歉,真的不能。”
“那么,朱敏的电话能给我吗?”莫兰想了想,觉得这个号码多半已经不用了,于是,她马上说,“你有没有她室友的联系方式?电话或是地址?”
“这个我有,我曾经给她寄过一本书。等一下。”能给她提供这个号码,安敏似乎也觉得很宽慰。
过了大约五分钟,安敏的声音重新在电话那头响起。
“我找到了,她叫路越,住在北京路235弄7号902室。”
“朱敏。”乔纳盯着白纸上的这两个字,问莫兰,“她是干什么的?”
“听说是个外企职员,从她的文章看,她的年龄大概是二十多岁,没结过婚,以前跟一个男人同居过,后来那个男人移情别恋,她就开始自暴自弃了。”莫兰一边说,一边回忆着那篇《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的片段:
“东喜欢抽烟,他走之后,我怕那股烟味会从屋子里飘走,所以好几天不舍得开窗,我想留住一个人不可能,留住这股味儿也许能办到。我学会了抽烟,我知道那是自欺欺人,但还是拼命地抽。每次点燃香烟时,我总会禁不住想起东细长的眼睛,我越想他,就越抽得凶。他离开时,我曾经说,没他我也能活下去,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没他我根本活不了,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掏空了,是个空心人。”
“我开始找他,在分手两个星期后,我开始到处找他,但我发现他换了手机,换了工作,搬了家,我找不到他。那时,我拿着瓶酒,一口气喝干了它,然后就坐在窗台上唱歌,唱啊,唱啊,我想起了一个地方。过去,他总是去那儿玩,他喜欢那里的酒和女人。酒很烈,女人很会笑,他以前总这么说。”
“那家古怪的酒吧激发了我的灵感。后来,我就是在那家酒吧重新发现了自己的魅力。我好久没笑了,但在那里我笑得很欢。我还认识了很多朋友,有个朋友后来跟我分租了房子,东走后,我不再需要两个房间了。而且那时候,我也不在乎他的气味了,我明白,有些东西,走了之后,就只能让它走了。”
“我已经好久没照镜子了,那天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有个男人走到我身后,他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感觉他的西装摩擦着我的后腰。他说了一串甜言蜜语,我什么都没听见,只是盯着镜子看,我看见他长了一张跟东有七分相似的脸,于是我就把身子靠在了他身上,我始终没听见他在跟我说什么。我只听见东在跟我说话,Lucy,Lucy,你是我的宝贝。不过第二天早晨,我才发现他跟东长得并不像,但我还是朝他笑了。为了一个美妙的夜晚,为了他作了一次东的替身,一个笑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在酒吧发生一夜情的段落跟她日记的章节一模一样?”乔纳瞪着莫兰问道。
“对,写法不同,但情节如出一辙。”莫兰把苹果削成片推到表姐面前,然后又把那篇日记的章节翻给她看,“你瞧。”
2007年2月5日
8点到的酒吧。怪了,酒吧的名字那么土,什么群众什么利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名字。我进去,发现里面更土。不过只是装潢土,里面的人还是跟别的酒吧差不多,女的妖,男的骚。本来是去找东的,但是没找到,又不想回去,就坐在吧台上发呆,不知不觉喝了几杯,头昏,想吐,但走到半路站住了,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很漂亮——我本来也不丑。“可是,你不像女人,像女孩。”东的话,让我自卑。
我问过他,难道C罩还不够?他的回答我终身难忘,他说“一个女孩就算是D罩也是女孩”。他的话很深奥,让我再次感到自卑和伤心。但当我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时候,我觉得他应该去配副眼镜,我明明就是个女人。
有个男人站到我身后,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当时一定是喝多了,我觉得他跟东很像,突然就想征服他,心里就像有魔鬼一样,我把身子靠在他身上,他在我耳边说,你很美,门口的保时捷是我的,1000。有趣,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悟出他这句话的意思。我没拒绝,我为什么要拒绝呢?为东守节吗?而且,该死的老板最近又因为我迟到扣了我50块,我还得交房租。
他给我钱的时候,我朝他笑了,他一定以为我很贪财,他对我说,我们再联系。我点头,其实我笑的是别的,他跟东不像。我看他的脸,他给了我一张名片。
“哇,这哪是一夜情啊,这是卖春哦。”乔纳有滋有味地吃着一片苹果说道。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等会儿准备去见一见朱敏的室友路越,看文章,好像那个室友还是她在酒吧认识的,我想她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你上次不是说,张建民在书里标了很多关键词吗?”
“我后来发现所谓的关键词就是跟那本日记对应的,比如‘酒吧’,‘东’,‘Lucy’‘笑’等等。”莫兰拆开一包牛肉干,朝父母的卧室叫道,“小黑,小黑。”
小黑马上奔了过来,莫兰喂了它一块牛肉干。
“好吃吗?”莫兰问道,小黑愣愣看着她,伸出一只爪子来,她眉开眼笑地握了一下它的爪子,赞扬道,“耶,小黑真懂礼貌。”
“你给它吃的,它当然要拍你马屁。嘿。”乔纳说。
莫兰白了她一眼,搂了一下小黑的脖子,又放开它,拍了下它的背。
“走吧,去陪妈妈吧。等会儿,她会带你出去散步的。”
小黑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奔回卧室去了。
“小黑好可爱啊。”
乔纳对小黑没兴趣,自顾自吃苹果。
“那你要我干什么?”她问道。
“你有空吗?你才结婚啊。你跟松哥这几天有什么安排?”莫兰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时候让乔纳帮忙查资料,有点不合时宜,搞不好,还要会被妈妈骂不懂事。
可乔纳马上说:
“没空我问你干吗?松对外宣布会带我去他老爸的家乡住几天,他让他办公室的人给定了去辽宁的火车票,其实,我们两个哪儿都不去,就住在家里。”她用手指戳了下桌子。
“那你现在回家了,松哥到哪儿去了?”
“他今天先去局里发喜糖了,最重要的是要跟高竞碰头,好像高竞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说到这儿,乔纳从桌子对面伸出手了,轻轻推了下莫兰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喂,你不知道,昨晚10点多,〃奇…_…書……*……网…QISuu。cOm〃你家高竞居然打电话给松,说他的车被人窃听了!妈的,这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哎!害得松只好把我搁下,一本正经跟他说了一大通。最后,还答应借两万块钱给他。”
两万块!莫兰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高竞!你这个大笨蛋!没人像你这么不开窍的!人家新婚之夜,打什么电话!还问人借钱!两万块!我是你的债主吗?我向你催债了吗?
“喂,他为什么要借两万块?”乔纳推推她的胳膊。
“他欠我的啦!”她没好气地回答。她想,要是高竞在她面前,她真的可能把盘子里的苹果通通倒在他头上。
“啊?”乔纳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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