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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何处问青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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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每当他的心落入黑暗时,他就把这两个字唤出来。
他的心境慢慢变得宁静,但他也因此迎来了一段另一种挣扎的生活:宁静带给他空虚!心里刚刚搬掉杨圆圆这座大山,他又怎能不空虚!
他本以为从此可以一心一意做他的画家梦了,结果却是更打不起精神来。前面没有可以让他翻越的山,空虚让他一眼望到人生的终极,死的阴影也就浮上心头。
俞思小时候就有这样的时刻。那时往往是在入睡前,他会对人生终将沉入死的深渊而颤栗,他的那条“人反正要死的”的人生哲学就是在那时产生的。长大后,脑子里尘世的东西多了,躺在床上想到明天的事多了,这样的时刻几乎没有了。可是现在,那“死”的阴影却是变本加厉,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盯着他。看到一样东西,想到一件事,都有死的阴影浮在上面。
看到一树,他会想,这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他终将离开这个世界。想到自己得不到爱情没有快乐,他会想,这又有什么呢?快乐也是一时的,死了都是一样的。
他那样想着时,心在死亡前颤栗。
以前扬名天下流芳百世想法和“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的死亡观根本起不到一点儿作用了,倒是有一次哲学老师在课堂上批判西方某个哲学家的论断,那个论断引起了他的思考,那个论断是:人只有在意识到将会死去时才是活着的。他于是有“意识”记着“将会死去”,以便让自己“活着”,于是死的阴影就更像铁一样箍着他了。
他不断地思索着,想摆脱死阴影,都是徒劳。
晚上将入梦时他会恐怖地叫起来。
他羡慕草木鱼虫,它们不知道生死,也羡慕芸芸众生,他们沉迷在自己的追求中。
他明显变得瘦了,脸色苍白,眼睛凹陷,又围上了一圈黑色。他偶尔照镜子时,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觉得自己是刚从坟洞里爬出来一样,而且明显看到了脸上的阴气。大家都说他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到医病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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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梦》赶走了死
就在这样情况下,他们迎来了毕业。
全国掀起了“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他的《梦》在学校作为毒草受到了批判。因为《梦》,他被发回了老家,叫他回到象岭县文化局报到。
县文化局看到他的档案上有画《梦》的污点,就把他分配到山旮旯里,他老家所在的上河公社做文化站站长。说是站长,其实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本来就对分配到那里无所谓,认为真正的大家,都要经过生活的磨炼,现在满脑子是“死”,就更无所谓了。
他在蒋家村等待县文化局的具体工作时,村人见到他也是大吃一惊,又觉得他变得呆头呆脑的。那时叶金正好让熟悉的医生开了一个月的病假,独自一人住在离蒋家村不远的一所小学的一个教师的宿舍里(那教师放暑假回县城老家了),想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写出一部爱情诗集来,叶金在高中时立志是做一个小说家,后来觉得写小说太吃力,以为还是诗歌容易,不但句子少,不通顺的文句,有时还会成为好诗句,就立志成为一名大诗人,他就把俞思叫去作伴。
叶金之所以要住在学校写诗,是因为这里总能见到离学校不远那个小村庄的村口常常出现的那个抱着三岁遗腹子年轻寡妇的身影,他可以把她想像成情妇,从而得到诗的灵感。他每天从高中时偷来的徐志摩、拜伦等人的诗集里找出一些诗句来,拼成几首,又跑到村口,把这几首诗偷偷地放到寡妇门前的石条凳上,回来后他坐在后窗口,边写诗边不时地望向那里,等到那寡妇抱着小孩出来拿起石凳上的诗读时,他就叫俞思和他一起看。
只有在这个时候,俞思对死才得以有片刻的轻松,不然,他虽是在作画,就画笔的挥动之间都是死的影子。
这天,俞思回家去,叶金叫他顺便在村上的小店里买几个信封,说他要把给寡妇的诗装在信封里以表示郑重。俞思想到家里的一只樟木箱里可能有信封,当翻到箱底时,他突然止住了,神情一下子凝固。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紫红金丝绒罩子罩着的镜框上的《梦》上,只觉得杨圆圆的身影立刻飘满了整个屋子。
他感觉自己的心在发抖。就这样站了好长时间,他决定把《梦》烧掉,一边在心里说:
“这不过是一块抹了油彩的画布!倒是这个木框子、绒罩,是姐姐帮助做的,舍不得。”
他决定把画取出来再烧掉。
他拿起来,慢慢地把绒罩拉开。可是这一拉不要紧,他立刻被画中杨圆圆的美镇住了,竟像爱财如命的人看到发光的宝藏一样。
他很长时间没看到她了,她似乎比以前更美了!
他不忍心毁灭她,更确切地说,不忍心毁灭美。他在心里挣扎般地叫:
“我是爱情,是真爱,是初恋!初恋是人生的第一朵鲜花,是最纯洁的爱,最完美的爱!”
他的心空掀起了狂飙巨浪,死的阴影一下子被冲得无影无踪。他从来没有感觉这样畅快过。他感觉自己又得到了生命,天地也一下子明亮了。
他接着的举动是把《梦》放到一只旧皮箱里,以便被分配后和旧皮箱一起带走,让梦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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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再见杨圆圆
他决定再见杨圆圆一次。
他找到了再见一次的理由,他觉得上次见杨圆圆,自己太紧张了,风度全失,这次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她留下美好的印象,要和她好好说说话,把自己的风度和魅力展示给他,让爱像炸弹一样在她的心头引爆。
他写信给杨圆圆,希望下个星期六下午能够见他一面。
他想杨圆圆也许连回信都不会给他,杨圆圆不但给了他回信,还答应了他的要求:
“下个星期六下午我正要到上河公社外婆家去,骑车路过星拱桥,你可以在三点钟星拱桥头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信收回去?!”
为什么收回去他以前在信上已经写清楚,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或者她已经把他信上的话忘记了,要么她当时并没有仔细读他的信。
不管怎么说,她答应他见面,还是令他非常高兴。
这次他作了充分的准备,把要说的话记了一遍又一遍。他计划和杨圆圆在星拱桥头相见后,就和她一起到学校宿舍里坐下谈天。他先和叶金打了招呼:
“今天下午三点我要和杨圆圆在这里见一次面。”
叶金每天下午总是出去捉泥鳅、黄鳝、鱼、蟹,用作两人美餐,俞思的意思叫他今天迟点回来,成人之美,可是叶金听到杨圆圆要来,这天下午偏偏不出去,他在房间里转团团,对着镜子揩揩身,洗洗脸,吹吹头发,刮刮胡子。他问俞思: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没有。”俞思掩饰。
“那她看上你了?”
“没有。”
“那她怎么会到这里来找你?”
“昨天下午你出去,我到外面散步,路上碰到她,她是到外婆家去的,说是今天回来,顺便和我说说话。她好像有什么话同我说。”俞思说谎。
“那好,等一会儿也让我单独同她谈谈,我也是他的同学。”
“是我们相约,那不是对人家不尊重么?”
两人谈判的结果,是俞思先带她到宿舍来,俞思和她聊天,一会儿,叶金假装不知道撞进来,之后俞思假装上厕所。叶金说:
“为朋友,你必须为我创造和她单独谈话的拉屎时间而不是撒尿时间!”
俞思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星拱桥头。桥下,沧河水如软缎一样在鹅卵石上飘着。
他一只脚踩在栏杆下面的横档上,掏出一包香烟点上一支。
香烟是他为这次约会特意买的,象岭人的普遍审美,抽烟能表现出小伙子的帅气,姑娘们看不上不会抽烟的男人,不会抽烟的男人窝囊总是不出挑。他左手两指夹烟,香烟凑在嘴角,手肘搁在踩在栏杆上的腿的膝盖上。
他希望以这样的造型在杨圆圆面前亮相。他抽了好几支烟,潇酒的造型令他腰酸腿软。偶尔有自行车从农舍背后冲出,但都不是杨圆圆。
正当他丢掉烟蒂,变换另一条腿为支撑腿的时候,农舍后冲出来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车上是一位姑娘。他心里说:
“那可能是了。”
他不是看她长相,而是看她衣裳。姑娘打扮得比较时髦。不像路上总是出现的其他女人。
姑娘下车,他看清她的脸了,心里忽然起一阵疙瘩,上次见面时的陌生感油然而生。
这一刹那,他又觉得她不是杨圆圆,杨圆圆还在来这里的路上。
但这确确实实是上次见到过的广播站门口的那个杨圆圆!
他迎上去。她也迎着他推着自行车走来,一边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信还给你?!”
他没有回答。
他的脑子里有的只是无所适从的慌乱。
事情还没有开始,他就直觉到一切都将不是他预先想象的那样,一切都会像上次见面那样留给自己失望,他一看到杨圆圆就直觉到杨圆圆不可能爱他。
周围的溪流和山峦刚才还是那么富有情调,现在一下子变得苍白和枯燥。
他有点气馁,想要退却,但是他马上想到以前的痛苦,想到他要作最后的一搏,他指了指桑树地对面山坳里的学校,说:
“我们到那里去坐一坐。”
她同意了。两人一起走,大概不过五步,他向她解释为什么到那里去,她突然站住:
“你说叶金?他现在在不?”
“他现在出去了。”
现在出去意味着他随时会回来。
“那我不去了。”
准确说来,他和她不是同时,而是比她还快地转身,往她回去的路上走。他转得这样快,是因为他感到她不去终于印证了他刚才的感觉和预想。
他只觉得心中无限的懊丧。
她推着自行车,他走在她边上。他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已向她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心乱如麻。走了一会儿,他站下来,说:
“那么再见了!”
叶金回到学校宿舍时,见只俞思一个人,问他缘由。俞思说了。叶金说:
“他看不起我。我以后叫她后悔。”
俞思不知道,叶金当上工人后,写给了杨圆圆不少求爱诗。杨圆圆拒绝了好几次,他仍然写。后来杨圆圆看到他不理他,他才不写,辗转到寡妇身上,照他的说法,“我想堕落”。
这次约会虽然又让俞思灰心丧气,好处是让他不知不觉从死的阴影走了出来,他的心境变得真正的平静明朗,就像风雨过后的龙珠湖一样。
后来思恋在心中难免会不自觉地冒来,他从以前画杨圆圆中得到启发,找到了一种武器,那就是同样画杨圆圆的半身像,不是把她往美里画,而是丑化她,他一想到杨圆圆,他就会在上面添上几笔。
真所谓“被刺扎了要用刺来剔”,那效果真是出奇的好。
又过段时候,他看到一个作家的话:
“当你因为得不到一个美女而生不如死又欲死不能的时候,你就想她最终也将和你和所有的人一样会成为一具骷髅,就如俗谚说的:‘不要光看新妇上炕,更要看她老来下葬。’”
于是,他把杨圆圆想像成骷髅,改为画骷髅。在他的涂涂抹抹中,原来心中杨圆圆的光彩开始一块块地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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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浪漫爱情
不再想杨圆圆了,心平静了,俞思变得做事无心,焦躁,抑郁,有神经衰弱症状。
还有,他想入非非,幻想浪漫的爱情。
他又把那些“毒草”小说从叶金那里借来,挑一些爱情的细节描写来刺激神经。
有一天他读法国小说家司汤达的《红与黑》,在年轻的家庭教师于连趁夜色握住他的女主人德瑞那夫人的手时,突然想到住在他斜对面的公社革委会主任的老婆,觉得她端庄清丽,很有德瑞那夫人的韵致。
从此以后,每当这个现实版的“德瑞那夫人”婉转悦耳的声音传来,他就会感到有一股清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心底有一股喜悦,有时止不住地兴奋,哼起歌来,歌声激越,悠扬,半个公社大院的人都听到了。
主任老婆没有工作,只在家里搞家务。俞思进出寝室都要经过她家门口。他不是个圆活的人,又分配来不久,以前见到她只是点点头,最多说一声:“饭吃过了?”她见他是这样的人,也是一般对待。现在他也不敢造次。
奇怪的是,自从把她想像成德瑞那夫人后,她对他突然热情起来。没过几日,就来敲他的门,说是临烧饭才记起吃完了米,向他借点,说他没分配来时,遇到这种情况,她也是向住在他寝室的老师借的。
她第一次近在咫尺和他说话,只让他觉得齿颊生香。等她借了米走后,他就自己是个胆小鬼,天赐良机竟对她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完全可以盯她一眼,或者报以一个微笑的。
他决定她来还米时拿出勇气来,像于连一样。除了眼色和微笑,他把一些打情骂俏的话也练了几遍,可是等她来时,他无论如何做不出来,像一根木桩。他又后悔又恨自己。
过了些日子,公社大院里放样板戏,在会堂里放好了椅子让大家坐。
他去时,电影已经开始,会堂里暗花花的。他找到一张椅子坐下来。木椅子都带扶手,相邻扶手并在一起,他把右手肘放上去时,无意间贴到边上人的手肘上。
天热,两个手肘都是汗滋滋的,像锅里滚着的两个猪肘子,他不舒服,正要把手肘撤回,银幕上闪动的光亮让他眼睛的余光落到手肘主人的脸上——竟是德瑞那夫人!
他的肘尖处,立刻有了微电感应,向全身传,手肘软胎胎的再也抬不起来了。
德瑞那夫人的手肘一直坚定地守着。
俞思让手肘贴紧了点,它还是纹丝不动。
一会儿,俞思的身体似乎不满足那丁点儿紧贴了。俞思穿着西式短裤,德瑞那夫人穿着裙子。尽管她只敢在晚上穿,而且是深色的百褶裙,像她这样三十出头的妇人,在这偏僻的乡下,也算是大胆了。他们的半截大腿都裸露在外,没有碰到,但离得很拢。俞思的大腿就不由自主地靠过去,贴到她的大腿上。
她还是纹丝不动,还是像是专注于银幕上的扬子荣身上的样子。
俞思已直觉到生物微电在双向传导。他向着她的半边身子已完全酥掉,搁在自己大腿上的右手不自禁地滑落下去,滑到两条大腿的交接处。没过多少时间,他的手完全搁到了她的腿上。那手开始还是卷曲着,不一会就慢慢地像鲜花一样绽放在她的肉上。
和她一样,他也是一直专注于银幕的样子,一副正人君子正襟危坐的样子。
一会儿,屋顶的电灯“嚓”的亮了,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故,原来电影放完了,他的心带动着身子往上蹿,同时缩回腿上的手。
他瞥见德瑞那夫人红扑扑,汗涔涔的,云蒸霞蔚的脸。他在人群里拚命地往前挤。到了门外,他跑起来。坐了好一会儿,心还砰砰跳个不停。
到睡到床上时,他变得高兴了。
他想像着第二天见到德瑞那夫人的情形,想像着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她脸上羞涩的晕红,还想象着从此她会常常出现他的面前,常常和他谈天,和他亲近,就像于连和女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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