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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在爱的边缘:从白天到夜晚-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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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都有戏外的同学观赏,这个关键的动作便一拖再拖。心想反正正式演出时这个动作是逃不掉的。
演出那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舞台正迎面太阳,敬老师给我化了妆,着意加重了额上的皱纹。我对着镜子打量自己,感觉真像一个未长熟的老太太,我的前额很宽,也很凹,额上有三道不明显的浅纹,似是与生俱来。这天生的有皱纹的额,给我的扮相提供了宝贵的天然资源,加上我有板有眼的演唱,我们的演出定会相当成功。想到演出的成功,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憧憬。前方彩霞满天,我将受到沐浴。就在演出收尾的时候,意外出现了,郭建光没有握沙奶奶的手,何同学只是走上前向我比划了一下,这一比划非同小可,只听台下轰的一阵笑,笑声使我的腿都打颤了。后来,学校文艺宣传队到军营演出,“军民鱼水情”仍做为保留节目。那一次,我和何同学都演得十分投入,台下一群军人不住地为我拍响巴掌。散场后,我听见他们议论“沙奶奶演得不错,可惜脚上穿了一双凉鞋。”
我是不好张口跟妈妈要鞋子的,家里经济的拮据很难使我的衣装得体,我穿的衣服大半是妈妈的旧衣服改的,一年到头能穿上一件新衣服实在是很风光了。即使这样紧张,妈妈仍然支持我排戏,我们的“军民鱼水情”演出时,郭建光脖子上缺一条白毛巾,是妈妈慷慨解囊支援了“剧组”。
第十六章 田野大餐桌(1)
我妈妈杜小兰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她的兴趣就是不停地干家务。她一刻都闲不下来,弄得我也闲不下来。我只要放学回家,就必须跟妈妈投入到家务中去,洗碗、到粮店买粮、打猪草、去山上拾茬子,虽住在城里,却如农村姑娘一样拥有着所有的劳动。这使我越发羡慕田秋,羡慕她的家,她的一切。
妈妈是怎么啦?为什么田秋的妈妈不这样?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山坡上走,寻找高粱茬子。荆条箩筐像一个罗汉的大肚子,压在我未成熟的肩上,想到母亲维系家计的艰辛我干劲十足,想到自己学生的身份又异常害羞。毕竟是一种变向的拾荒,在天高地远的田野。
北方的秋野,如一个丰盛的大餐桌,即使主人扫荡了餐桌上的每一样美味佳肴仍有残羹剩汤留给饥饿的不速之客。高粱、玉米、谷子成熟了,麦田的主人将果实收获回家,田野剩下被收割后的玉米茬子、高粱茬子、谷茬子。烧大灶的北方土炕,最喜欢高粱茬子的供奉,它比玉米茬子蓬松,比谷茬子实在。一把小镐抡在手上,一天可刨两箩筐,中午放学刨一箩筐,下午放学又刨一箩筐。最出活的自然是面对斜阳的午后,在那褐黄色的半山坡上,三三两两浮动的人影,伴着萋萋的秋草和跳来跑去的最后的蚂蚱,我时而弓腰时而将箩筐背起时而把箩筐放下,动作的基本线条就像表演一个拾荒的舞蹈,我在那想入非非的田野舞台将疲劳遗忘。
夕阳就要落山了,如血的夕阳在山的顶端犹豫徘徊,迟迟不肯下去,是为我拾得的高粱茬子而发愁吗?我的箩筐已装得不能再装一棵茬子,面对那么多装不下、明天或许就被掠走的高粱茬子,我起泡的手在叹息,有谁能帮帮我呢?……夕阳掉到山的背后去了,天色很快就暗下来,我最后一次抓起余下的高梁茬子猛劲塞入箩筐,而后跪下去,将箩筐的背带挎上两只细瘦的胳膊,摇晃前行。不能停步,一停就要被箩筐压倒,再也起不来了。我想到妈妈见了这一筐茬子的欢欣,妈妈的笑脸滋润着我疲劳的四肢,回家回家,回家跟妈妈一起笑去。
一只乌鸦在头顶盘旋,它在找窝吗?远处一棵枯树,去吧,你也累了,别叫,千万别叫,你自以为动听的叫声会坏了我的心情。乌鸦还是叫了,叫得凄厉狂妄,这不吉祥的叫声让我恐惧,想起妈妈听到乌鸦叫时说的顺口溜:“红棺材,绿尾巴,将你妈埋到树底下……”我一急,也对天嚷了起来,这一嚷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箩筐的带子断了,哗啦——我和茬子一起泄在地上,几个拾柴下山的人从我身边绕过,发出快意的笑声。怎么办呢?回眸山上,人影全无,傍晚了,连乌鸦都回窝去了。天上出来一颗星,是大毛愣星,它宣告黑夜的正式来临。在这没有人只有鬼的山坡上,我一个人迎接着黑夜,这迎接显得多么庄严!山上有几座坟茔,我曾与拾柴的伙伴去看过那里,其中一座坟茔的前边竖了一块碑,那是一块烈士碑,躺在里面的小烈士就是我的校友、高年级一个姓彭的同学。他在学校组织的一次学雷锋的义务劳动中,土坎塌方,将他砸死在沉重的土层下。他的爸爸妈妈都是知识分子,只生他这一个孩子。学校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他的妈妈哭得死去活来,我们每个学生的胸前都为这位大哥哥烈士戴了一朵纸做的白花。现在,他在地下想阳世吗?想家吗?想找同学说话吗?我突然害怕起来,不由回头望山顶,似见一团鬼火向我袭来,速度快得令我不敢再看。我两手抱头喊了声“妈呀!”就跌在地上,泪流满面。正在这时,我听到了山下遥远的呼喊:“蓉儿——蓉儿——”是妈妈的喊声,妈妈来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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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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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田野大餐桌(2)
“妈妈,我在这儿——”我的回声已经变成嚎叫了,我扑在妈妈的怀里,紧紧拥着她,那一刻我感到世上只有妈妈最最真实。
我和妈妈抬着满箩筐的高粱茬子回家。这天晚上,妈妈用热毛巾敷了我的后背,我的后背被箩筐磨出了一道道红印。妈妈的泪滴在我的手上,温热了我的后心。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我妈妈一早就把我喊了起来,我的后背痛得直不起来,便躺在床上不动。
我妈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快起来,去南菜园子砍白菜,要腌菜了,今天天气不错,咱把白菜砍回来,晒几天,下星期天就可以腌上了,这么多的活计,哪一样不做也不行。”
我把耳朵堵了起来,这个困倦的早晨,妈妈的话就像一种噪音,直沁我心,我简直烦透了。可我越是心烦,这音频就越高,最后我不得不掀翻被子,吃力地爬起来。
在我穿衣服的时候,我听见妈妈说:“妈知道你累了,昨天拾那么多茬子,可今天的白菜又不能不去砍,咱要去迟了,菜就被人家抢光了,到了冬天,一家子人吃什么?全靠一大缸酸菜过冬呢。”
在北方那个寒冷的县城,冬天的蔬菜大多是白菜和土豆,那时候没有塑料大棚,一些新鲜的时令蔬菜只有到了春天以后才到吃到,除了白菜,还要把白菜放在缸里腌酸,这种酸菜与四川的酸菜不同,它是纯粹发酵生成的,腌好的酸菜发黄,可以炒,也可以做汤,还可以包饺子,我感觉最好吃的一种做法就是粉丝炒酸菜,放些煮熟的五花肉,这个菜简直是东北一绝。
我穿好衣服以后,简单吃了口饭,就跟妈妈到南菜园子砍菜去了。大约是早晨9点多钟,太阳在远处的山坳里刚刚探头,一张红红的脸将晨雾中的露水驱走了,菜地里已行走着许多来砍菜的人,他们拣着最好的地块,将本地最壮硕肥美的白菜买回去。
我妈妈指指远处的几垄菜地说:“那就是咱家的白菜,妈昨天就买下了,今天买很可能就没什么好菜了。”
正说着,有几位男女从我们身边擦过,他们嘴上唠叨着白菜的品种,说:“今年的菜帮子太大,晒晒烫烫就没什么东西了,那边倒有不少好的,但已经被人抢光了。”
他们走后,我妈妈得意地对我说:“幸亏妈妈昨天来了一趟。”
我没吱声,默默跟着妈妈朝菜地里趟去。
我手里拿了把旧菜刀,刚刚蹲下身子准备将一棵白菜砍倒,菜好像懂得了我的意思似的,朝我晃晃脑袋,做了个宁死不屈的姿态,但在我强有力的刀柄下,它还是躺倒了。
我妈妈在一旁看着说:“对,就这样砍,一会儿我们就砍完了,再找个车把菜拉回去。”
我看着那棵躺倒的白菜在地上呻吟,心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便疯狂地挥刀砍起来,本来我一直在妈妈的后边,不一会儿我就赶到了妈妈的前边,我越砍越勇猛,好像不是在田地里砍菜,而是在战场上砍敌人。白菜东一棵西一棵地倒下去了,它们一动不动,神经全部麻木了,我不再理睬它们,继续新的目标,不一会儿,我的额上就渗出了汗水,滴滴嗒嗒的,我听见了身后的喘息声,我知道那是妈妈疲累的呼吸。
入秋以后,我妈妈就成了闲不住的人,工作之外她所有的时间都精心打理着日子,她先是跟我去田里拾茬子,然后又在集市上买了一头半大的生猪,喂几个月正好是过年,过年杀一头猪已成了我们家的习惯,如果不杀猪,年的氛围就显得轻淡多了。
第十六章 田野大餐桌(3)
然后,我妈妈就开始砍白菜腌酸菜,这在我们那个地方都属于入冬后的大活计,等这些大活计都做完了,又开始忙年了。
妈妈粗重的呼吸催促着我,我加快了砍菜的速度,片刻的功夫就把属于自己的田垄砍完了,这时我返回身帮妈妈砍白菜,就在我返身的时候,我的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我愣在那里,一步都不能动,我的表情一定被妈妈察觉到了,她喊着我的名字说:“蓉儿,你歇一会儿吧。”
妈妈不喊还好,这么一喊,我内心的力量一下子爆发了,我晃动一下身子就跑到地头,跟妈妈一头一尾地砍起白菜。日头的光影在我们的行动中不停地变幻着,我知道晌午到了。
砍完白菜,我和妈妈同时站在地头喘气,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妈妈揩了揩额头的汗说:“我去那边借个推车,把菜赶快弄回去。”说罢,妈妈的身影就消失在远处的菜地里。
这时的田地已是一片十分繁忙的景象,来来往往的人秋收一样收着白菜,大片的白菜转眼的功夫就躺倒了,露出狼藉的菜地,嫩绿的色彩被来来往往的行人侵夺得日趋惨淡。我看着这片白菜的战场,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滋味。不一会儿,妈妈把别人家的小车推了过来,小车前后两个轱辘,一晃一晃的,很是不稳定。妈妈说:“这家人去吃中饭了,把车借给我们用用。”说着,就一棵一棵往车上装白菜,白菜码成井字型,再用绳子捆好,竟是高高的一座山丘。我试着推了推车,怎么也找不到平衡,只好又把车还给妈妈。
妈妈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推起车就走,脚步如风,就像农妇一样,熟练地驾驭着手里的农具。
我跟在后边一路小跑,到了家中,将白菜卸在院子里晒着,妈妈说:“下个星期天腌菜。”
到了腌菜的前一天晚上,妈妈坐在院子里,将灯吊在房檐下,手里握了把旧菜刀,将晒过的白菜一棵一棵打理干净,把发黄发蔫的叶子去掉,留下浑圆整洁的白菜。深秋的晚上到了9点就下霜了,有霜的夜晚总是伴着寒冷,灯光下妈妈呼出的热气与寒冷的气流相会变成了白色。妈妈一点都不像冷的样子,她嘴里哼着小曲,是评剧的腔调,腔调中透着她对生活的热情。我开始还帮妈妈递白菜,后来实在困了,就跑到屋里睡觉去了,我睡醒一觉的时候,妈妈才上床。
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开始烧开水,那一大锅开水,要拉上一个小时的风箱才能把水烧开,我负责拉风箱烧灶火,我妈妈负责烫菜,每一棵白菜都要在开水锅里烫一下,大约要烫上三两分钟,再码进一个粗瓷大缸里。粗瓷大缸有半壁墙那么高,两棵老树那么粗,烫好的白菜一棵一棵码上去,码成一座小山,再压上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白菜里的水被压了出来,旁边放一只盆子接水,等水流得差不多了,再填些新鲜的水进去。大约一个月左右,酸菜就能吃了。
妈妈腌完酸菜,大舒了一口气。我也大舒了一口气,但我很快就皱紧了眉头,不知妈妈又有什么活计要布置给我。
冬天在我们匆忙的劳作中到来了,进入腊月,我妈妈几乎被家务覆盖起来,如果她不是每天穿着白大褂在医院里走来走去,谁也不会相信她是一位医务工作者,每月拿着固定的薪水。
我们那个地方进了腊月就要忙年,第一件事就是蒸豆包和黏糕,黏米要在石碾上磨,这个活计大多是我和松儿的,我们抱着碾棍,推着石碾一圈一圈转,将黄色的黏米碾成细细的粉,碾到一半的时候,还要用筛子筛,将碴子筛出来再碾一遍,筛碴子的活计由我妈妈干,她一手持箩,一手在箩里搅拌,为的是让那米粉均匀地筛下。
第十六章 田野大餐桌(4)
推碾子要推两个钟头,因为身体在不停地活动,便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有时头上还冒出热汗。只有筛箩的妈妈两只手冻得通红,不过妈妈停下来时一定帮我和松儿推碾子。
黏米碾好以后,妈妈将面和好,放在炕头发酵,火炕要烧得热热的,面盆放在最热的地方,木盖子上还要遮上棉被,大约两三天的功夫,面就发好了,妈妈又煮了红豆,搅成豆馅,开始蒸豆包和年糕。年的序幕就这样拉开了。
蒸完黏干粮就要杀猪了,妈妈每天跟我们唠叨着这样几句顺口溜:“丫头小子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丫头小子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腊八也就是农历腊月初八,它成了过年的标志。这个日子又是冬天里最寒冷的日子,有俗语说:腊七腊八,冻死寒鸭。但因为年的热闹氛围,寒意便无法侵入人们的内心。
杀猪的日子到了,这天一早妈妈就起来烧了一大锅开水,将各种盆子都刷洗了一遍,随着灶间的响动,我和松儿也起来了,这时我才发现太阳还没有出来。
“妈,你起得太早了。”我说。
“小孩子真是不懂事理,杀猪师傅一会儿就到了,咱总要把东西都准备齐全吧。”妈妈嗔怪着我说。
正说着,院门响了,杀猪师傅扛着根钢钎走了进来,进门后就喊我妈妈烧水。
妈妈急忙说:“水已经烧好了。”
杀猪师傅就将一张方桌摆在院子中央,方桌下放了只盆子。随后从包里扯出一根粗粗的绳子吊在门框上,打了个活结。
杀猪师傅外号叫瞎公鸡,他的左眼因为小时候闹眼病瞎了,街上的人就这么叫他。他会杀猪的手艺,杀一头猪两块钱,他杀猪又快又麻利还干净,街上的人家进了腊月都找他杀猪,他也就成了大忙人,一般要提前两三天预定。
妈妈昨天就跟他打了招呼,但已经晚了,今天他要杀五六头猪,但妈妈是医生,他又不好拗她的面子,谁也不敢保证日后不用医生,所以他一早就来了,妈妈也很体谅人家,天不亮就开始烧水。
瞎公鸡肚子上围了个皮围裙,脚上穿了双长筒雨靴,手持一根吊着绳子的套猪棍,跳进又脏又臭的猪圈。
猪好像知道眼前这个人将要把自己送上断头台,缩在角落里哼哼,浑身的黑毛都乍了起来。据说猪也吃人,街上曾经传说过有个饲养员喂猪的时候,被猪一口吞掉了半个头。我和松儿站在猪圈外边看着,心砰砰跳动,生怕我们家的这头猪咬人。只见瞎公鸡将套猪杆甩了出去,猪好像知道他的诡计,从这个角落跑到那个角落,混身抖动,瞎公鸡对我喊道:“你在那边轰它,赶快轰。”我和松儿赶紧轰起猪来,猪一惊,一下子跑进了他的绳套,瞎公鸡顺势一拉,猪再也跑不动了,他三下五除二将猪捆紧,双手提着扔出圈外,拖到方桌前,用力一提就把猪摆在桌子中间,然后一刀子下去,鲜红的血泛着泡沫从猪的脖颈上渗了出来,猪再也不会嘶叫了,先前被捆绑时的嘶叫声成了我和松儿耳朵的回忆。
血顺着桌沿流进地上摆放好的搪瓷盆里,妈妈一边搅盆子里的血一边往里边注水,不一会儿,血流停止了。
妈妈端走了盆子。
瞎公鸡将猪的四肢蹄子分别割了一刀,然后用他扛来的那只长长的钢钎,戳进他用刀割过的洞中,钢钎直插进猪的皮肉间,上上下下来回搅动,将皮肉剥离开来。瞎公鸡蹲下身子,手拎起一只蹄子,嘴对着那个洞吹气,噗噗噗,一会儿那只蹄子就膨胀起来了,瞎公鸡又换了一只继续吹,吹完以后,用细麻绳将蹄子紧紧扎起来,当四只蹄子全部吹好以后,猪就像一只膨胀的大皮球,比它原来的体积不知要大多少倍。
瞎公鸡回身喊着我妈妈说:“嫂子,水烧好了没有?”
我妈妈忙迎出来说:“烧好了。”
瞎公鸡扛起猪,一边往灶间走一边说:“再填柴禾,水越烫越好,否则猪毛褪不干净。”
妈妈急忙去抱柴禾。
这时候瞎公鸡将猪靠在锅沿上,将猪放进锅内旋转了几圈,操着手中的铁皮刮子刮起猪毛来。声音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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