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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秦-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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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钟离这一问,无敌也有些莫名起来,转念一想当即找到其中问题,原来自己这些年来顺口说习惯了,倒也忘记了这句话的典故和原始出处。“良禽择木”这句,原本是出自春秋末期左丘明所写的《左传》:孔文子之将攻大叔也,访于仲尼。仲尼:“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文子遽止之,曰:“圉岂敢度其私,访卫国之难也。”将止,鲁人以币召之,乃归。
    而“良臣择主”这句,却是出自后世的《三国演义》第三回:“布曰:恨不逢其主耳。肃笑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第十四回:“宠曰: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
    至于这“良民择国”,也就是无敌顺着“良禽择木”、“良臣择主”的思路自己新编出来的。当下无敌只得将这三句话的意思好好向钟离解说:“好叫老人家得知,良禽择木出自《左传》,卫国孔圉(孔文子)访仲尼不获,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良臣择主、良民择国乃是我王嬴无敌之语也。”
    听无敌这么一解释,钟离倒也点头应是,虽不知他可曾看过《左传》,但也似乎是明白了这三句话的意思。
    良臣择主而仕,良禽择木而栖,良民择国而居。这三句都是有着异曲同工之意,可细说起来却又各自不同,先说良禽:禽兽有义也知恩,乌鸦尚知反哺,舐犊情深、跪乳之恩。良禽固可择木,只因木不可择鸟也。
    而良臣择主,却指人既知恩义,更有良知。战国时天下诸多学派千花齐放,百家争鸣,一改春秋时的家国之念,战国时代的士人打破狭隘的爱国观念,奔走服务于列国之中,不但促成了“百家争鸣”学术高峰的出现,而且客观上促进了七国的统一。
    也因为有了战国时代的先人作为榜样,也才有了后世如大唐名相,千古第一谏臣的魏征作为“良臣择主”的典范。魏征在四十六岁以前曾经身不由己地六易其主:三十八岁时参加了农民起义军,在第一个主人元宝藏军中掌管文书;不久,被河南瓦岗军首领李密召为参军掌记室,主管军中文书。此间曾向李密提过不少建议,但都未被采纳,参加义军仅一年时间,魏征就随因军事失败而降唐的李密来到长安;对第三个主人唐高祖李渊,魏征审时度势,认为他很有前途,于是积极求取仕进,自请前往山东地区招降瓦岗军旧部归唐,就在他圆满完成任务,准备回长安时,不料风云突变,他成了河北起义军窦建德的俘虏,并担任中书舍人(记录皇帝言行的官职);当秦王李世民打败窦建德,魏征又当了大唐的俘虏,历经艰险,作了东宫李建成的太子冼马;玄武门兵变后,才跟上第六个主人李世民。
    而“良民择国”,虽然是从“良禽择木”、“良臣择主”之中推己及人而出,其意却又大大不同。木不可择鸟,不敷筑巢,鸟自择之。主虽可择臣,主若不善、不仁、不义,臣自择之。然民向来如刍狗、如蒲草,纵有择国之想,岂有择国之力?
    便如后世的贪腐官吏,用手中的权利捞足了钱财之后才能将自己的家小送到外国去享受生活,自己则裸身留在国内继续贪腐。可那些读不起书、看不起病、住不起房的小老百姓,他们难道不想选择去更好的国度过上更好的生活;可现实却恰恰相反,贪腐之人多有脂膏,却是能够想去哪就去哪。苦劳大众,窘于生计,整日劳作不惜,却是仅能果腹,何谈择国之想。
    却说钟离听了无敌解释,倒也知了其中含义,却是皱眉深思起来,口中念道:“良禽择木……良民择国……民当真可以择国乎?”
    然无敌自己也对信口而出的“良民择国”至于引发了感触,不由将老子的绝句拖口而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一时间,石亭之中寂静无声,倒是有东来海风徐徐而过。
    思来想去,无敌却是突然振衣而起,来到石亭外沿,俯瞰苍茫大地,心中不由想起了苦获之死,也更想起了昔日稷下士子,国士单伏自戕死谏之语:“以君之能、之德、之抱负,当图谋天下,利亿万黎民。”
    想到此节,无敌突然想起一首后世绝唱,不由放声而歌:“数英雄,论成败,古今谁能说明白。千秋功罪任评说,海雨天风独往来。”
    
                  【第289章】 划江而治 
    【第289章】 划江而治
    “良民择国”本就是一个很纠结的概念,按照后世典型的民族主义思潮而言,个人生来便打上了“国”的烙印,若是因为种种原因离了这“国”去别处谋生,便会给你冠上一个“某jian”的别称。
    在民主主义者眼中看来,生是“国”的人,死也应是“国”的鬼。
    正所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国纵有种种不好,也当是身居虎穴狼巢,为民谋取福祉并与恶官暴吏斗争,而不是远去他国。
    (中华民族的民族主义者自定义为:中国有一部分人,他们将中华民族作为政治、经济、文化的主体而置于至上至尊价值观考虑的思想或运动,他们以“增进中华民族的力量、自由或财富”为一种愿望,他们的“目的在于为一个中华民族社会群体谋取和维持自治及个性”。)
    但战国时民族主义的思潮却尚未出现,好比秦人在秦国呆得不好,跑去了魏国谋生,自然没人称他为秦jian,却是可以通过这种行为指摘秦国的暴政搞得民不聊生,并且指摘者非但会因此获罪、被跨省、被通缉,反倒是能够得到天下人美誉和敬佩。
    因此无敌提出“良民择国而。居”,倒也顺应了这个时代,却未曾想到自己却是将之前纠结起来的思想死结给解开了。就他看来,为了达成一个能让天下良民可择的“国”,无所不用其极也并非不可。有了这等认识,无敌倒也放开了,我自千秋功罪任评说,海雨天风独往来。只要能将秦国建成一个可以傲立当世,流传万代,引领华夏中原乃至整个世界的万国之邦,改写后世历史,铸造辉煌文明,便是身背骂名又有何惧?
    想秦始皇一统六国,焚书坑儒之。举固然遭到千古唾骂,可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中央集权的制度,却是万世不移的被执行了下去。想想后世美利坚,纵然有万千罪恶于一身,但其所奉行的核心价值却是放之普世皆准,倒是处处自我炫耀五千载传承的神奇大国,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屡屡搞出让世人皆侧目咋舌的惊世之举。
    观者自然内明,倒也不必在此赘言。
    心有所想,身同此歌,无敌突然。来了兴致,将这歌完整唱了一回:“数英雄,论成败,古今谁能说明白。千秋功罪任评说,海雨天风独往来。一心要江山图治垂青史,也难说身后骂名滚滚来。有道是人间万苦人最苦,终不悔九死落尘埃。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江山由谁来主宰。”
    歌罢,无敌也不管钟离听不听得懂,阴霾全消的他。拱手为礼道:“今日得老人家赠酒,嬴某铭记在心,日后定有回赠。有道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偶遇也是机缘,只因军中事务繁忙,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言毕,无敌挥袍边走,出了石亭后向亲卫吩咐道:“帮。朕记下,攻下会稽后,送三坛御酿秦凤到大禹祠。”
    直到无敌等人上马离开许久之后,石亭中一老。一少方才醒过神来,只听他颤颤巍巍的出声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良民择国而居……他……他……定是秦王!”
    “哎呀!”钟离大叫。一声,正要起身的他却是从软席上跌坐在地,乃是一时急切,忘了跪坐太久腿脚酸麻。少年见状急忙来扶,钟离却是扶着少年叹道:“得民心者天下,秦王日后必将一统天下。钟雷,大父老矣!便由你持禹圭前往秦国,若五年之内秦王果真一统天下,便将禹圭进献秦王。”
    “大父……”少年闻言却是一惊,这禹圭乃是会稽山大禹祠的秘传至宝,相传禹治水成功,帝舜为表彰他的功绩所赠与的一块黑色宝玉。
    钟离点点头,在孙儿钟雷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两步来到石亭外沿,举目眺望,恰好能看见秦王的马队正顺着山道下山,老钟离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却是笑道:“钟雷,与大父回去,可还记得秦王所歌词句……”
    ****
    从会稽山归来,无敌才入大营便见到正要出营寻他的军令使者,这便赶往秦军帅帐。
    此时江乙早已归去,见了嬴虔听了楚王一石三鸟的妙计,无敌却是不动声色的反问:“大哥觉得,楚王傻么?”
    嬴虔虽不曾与楚王交往,却也是知道那胖子很不简单,答道:“莫非,这其中有诈?”
    无敌笑道:“可还记得,当年楚王勾连魏国,意欲唆使魏人出兵攻我河西吸引火力,待战事陷入僵持,而后楚军再行奇袭之事?”
    此事嬴虔怎会不知,不过他也从无敌话中听出了味儿:“三弟,你的意思是这楚王……他想扮猪吃老虎?”
    无敌笑道:“大哥比喻的恰当,当年这芈良夫所想也并非不切实际,而是未能辨明时势,更不知秦魏已然达成了秘密盟约,就是一个消息不对称,倒不是这个谋略本身有什么问题。眼下也是,就他看来后日若是咱们攻下了会稽,常理而言势必不可能空手而回,极有可能会占据会稽而图谋吞下越国这块飞地。到不如这会便把越国这块烂山芋丢给咱们,他先吞下越北昭关之广陵一线,等咱们跟越人闹得筋疲力尽在来捡咱们的好处这个计谋本身也是没有问题,并且正好符合楚国的利益。”
    “只是……”嬴虔自然听出无敌话中之意,当即笑道:“他未料到咱们下一个就要拿他楚国开刀,并且这江乙也是咱们的人……”
    “大哥明白了?我看还是大哥去办好……”无敌取了佩剑,坐下一拍长案道:“必要时,大哥不妨顺着他意全部应承下来。要点就是一个欲拒还迎,故作矜持,这般将计就计地耍他一耍!”
    “好好好!好计策,好个将计就计!”嬴虔闻言哈哈大笑,这便起身向楚王营帐赶去。
    却说嬴虔来到楚王大帐,侍卫通报半天,只待得嬴虔快有些不耐烦了,楚王这才姗姗来迟。一见面,嬴虔便粗声粗气的问道:“楚王要见我那三弟,究竟所谓何事。”
    楚王没想到会是嬴虔来见,当即有些郁闷,便问:“秦王不得暇?”
    嬴虔道:“我那三弟去往城东大营检视攻城战具,派了使者去唤不来,楚王有事,跟嬴虔说说也是一样。”
    “哦!”楚王眯着小眼看看嬴虔,心想这老三嬴无敌jian猾似鬼,老大嬴虔却是粗犷,说不定能在嬴虔身上使了计谋,当即便笑道:“孤也无甚大事,只是想与秦王沟通沟通,后日攻城之事。”
    “沟通?”嬴虔一抹胡须,有些不耐道:“沟通个鸟!后日攻城,先入城者得会稽!怎地,楚王想要反悔?”
    “非也!非也!”楚王当即摆手笑道:“乃是想与秦王就划江而治只事再行沟通。”
    “划江而治?”嬴虔故作惊愕道:“怎么个划江而治?”
    楚王当即解说道:“秦王早先提议,若灭越国,愿与楚国划江而治。划江而治此语,便是秦王提出,孤以为甚是不妥……”
    “鸟!”嬴虔故意拍案而起,喝道:“划江?划得是那条江?楚王倒是与嬴虔好生说说。”
    见嬴虔发了蛮性,楚王又惊又喜,急忙起身劝说:“莫急莫急;左监国公莫急……这江么,倒也需要好生分说。”
    ****
    也就在嬴虔陪着楚王玩游戏的时候,一骑快马却是带着齐国密会鲁、宋两国的机密情报直赴秦军大营,未过半刻时辰,带着魏国丞相正从大梁启程前往韩国新郑消息的密使也是后脚跟进。
    这夜,秦王寝帐灯火通明,无敌衣不解带,整夜都在处理关于魏、韩、齐、鲁、宋这五国的相关情报。实际上,这齐、鲁、宋三国勾兑在一起,还都是秦国间谍秘密促成。前文说到,由于伐越战事进展太过顺利,越国主力部队被联军一鼓而破之后,无敌便曾派了慎到前往齐国,秘密游说齐国也加入联军,好在越国北部牵制楚国,将这场战事拖延下去,结果却被孙膑瞧破,未曾得计。
    之后,无敌便把心思打道了鲁、宋两国的身上,再次派出密使前往游说。
    天下人皆知,鲁、宋两国衰败久已,兵戈不修、战甲不齐,想要两国参战,至少也得两国拿的出一只部队来,不得已之下无敌只能秘密答应给两国一笔钱款,让两国可以置办军火,条件是必须拖齐国下场一起来趟这场浑水。这便是鲁、宋两国找韩国求购军火而未果的前因,谁知韩国拒绝,而无敌设定的期限又将至,鲁、宋两国这才不得已赤膊上阵,前去齐国游说齐王也组联军,侵吞越地。
    夜半时,嬴虔却是涨了个大红脸,一身酒气的返回帅帐,进门便大呼道:“哈哈!成了!楚王那个老小子这次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无敌闻言却是抬起头来道:“什么夫人?”
    嬴虔哈哈笑道:“楚王与大哥说,欲将公主赤女许配给你,岂不是便宜你了么。”
    
                  十五 烽烟战国 【第290章】 立法去士 
    【第290章】 立法去士
    听闻楚王将要许配公主之事无敌只能苦笑,当真是债多了不愁。
    但见大哥面红耳赤的模样,无敌不由调侃道:“大哥府中自今还没有正夫人,到不如让楚王嫁个女儿给大哥。”
    嬴虔却是骂道:“去去去,莫拿大哥说笑,大哥虽然没有正夫人,侍妾也是不少。不过楚王这老小子这次也真下血本,竟是将最为聪慧且已暗许熊氏的赤女嫁给三弟。”
    “不就是身边又多了一个明哨,还当她能献计灭楚不成?”无敌一面言说,一面将手中撰写的简牍吹干墨迹,转手递了出去:“先不扯这些,大哥帮忙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嬴虔接过简牍,见抬头写着卫鞅名号官职,再看内容却是皱眉道:“怎地……三弟要搞这什么……公务员,要动手废士了么?”
    “嗯!”无敌点头,坐直身体道:“大。秦不同于山东六国,乘着此时大秦尚未东进扩土,先建立根基,日后才能有法可凭,有法可依。”
    “只是……”嬴虔略略一想,有所顾虑:“这。公务员,却也叫着绕口了些……”
    无敌适才手书之事,乃是向身。在咸阳的卫鞅授意,在修订吏法事专修数条关于老世族和贵族大户豢养门客、食客、士人的法令。按照当时的战国风俗,自然不可能公开下令不准人家豢养门客士人,因此无敌便曲线迂回,要卫鞅拿出考核、修编公务员的法案,从世族大户手中将这些有识之士给争夺过来。
    前文说过,中国古代知识阶层,即士,属于贵族阶级。的成员,在文化渊源和社会功能上与巫、史、祝、卜之流有着密切的关系,是人类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也是有闲的贵族阶级在一定程度上的精神需要。因此,从历史渊源而言,中国古代知识阶层是贵族阶级的分化;从文化渊源而言,中国古代知识阶层乃是贵族政治和贵族文化的载体。许慎《说文解字》有云:“士,事也。数始于一,终于十,从一,从十。孔子曰:‘推十合一为士。’”段玉裁注曰:“凡能事其事者称士。”
    从许慎这个经典的解释中可以得出,所谓“士,事也”,。所谓“凡能事其事者称士”,都是认为“士”乃是古代社会处理各种具体事务的低级贵族。顾颉刚先生在《武士与文士之蜕化》一文中,对古代“士”的原始形态作出了详尽的描述:“吾国古代之士,皆武士也。士为低级之贵族,居于国中(即都城中),有统驭平民之权利,亦有执干戈以卫社稷之义务,故谓之‘国士’以示其地位之高。谓之‘君子’与‘都君子’者,犹曰‘国士’,所以表示其贵族身份。”
    但是,这种社会定位在进入战国之后却遭到了。颠覆,随着血缘宗法体系的破坏,社会发生了剧烈的变动,《左传。昭公三年》记载:“叔向曰:‘栾、郤、胥、原、狐、续、庆、伯,降在皂隶。……晋之公族尽矣。肸闻之,公室将卑,其宗族枝叶先落,则公从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无子,公室无度,幸而得死,岂其获祀。’”
    这条史料虽然。是在春秋后期的公元前539年,但有理由相信,贵族沦落是一个逐渐的过程,既然此时已是“公族尽矣”、“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可以推测这个趋势由来已久。
    但是,士人阶级很快便在动荡不安的战国之初找到了自身的定位,士阶层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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