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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同是穿公主-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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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出征的早上对宁阳来说,似乎比一辈子还要漫长。良儿和子陌出去看热闹,回来眉飞色舞地跟宁阳说百姓的队伍有多长,王爷出城门时有多风光。宁阳垂了眸,努力扯起笑来,却强忍着没落下泪来。她怕万一哭出来会触了霉头。
诸葛端云离开了,往那黄沙大漠而去。宁阳在王府里却还要维持着当家主母的样子,用的、吃的每日听着管事的汇报,有时和李氏说话儿做女红,有时和文康二位王妃坐在一处闲聊。日子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只是这其中的思念有多深切只有宁阳自己心里清楚。
诸葛端云走后的第十日,一大早儿起来日头难得的好,宁阳正想着叫奶娘陪着到花园里走走,宫里却来了个传话儿的人。
宁阳想着许是诸葛绫派来的,高高兴兴地去了前院儿花厅,却见到个面生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见了她忙行了礼,这才说道:“禀端王妃,奴才是德妃娘娘宫里的小万子,奉娘娘的话儿来府上请王妃到宫里聊聊家话儿。哦,对了,您府上的阮夫人德妃娘娘也一道儿请了。”
宁阳看了奶娘一眼,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安阳~
心动
柳子轩来到安阳的寝阁外头,几个宫女太监见了他忙要行礼,他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且退下。宫人们垂首,从柳子轩身旁退下时福了福身,他却立着不动,眼睛只瞧着那烛火浅映的窗子,窗纸上映着女子的轮廓,屋里正传出说话的声音。
奶娘的身影映在窗子上,声音那边急切:“公主,您胳膊的伤也该到了换药的时候了,驸马爷不在这儿,奴婢去给您把药官大人唤来,让他给您换换药吧。”
窗子上映出的女子忙摇了摇头,珠簪在灯影下晃了晃,润泽的低响。
“轩哥哥还没睡呢,万一叫他院儿里的人看见了怎么办?再等等吧,奶娘找个人去瞧着,等他屋里的灯烛灭了,再去找药官来吧。”
奶娘急急地叹了口气,劝道:“公主啊!您对驸马爷的心意奴婢明白,可驸马爷他不知道有什么用啊?您在这儿忍着疼,他在屋里看着书,您这是、这是何苦哇!”
屋中的女子低了低头,声音失了往日的活泼欢快,只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为轩哥哥做些事而已,其他的,我也没那么多。今天的事本来也不是我的错,等我胳膊好了,我再去厨房学就是了。”
奶娘“啊”了一声,立时急道:“公主,您还想着去那厨房呢?”
“当然要去!”女子的声音忽而高了起来,脑袋歪了歪,带着未长成的少女特有的稚嫩,“我还没学会呢!要是好好学着练着,早晚有一天我能成大厨!”她仰了仰头,脸儿的轮廓在窗子间映着,虽看不出她是在笑着,但也能想象得出,“等到有一天,我做一大桌子的菜,等轩哥哥回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他那是我做的!保准吓他一跳!”
女子弯腰银铃儿般笑了起来,奶娘却在一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奶娘去铺床吧,我去躺一会儿,等轩哥哥睡了,我再起来换药。”
“公主这便要睡了?”
“睡不着,胳膊疼着呢。我只是歇会儿而已,明天一早还得起来陪着祖母去城外上香呢。”
“哟!奴婢倒把这事儿给忘了。公主如今可是伤着了,怕是去不成了吧?奴婢明儿去伯府上与老夫人说一声儿吧。”
“不行!奶娘要怎么去跟祖母说?没个正经理由人家会以为我说话不算话的!可是如果说实话,祖母知道我伤着了,轩哥哥一定会知道的!这可不行!再说了,我是胳膊伤着了,又不是腿伤着了,怎么就不能去了?”
奶娘听了着急忙慌地劝着,两人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院中的素衣男子静静立着,月凉如水,银白的月辉落入他温润淡雅的眼底,竟是沉静难言,唯有凉风过处,衣袍轻轻拂动。
似乎过了许久,奶娘轻声叹了口气,往里屋行去。
女子胜利地笑声传进院中,男子垂着眸,掌心微微握了握,又过了一会儿,才缓步上了台阶,行至屋檐下时步子略微顿了顿,快要触上房门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半晌,终是轻轻咳了一声,慢声说道:“不必去了。明日轩修书一封与伯府上,公主便在府中休养吧。”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那般清雅,屋中却霎时没了声音。
静寂了好一会儿,屋中忽的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奶娘从里屋跑着出来,就在要开门时,柳子轩轻轻推开了房门。
安阳果然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奶娘一样张着嘴望着柳子轩,不知说什么话好。
柳子轩却垂着眸步入屋内,眼睛不由自主地先看了看安阳的左手,淡声说道:“劳烦奶娘去药房传司药官来,再遣个宫人去趟御医署,今夜冯御医、刘御医和孙御医值夜,见哪位有空,请来府上给公主瞧瞧伤。”
奶娘怔愣着,听了这话好半天儿才反应过来,只是瞧着驸马爷今夜似与平日不大一样,因而有些担忧地看了公主一眼。
柳子轩缓缓回过身来看着奶娘,垂眸微微一笑,温声问道:“奶娘可听见了?”
这话问得不温不火,奶娘却不知为何觉得后背一凉,浑身打了个激灵,呐呐地点了点头,不敢再做耽搁,忙给柳子轩行了礼,三步并作两步地下去了。
待屋里只剩夫妻二人,安阳的头慢慢低了下来,眼睛四下里瞟,做错事儿般地不敢抬眼。她使劲儿捏着帕子,懊恼地咬着唇,心乱如麻。完了完了完了!轩哥哥怎么突然就来了这里呢?他不是回屋看书了吗?他他他、他来多久了?刚才和奶娘说的话……他、他都听见了?
安阳又急又悔,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柳子轩却慢慢走到她面前,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她左侧,淡道:“公主的胳膊,可否容轩瞧瞧?”
安阳一听这话,反射性地把手往背后一背,动作大了,疼得她呲牙咧嘴,头却摇得拨浪鼓似的,“没没没!我没事……”话说到最后没了底气,眼儿溜溜地四下里瞧,就是不敢抬起眼来看柳子轩。
柳子轩却望了她好一会儿,缓缓起身,轻轻地将她背在身后的手给执了出来。安阳也发现柳子轩今晚有些不似平常,怕他因为她瞒着他的事儿生气,因而也不敢硬不给他瞧,就只能顺着他把胳膊叫他托在了手里。
“公主坐着吧。”柳子轩说了一声,安阳便马上坐了下来,随后柳子轩才坐下,一只手仍是托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缓缓将她的裙袖拉了起来。
灯盏昏黄的微光下,纤细的手臂被包得严实,从手肘处一直包了大半个掌心。柳子轩垂着眸,眸色的晦暗处隐着,纤长的指节抚过那包裹着的手臂,轻轻解开了那处打着的结。白色的布带一层一层打开,越到里层越能见着发黄的脓水,药味儿也越发浓郁。
柳子轩的眉少见地蹙了蹙,托着她手臂的手却仍是那般地轻。
安阳小心地瞅瞅柳子轩,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却觉得他往日总是叫人如沐春风的清雅笑意今夜好像有些……
安阳吞了吞口水,心儿怦怦跳。屋里凝窒的气氛叫她不敢随便开口,轩哥哥……好像生气了……她心中叫苦,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却叫她瞬间回了神。低头一瞧,包扎的布带已经被解了下来,最后一层粘着胳膊上的烫泡,因而解下来时有些扯着了。
“且晾着吧,待司药官来了,叫他为公主好生清理下伤口。”柳子轩的声音仍旧清雅,只是始终垂着眸看着那胳膊上斑斑紫紫的肿胀,再看着那水葱般的手指,不由眉头略紧了些。半晌,回过头去看看房门,院子里月色如水,几只蛐蛐儿躲在暗处儿叫得叫人有些心烦。
柳子轩暗暗吸了一口气,却不说话。安阳也不敢开口,两人就这么一直坐着,直到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没一会儿,奶娘便领着药官来了屋里。
药官给安阳和柳子轩行过礼,便坐下细看安阳的伤势,柳子轩起身立在一旁,瞧着药官为她清理伤口。那胳膊上的烫泡下午已经被处理过了,然而晚上瞧着却已经有些脓水,药官小心地给安阳擦着伤口,她却仍疼得额头冒汗,泪珠儿在眼里打转儿。只是想起柳子轩在屋里,这才强忍着一声不吭,手却是紧紧握着,指甲都快挖进肉里。
正当此时,手上忽的传来温热的温度。安阳愣了愣,抬眼一瞧,柳子轩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眼却仍瞧着她的伤势。那眼里眸色沉静,虽仍是给人温润淡雅的感觉,但整个人的气息比往日沉了不少。
轩哥哥果然生她的气了……
安阳这样想着,心里难免难过。只是手上传来的温热却叫她的心不由怦怦地跳。轩哥哥好像……对她比以前好一些了?安阳这样想着,心里又生出喜意来。只是抬眼看看柳子轩的神色,不由又害怕他生气起来。这番一喜一忧地折腾,心里滋味实在难言。
安阳心里纠结着自己的小心思,一时走了神儿,连药官什么时候给她上完了药都毫无所觉。只是听到柳子轩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见药官要给安阳包扎,柳子轩说道:“且不必包扎了,如今天气仍是闷热,这般晾着反倒好得快些。你且把药留下一瓶来,包扎的带子也放在此处,待公主睡前我再帮她包上便好。”
药官不敢多言,忙躬身应了,这才退了下去。他前脚刚出了院子,便有宫人带着个胡子花白的御医来了屋中。
柳子轩放开安阳走上前去,对那老御医施了一礼,笑道:“晚间搅扰孙大人查阅医案了。”那孙老御医见了忙“哎呦”一声把柳子轩扶了扶,忙行礼道:“岂敢当驸马爷之礼啊!医者仁心,哪还分时候啊,驸马爷客气了。”
两人一番寒暄,孙老御医这才给安阳行了礼,坐下来细细为她把脉,半晌,捋着胡子说道:“公主身子康健,这烫伤虽重了些,倒不曾伤至内腑。微臣下午时见过王御医写的脉案,公主伤势已知晓一二,只是如今亲眼所见,需得补开一副方子,与王御医的方子同用。早膳后用老臣这副方子,午后晚上可用王御医的良方,如此可保公主定不起那发热之症。至于这胳膊上的表伤,睡时可包扎着,白日便就如此敞着便好,只切忌沾水。待伤势好了,用冰肌玉梨膏抹上,公主臂上必不留痕。此物虽金贵些,然公主府内想必也有。”一番嘱咐,他便站了起来,说道,“公主定要按方喝药,微臣每隔三日会来府上为公主复诊,以确保公主无恙。”
柳子轩闻言施礼谢过老御医,并亲自将他送出了府去。过了一会儿,回到屋里,见安阳仍坐在椅子里,奶娘在一旁安慰着,见他进来,忙住了口。
柳子轩见了笑了笑,说道:“此处有我,奶娘且去熬药吧。”奶娘应了声是,这便退了下去。柳子轩走到安阳跟前,见她仍是低着头不敢看他,便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刚要开口,安阳却呼啦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头说道:“轩哥哥!我……我确实是有意瞒着你的。可是、可是我……我没别的意思。你……你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安阳始终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却久久不见柳子轩回话。她皱了皱眉,心里越发难受起来。
柳子轩见她鼻子皱了皱,嘴巴瘪着,眼看就要落下泪来,不由轻声一叹,摇头笑问道:“公主怎知我生气了?”
安阳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只说道:“我……我猜的……”
柳子轩闻言垂下眸去,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抬起眼来,看着安阳说道:“心中确有些恼意,却非是在与公主置气。”
“真的?”安阳抬起头来,心中豁然轻松,只是却又皱起眉来,问道,“那轩哥哥是在生谁的气?”
柳子轩却笑而不答,眸色温润沉静却含着些说不出的柔和,直看得安阳先是愣了愣,后又不知为何心儿怦怦跳了起来,她脸蛋儿微微红了起来,胸前慢慢起伏,眼睛却慢慢看向别处。她不明白轩哥哥刚才明明看着脸色不好,为什么又说不是在生她的气?若说是哄骗她,怎么、怎么又这么看她?安阳心跳得厉害,脑中就更是发热,越发想不明白。只有一个念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她现在,好想抱他……
安阳几乎已经伸出了手,却在要碰到柳子轩的衣襟时停了下来。脑中忽地想起他心里有喜欢的人。如今……如今对她还应该是有些排斥的吧?她贸然抱住他,只怕会叫他尴尬或者不喜……
安阳皱了皱眉,手就这么停在了,心中痛涩难言,这便要涩涩地收回来。
却在此时,只觉素白的袖袍轻轻拂动,还未待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被轻轻拢在了某处怀抱里。鼻间男子淡雅的檀香气如梦般叫安阳不敢清醒,她只眨着眼,一下一下地,表情有些懵。
那处胸膛那般暖和,不烫亦不冷,恰到好处的温,隔着雪纹素锦柔软舒服的触感,说不出地叫人留恋。
安阳仍是不敢相信这突来的好待遇,却只觉那胸膛浅浅起伏,似轻微一叹,那般轻幽,男子轻轻拥着她,缓缓摇了摇头,叹道:“傻丫头,何必如此?”
那声音仍是清雅难言,却是说不出地温和醇浓,安阳呆愣地听着,也不知怎的,突然眨了下眼,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这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原是豆子般地掉着眼泪,后来竟微微发起抖来,再过了一会儿,索性把持不住,抓着眼前的衣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柳子轩静静地立着,由着她发泄,却仍是轻轻拥着她,间或轻轻拍拍她的背。
奶娘端着新熬好的药走到门口,见到屋中情景,不由老脸一红,悄悄又退到了门外,避在房檐下。屋中的光线透到院中,两个年轻人相拥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月色洒在其上,奶娘见了也微微红了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药碗热气都少了许多,屋中的哭声才渐渐转为抽泣,又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
这时,只听柳子轩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奶娘将药端进来吧。”
奶娘没想到自己被发现了,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老脸到门口福了福身,说道:“药凉了些了,不然……奴婢再去热热吧。”
柳子轩看了那药碗一眼,却是摇了摇头,温润地笑道:“如此应是刚好,当可喝了。”
奶娘这才把药端进了屋里放在了桌儿上,只是也不好意思再杵在这儿,便就退了下去,顺手将房门带了上。
安阳这才红着脸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却不敢看柳子轩,怕得了他的取笑。却不想有一方雪帕递到她面前来,安阳愣了愣,想起上回拿柳子轩的帕子擦鼻涕的窘事来,便突然笑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这才规规矩矩地伸手去拿,想着,这回可不能再出糗了。
手将要碰到帕子的时候,柳子轩的手却微微收了收。安阳一愣,不解地抬起眼来看他,眼前却有帕子拂过。柳子轩微微一笑,拿着帕子轻轻帮她擦起了脸上的泪痕。
安阳的心忽地漏跳了一拍,见柳子轩微微俯着身,眸若温泉春水般缱绻,不知为何就这样盯着他不动了。
她微微仰着脸蛋儿,呆呆地看着柳子轩,眼睛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从他的唇上移开,心里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升起想要吻他的冲动来。
柳子轩给安阳擦过眼泪,见她神色呆然间眼底却有诡异的亮色,霎时间心若明镜,不由轻声一笑,若清泉潺潺,当真缓缓俯□去。
这俯身的动作虽叫安阳有些懵,却更叫她心跳得厉害,脸儿慢慢升起酡红,她抵不住眼前的诱惑和心中的期盼,微微闭上了眼。
屋中静得吓人,偶尔有烛火噼啪的声响,却是久久再无其他。
安阳等了许久,终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地睁开眼来,却见柳子轩的俊颜近在咫尺,他温润的眼眸直直望进她迷茫的眼里,却有些忍不住的淳淳笑意自眸底唇角溢出,半晌,慢声说道:“公主,且先把药喝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嗷~~~~~~我先叫一声~感觉会有人打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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