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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之前-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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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痛蓦地传来,她低声惊叫。
  
  “躲……辛圆缺你还想往哪儿躲?”他咬着她,模糊不清。
  
  辛圆缺手紧紧扯着已经掉落腰间的睡裙,手指屈弓成奇异的角度,指关节白的泛出淡淡的青色。无可抑制的喘着气,脖子后仰着,乌黑的长发全向后垂坠着,几乎过臀。顾聿衡拉住她腰,一把贴向他,再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卧室里还留着小白折腾出的一片狼藉,浓烈的气息并不好闻。顾聿衡将圆缺抛在床上,倾身压上,吻从额头重新开始,手指绕过她的长发,一拉再弹开,又压住她放在颈边的手,手指一一交握,再顺着脖子的曲线,一点点的俯下去。
  
  辛圆缺的感觉只能跟着他的手走,他的手和唇在哪里,她感觉的全部焦点就到了哪里。她早就几乎忘了呼吸,偶尔迷怔的睁开眼,就能看到他半眯着的眼中已经升腾泛滥的情 欲,浓的像墨,却又在墨色的眸子里流转,更粘更浓……
  
  亲吻和揉捏渐渐下移,力道越发粗重起来。她痛她喘,被刺激的弓起身子,却比不得最后落在她右下腹间的绵密舔舐和一句轻飘飘的质问所带给她的强烈感受。
  
  “圆缺,这里的疤呢?”
  




散场(下)

  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她喘着气,一下子从虚软的云端被抛下地狱,冰凉入骨,恐慌入髓。
  
  最后只得一把淡漠的声音,“做手术去掉了。”
  
  “去了?”他的吻还贴在那里,嘴唇的温度却渐渐凉透,“去的真干净,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撑起身子来看着她,眯着眼睛,却掩不住其中的狂风暴雨,“手镯也摔了,伤口也去了,我还给你留下过什么?你要一并摧毁,去的干干净净?”
  
  辛圆缺眼中颜色渐深,随后便也笑了,拉过旁边的被子一裹,挡住身子,咯咯直笑,似乎怎样也控制不住。
  
  顾聿衡脸上晃过些微厌恶,伸手卡住她下巴,冷声说,“你笑什么,辛圆缺?”
  
  辛圆缺顿住笑容,抬手勾住他脖子,笑弯了的眼中,水光盈盈,绝对称得上是媚眼如丝,“顾聿衡,我从未打算与你复合,又为什么要留着这些?女人最爱的是什么?我说过我习惯利用自己的外貌,你凭什么让我保留着那么丑一个疤?”
  
  顾聿衡气的眼中火焰几乎喷薄而出,恨不得烧了她。可辛圆缺像是全然没有意识到,依旧媚笑着,在他已经脆弱的弦上加上最后一击,“哎,不说这些,如果你真计较念不念旧情这件事,顾聿衡,你这七年来可曾又为我守身如玉?”
  
  “啪”一下,弦断了。
  
  他的怒火全然被浇熄,冷冷甩开了手,也挥开了她挂在他脖子的手,唇边泛起残酷的笑容,“你、做、梦!”
  
  辛圆缺摇头,脸侧到一边,轻叹,“唉,男人啊……”浓密的睫毛,却盖住了大部分眼底的沉着的内容。
  
  顾聿衡冷笑一声,从床上起身,快速的穿衣服,稍稍整理了一下后,大步走出了辛圆缺的房间。
  
  大门被狠狠拉开,却迟迟不闻关上的声音,也没有响在空寂楼道的脚步声。辛圆缺掩着被子坐起来,他的声音就响在门槛处,弯弯折折的绕过几面墙壁不带感情的传来,似是带着某种空洞的思索。
  
  “抽烟,喝酒,安眠药,还有肆无忌惮的说这些话,呵,辛圆缺你记住,不管你堕落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值得原谅,越是没有人爱,越是该爱自己……不过你还是成功的让我对你厌倦了,保重,辛圆缺……”门被轻轻的关上,脚步声终于极有节奏的回响在楼道,裹着刚刚冷怒的话语,砸向辛圆缺。
  
  辛圆缺闻言呆在那里,仿佛化身石像,半晌后才突兀地失笑,亦舒的话,原来他也记得。
  
  高中她就迷亦舒,真正的休闲时间,大多都用来读亦舒的小说。他知道后就经常拿这件事来威胁她,那时常用的句型是:圆缺,如果你不怎样怎样,我就告诉阿姨你装着在房里做作业,其实在看亦舒文集……
  
  其实他跟她妈妈虽然看似在一个屋檐下平和相处,多余的话却一句没有,肯定不可能去告密。也只有她,只要他这样一说,就心甘情愿的配合,伪造出一副太平景象。
  
  做完阑尾炎手术时,他来陪她,就坐在床边跟她读《星之碎片》,其中就有这样一句,“不管怎么样,一个人借故堕落总是不值得原谅的,越是没人爱,越要爱自己……”
  
  她在灿烂的午后阳光中,躺在病床上,愣愣看着金色光线下越发俊美不似凡人的他,全注意着他迷人的声线,哪里听得进他念的具体是什么。后来和他分开,自己又读一遍,那时已经“堕落”,这才觉得讽刺。今天再听他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像嵌在心口的玻璃碎片,随着心脏的跳动,伤口不断加深,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辛圆缺扯过被扔在床脚的睡衣穿上,打开房间的顶灯,拿来拖布把房间收拾了,喷上了栀子香气的空气清新剂。做完这一切,她站在穿衣镜前,缓缓褪下睡裙,目光凝在腰间。
  
  其实不是一个刀疤,是两个,在阑尾炎手术后不过半年,她还做过一次切除输卵管的手术。
  
  后来,为了去那条割除输卵管的疤痕,就连近处的阑尾炎瘢痕一起去了。
  
  手指抚上去,触感与平常肌肤完全无异,现在光线虽然比刚才强,但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异常。其实即使经过修复去疤手术,伤口依旧比正常肌肤颜色稍浅,嵌在那里,一条9厘米,一条12厘米,一短一长,一斜一横,分别摘掉了阑尾和右侧输卵管,却留下了这两道意义非凡的疤。
  
  9厘米那道,是因为阑尾炎拖久了,不得不进行最传统的开腹手术,这道疤是顾聿衡知道的。
  
  12厘米那道,是因为受精卵落在了不该着陆的地方,宫外孕大出血,这一道是顾聿衡不知道的。
  
  第一次见到邵泽,就是因为阑尾炎住院。她手术后醒来不久,他跟着主治医生来巡房,她便发现这位年轻帅气的实习医生,看她时目光中的惊诧和好笑。后来他悄悄又来了一次,刚好是顾聿衡出去的时候。
  
  他眯着眼睛笑,揶揄她,“小姑娘,你真厉害啊,看着那么柔弱,急性阑尾炎发作也能忍两天,差点死了知道不?都穿孔了,腹膜炎,我从来没见过肿成这样的阑尾,比你的胃还大……” 
  
  邵泽并不是第一个说她能忍的人。
  
  从小,她就忍习惯了。
  
  那时顾聿衡气她,怨她,可最终只是轻轻的枕在那道伤口上,叹息,“圆缺,你怎么就那么傻?”
  
  是啊,傻的要死,不傻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辛圆缺和顾聿衡。
  
  那时候的爱啊,义无反顾。
  
  或许在爱顾聿衡之前的辛圆缺,生活的太中规中矩,因此遇上了她生命中的大劫,却飞蛾扑火,英勇的要把全世界都舍弃,甚至自己都燃烧成灰,只为了这段感情。
  
  可也是因为这段感情,燃掉了她全部的生命力,现在只能苟延残喘,一次次将他从自己身边赶走,因为她不敢爱,也不能再爱。
  
  顾聿衡不知道,真正可怕的从来不是堕落本身,而是保持着清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堕落。
  
  为了这段感情,她赔上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的妈妈。
  
  第二天,小白醒来,很乖巧的吃了辛圆缺帮它弄的鸡蛋糊,末了还甚是担心和委屈的瞅了瞅辛圆缺,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辛圆缺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就又生机勃勃的摇着尾巴在辛圆缺身边转圈。
  
  辛圆缺看着看着就笑了,再拍了拍它的小脑门,然后拿钥匙下楼,去市场买了蔬菜和鱼,准备给自己做一顿营养大餐;外加一束新鲜的栀子花,回家插在花瓶里,比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自是好了不少。
  
  她看着蓝色琉璃瓶中栀子花,想到她妈妈的生日真的快到了。
  
  沉寂了一会儿后拿出手机给邵泽打电话,
  “喂,邵泽,你帮我谢谢叶灵,嗯,它没事了。什么时候你帮我请她吃顿饭吧。
  什么整你?叶灵性格多好,这样善良的女生现在可少找了,你还不乐意啊!哦,对,你还有周鑫……周鑫是比较理智冷艳一点……别别别,千万别喜欢我,注定得受伤。怎么?只允许你一个人脸皮厚啊?
  是啊,昨晚睡得不错,我累成那样倒床上就睡着了。
  哦,对了,你帮我约周鑫吧,嗯,明天可以的话就明天吧,我早上来医院体检,下午去见她,不然得拖到五一往后了,我也要工作了。行,就这样吧。我那么乖,该你请我吃饭吧,好,说定了,哈哈,再见。”
  
  收了电话,再没开朗笑容。
  
  五一结束后,辛圆缺工作越来越忙碌,她请假之前与林浩核定的那张订单果然出现了大问题。因为钱经理的失误和贪图小利,这笔别有心机有意安排的订单成为了竞争对手想要攻击天顾的暗棋。刚好业界有传,香港某房地产巨头将要在i市修建六星级度假村,最近正在秘密的征集高科技智能化管理监视系统供应商,这正是天顾的主营业务之一。按理说凭借天顾的实力和名气,拿下这底标单并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气,可偏偏这时候闹出了这件事,竞争对手怂恿着原本的合作伙伴,将天顾的失职夸张化,不仅告上法院,还在各大媒体散播夸张失实的消息,一时闹得沸沸扬扬。
  
  钱经理自然率先休假,另外两名销售部员工悄无声息的离职,营销总监派了人暂时代领销售部经理一职,顺带监督事情解决进展……一系列事情弄的销售部上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忙得跟停不住的陀螺一样,每个人都唯恐最后事情会殃及池鱼,牵扯到自己身上。
  
  此时唯有辛圆缺看上去依旧有条不紊,虽然可以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她每天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却没有人会从打扮光鲜亮丽的她身上怀疑,她是因为销售部最近的突发事件而顾不上出去寻欢。
  
  人都服一个气场,销售部代经理每天阴森森的呆在办公室里,经常出人意料的突然叫人进去问话,冷冰冰的严肃模样,让人看了就心虚。而辛圆缺则是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唯一敢跟这位30岁的男人叫板的人。该护的人都护,该帮着解释的帮着解释,每天依旧淡定的笑容,认真安排每个人的工作任务,对每个人都言笑如常。对于整件事,她再了解不过,所以她的镇定就等于一个承诺,就连往日被唾弃的她和顾亦南之间的暧昧关系,这时也成了一剂强心剂,让销售部不至于过度消沉。
  
  其实辛圆缺是有苦说不出,这种人气的凝聚她倒是不反感,可是这件事既然牵扯上了法院,就得和法律事务部扯上关联,法律事务部也无所谓,可最终要联系的人是法律顾问顾聿衡,而钱经理走后,她偏偏是最清楚整件事情的部门负责人,这就有问题了。
  
  这段时间,媒体最关注的无非两件事,一件就是天顾的销售数据失实,暗中克扣,以次充好,涉嫌诈欺,而另一件是同时在法律界和八卦界声名鹊起的顾聿衡律师,将要和于副省长唯一的千金订婚,时间居然安排在不久后的六一儿童节。这日子虽然有几分搞笑意味,但如此确准的时间,却让人无从怀疑。
  
  辛圆缺上到法律事务部的时候,正好听到林部长在恭喜顾聿衡将要订婚,顾聿衡在他奉承的话语下,只是微微弯起唇弧,不置可否的接受,林部长不免有些尴尬。抬头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辛圆缺,林部长暗自松了口气,忙笑着招呼她,“辛经理,快进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顾聿衡又冷沉笑着截住他的话,“不用了,林部长,我们认识。”
  
  林部长生生掐住话音,差点呛着,辛圆缺走过去浅笑着打圆场,“嗯,我和他是老同学了,林部长,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顾聿衡没有异议,很快的拿出现在对方攻击的条目一一梳理,和辛圆缺进行确认,十足的公事公办。辛圆缺看不懂他的想法,自己心中虽然忐忑,却不足以影响她的工作,她心里暗想,即使是赌这口气,她也不能在专业程度上输给顾聿衡。
  
  可就在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要核对完成的时候,辛圆缺手机响了,是顾亦南,她接起来,“喂,总经理?”
  
  顾聿衡也停下来看向她,只见她神色阴晴不定,半晌后只轻轻“嗯”了一声,说,“我现在就请假回家。”
  
  然后挂了电话,辛圆缺抬头看向顾聿衡,黑白分明的眼珠灵巧的一轮,唇畔带出一点巧笑,最后却对着顾聿衡身侧的林部长说,“林部长,这事出了问题,可能我暂时不能配合你们调查了。”
  
  “为什么?”林部长问。
  
  辛圆缺半抿唇角,“因为对方公司的一名高管被揭发,这次订单不符其实不只是我们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该负责人接受了天顾销售部副经理——也就是我的色诱,并与我合谋计划从中各捞油水。更有传言,我与天顾的董事总经理顾亦南也纠缠不清,此次行为完全是因爱生恨,企图报复顾亦南,因为我更是暗自勾搭上了天顾在智能化管理产品方面最大的竞争对手中恒国际的小开,不仅要让天顾在这次竞标中失败,还要黑了天顾的名声,让中恒国际独揽这块市场肥肉。”
  
  她一口气噼里啪啦的说完,顾聿衡听后,脸色则黑了下去,起身一下抓住辛圆缺的手腕,力气大的仿佛要嵌入她的手腕,“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唔?顾律师打算代替执法机关率先将我抓捕归案?”辛圆缺盈盈笑着,甚至还用空闲的那只手,拨了拨头发。
  
  “辛圆缺,我没空跟你开玩笑!”顾聿衡色厉内荏的吼她,拉着她就往外面走。
  
  “哎哎,不用着急,顾聿衡,门口已经堆满了记者了,抢不出什么时间。”辛圆缺磕磕绊绊的跟在后面,语气依旧不慌不忙。
  
  “后门?”顾聿衡刹住脚步,扭转头来看她,神色果决。
  
  辛圆缺无奈的摇头,“你哥告诉我,不要说后门,就算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也没用,而且他除了准备派保安帮我拦记者让我能够溜走以外,不提供任何援助。”
  
  “那你还说你马上回家?”顾聿衡眉间紧蹙。
  
  辛圆缺嬉笑着点头,“对啊,回家,我本来也没有办法的,不过看在你准备拖我出去的份上,我还看到点儿希望。至少媒体的注意力会稍微转移,例如关心咱们主管经济的于副省长的乘龙快婿,将要在六一儿童节订婚的顾大律师,和我这位不知羞耻水性杨花的辛副经理是什么关系……”
  
  顾聿衡闻言一点点松开了辛圆缺的手,脸色阴的像要滴出水来,他退后两步,冷冷看向还笑着的辛圆缺,“不好意思,这个忙我估计帮不上。”
  
  辛圆缺耸了耸肩,“随便喏。”说完就含笑从顾聿衡身边走过,步子依旧冷静从容。
  
  法律事务部在9楼,顾聿衡在看着辛圆缺进入电梯后,一拳砸上走廊壁,胸膛剧烈起伏着,重重呼吸几声后,看着那电梯数字不断的下跳,最终还是几步迈到电梯前,狠按按钮,几秒之后,另一台电梯在他面前打开。
  
  下到一楼,电梯一开,他就听到了从大厦外面传出的人声鼎沸。他四顾大厅,没有找到辛圆缺,又走了几步之后才看到人潮涌动的大门口,几个保安奋力拦住记者,那袭穿着杏色裙子的身影,却不是孤独的面对着记者制造出的快门声。一个男人护着她,挡开旁边一个声嘶力竭似乎在找她声讨的中年妇女,将她带往马路边停着的一辆奥迪A8。她和那男人上车后,神秘而稳重的黑色A8,便迅速消失在了车流中。
  
  顾聿衡在玻璃门这边目睹了这一切,唇角弯起煞冷弧度。
  
  果然重要关头,她决定投靠的,还是陈易。
  




一起(上)

  那一年的圣诞刚好是在周六,周四傍晚,肖雪和顾天行就打包飞往阿尔卑斯山下,准备在那里共度浪漫的圣诞。辛圆缺则从确定要和顾聿衡一起出去过圣诞后就开始忙于她的手工活。
  
  她现在一个人上下学,选了一天下午去毛线店看了很久,最后选择了黑色的粗羊毛线,配了又长又粗的毛线针,做完作业便开始一刻不停的编织。虽然很久没有织过,她织起来依旧又快又好,选好线到完工,三天的课余时间,平安夜当晚,她收好了最后一针,轻轻的吁出口气,这个时候还没过12点。
  
  她站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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