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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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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冠最为粗大的两根枝桠上,绑扎着两杆大旗,旗子从树上垂下,令人们可以看清楚旗子上写的字。
“招兵”。
“招募水手”!
在“人人可以为贼,户户可以藏歼”的南澳岛上,这样的情景并不少见,从吴平到林凤、李旦,到不久前从这里路过的刘香,都曾经在这里竖起了招兵旗,招募可以在海上出没风涛,搏杀弄船的水手和士兵。
竖起招兵旗,自有领粮人。
两条长龙蜿蜿蜒蜒的从总兵府向城门处延伸。
招兵旗下的是郑芝龙的部下,在那里口若悬河的为年轻汉子们讲述加入郑家军的好处。
写着水手招募处的,自然是南中军水师的人。同郑家的口沫横飞不同,南中军的水师军官们并没有大肆宣扬自己的好处,而是让事实说话。
在榕树后面到旗杆之间的空地上,一溜六辆炊事车在那里摆放着,一旁还有七八个临时垒砌起来的锅灶,在那里热气腾腾的煮着东西。透过桶锅上面盖着的竹蔑盖子,白色的水汽乎乎直冒,巨大的木桶里,大米饭的香味四处飘散,令在一旁看热闹的孩童们不住的吸溜着鼻子,贪婪的嗅着这纯粹的大米饭的味道。几口大锅被锅底的火舌翻卷着舔着锅底,锅里面被手艺粗糙的火兵胡乱切成巨大无比的肉块和汤水一道翻滚着,让人直流口水;旁边的锅里则是被火兵用巨大的铲子在锅中翻炒着足以孩童巴掌宽大的肥肉片子,那肉片和辣椒一起翻炒,香气引逗的几个孩子吮着手指头在一旁探头探脑的瞧着。
一个年长的火兵见一旁的孩子几乎要一头扎进锅里,不由得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唉!可怜见的孩子!”顺手从一旁的竹筐里捡起两个巨大的铁质饭碗,狠狠在碗里盛上一碗米饭,又从一口正在不住翻滚着肉汤油花儿的大锅里舀了两勺子肉,递给为首的一个孩子,“去!到那边吃去!”他指了指榕树下的青石凳。
孩子们欢呼雀跃的端着胡子大叔给的饭食,跑到正在招募水手的南中军队列旁,等着看父亲和叔伯兄长们是否能够在这里找到事情做。
“死衰仔!哪里来的上好饭食?!”队伍中一个正在排队的人看得了这一幕,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咱们穷是穷,但是一餐一饭都是要靠自己,你们怎么偷人家的东西?”
被哥哥吓得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孩子还未来得及搭话,旁边维持秩序的一名队官呵斥那应征者,“瞎叫唤什么?那是我们给孩子吃的,管你个鸟事?!”
“小子,一会你要是被挑上了,看见没有。”那队官用手中的短刀刀鞘指着后面的那片临时伙房,“好吃的东西多得是,就怕你肚子不够大!”
“官长,我可是没吃早饭就来了!”有人嬉皮笑脸的打着哈哈。
“去!就算是从打一落生就没吃饭,今天也能让你吃饱!我还告诉你,以后天天都是吃这个!”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见到还没有到自己胸口的孩牙子一个个手里捧着几乎有人头大小的饭碗不住的扒着饭,从队列前走过,脸上满是饭粒和油光,人们骤然间做出了选择。
“哗啦!”
南中军招募水手的队伍猛地粗大了一倍不止,队伍里顿时吵闹、喝骂、推搡声不断。
那些孩子手中捧着饭碗看着队伍里的人们不断的推搡喝骂,不由得发出一阵笑声,他们不知道,无形中,他们成为了南中军招兵广告的主演。
“混账!”
一个**岁的小男孩,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气呼呼挥动着手里的小皮鞭朝着在南中军队伍中加塞的人们抽打着,虽然力道不大,但也打得几个试图加塞入队的人捂头盖脸。
“八嘎!我让你们当叛徒!”
那小男孩口中福建口音的官话和扶桑话混合在一起不住的向外喷出来,随着咒骂的词汇,还有手中不停挥舞着的小皮鞭。
被他手中小皮鞭抽打的人忍不住眼睛冒火打算上前去用拳头教训这个不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道理的混账小子,但是,看看那小子身后几个矮小粗壮,腰间佩戴着长刀,脚下踩着木屐的亲兵,只能是悻悻的将一口恶气咽回到肚子里。
“福松丸殿下!福松丸殿下!请息怒!”身后的那几名亲兵一路小跑来到他的面前跪在地上向他叩头请求他收起雷霆之怒。
“见过大少帅!”两名负责在此招募新兵的郑家千总急忙过来向福松丸殿下行礼问安。
“八嘎!父帅让你们在这里招兵,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看着明显不如对面应征入伍的新兵队伍,福松丸殿下气愤的小胸脯不住的起伏着,手里的小鞭子不停的在空中一下一下的抽打,发出呼呼的声响,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一个倒霉蛋千总被鞭梢带到了一下,脸上立刻一道血痕暴起,但是也不敢造次,只得口中为自己辩白。
“大少帅,这个不能怪我们,大帅有话吩咐下来,只能招募,不能强征。您看。”他从罩甲的腰带间取出一张纸头,递到了福松丸殿下的面前。
“这是对面的招募水手条件。”
白纸上清楚整齐的印着图文并茂的招募水手广告,一个水手一个月可以获得五元银元的薪金,作战期间另有被称之为行粮的战时津贴,出海时有出海补助,包一曰三餐,三顿有油腥,两顿有肉,一顿有甘蔗酒,米饭管够吃。每个季度有换季衣服发放,出海时还可以携带不多于二十公斤或不大于一匹布长短之货物出海贸易,免除关税。
“还有,对面说,要是应征招募者能够粗识文字,懂得计算的话,可以经过考试到水师学堂去培训,出来便是什么水手长或者是枪帆官,对面吃得好,军饷比咱们给的多,所以。。。。。”那千总有些嗫喏了,他分明看到福松丸白净的小脸涨得通红。
“去!把他们招募处给我赶走!把他们的那面破旗子给我扯下来!”
“大少帅!不可以啊!大帅正在同李大帅在总兵官府里议事,这个时候且不可以招惹是非,免得给大帅惹祸,坏了大帅的军令,我们可是吃罪不起啊!”
福松丸殿下却不管那些,挥动着小皮鞭子便朝着对面的水手招募处冲去。
“大少帅!不可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把抱住了福松丸殿下冲动的身躯。
“施郎!你这个胆小鬼!马鹿!吃里扒外的逆贼!你要违背我的军令不成?!”福松丸殿下握着鞭子的手腕被那少年紧紧捏住,手中的小皮鞭在施郎面前无力的舞动着。
那施郎是郑芝龙手下一名哨官兼小船主施大宣的儿子,福建晋江龙湖衙口人士,虽然天资聪明,却天生好动,又喜欢玩枪弄棒,酷爱大海,读了两三年书,就哭着喊着要随着阿爸上船。闹得施大宣没有办法,心里想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在海上父子相伴,多个帮手也好,便将儿子呆在身边,同郑芝龙船队中的大小船只一道,几年的海上历练,施朗不但能熟练的驾船,而且对沿海水域的气候、水文地理了如指掌。船队中的各位叔伯们都纷纷夸奖这个娃儿天生便是在海上的材料。
同为郑芝龙水师中的第二代,福松丸殿下自然与施郎相识,而且平曰里相处的还不错。但是今天施郎制止他打砸南中军水师招募处的行为,却令福松丸殿下极其恼火!
“那大个子!你松开他!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砸我家的场子,撕扯我家的军旗!”
小华梅在七八个亲兵的簇拥下气呼呼的出现在了榕树底下,一双大眼睛里喷着火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这两个家伙。
三个小孩子就这样相遇了。
“你是谁?”福松丸殿下却依旧有些懵懂,他乜着眼睛看着对面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
倒是自小便上山打柴,甚至还海边盐场贩过几天私盐的施郎颇有眼力,看出对面这个身着南中军水师服色的小姑娘不是凡人。而且口中一口一个我家的、我家的,这能是一般人?
他自觉的将抱着福松丸殿下的胳膊松开,不料想,这一松开,福松丸殿下趁势向后一错身,顺势便将腰间佩刀的短刀,一柄肋差拔了出来。
“我今天要是不斩了这面旗子,我就不是福松丸!”
而小华梅也是不甘示弱,沧浪一声,犹如深海龙吟一般,一柄短刀如同夜空中打了一道闪电,晃得在场围观的人们眼睛都花了。
“好刀!”
不由得施郎在心中暗自赞叹了一番。别的不多说,单单刀是通体用呲铁钢打造而成,刀柄上镶嵌着一块天青石,就说明此刀价值不菲。
“完了!大少帅要惹下大祸了!这个小丫头怕不是南中军中重要人物的女儿?!”
施郎开始为福松丸殿下担心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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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海上华容道(下)
“统领大人,后面的兄弟们打来旗语,问是不是需要帮忙,七条船对付两条破船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
三头虎号的船长很委屈的被张小虎实际剥夺了指挥权,成为了他的参谋和副官。
在炮击间歇,他跑到舰首向在那里透过炮队镜的镜头仔细观察着对面的密德堡号情形的张小虎通报最新的战况。
慢条斯理的调整着镜筒上的铰链,让它更加适应自己的眼睛焦距,张小虎头也不回的回答了一句,“急什么!让他们先把那两条破船的事情搞掂再说!”
“大人,据我们俘虏的荷兰水手交代,此番北上,他们俘获的财物,随身携带的财货,都在这条密德堡号上!”
因为屡次进犯沿海州县,面对着复杂的水文地形,和沿海明军各部的抵抗,荷兰人便将掠夺的战利品和携带的军饷等物都集中到了转移到吃水较深、不易受到放火船攻击、且甲板厚实,火炮重点的密德堡号上。
“乖乖的!我说这群贼厮鸟为什么拼死的顽抗呢!原来是舍命不舍财啊!”
听说对面这条密德堡号上运载着荷兰人的辎重和财物,张小虎作为一个资深海盗的职业特点又一次显露无疑。
“那就更不能让他们走了!”
“可是,出海时主公不是下令,对于这条密德堡号,特别是那个什么普特斯曼,一不能打死,二不能活捉。这个,咱们怎么俘获这条船?”
“不用cāo那份闲心,先用大炮和他们讲道理就是了!”
张大统领的命令在臼炮特有的炮声中被传达落实下去,炮位的炮手们将一桶桶的清水泼洒在炮身上,灼热的炮身立刻将这些清水变成了一股股的热流,“快!快!”
有人举着长长的木杆,一头是用羊毛制成的大刷子,沾了沾菜油,深入炮筒内膛做着清理内膛的工作。
面对着荷兰人的这艘旗舰密德堡号,水师的士兵们已经从最初的略带有一些恐惧的兴奋,变成了几乎麻木。什么“大铳外向,可以穿裂石城,震数十里,人船当之粉碎,是其流毒海上之长技有如此者”?在咱们的火炮齐shè面前都是一坨狗屎!
但是,在三头虎号四十四门大炮的轮番轰击下,密德堡号的船员依旧奋力的cāo控着船只,在弹雨中往来规避,虽然身体被海水浇透了,体温急剧下降,在海风中不住的打着寒战,依然是往返冲杀,试图在南中军水师的火力网中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可以逃出战场,逃回大员,或者是澎湖,最好是可以逃回巴达维亚!
“总督大人!你看!”
副官用只剩下三根手指头的左手示意普特斯曼,他的食指和中指被一块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处的金属齐齐的从手掌边缘切断。草草的用衣襟包裹了一下伤口便又冲到了甲板上,依旧尽职尽责的扮演总督大人的副官角sè。
战场的东侧,七条双桅横帆船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作战任务,这群嗜血的虎鲨开始在猎物的尸体上享受美食了“
bredam号和zeeburch号两条夹板船,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成员的历史使命已经结束。
zeeburch号桅杆上高高的悬挂着一面白旗,不知道是不是从船长的情妇身上的里撕下来的内衣,在傍晚的海风中显得十分奇异。风帆倒是不用落下了,因为已经被火舌将几面帆全部吞噬。所有的船员,凡是还能够动弹的,都老老实实的跪在甲板上,等待着对面的胜利者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而bredam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两发臼炮炮弹将它的船体结构彻底破坏,船只的龙骨在海水和不断发shè的火炮共同作用下,变得如同面条一样脆弱,终于在一阵解脱似的巨响声中,船体彻底断为两截,开始缓缓下沉。
“总督阁下,我想,我们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
船长也是脸sè苍白的站在普林斯曼,这位被公司任命为台湾总督的大人物身旁。不是因为恐惧而变得脸sè苍白,而是因为失血的原因。他被一枚火铳的弹丸击穿了右腿,虽然很是侥幸,那枚弹丸没有留在他的体内同他相守到老的意思,但是贯通伤的痛苦也是要人命的。
“您请看那里!”
他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普特斯曼,示意他向南澳岛方向望去。就在海天相接处,落ri的余晖早已将整个一片海渲染的如血一般红,起伏的海浪将璀璨无比的霞光分割成一朵朵美丽的浪花,在这美丽的海面上,是如云的船帆,一眼望不到尽头!
在夕阳最后的光芒映衬映衬下,高高悬起的船帆吃饱了风,显得越发的洁白,在一条巨大无朋的战船引领下,整个舰队粗鲁的将海上这美丽的浪涛踩在脚下,任凭它们化作琼瑶碎玉在船舷两侧飞舞,而船舷上密密麻麻的炮窗,更有主桅杆上高高飞扬的大明ri月旗和铁血十八星旗,还有那高悬在船首的帅旗,都证明了这支舰队的身份。
“完了!我们的盟友刘老香也完了!”
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变成了海上的泡沫被从西面疾驰而来的舰队碾得粉碎。
正是守汉率领常胜号和练习舰队主力向东驰援!
“阿爹,张叔叔那个人,都说他一上战场就变了一个人,方才楚叔叔又说似乎这次荷兰人的舰队里有他的哥哥在里面,大家怕他杀红了眼。。。。。。”
小华梅无疑是很好的充当了一个传话筒,将众人的担心向守汉转达。
“该死的!我千算万算,却忘记了这个!”
守汉懊恼的用手掌不住的拍打的舰桥的栏杆,催促舰队加快速度,希望可以在张小虎达成心愿之前阻止他的所作所为。
在常胜号的两翼,四艘伏波级的战舰扯满了风帆,随着主公的座舰一路向东,其气势如同海上起了台风,卷起来了滔天巨浪一般!
“张小六子,你可别犯浑啊!坏了主公的军令,可是谁都救不了你!”楚天雷一面催促着水手们尽量加快速度,一面在心中祈求妈祖保佑,不要让那个混球办了糊涂事!
也许是真的妈祖在天有灵,听到了楚天雷等人的祷告,此时的张小虎,如同一只老猫在盯着爪子下面那只被咬得遍体鳞伤,已经没有反抗和逃跑能力的小耗子,脸上的那道刀疤随着他得意的笑容,不住的抽搐着。
七艘双桅横帆船将海面上漂浮的财物、荷兰人舰队成员慢慢的打捞到船上,逐步的缩小着包围圈,密德堡号的处境便如同一个半夜下班的单身女人,不但衣着xing感暴露,而且还带着大笔的现金和贵重物品,这样的猎物,怎么能够不令这群家伙动心?于是,七条不怀好意的船便凑了上来。
普特斯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东方的赵公元帅,正是他的威力,让张小虎有了俘获这条密德堡号的想法,当然,目的很是单纯,只是为了船上携带的大批财物。
“还好!”
看到不远处被几条船围在当中,已经基本上放弃了使用火炮的密德堡号,还有在桅杆上坚强飘扬的东印度公司旗帜,守汉和楚天雷不由得都是长出一口气。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大计没有被破坏的太狠,还有挽回的余地。另一个则是感叹自己的兄弟命不该绝。
在两翼紧紧跟随常胜号的四条舰船随着主帅的座舰做出了整齐一致的动作,作为练习舰队的主力舰,这些伏波级舰船同张小虎的三头虎号属于一个级别的船只,随着一个完美的左满舵转向动作,五条军舰如臂使指,在海面上画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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