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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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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等佳酿!”
“菜如何?!”
“这用萝卜、枝竹、鱿鱼、猪皮、冬菇、鸡、鲮鱼球和炆猪肉制成的盆菜,遍寻整个新安县,也怕找不出第二家更好的了!”
邓元勋一双老眼扫视了一下众人,被他视线所及之人,不由得心底泛出一阵寒意。
他yin恻恻地道:“我要是告诉各位贤侄,这酒,这菜,还有这房子、家具,女人,怕是以后都没有了。各位会怎么看?”
一时间整个厅堂内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地方,仿佛转眼变成了荒山破庙一般沉寂。
“老伯,今ri佳会,您何出此不吉之言?””
文家的家主有些不解,晃动肥胖的身躯向眼前长辈请教。
邓元勋看了文大少爷一眼,“贤侄,你手上的那对扳指,翠绿yu滴,想来是好料,不知花了多少银子?还有,你新起的宅院,比之老夫这所蜗居,强上数倍,据说也是花费不少。还有,省城中你的外宅中几个唱曲的戏子,不知道你花了多少银钱为她们赎身?养活这群尤物,每月又要花费多少?”
他丝毫不理会文大少有些尴尬的神情,转过头去问众人:“诸位贤侄,我知道你们家中都颇有田地,市面上也都有买卖铺子。这几年我们也都是财源广进。可是,我问问诸位,可知道如今广东遍地烽烟,变民四起,却是因何而来?为什么我新安县却独有太平盛世?”
“还有,为什么四乡里粮价如此之低廉,各位却能够赚的到海量的银子?!”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一枚枚炮弹砸中了众人的心房。这几年,大家都忙着挣银子了,却丝毫没有想过为什么能够挣到这些钱。
“要是有一天,众位的买卖铺子赚不到银子了,甚至还要往里面去赔钱,单单靠着手中的那些田地打出来的粮食,各位贤侄,你们觉得,我们还能吃得上这样的菜肴吗?!”
也许是因为情绪激动,邓老先生眼睛似乎冒出了火,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突然被病态的嫣红布满。
“一群不知死之将至的蠢货!”
他挥起座位旁边的手杖,向摆放在桌子zhong ;yāng那个巨大的金盆挥去,当啷一声响,那金盆被打翻在桌上,里面的猪肉、鸡肉、大虾、鱼丸等物伴着油汁汤水撒的到处都是。几个有头面的人物惊叫着跳起身来,抖落着身上的油污。
见邓元勋如此发飙,惊得五大家的晚辈们纷纷跪倒在地低头请罪。
稍停了一会,邓元勋将气息调匀,命人将残羹剩菜撤下,打扫厅堂内的残汤剩水,重新给客人们泡上茶来。“诸位贤侄,我问一句,如今你们靠地里收成的稻米换取的银钱,能够有多少?一年的收成可有你们店铺中一月的盈利所得多?”
有人在座位上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阿公,漫说是一月,便是半月都抵不住!孙儿店里,售卖些南中出的五金器物,如今广东大乱,各地纷纷结寨自保,编练团练,孙儿店里每ri都是左近各县的乡绅前来购买刀枪等物,回去好自保身家。这些东西的利润,又岂是耕种田地所能够比拟的?!”
自从崇祯元年以来,因为靠近广东省城,又毗邻海角,有港岛转运之变等地理优势,新安县的大小家族,纷纷发现了一桩新的财路,那就是成为在港岛上设立了仓房堆栈的汉元商号的分销商和代理商。
大批的铁器,从针、铁锅,菜刀、铲子,铁锹,锄头,到九转钢制的犁铧,也包括那些丧门枪和绝户刀,海一样多的棉布、白糖、瓷器、稻米、肉瓷罐、食用油等物,通过五大家和其他新安家族的店铺销往粤东各地。而五大家族则通过这样的贸易赚取了巨大的利润,可以这样说,如今在各处围村,都在起造新屋,泥瓦匠们的工价也是水涨船高。
至于说自己地里的稻谷卖不出价钱,他们倒是没有考虑到,反正有街上墟市上店铺来赚钱,家里的稻谷便堆在那里就是了。
“如果我要是告诉众位贤侄,这样的好ri子马上就要到头了,我们之前几年赚的钱,很快就会赔的一干二净。地里出产的稻谷又卖不出钱,大家又过惯了这样的好ri子,难道我们也和长乐、梅县、cháo州、汕头一样,去抢劫四方的相邻吗?!”
两道几乎掉光了的眉毛,在邓元勋的额头上愤怒的跳动着。(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风起吉庆围
看着扬长而去,带着百余辆大车,押着数十名俘虏的队伍,给自己留下了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二百多颗人头,倒伏在护城河岸边腔子里还在汩汩的流着尚未凝固的鲜血的尸体,和护城河里还在水面上漂浮的几十具尸体,新安县令邬文明大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庆祝。
城下的人们很直接的告诉他,今天的事情只是略施薄惩,日后再有这类事情发生,那便是杀进城去,官绅一个不留!
“大人!大人?”旁边的守备很是讨好的将邬文明扶起来,“这股人马经盐田、龙岗一线往惠州方向去了。”
“不管去了那里,只要不在我新安境内生事即可!”邬大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远远眺望着最后一队人马已经远离自己的视线,确信不会有埋伏之后,邬大人下令打开城门,放那些有家人被杀的苦主、家属出城收尸。
为了防备万一有人在城外埋伏,邬大人很是小心谨慎,先行打开城门,让那些哭喊声不断的人们出城,待所有人外出完毕后,关闭城门,放下吊桥。
那数百人的苦主蜂拥而过吊桥,立刻在城下又是乱作一团,认尸的,哭闹的,咒骂的,相互撕扯殴打的,聒噪声令人头疼不已。
“诸位先生,请了!”
喝了一口热茶,邬文明朝着周遭的一群仕绅团团的行了一个罗圈揖。这些人大都是居住在县城内的乡绅,也有不少买卖铺子在城内。
“大家也看到了。今日贼匪扑城,我新安县若**史率队出城力战,怕是眼下诸位先生便不能在此安坐品茗吧?”
“然贼匪势大强悍,本县出城抗敌之人大多伤亡,所以,今日请诸公前来,便是商量一下这后事该如何料理呢?”
众人听罢,登时一颗心便安稳下来,原来是找我们大家商量该如何摊派的事情!往日有官员过境,或者是民间公益等等开销不好下账的时候。官家便会同仕绅们一道商量。将这笔费用分摊到升斗小民身上,当然,身上有功名的先生们是不须掏一分一文的。相反,因为各位大人先生要操心费力的组织。反而要有些银钱过手津贴一下。以充作润笔之用。否则。谁会给你出面组织这种事情?!
城内吉祥号当铺兼营汇兑业务的掌柜邓先生,本身也是有着秀才功名在身,年龄又大。而且是本县中实力最为强大雄厚的邓氏家族的长房子孙,这群绅士中便以他马首是瞻。当下他起身向邬大人行礼。
“大人如此仁厚,学生等感同身受。但不知该当如何筹措此项费用?”
一番商议和讨价还价之后,邬大人最后和大人先生们议定,照着普通商铺每家收取银三元,中等铺子每家收取银八元,上等铺子收取银十元的标准收取,之所以上等铺子反而收的少,原因无他,上等铺子的老板都在这里商量价钱,制定规矩的人,能够让自己多交钱吗?!至于说普通的城中百姓,则是照着每个男丁收五百文南中钱、每个老弱妇孺二百钱的标准征收。
送走了一干绅士们,邬大人又同高昌师爷一起算了一下账目开支,每一个死者给抚恤五元,烧埋钱三元,班头、把总之类的人物照双倍给付,算下来不过是二千多元,而单是在城中摊派的收入便是扣除了仕绅们的截留之外,至少还在万两上下。索性再拿出二千元出来,到省城打点一二,把丧事变成喜事办理。说不定,自己的这次升官便就此而成!
送走了师爷到他的小院中休息,邬大人回到自己的书房之中,换了便衣,喝着那个俊俏的小书童送来冰糖百合汤,看着书童雪白粉嫩的一张脸,忍不住胯下蛙跳不止,口中唱着:“原来这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口中一边唱,手上也不闲着,一把拉过那书童,便将书童的一双小手往自家衣服里送,“乖儿,你看大大今天出了这许多的汗水,一会你与大大一道沐浴可好?”
那书童啐了一口,羞得粉面通红,邬大人见状更是爱得心中什么似得,正要进一步动手,门口的听差很是煞风景的禀告。
“老爷,有客人来拜访。”
眼见得就要入港,却又有人在此时前来打扰,邬大人便是再有涵养也是未免有些火气的。
“什么人?!可有名帖?”
“不知道是什么人,也没有名帖!”
“混账王八羔子!没有名帖,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你就往老爷面前领?”
那听差忍着听完邬大人的一通骂,手中不时的暗暗捏捏那两块硬邦邦的银元,看在钱的份上,他把邬大人说的一切话都当风聒耳。
待邬大人骂的有些渴了、累了,端着瓷碗在那里喝着百合汤的时候,听差慢条斯理的回了邬大人一句。
“来人说,他和大人有一面之缘,是今日城下故人!告诉小的,一定要把这话带到,至于说大人愿不愿意见他,就看大人自己的福泽了。这是他的原话,小的不敢擅专。”
听差的话音依旧和刚才一样,不紧不慢,不高不低,温和有礼,但却如同一记霹雷一般在邬大人耳边炸响,紧接着,他的耳边仿佛就响起了那一连串仿佛连绵不绝的火铳炸响之声。
“老爷,老爷!”一旁的书童娇嗔的叫着他,“汤都洒到袍子上了!”
“快!快快!”邬大人有些手忙脚乱了。
“老爷,快什么呢?”那书童继续用十根春葱般的手指在邬大人的身上滑来滑去。往日里邬大人是最喜欢这个调调的。
但是,今天他却错了。
“滚一边去!你个**材儿!还不快拿衣服来给老子换?老子有大事要办!”一脚踢将过去,正中那书童的胯下,疼得那书童呀了一声捂着裤裆便蹲在了地上。
“给老子拿衣服!”
急匆匆的换了见客的衣服,来到了二门以内,他已经听那听差说了,这客人是从后门进来的,为了避人耳目。
“看来是个知情识趣的。”
在院子里,三五条大汉牵着七八匹骏马在那里等候,一个为首之人身后站立着两条彪悍的汉子。一望而知是护卫、家丁之类的角色。
单从气势上看。这几个人就不是简单的江湖豪客那种身份,衣着整洁利落,脸上丝毫看不出那被酒色浸染的气度来。
牵着骏马的几个汉子,毫不顾忌的身上披着胸甲。要知道。依照大明律。你在家里收藏火炮都不在规定禁止的范围内,但是收藏甲胄可是诛九族的罪名,何况这样明目张胆的披甲而行。披甲的汉子中有人在轻轻的抚摸着马匹的鬃毛。被修剪的极短、极整齐的马鬃,在夕阳映照下,给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在这小小的马群中,有两匹马明显是驮马,背上驮着两个沉甸甸的布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些什么物件。
“这位先生来见在下,不知有何贵干?”
略微端详了一下来人,邬大人有些放心了这些人肯定不是杀人越货的土匪、海盗之流,更不会是附近州县的抗粮暴民。
“这位先生想必就是新安县的老父母邬公?”
陈天华面对着邬文明的疑问,含笑应对。
“正是在下,不知先生?”
“今日你我于城头上有过交往,当时在下在城下策马瞻仰老父母之风采。”
果然是了!看着眼前这个斯文书生模样的人,竟然便是今日在城下谈笑间将数百人送到阎王面前打扫卫生的人物,不由得让邬文明向后倒退了一步,“你,你就是?!”
“不错,正是在下。天华来的鲁莽,今日叨扰先生了。此番前来,不为别的,乃是同老父母谈一桩大富贵而来。”
说完这话,陈天华向站在身后的两名护卫略微颔首示意,那两名护卫走到驮马前,抽出腰间所佩长刀,向着那两匹驮马便是一刀斩去!
刀锋划过那马背上的布袋子,顿时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里面的东西从袋子里滚落而出。用红纸包好的纸包在青砖铺就的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纸包内的东西在地面上到处乱蹦与青砖相互撞击迸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制造更加强大的视觉冲击力,那挥动手中长刀的汉子拉着两匹驮马向前走了几步,布袋子里用红纸包裹好的银元更是如同纷纷雨落一般,叮叮当当的铺满了经过的甬路。
“日间所作所为,实属无奈自保之举,惊扰了老父母。些许微物,两千银元,为老父母压惊之用。”
“两千银元?!”邬文明大人几乎相信今天自己绝对是被财神赵公元帅看重了!城里城外都可以收到钱啊!在城内的摊派,他至少可以分到千元上下,这城外的一伙人又送来了两千银元,今天绝对是个好日子啊!
“不知天华兄有何事见教?”
邬大人努力的将一双眼睛从那铺满了白花花的银元的道路上移开,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仿佛提高了几个亮度的甬路。
“天华是个商人,自然要同老父母谈一桩生意了。”
商人?邬县令心中苦笑了一下,旋即又是一声冷笑,“几时见过你这样的商人?商队里带着的不是伙计,简直比各镇军兵还有凶悍许多!”
“在下虽然司牧一方,但也对货殖之事颇有兴趣,一心打算有朝一日辞官不做效仿一下陶朱公的作为。请!到在下书房之中详谈!”
携手揽腕仿佛与陈天华是多年故交好友一般,迈步走进了书房。站在书房门口,邬大人朝着站在那里如同泥胎木偶一般的听差申斥了一句。
“糊涂东西!还不快去禀告太太一声,给我这位天华兄的随扈安排上好的酒饭?还有,告诉太太,把院子收拾一下!”
那听差眼巴巴的看了院子里这堆砌了一地的银元,再看看自己手中那可怜兮兮的两块银元不由得暗自哀叹,命运是如此的不公啊!方才拿到了两块银元的贿赂之时还是那样的兴奋,转眼之间就被从云端打落在地。
按下听差到内宅去寻邬太太为这群护卫安排酒饭,收拾地面(哦,是不是说把钱收起来更加的直白呢?)不提。单说此时书房内的邬文明邬大人与陈天华。
“什么?你要在深圳河南岸买地?!”
看着有些惊讶的邬大人。陈天华放下手中的茶杯,“大人,”他特别的用了这个和邬文明知县的身份不太相称,甚至有些僭越的称呼。“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天华兄。难得你我一见如故。我便不能欺瞒与你。”
(“狗屁的一见如故。和银子一见如故才是真的!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老子才懒得理你!”)
“这深圳河以南,自来便多大家望族。有的家族自北宋年间便在此处,已在此地繁衍生息数百年之久。有所谓锦田邓氏、新田文氏、上水廖氏、上水侯氏及粉岭彭氏。除了这五大姓氏之外,各处亦有很多规模相对较小的氏族散居,比如:上水的区姓、余姓,沙头角的苏姓及李姓、西贡的成姓及温姓、散布西贡、九龙及离岛各地的林姓等。”
“这五大家族各有地域,各自在地域内建筑围村、祠堂、书院,并在交通要道成立墟市,将族中青壮子弟编成团练,往来巡视,时常与外姓、邻村为了争水、争地等事务发生械斗,便是本县也不敢太过于苛责他们。”
“而且这一带的土地并不是特别适合耕作之地,往往一场大风过来,便可让你一年辛劳化为乌有。此其一也。”
陈天华端着那百合瓷的茶杯喝了一口,赞了一声茶艺精湛,“大人,您请继续为天华分说。”
“其二便是方才所言,民风强悍,外人一旦进入,请恕下官直言不讳。以仁兄的脾气作为,少不得与这些家族发生口角冲突,到那时,怕是仁兄悔之晚矣!”
“多谢大人指点,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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