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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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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汉骂了一句。

    他在观察着对面的建奴,那身着南中甲的牛录也在观察着对面这支打着明军旗号的队伍。

    虽然没有望远镜的辅助。但是这牛录目力锐利。将南中军队伍中的情形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堆积如山的物资,车辆,还有随风飘散的饭菜香味,越发的印证了他前来抢掠的决定是如此的正确。在营地外列队的那些兵士,身上的铠甲、手中的刀枪,更是激起了他血液中的贪婪**。

    “大清国的巴图鲁们!看见对面明狗身上披的甲胄了吗?”

    他高声用女真话呼喊着,用来激励士气。

    “他们竟然有如此精良的甲胄。这甲胄是长生天、佛库伦赐给最英勇的战士的!在我们大清,眼下只有旗主、贝勒王爷们才配拥有!勇士们,跟着我杀上去,杀光这些尼堪,我向主子求个恩典,每人一件南蛮甲!凡参与此战者,见者有份!”

    他的话,激起了手下骑兵和包衣家奴们的强烈共鸣,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呜哇怪叫着对牛录章京的话表示赞同。

    击溃这一股明狗,可以获得的财物,要远远强盛于劫掠州县。如果将兵器铠甲全数剥下,只怕本旗的战兵人人可以披上南蛮甲!更何况还有那数百辆车仗上的资财!

    他催马向前几步,将南中军的阵型兵力布置看得更加清楚些,这一看之下,不由得更是狂喜,满眼都是笑意加上轻蔑不屑的神色!这领军的人果然是个酒囊饭袋,居然将火铳兵列在最前面!谁都知道,明军的火铳,杀伤威力小不说,还装填速度慢,容易炸膛。对付这样的火铳,八旗早就有了一整套完善的战术,那就是在火铳的射程之外引诱明军开铳,待明军白白的浪费了弹药之后,便以强弓射开明军阵型,冲进去大肆的屠杀一番。而眼前这股明狗,想来是被我大清劲旅吓怕了,火铳兵之间间隔如此之近,几乎到了肩膀挨着肩膀的地步!

    那牛录也见过三顺王麾下天佑兵(孔有德等人的汉奸部队最早的番号)的操演,火铳手们至少要间隔三尺开外,点燃火绳才算准备完成,而这群尼堪,连火绳都没有点燃便匆匆列队迎敌,这,不是天赐我一桩大功劳是什么?!

    一连串女真话喝令之中,三百余骑沿着南中军的阵型外一百五十步左右的线路上往来驰突,在田野上扬起了冲天的烟尘。

    “这群人不简单啊!还知道临之以威,用马队奔驰带来的巨大声势给我制造心理压力。”

    守汉合上了望远镜,口中喃喃自语。

    “主公,要不要命令炮队开火?这个距离,正是咱们大佛郎机最有效的杀伤范围!用霰弹,一轮炮火就能解决这群胡狗!”

    站在守汉身旁的王宝,低声的请示守汉。

    “不用!区区三百多人至于动用火炮?正好给我军练兵!这都是塞外胡人数千年来不变的战术,围着我们的营地往来驰突,呼喝叫嚣,扰乱我军心神意志。传令下去,各部不得使用火炮,火铳兵在进入四十步射程内开火!”

    那牛录率众往来奔驰两次,见南中军队形不动不乱,心中也不得要领。勒住马头呼喊了几句,指派部下下马出战。

    按照每战必是两重甲兵在前,轻甲善射之兵在后的战术原则,两个分得拨什库各自引领着数十个披甲战兵向前,牛录章京本人领着余下的人马在后压阵,最后是那些余丁家奴之辈,牛录大人准备一战便冲开眼前明狗的阵型,冲进去大肆的杀掠一番!

    “鞑子动了!”

    从南面压过来的鞑子兵,走在前列的,俱都是身形粗壮之辈。左手擎着巨大的盾牌,右手中举着长刀,或是短柄大斧,甚至还有两个手中擎着四尺长的绝户刀。横肉丛生的脸上。咧着嘴露出满口的黄牙,笑意狰狞。

    他们身后不过两三步,那里的鞑子没有盾牌,手里举着长柄挑刀、长枪。所有的这些士兵。都是身披着两层甲胄,里面是打造精细的锁子甲,外面是镶着铁叶子的棉甲。

    在两队人马中,有两个人引起了南中军军官们的注意。他们背上二尺见方带着火炎边的认旗,身上的三层甲胄、胸前锃亮的护心镜,身后几个身披双层铠甲。手中举着丧门枪和大刀紧紧护卫在他们左右的兵士。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这是两个分得拨什库。

    几个火铳兵的甲长不约而同的低声吩咐,将这两个分得拨什库作为重点照顾对象。

    在重甲兵身后,便是那些轻甲善射之兵。近百个鞑子身穿镶铁棉甲,手持劲弓,在牛录章京的带领下,朝着北面的南中军缓缓压来。

    周围都是身穿镶铁或者不镶铁棉甲的兵士和余丁家奴。身上披着三层甲胄,最外层还是很显眼拉风的南中胸甲,如何不让众人一眼便发现这个骚包的家伙?

    “这一定是个大家伙!”

    火铳手们心里已经给牛录章京判了死刑。

    正白旗的兵士们缓缓向北逼来,虽然不呼不喊一声不响,但却形成了一股无形而沉重的压力,换成一般的明军早就沉不住气了。或是开弓放箭,或是施放火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

    但是,令最前面的两个分得拨什库隐隐觉得不对的是,这股明狗,一点动静也无。从一百五十步到一百步,丝毫不见有一点要崩溃的迹象。

    根据往日与明军作战的经验,往往明军的火器没等自己进入射程就忍不住胡乱开火,之后便慌乱中来不及装填,之后便是一声发喊,全军队形溃散,自己冲上前去大肆的屠杀,那种情形,想起来便惬意的很!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已经到了鞑子弓箭的射程之内!

    “放!”

    你不动,我动!牛录章京在后面看得很清楚,他不相信在自己箭雨的洗礼下,还能够有人能够扛得住。

    女真人的弓箭,从阿骨打时代开始,便是弓力只有七斗。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杀伤力,他们便是只在近距离内开弓放箭,最短的时候甚至是在二十步内。在七十步的距离上,箭簇长达二寸的箭便到了威力可以破甲的地步。

    “嗖!嗖嗖!”

    数十支箭挟带着破空的风声被那些弓手抛射到半空,飞进了火铳兵的队伍里。一阵击中肌肉发出的闷响转瞬间在火铳兵队形里响起。接着便是一阵低声的呻吟,那是火铳兵们被箭射中了没有披甲的手臂和腿。

    辅兵们从后面冲上来,将被箭射伤的兄弟抬下去医治救护,后面的火铳兵自动向前补齐了空缺出来的位置。

    “完喽!鞑子射完三拨箭,差不多重甲也到了跟前,南中军那些连火绳都没有点的火铳兵,完咯!”

    踮着脚向南面眺望的王德胜,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哀叹。

    转眼之间,第二波箭雨落下,又有十余个火铳兵受伤倒地。

    “敌距我五十步!”

    被拨到火铳兵中担任测距的炮手们兴奋而略带紧张的在火铳兵指挥高五耳边低声吼起。

    “发令,全体准备用枪!”

    哗啦啦的一片声响,火铳手们纷纷从肩头取下火铳,检查枪头帽是否拔掉,火门是否打开,龙头是否扳起,有人还唯恐火石不利,紧张的给自己的火铳更换了一块新的火石。

    做完这些,鞑子兵已经到了四十步的距离,他们的步伐已经从疾走变成了小跑,再跑几步就是会快速奔跑起来,直接冲击军阵,用手中的刀斧砍杀明军士兵。

    “开火!”

    将近五百火铳兵排列成两排,前排蹲姿,后排立姿,二百多只火铳朝着小跑过来的数十名鞑子重甲兵齐齐的扣动了扳机!

    王德胜在军阵后面耳边如同响起了千百个霹雷一般,连绵不绝的雷声震得他耳轮中嗡嗡作响,也震得他脸色发白。

    随着第一声火铳响起,那牛录章京便震惊的发现。这群明**士如此的沉稳狠辣,竟然在挨了自己三轮箭雨后队形不乱不散,这份坚忍便是以前接触过的明军从未见到过的。

    几名冲在前面的重甲军士被几枚弹丸击中,穿透了两层甲胄不说。身体随着余波未消的巨大冲击力向后飞去,将后面几名各执刀枪的重甲撞倒,手中的巨盾长刀大斧也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连贯不绝,震耳欲聋的火铳声。不光是让在营盘内的王德胜等人惊掉了下巴,也让百余步之外的河西务镇城上的官员们吃惊不小。

    “这里哪里来的官军?居然能够和建奴对阵,不惊不慌,不溃不乱?”

    连年来。官军对上建奴的败绩,已经让大明的官员百姓们习惯了失败,就和眼下的球迷对待国足的心态相仿。输了、败了是正常的。打平就是意外,赢?基本上就是彗星撞地球了!

    第一排的火铳射击,几乎将冲在前列的重甲兵扫荡一空,几名手执巨大盾牌的重甲兵手中的巨盾被打成筛子一样。

    那两名背上高高插着认旗的分得拨什库,汉语称为领催的,被几枚弹丸击中,饶是身上披着三层甲。但是在区区四十步的距离上,三层甲也是和纸糊的一样!

    余下的兵士们却没有停住脚步,在他们看来,这些火铳手们接下来就是应该转身去重新装填弹药,至少要片刻时间,眼前只有三四十步的距离,足够冲进去了!

    “前排,起立!”

    “后排向后转,装填!”

    昂扬的口令声在火铳兵队列中响起,士兵们在军官的口令声中有条不紊的做出动作。

    十步的距离,奔跑时就是几个起落而已,转眼间,那些轻甲善射的兵士们已经冲到了近前,将弓箭收到背后,取出各自的长刀大斧,朝着南中军的火铳手们冲了过来。

    “三十步,开火!”

    射程缩短了十步,火铳的威力便得到了加成。不光是可以破甲,那些身上只有一层镶铁棉甲的建奴步甲,享受到了前面的重甲兵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弹丸破开他们的甲胄,急速地在他们体内翻滚着,打断他们的筋骨,将他们的内脏搅得稀烂。在完成这些动作之后,意犹未尽的冲出他们的身体,四处乱飞,寻找着下一个猎杀目标。

    第二排的一轮齐射,将位于重甲兵之后的步甲们几乎扫荡一空,那身上披着三重甲,被几名身披双层铠甲的家奴护卫的牛录章京,也是身中一弹,要不是身上最外侧披着南中甲,周围的家奴又以身体为他遮挡弹雨,被十几只火铳重点照顾的他,想来会变成蜂窝煤。

    即便是如此,那枚弹丸,也让他痛苦的跪在地上,用手中长刀支撑着身躯,努力令自己不倒下去,他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的向外蠕动,似乎要流淌出来。用手去摸,一片湿热。原来是那弹丸击穿了他的腹部,肠子流了出来。

    他的一名家奴,见前面的勇士纷纷倒地,后面的那些余丁却又有些畏缩不前,不由得忿然大怒,举起手中的牛录章京官纛奋力的向前挥舞,示意那些余丁向前冲杀。但刚刚挥动了两下,发现往常粗壮有力的臂膀却一点力气也无,低头一看,一个巨大的创口正在右臂上向外流着血。

    “敌距我二十步!”

    “开火!”

    眼前只剩下了那些只穿着未镶铁棉甲的余丁包衣家奴之类的角色,重新装填完毕的火铳手们,心情格外的轻松,略一瞄准,便朝着这群人嘶喊着冲来的方向扣动了扳机,龙头落下,铳口发出火光和白烟,弹丸喷射而出。

    三轮射击,便将一个牛录的战兵和家奴扫荡干净,这令城头上窥视的官员们大为惊讶,官军何时有了这样的强劲的战斗力?

    “便是当年的神机营,也未必如此强悍!”

    站在高台上观察的李守汉见这一牛录的可战之兵已经基本被打翻在阵前,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一旁伺候的亲兵。

    “发令,令马队冲出去,收拾剩下的残渣余孽!”

    听到调马队出击的号角命令,黄一山不由得大喜过望,点出斥候一队二十五人,前哨和马队近卫一队,共计百人上下,从火铳兵闪开的两条通道之中如同游龙相仿杀了出去。

    在最后担任警戒和看管那些马匹帐篷以及抢掠来的人口财物的少数鞑子和一些余丁、包衣阿哈之辈,本来以为这是一场极其轻松而又收获丰厚的战斗,正在翘首以盼,准备驱赶着抢掠来的人口上前搬运财物缴获,但是三排火铳声响过后,便只看到牛录章京大人强自支撑着身体,周围的勇士们躺到了一片,想来是不能活了。

    一个可以轻松攻破州县城池的牛录,便在这运河边上被基本消灭了。

    见对面明军阵中又杀出了百余骑兵,全部都是带甲之兵,那些余丁包衣们哪里有勇气同这新胜之师对抗?一声惨叫,跳上本来是各级军官和带甲战兵的马匹,狠狠的加了两鞭,飞也似的逃了。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自带干粮还要受气?
    “乖乖的!如此多的辎重粮草?!”

    一马生风,十马生雷。数百匹精壮的战马奔跑起来的声势已然可以用震天动地来形容。但是,中军的气势要比担任前锋的马队还要强盛许多。原因是大批的辎重车辆在中军队伍中行走。

    那千总看着眼前的辎重车一辆接一辆的川流而过,每一辆车上都是用巨大的苫布笼罩着高高堆积起来的物事,他久在军中,也算颇有眼力,车辆是空载是满装也是一望便知。

    从碾过官道时车轮扬起的烟尘,从坑洼不平的路面上行驶时车身发出的声响,还有拉车的骡马、挽马身上的汗水,都说明这数百辆造价昂贵的车上定然是载着大量的物资。

    但是,中军队伍之中另一路车辆便令他几乎将自己的舌头都咬断了。

    蹄声得得,数百匹挽马牵引着几十门大佛郎机和火炮耀武扬威的行走过来,驭手挥动着手中长鞭驱赶着马匹,炮手们则是坐在炮车上低声谈论着什么,浑然不将在道路旁的这百余名溃兵放在眼里。

    “大人!这是哪位大帅麾下?”

    那担任警戒的把总凑到千总的耳边低声的询问。

    明末军制崩坏,各级带兵官纷纷用军饷豢养家丁作为自己的基本实力和骨干力量,往往是名下额定兵员万人的总兵、大帅之类的,实际可用之兵只有一两千家丁而已,而这万余人的军饷,除了用来打点上官和朝中大佬外,便是用来养这些家丁。

    但是,在脑海中反复搜索,千总也没有想到在京师附近的明军诸部中,有哪位总兵大人麾下家丁有如此规模!

    骑兵数百,人人盔甲鲜明,刀枪齐备。马匹精良肥壮,想来平日里下了不少功夫。而滚滚如潮而来的步兵,在他的眼里,更是精锐异常。

    至于那些火炮,便更加不必说了,虽然大明各地城池都是火炮累累,一般的卫城、镇城都是拥有着大小铜铁佛朗机、小铜炮、小铁炮、虎蹲炮、子母炮、小把炮等名目繁多的火炮数以千百计。还会有不少的无敌将军大铁炮。但是那些都是只能用于守城,炮位在城头固定,可以用来野战的火炮数目极少,便是以善用火器的神机营,也未见得有如此多的火炮!

    “你们是哪里的官兵?!为何在此?!”

    一个斥候甲长在马上喝问为首的千总,语气颇为不善。

    要是在往日。换了别部军兵这样的口气向他问话,千总少不得立刻大打出手。但是今日,却须与往日不同。见这一彪军马强悍,他的态度自然也软和了许多。

    “某家大明蓟镇总兵麾下游兵营千总王德胜便是,不知是哪位大人当面?”

    听得了王德胜报上了自己的部别、官衔,那斥候撇撇嘴,脸上颇为不屑。“又是这些官军!”话音不大,腔调在众人听了来也是颇为古怪,但是却听得清清楚楚。

    见斥候拨马离去,王德胜压住心头的火气,正欲与几名军官商议往何处去,那斥候却又飞马而来。

    “兀那王德胜是吧?我家将军要有话问你,你等且随我来!”

    这话的口气,差不多就是古惑仔电影里。大佬直呼新收的马仔,“那个那个!”口气极为不善。

    但是慑于军威,王德胜等人还是随着那斥候的引领往中军去了。

    随着一声尖利的铜哨声从中军响起,此起彼伏的哨声互相呼应,队伍停住了行军的脚步,骑手们从马上下来,从料袋里取出用盐炒过的豆子。双手捧了让那些战马补充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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