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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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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有什么与耕种有关的事情。这座小镇,它的主业是另外一件传统事宜,织。

    作为来自江阴的徐弘祖,对于纺纱织布这样的行当并不陌生,但是,也未曾见过如此规模巨大的纺纱织布场。

    每隔三两天,就会有巨大的船只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江边,将一包包的天竺棉花卸下来,镇上的各个工场都会大量收购棉花。将棉花分拣后加工。纺成棉纱,之后由专业的织布场制成比松江细棉布更加细密紧实的各种花色棉布。然后,有人会将这些棉布运往各地,或者送到印染场去染色。

    提起手中狼毫。徐弘祖却觉得重似千斤。心中似乎有着许多的话语要落在纸上。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什么?说这里水稻一年三熟。农夫为了不那么辛苦在政府的领导下,开始逐步的将三季稻变成双季稻,以改进稻米的口感。提高销售价格?说这里的农夫为了提高猪仔的成活率,不惜给产后的母猪供应大量的鱼汤,来为母猪增强营养?还是说这最早开发的土地诸多农夫为了能够开辟更多的土地,不惜分家单过,然后雇佣了大批的土人劳工来耕种土地?

    亦或是说说这里的道路坦荡如砥?食物种类之丰富,物价之低廉,令他这个来自鱼米之乡富庶之地的人都有些惊讶,觉得自己俨然就是一个乡下人进城。

    但是,想了想,徐弘祖还是觉得两件事给他的冲击最大。

    一件是这里的税收制度。简直是令人发指的横征暴敛!对于单纯种田的农夫而言税收是低微的,而且官府对于粮油作物的收购还采取保护价收购,给予工业券补助的形式对农民进行贴补。但是,只要农民将自家出产的作物、肉类、油料出售到市场,立刻便要有各种税收上门。

    营业税、所得税,如果那些规模较大的养殖场还要按照规模收取更多的税赋,叫做阶梯税制。更是奇怪的是,面对着这样的税收,农户们和城镇内的商人仕绅们却是甘之如饴。

    “嫌什么,连王府里的大将军都得缴税!而且,按照大人自己定的税率,他的税金比南中哪个人缴的都多!”

    从最高统治者,到街头摆摊的小贩,都要缴纳钱粮赋税,这样的事情,令来自江阴的徐弘祖只能是摇摇头,叹为观止。这在抗税风潮不断的江南富庶之地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过,像什么人头税这种税则是没有的。这里的税收是按照你的财产和收入情况收取的,比如李大将军,他的财产和收入多,那么,不好意思,你要交的税也就多。甚至到了每年的收入有一半要缴纳税款的地步。

    “这也许就是南中的道路、桥梁、驿站、车马兵士的来路吧?”

    在自己的笔记上记录下这件令自己印象极其深刻的制度和与之并行的社会现象,顺便写下了这种税收制度带来的结果,徐弘祖满意的点点头。

    不过,第二件事,却令他有些担忧。

    那就是这座小镇上时时响起的纺纱、织布之声。从凌晨到深夜,整个镇子全天十二个时辰,几乎有**个时辰都被这种声音笼罩着。

    这声音让徐弘祖听得心惊肉跳。

    他也曾经同家中开设织布场的几位同乡攀谈过,须知这纺纱织布之事,最重经验,同样的棉花在熟手手中、在好手手中、在高手手中,织出来的布匹是绝对不同的成色。这纺纱织布之事,对于技艺要求之高可想而知。

    但是,在这里,徐弘祖似乎只看到了一些刚刚接触纺纱织布技艺不久之人,以江南的标准,勉强算是熟手,未曾见到许多所谓的好手和高手。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涌现出来,“若是简单的熟手都可以织造出如此精美的布匹,靠的是什么?若是纺织机械之功,若是南中大举向江南湖广、直隶山东陕西宣大辽东等处销售,我江南依靠纺纱织布为生之人又当如何?”

    推开门,徐弘祖走到院子里,夜空高处几点星光伴着一轮冷月,远处的房舍之中隐约传来阵阵机杼之声,这声音听得他心惊肉跳。如同阵阵金戈铁马。

    “想不到李将军不但战场上杀伐厉害,这财赋税收民生之道同样厉害!”

    不过,徐弘祖想不到的是此刻,他心中那位无比厉害的李将军,李守汉,正在河静脸色铁青的听取着各部门关于火药厂爆炸事故的汇报。

    多年来,火药厂靠着厕所老土提纯硝酸钾、硝化田提供硝酸钾,玉米秸秆炭化后代替柳木炭,日本的硫磺等极为低廉的原料制造大批的火药,来满足军队与民间的火药需要。所不同的只是一些性能指标罢了。

    为了能够保证军队中大量火器的消耗。和民间建设施工所需开山炸石头的消耗。还有那些远航船只上的自卫火器需要,每到收获季节,大量的玉米就被各地官府一车一车的收购进来,经过简单处理后。送到火药厂进行炭化。而为了保障硫磺的需要。这东西便成了南中军与日本贸易的重要部分。几乎所有往来于日本与南中之间的船只都运载着大量的硫磺作为压仓之物。而琉球国主更是将硫磺、甘蔗作为本国的主打产品往南中销售。源源不断的原料运输到了火药厂,经过加工成为威力巨大的火药,保障了南中军的巨大需求。

    但是。就在清军奉命大将军多尔衮与扬武大将军岳托分统大军,先后自董家口、密云墙子岭毁墙而入,对关内展开劫掠行动的当天,这座对南中军来说意义重大的火药厂却发生了储备库房爆炸事件,将作为洞库的一座山头整个削平。库房内储存的数万石火药化为灰烬。

    “各位大人,都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汉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寒冷如冰。听得让在场的河静制造和军工的几位主事浑身发抖。

    如此巨大的损失,不杀几个人头恐怕是难以消除主公心头的怒火的。可是,这头上的六阳魁首待得好好的,就要这样离开,这,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说话呀!平日里不都是胸脯拍的山响,说什么没问题。立军令状之类的话,如今出了事情了,怎么都成了锯了口的葫芦了?!”

    面对着守汉的雷霆之怒,凌琨等人只能采取一个态度,那就是闷声大发财。脸上一副沉痛到了极点的表情,来应对主公的咆哮,免得引火烧身。

    但是,往往在任何一个群体里都有刺儿头,河静制造和河静化工的众多管事中也有这样的人物。

    就在守汉被这群跪在自己面前请罪的管事和掌柜们气的胸脯起伏不定,胸中一阵阵想要杀人的冲动时,一个声音在队伍的尾部响起。

    “其实出了今天这样的灾祸,主公和各级管事都有罪责!”

    这声音更是让守汉怒火难以遏制。

    “谁在讲话?!”

    跪在前排的凌琨叩头如捣蒜,“主公开恩!主公开恩!”

    早有两名亲兵将那讲话之人从队伍后部拎了出来连拖带拽的扯到守汉面前。

    “陈找平,是我河静化工下面的一个三等管事,负责往来监督火药场、军工场等处。”大掌柜的林火风见有人跳了出来,心思电转,打算将这个倒霉蛋儿作为让守汉消气的人头送上。

    “你说说看,为何说我和大家都有责任?”

    守汉倒是不那么生气了,甚至摆手让那两名亲兵将陈找平松开,让他站起来说话。

    “主公,列位大掌柜、掌柜、管事,在下忝为号子里的一名管事,虽然官微职小,却也知道报效主公一番知遇和每月发下来的钱粮俸禄。不过,主公,自从移驾北上以来,为了将两广与南中道路打通,不惜工本动员民力钱粮大举修路,其中我火药场便是每月要向两广提供修路火药一万石。这还不算各处军马舰队炮台所需火药。”

    “可是,面对主公交代的如此重大使命,各级官吏又是如何处置的?”

    听到陈找平说到这里,凌琨等人都低下了头。

    这些当年的工匠出身的人,随着多年来守汉事业的顺风顺水,脾气大多见长,为人处事的方式方法和态度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起了很大的变化。管事和掌柜们只管在自己的签押房里发号施令,下达任务。督促完成。

    长官意志,一言堂,不按照技术办事,浮夸蛮干等等诸多问题都有不同程度的存在。

    “列位大人,小子是晚生后辈,但是今日在主公面前斗胆问一句,自从主公下达了增加火药月供应量的公文之后,列位大人除了照转公文、督促原料进场,督促各部加快生产进度之外,可曾有一日到过火药厂去看看那里的生产情况?可曾知晓为了赶进度。工人们将许多当年主公制定的规矩都悄悄的丢到了一旁。只要产量?”

    听到陈找平说到此处,守汉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这次火药厂的爆炸,与其说是灾害。不如说是事故。各个环节不尊重科学。不按照操作规程和安全制度体系办事儿造成的这一幕悲剧。为此。他付出了数万石火药和几百条人命的代价。

    “好了,都起来吧!”

    守汉的话依旧声音不大,但是没有起初那么冰冷了。

    “属下等谢过主公恩典!”

    “出了这样的事情。乃是大不幸!死伤的人员要重重的抚恤。便从你我大家的俸禄里拿出钱来对这数百人的遗属进行抚恤。有户籍的赡养老人子女,没有户籍的劳工、官奴,问问家属有什么想法,只要在法度之内的,尽量满足一下。多亏眼下没有战事,我军周边暂时没有敌人,若是周围虎狼环伺之时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和本官都是身家性命不保!”

    “所以这是大不幸中的大幸!”

    “事情出在火药厂,但是,钢铁厂呢?军工厂呢?船厂呢,是不是也有类似的事情?”

    “属下们回去之后立刻便在各处工场、矿山、林场之中清查,但凡有类似事情的,一律严惩!”

    “严惩?只是治标而已。你们能够保证数月之后,或是明年这个时候不会故态复萌?”

    守汉的话,句句字字都是仿佛锥子一样刺进了眼前这群管事、掌柜的内心。很多人在心底打得就是这样的主意,等到将火药厂恢复起来,主公的气头也过去了,自然风平浪静一切照常。茶照饮,曲照听。

    “诸位,你们很多都是在守备府时就跟随我的老人了,如今看到你们,我就不由得想起那段各位随同本官创业之初的景象,那是一种什么劲头?为了将火炮造的更好更快,铳管每天能够多出一两根,大家都在作坊里吃住,有的人甚至数日不曾洗脸换衣,更不要说回家与家人团聚。可是如今却是为何?”

    见守汉提起当年创业之时的那段岁月,凌琨、林火风、冯默峰等人都低下了头。随着岁数和家中生活条件的改善,他们已经很久不去工场之中劳作,而是习惯于在签押房中签署文书。

    那种满身汗水、一身疲惫的日子,似乎已经很是久远了,久远的他们都想不起来了,仿佛他们从一开始就过得这样的生活。

    想到此处,凌琨等人重新跪倒在地。

    “属下等忘了本!还望主公施加责罚!”

    “没关系,有些事情,一时丢下了,咱们把他找回来就是了!”守汉对于自己的这群管理者和技术人员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最起码,他们能够做到知耻而后勇。

    “从明天起,你们这些人轮流到各自所属的工场、矿山、林场、木厂、船厂去重操旧业。在干活的过程中发现哪些不合理的规章制度,落后的工艺技术,安全隐患,执行制度不到位等等情形,便在现场整治!还有,在一线干活从事生产的工人,无论是正经的工人还是那些官奴、劳工,只要对于技术、工艺和管理有一点合理见解的,都可以提拔赏赐。有户籍的工人提拔做工头、工长,那些劳工、官奴之类的赏给户籍!你们这些管事、掌柜下去之后和工人一起劳作碰头,说不定还能搞出些新玩意出来!”

    “管事、掌柜参加劳动,工人参加日常管理,改造不合理的规章制度改造落后的工艺技术,工人不分官奴、劳工同管事掌柜和匠师一同劳作?”

    凌琨重复了一下守汉讲话的核心宗旨。

    “主公,这样一来尊卑上下怎么办?”

    “技术面前,没有尊卑上下!论起冶金锻打,我能比你这个老牌匠师强吗?论起打造兵器,起造房屋,我能够比营造厂和军工场的谁强?”

    翌日,在河静各处的工场之中,到处弥漫着煤烟味和火星的几个大型制造与冶金工场之中,令那些在一线搏命的工人和劳工、官奴们不敢相信的景象出现了。往日里高高在上,如同天神一般的众多掌柜们脱下了绫罗绸缎换上了棉袄和粗布工服,出现在了高炉旁,同他们一道劳作。

    而营造厂的诸多管事、掌柜们则是齐齐的聚集在了原先的火药厂废墟上,勘测场地,计算工料,准备重新着手修建火药厂。

    很快,守汉提出的“管事、掌柜参加劳动,工人参加日常管理,改造不合理的规章制度改造落后的工艺技术,工人不分官奴、劳工同管事掌柜和匠师一同劳作”制度,和工人只要对技术工艺和日常管理有心得都有重赏或者是上进之路的消息不胫而走。

    各个工场内立刻变得热火朝天起来,“工人的主动性和积极性一旦得到发挥,会做出你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林火风和凌琨、冯默峰等人咀嚼着守汉临走时的赠言,越发的觉得有味道。

    不过,守汉却顾不上这边了。

    王德化已经风尘仆仆的从广州赶到了顺化。

    ps:这几天家中有些事情耽误了更新。这一章里藏着些我们国家当年的好东西,只可惜,墙里开花墙外香。出口转内销之后又成了宝贝。唉!

    〖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大事件
    王德化正要继续追问;门外的中军进来请示;已是到了掌灯时分;为传旨钦差准备的接风宴席已然齐备;是否可以开席?

    “五羊城中众官员将领为天使接风洗尘;还望公公赏光。”

    酒宴摆在了越秀楼上;推开木格窗;正可以观看广州城的万家灯火。王公公头戴一顶嵌金三山帽;身上穿一领簇锦袍服;腰里系一条玲珑白玉带;脚下穿一双文武皂靴;这身打扮正是大明标准的大太监服饰;虽然是太监;却也是威风凛凛神采飞扬。

    窗外点点灯火映着天上灿灿星光;广州全城在夜色中隐隐可见;珠江上点点帆影渔火闪动;不由得王德化赞叹道:“广州;好一个绝妙所在啊!”

    “公公却未曾见那南中的河静、顺化等处风光景致;那才算得上是洞天福地。”姜一泓已经从纠结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自己给自己寻了一个留在广东的理由;“这广东布政使依旧是朝廷经制官员;并非是李总督手下。留在岭南行政;正可以大展平生所学;不亦快哉?!”

    “哦?还请姜大人指点一番。”

    姜一泓正要说说南中风物见闻;一旁的司宴官过来延请各位大人入席。按尊贵礼数客套一番;各官相让到座位上去。王德化公公作为传旨钦差自然坐到了首席的位置上;姜一泓大人作为广东的东道主地头蛇;便在主位上落座。而李华宇、廖冬至、梁宽、吴六奇与吴标等人便在主客位上落座;余者众官分两旁佥坐。

    明代后期随着经济的发展;整个社会都是出现了豪奢异常的风气;有人在笔记中这样记载:“今之富家巨室;穷山之珍;竭水之错;南方之蛎房;北方之熊掌;东海之鳆炙。西域之马奶;真昔人所谓富有四海者;一筵之费;竭中家之产;不能办也。”

    而这顿为传旨钦差接风的酒席;自然不能差了。王德化自诩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经历过无数的大场面;但是;见到了今天为他接风的这个景象;也不由得有些惊讶了。

    桌上摆的是一整套金制席面。从汤匙到食碟、酒具俱都是上好赤金打造而成。一双镶金牙筷子整齐的摆放在右手边上。一个极为醒目的水果塔被仆人们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案正中。唯恐一不小心上面的水果滚落下来;毁了大家半天的劳动果实。

    隆冬时节;在宴席上堆砌起水果塔;这样的做派。也只有这广州城能够做到。在大明内地;便是素有富庶之称的松江府;缙绅之家;遇到喜寿之事或宴官长;“一席之间;水陆珍馐;多至数十品。即庶士及中人之家;新亲严席;有多至二、三十品者。若十余品则是寻常之会矣。然果品用木漆果山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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