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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交往中，能看出，袁媛对此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介意，但袁媛好像也没有说把和自己谈恋爱的事情告诉家里，戴晓天于是告诉自己要等一等，他并不想把自己的爱情当做游戏，因为父亲的出轨给母亲心理上带来的伤害让他更加希望一种爱情的坚贞。

这一等，就等到了放寒假。

第八章　凭什么拿老子开刀　一百五十二、兑现了减刑一年的承诺

2004年的元旦来临了，2003年在人们的记忆之中将是一个重要的符号，这一年，人类经历了历史上的又一次与病毒的战役，最终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终，但非典过去了，还会有什么来临了，人类的未来充满着不可测的危机。

在东湖监狱第十分监区，昔日风度翩翩、面白高大的清水市市长戴斌在经历了几个月的农业劳动之后已经活脱脱的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囚犯，原本微胖的身材变得有些精干了，面部的线条由原来的圆滑变成了硬朗，皮肤也晒黑了，也粗了。

元旦的到来，也给戴斌带来的惊喜，在新的一年之初，戴斌这一段时间的隐忍终于获得了收获，监狱长李光兑现了上一任冯监狱长没有来得及兑现的承诺，专门拨了一个减刑的指标给了第十分监区，戴斌又获减刑一年。

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人说什么闲话了，大家都知道这是监狱对戴斌从省财政厅弄来经费的奖励，别的犯人一方面是羡慕，另一方面不免也在背后骂着，当官的就是不一样，坐牢都比别人轻松，能够利用自己的关系换来减刑。

这个时候的东湖监狱在李光的治理之下，整个监狱的风气有了不小的变化，这一方面是李光的功劳，一方面也是大气候使然，在监狱安全日益受到重视的大前提下，省监狱管理局的领导们对李光给予了极大的支持，领导层也迫切需要有一个单位来带这个头，上下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这样工作就减少了不少阻力。李光因此在其政绩上有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东湖监狱出经验、做先进典型的时候了。

人是非常善于适应环境的动物，当初李光刚来的时候，一些管教民警和犯人在背后说闲话，从自身利益出发都希望李光的新政坚持不下去，但一旦看到坚持下去之后，就也能主动适应新的气候，李光彻底在东湖监狱站稳了脚跟。李光站稳脚跟之后，也开始放缓一些，开始采取一些怀柔的手段来笼络人心，该为民警谋的福利还是要谋，该照顾的一些关系还是要照顾，因为监狱这样一个单位不是生存在真空中，和外面的社会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为了对前任的事情有个交代，也算是对当初戴斌很乖巧的离开老残分监区的奖励，李光在没有任何人打招呼的前提下，兑现了给戴斌减刑一年的承诺，这一点，监狱领导们也都没意见，这个承诺即使没有记录在会议上，但这也是监狱不成文的规矩，若当不能兑现，以后再想依靠犯人的资源做点什么事情也就没有信用了。

这是戴斌应该得到的，兑现了，戴斌也不会对李光心存感激，李光于是在原本该兑现的上又加了点利息，他让人带话给戴斌，愿不愿意回到监狱医院这边来服刑。在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李光也觉得十分奇怪，他来东湖监狱这么长时间了，有很多关系户都托人打招呼让他照顾，但惟独这个最特殊的犯人，也就是在押犯人中入狱前职务最高的戴斌没有任何人为他打招呼。

当分监区的领导把李光的话带给戴斌的时候，戴斌考虑都没考虑，他并不想再回到医院或者老残队这样特殊的地方去，反倒喜欢上在这个从事农副业生产的第十分监区了，这里毕竟可以与大自然接触，而且戴斌这个农家子弟出身的人一旦又从事了农业生产，很快的就适应了。他不愿回去，但也没有浪费这次机会，他向分监区领导提出，想到副业队去。

在第十分监区下面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副业队，因为监狱为了经营副业改善民警的伙食，就在第十分监区的劳动区里养些鸡鸭、鱼什么的，这些牲畜都要人照料喂养的，这些人晚上都不能回到关押区，在副业队那里有一溜子平房，晚上也就住在那里。因为没有集中关押，能到副业队的多半是刑期在一两年之类、表现十分好的犯人中挑选的，防止出现越狱的，虽然周围都有铁丝网什么的，但还是十分容易翻出去的，或者水性好的，也能从东湖游出去。

副业队成立了十几年了，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就是有什么犯人心痒难捱的，也最多晚上翻出去到周围农民家里用衣物换酒喝或者干些其他什么事，从没出现过越狱的。所以副业队十几个犯人也就安排一个民警在那里值班。

由于相对自由一点，所以在第十分监区里，那里是个犯人都眼红的好地方，都想去，戴斌这次提出来了，但分监区的领导没敢立刻答应，因为戴斌余下的刑期是太长了，不符合规定。

第八章　凭什么拿老子开刀　一百五十三、监狱的地下流通渠道

李光同意了，他知道，像戴斌这样高官落马的犯人是不屑于走越狱这条路的，都是走减刑或者保外就医的路子，戴斌去副业队他自信是绝对不会有风险的，他答应了这件事，也算为戴斌和他，或许可以说戴斌与东湖监狱之间的恩怨做个了结。

于是戴斌就如愿的去了副业队，这里确实是挺不错的，每天喂鸭喂猪、再不就是把猪粪、鸭粪什么的拌拌饲料再喂鱼，另外就是有几亩蔬菜地要伺候着，纯粹的农家日子，要不是还有个民警管着，都以为这里不是监狱。

到副业队，是分监区送过去的，民警也都知道戴斌的背景，也没什么为难他的，只是派活的依旧是犯人，这是监狱里的惯例。犯人对戴斌倒没什么多少客气的，按照规矩，新来的负责清猪粪、鸭粪，于是戴斌就天天负责到猪圈和鸭棚里清理粪便，然后再挑出来，拌上饲料，然后每天在一个固定的时段沿着鱼塘边用粪瓢撒着喂鱼。

这活在副业队劳动强度不算大，比种蔬菜的要轻松一些，但是就是整天在粪堆里钻来钻去的，浑身臭烘烘的，戴斌一开始是真不习惯，他自从和林燕妮结婚之后，在林燕妮的熏陶和循循善诱之下，对个人卫生还是比较讲究的，但没办法，他看出这是副业队的规矩，自己也不大好去破坏它，只好先干着再说，等着分新人来的时候替换自己。

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不光干活的时候自由，而且休息的时候也自由，只要不乱跑，管教民警也睁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里离监狱比较远，管教民警一般都是轮换着来，一个民警呆个两天再回去，有的时候甚至这边接班的没来，下班的民警就走了，就指着犯人自己管自己，但谁也不会跑也不会闹事，都是就一年半载要出去的人了，谁不珍惜，谁也不愿违反了监规。

顺着湖边走个十几里路就是东湖监狱与边上农村的交界线了，监狱没钱建那么长的围墙，这里也就是拉着铁丝网，倒不是防止犯人逃跑，因为绝大部分的犯人都是集中关押的，这道铁丝网主要是防止周围农民进监狱的地界捞油水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监狱吃监狱，附近的老百姓喜欢侵入东湖监狱的地界“捎”点东西，因为监狱姓“公”，也算不上偷。监狱就算再家大业大，也经不住，只好拉些铁丝网，但最终还是没用处，几年下来，铁丝网也是百创千孔，到处可以钻人进来。

有的时候，副业队的犯人就趁着管教民警接班的空隙，派个人出去拿衣服什么的到周围农村找人换酒其他什么违禁品的，因为犯人没钱，就只好拿家里送的东西来换。不过那价值可就折扣的太低了，一件一百多块的羊毛纱甚至只能换回两瓶几块钱一瓶的白酒。因为这是牵涉到大家的利益，犯人之间都会互相打掩护。其实了，民警心里也有数，只不过不说穿而已，不然管的太紧了，这些犯人也会消极怠工，反正不出大乱子就行。

在集中关押区之外，除了副业队还有一些其他零散的犯人也是住在外面的，加起来也不算少，所以周边农村的农民对做这门生意也乐此不彼。因为不仅仅是这些犯人，这些犯人还会夹带到集中关押区里面去，他们又成了二道贩子。戴斌听说的是最牛B的事是，有极个别的犯人在周围农村里还搭上了姘头，就让家里把钱寄到姘头家里，不再寄到监狱的账上，想吃什么就让姘头给他买什么，而且他还动员监区里面有钱的犯人把钱也寄到姘头那里，这样人家想要吃什么，他就让姘头买了，自己夹带进去，只不过价格就翻倍了。这样的事情不多，但确实是有，因为做的都很小心，也不会帮人夹带刀、毒药或者越狱工具什么之类的违禁品，所以也都没出过事。

戴斌到了这里，这才明白监狱里真正的面目，监狱犯人那些违禁品的来路，监狱里也不是水泄不通的。因此戴斌也尝到甜头了，他用一包好烟让别的犯人给他在外面带了点鱼钩鱼线，他砍了一根竹竿，在闲暇的时候就可以钓鱼了，只不过钓的时候要注意看着别被民警发现，其实也就是不要顶着民警干这些事就行，鱼竿用过了也不能带回房子里，就藏在鸭棚的顶上。

每天喂完鱼，戴斌就猫到东湖边上，开始钓鱼，他是不愿在鱼塘里钓的，每天喂鱼，他知道这些鱼塘的鱼是用牲畜的粪便喂大的之后，他虽然知道无碍但心里是不愿吃的，还是在东湖里钓些野鱼。

戴斌算是在东湖监狱里找到了一个好地方了。

第八章　凭什么拿老子开刀　一百五十四、腊月里下水捕鱼

监狱里的犯人基本上都是一群饿狼，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可以吃的，不过饭基本上是可以管饱的。面对这一群饿狼，监狱里心里也有数，特别是第十分监区这边主要从事农业生产，经过犯人手里的种子、还有一些收获的果实什么的都是可以吃的，所以要特别的注意，在下种之前，有的种子一般都会用煤油泡下，既防止犯人偷吃，又防田鼠偷吃。收获的时候只有加大巡视力度鼓励犯人互相监督举报来防止，但这样也没办法，收获的时候犯人基本上都偷吃，只有在收获季节回监区的时候，身上挨个都要检查一遍，只能吃不能带。

所以戴斌虽然在臭气熏天的鸭棚和猪圈里清理粪便，但是还是有些好处的，那就是偶尔能夹带个鸭蛋吃吃，不过这在副业队倒是不算什么，副业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先得月，犯人想吃点啥还是可以想到办法的，就是有的时候要避着民警。

眼看就寒天腊月了，副业队也开始忙活起来，怎么着，这副业本来就是监狱里改善民警福利的地方，眼看要过年了，这民警的一些年货就指着这里出来，起塘抓鱼、杀猪腌肉、宰鸭杀鸡。这么忙活，分监区就又调了一些犯人过来帮忙，这里面也有戴斌的熟人，那就是侯小华，不过惨的是侯小华是顶了戴斌的班，负责清理粪便去了，而戴斌则调去参加起塘抓鱼。

起塘是用一张很大很大的抄网，沿着塘一边放下去，网子一边是用铅缀着可以沉到水底，另一边缀着浮子漂在水面。网子放下去之后，犯人就沿着两岸拉网，拉着网子从塘这边一直到那边，鱼被网子逼着也游到一边，最后会被网子抄了上岸，有的鱼再拉的时候会跳过网子，那也不要紧，这就等着明年再捞。

监狱里是不会用水泵把鱼塘的水抽干打鱼的，那得费电费，反正监狱里有的是劳力，一开始就组织犯人把水塘修的方方正正便于下网，拉网的犯人反正有的是。戴斌这个时候正乐呵呵的穿着橡胶做的皮衣裤站在水里，这是一种用类似于雨鞋的橡胶皮做的防水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一条宽大的吊带裤，人穿着平时的衣服就可以穿上，下面都是连体密封的，这样冬天人站在水里就不必*服。戴斌站在网子的后面，不断的用手里的棍子拍打着水面，赶着鱼，因为网子那边都是鱼，要是它们都顶着网子游，那岸上的犯人就很难拉动网子，戴斌这样一吓，鱼就随着网子拉的方向游，这样就轻松一些。

戴斌把棍子啪啪的打在水面，溅起一片片水花，突然一条鲤鱼刷地从网子那面跳跃起来，跳过了网子，落在水面上，“啪”地溅的戴斌一脸的水，于是岸上的犯人哄堂大笑起来，戴斌笑着用棍子朝鱼落下去的地方打去，可这鱼见了水，早就不知道游着躲哪里去了。这时，网子突然拉不动了，戴斌和另外一个人赶紧在水里蹚过去，顺着渔网摸索着，这往往是因为网子下面被水草或者什么袢住了，不能硬拉，不然的话就容易把网子拉出个窟窿来，前功尽弃。

到了地儿，戴斌拉拉网，果然是被袢住了，他弯下腰，用手努力的够着，但够不着，再往下够，橡胶皮衣里面就要进水了。戴斌和另外一个犯人站在水里看看岸上的叉着腰在那里看的组长，组长看着塘里，眼珠转了转，手一指戴斌说：“你，下去看看。”

戴斌没说话，这进了腊月，水里是冰凉刺骨，虽然穿着橡胶皮衣站在水里，但都能感觉到凉意，要是脱了皮衣直接下水，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边上这个犯人明显比自己年轻不少，可组长偏偏安排自己下去，除了自己来的晚些的话，还是故意作弄自己这个曾经当过官的人。想到这里，戴斌不免有些生气，怎么都这么仇视当官的了，当官的不都是人吗，我虽然是受贿了，进这里的能有几个好人，不都是犯罪吗。别以为下下冷水就能作弄住我，戴斌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经常打过篮球洗冷水澡吗！

于是戴斌在水里蹚到岸边，爬了上岸，先把橡胶皮衣脱了，然后把自己*的就剩下一条裤衩，戴斌本来身材就不错，后来当了领导天天在酒桌上漂，有些发福了，进了监狱这么长时间，一是油水少了，而是这段时间接受了体力劳动，身材又显得健壮些了，这一*，周围的犯人都热闹的鼓起掌来，戴斌也故作猛男般的亮亮肌肉。表面上光鲜，戴斌光光的身子在寒风里立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直打哆嗦，戴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下水，否则肯定抽筋，于是用手在自己身上摩擦，简单的做点准备运动热热身子，周围的犯人于是都看着戴斌，一边休息一边看戴斌怎么下水弄。

第八章　凭什么拿老子开刀　一百五十五、戴斌又住进了医院

一把年纪了，戴斌可不敢来个鹞式入水，手抓着池塘边的草根，从池塘边战战兢兢的下到冰凉彻骨的寒水里，让身体慢慢适应着。戴斌就觉得一股寒意从脚下直冲全身，直到脚踩进水底的烂泥里面，感觉到水比烂泥要暖和些，这才算是适应了一点点，于是戴斌战抖着身子慢慢在水里蹚着，蹚到了渔网被袢住的地方。

戴斌站在水里侧着腰，把手朝下摸，虽然脱了衣服，但还是够不着被袢住的地方，戴斌抓住渔网使劲的拉，想把渔网拉上来，但是估计袢的够紧，拉不动。戴斌于是就慢慢潜进水里，在水里摸索着，一下子顺着渔网找到了被袢的地方，原来是被一块石头给卡住了网边，网边的绳索很结实，扯都扯不断。戴斌于是把石头推开，把渔网拉过来，这就完成了任务。

完成了任务之后，戴斌于是准备浮上水面，突然想起来自己怎么潜进水里了，这池塘自己可是天天在这里泼粪喂鱼呀，这一想，戴斌有些恶心，又紧张，居然被呛了一下，这水一进嘴里，戴斌更是恶心，一下子猛地就从水里钻出头来，一边呛的直咳嗽，一边难过的朝外面吐唾液，想把刚才呛进嘴里的塘水吐出来。

看见戴斌的狼狈样，岸边的犯人都哄堂大笑起来，尤其是那个派工的组长笑的最欢。和戴斌一起负责赶鱼的犯人于是蹚到戴斌身边，扶着戴斌，给他拍拍背，让他把气顺过来，然后扶着戴斌蹚到岸边，岸上的犯人伸手把戴斌给拉了上去，有人递了条毛巾过来，戴斌也不管脏不脏了，赶紧把身上的水抹干，把衣服穿了起来，蹲在岸边直打哆嗦。

看戴斌这个样子不能再下水干活了，组长让他直接回号房去了，戴斌紧紧裹着棉衣朝号房走去，后面犯人一阵奚落的笑声传来，戴斌再也忍不住了，回头朝那些犯人大骂一声：“笑个鸟笑！”。

犯人们一下子停住了笑声，随即一阵更大的笑声又想了起来。组长见戴斌发火了，哄着犯人说：“干活了，干活了。”于是犯人就又拉起渔网，喊起号子来。戴斌见状转身裹着衣服回号房去了。

要是在自己的家里，这个时候，戴斌肯定是放一大盆热水好好的泡个热水澡，让身体暖和起来，可这里哪有这个条件，要洗澡得回到十几里路远的分监区那里，还得赶上澡堂供应热水的时间。戴斌实在是冷的受不了，也不洗了，回到号房里就钻进被窝里了。

当天晚上戴斌就病倒了，因为受凉导致严重的感冒。这一岁年纪一岁人倒是确实的，受了风寒就来立刻来现的，戴斌倒在床上是发着烧，一边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管教民警来看过之后，看见戴斌这个熊样，立刻就组织犯人送戴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