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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东湖镇的路上，薛小云想起戴斌看到中华香烟时说的话：“下次不许了啊！”那是默认了让自己再去看他，那也是默认自己等着他的现实了，想到这里薛小云不禁甜蜜的嗤笑起来，也不枉自己花了几百块买那么贵的烟给他抽。回去得好好感谢冯姐，要不是她指点和打电话找人，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去监狱探视戴斌。

第三章　为了减刑；神马都行　三十七、出监首日（一）

组织这样一次反腐教育是A省前所未有的，规模大，计划里要跑遍A省的每一个区县，情况复杂，宣教团里有几名特殊的成员，除了戴斌等三个清水市*大案里落马的领导干部以外，又加了一个最近落马的县处级级干部，四个正在服刑的犯人的安全是宣教团的头等大事。因此，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冷冰挂名了宣教活动领导小组组长，常务副组长由省纪委分管宣教的副书记张海担任，省委组织部的一名处长和省监狱管理局的一名副局长也挂了名担任副组长，以便协调一些事务。

宣教团成立之后，冷冰代表省委召集大家开了一次会，强调了这次宣教活动开展反腐教育的现实重大意义，要求所有人员要提高认识，切实做好各项准备工作，特别是几位现场做反面典型犯人的安全，最后冷冰强调了纪律，同时预祝这次宣教活动取得成功。

一般文件上标着什么领导小组组长都不是干活的，只是标注着这项活动的有多重要，越重要的活动，领导小组组长的职位越大，真正起领导作用的一般都是副组长，落实工作的一般是活动办公室常务副主任。会散了，基本上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冷冰的事情也就算完了，剩下的都是副书记张海操心的事情了，张海特意把监狱局的副局长留了下来，仔细问了从各个监狱抽来了多少警察，怎么排班，犯人怎么看守等等，再三叮嘱这位副局长要把工作落实好，也嘱咐纪委宣教处在安排犯人的问题上要认真和监狱这边协商好，一切以安全为重。

至于其他的，在张海眼里都不算问题，经费省财政厅都已拨到帐了，人员都从各个单位抽来了，至于各个地市的听众，那更不成问题，省纪委和省委组织部联合发文，谁敢不听，有个笑话说，有两个地方通知干部去谈话，干部来的最快，一是组织部，马上要提拔了，那能跑不快吗？二是纪委，不去，上门来请你，通知你自己去就没大问题，要争取个好态度，能不跑的快吗？

省纪委在省城郊区有一处办案基地，是在省武警总队的一个下属单位里面，大门口有武警站岗，是个办案的好地方，这次省纪委就把这里作为宣教团的集中地，虽然离市区远了一些，但是安全是第一，方便就放在其次了。

戴斌是四个犯人中第二个到的，东湖监狱派了一部囚车直接将戴斌送到了这里。，负责看押的高大树和黄延安押着戴斌下了囚车之后，省监狱管理局的一位副处长就迎了上来，他不认识高大树，但认识老爷子黄延安，赶紧和黄延安打了个招呼，一边和黄延安说话，一边指着一排营房的一间让高大树把戴斌押过去，这样一来，弄的黄延安有些不自在，高大树毕竟是指导员，是他现在的领导，不过，高大树倒是明白事理，丝毫没有什么情绪就押着戴斌走了，黄延安只好一边和这位副处长客气一边跟在高大树后面走过去。

营房外面看着很普通，里面一看，呵，有点像宾馆的标准间，只不过窗户都安上了粗粗的钢筋做的防护网，这是省纪委花钱改造过，专门双规人的。

进屋之后，高大树给戴斌解开手铐，让戴斌坐下休息。这位副处长向高大树、黄延安交代，四个犯人每人一间，轮流由一位民警陪睡看押，其他民警另外有房间休息，以后到每个地市都这么安排住。监狱这方负责犯人近身的安全，在这里外面会有武警站岗，不用操心，到了各个地市，地方上也会派民警负责外围看押。这位副处长就是监狱局派来负责牵头这项工作的，至于挂名副组长的那位副局长是不会跟着宣教团跑的，副处长等着犯人到齐后要给民警开会，所以他也不多说，和黄延安客气了会也就走了。

知道戴斌到了，纪委宣教处的王一鸣处长也过来了，虽然现在戴斌是犯人了，但以前因为林燕妮在纪委工作的关系，无论在什么场合遇上了，戴斌和王一鸣都会说上几句，打个招呼，王一鸣也有过小事找过戴斌办，所以，王一鸣还是过来看看。

王一鸣一推门，正在屋子里坐着的戴斌条件反射的就站了起来，准备喊报告，可一看是王一鸣，就把这句“报告”给咽了下去。王一鸣一看，赶紧走了过去，双手把戴斌的手一握，亲热的推着戴斌坐下去，从口袋里取出香烟递给戴斌，一边说：“本来早就想去看看你，一直没机会成行，后来知道你要参加这次活动，想着迟早要见面，也就不急了，今天一听说你到了，这不，赶紧过来看看你！”

戴斌看看高大树和黄延安，见两个人没什么反应，也就放松点把烟点上。王一鸣看着戴斌的神情，于是也就抬头看看屋子里两位警察，于是笑了起来，给两人递了根香烟，说：“两位辛苦了，我是纪委宣教处的，这段日子要在一起打交道了。”一边握了握手，王一鸣说：“纪委给你们准备了一些用品，你们可以把领了，要是还缺什么，就跟我说。”黄延安一听这话，就知道什么意思，于是就说：“领导，你先坐会，我们先去领东西，这，人就交给你了。”

“谢谢王处来看我啊！戴斌客气的说着。看戴斌有些生分的样子，王一鸣笑着说：“戴斌，不要怪我，你的事情，兄弟我也帮不上忙，不过，在这里，我要是不照顾好你，那我可就会被人骂的！所以，你也别跟我客气”。

第三章　为了减刑；神马都行　三十八、出监首日（二）

王一鸣知道戴斌今时不同往日，今儿个首次见面若不把戴斌心里这个心结打开点，今后这段日子自己与他几乎天天见面，免不得会有些尴尬，再说，宣教团还要巡回开展宣教，戴斌是主要的反面典型，要是戴斌老抹不开这张脸，宣教的效果也就打了折，说点私心，纪委宣教处不是什么热门岗位，难得有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宣教活动，要是弄好了，身为宣教处长的他没准还能进一个台阶，可要是弄砸了，自己作为主要的组织人，可也就会跟着铩羽而归，因此，于公于私，他今天都要和戴斌好好的谈谈，双方寻找一个都感觉比较适合的面对方式。

于是他接着说：“戴斌，我知道出来参加这次宣教活动对你来说是有些尴尬的，不过我跟你说句真心话，这也是一次机会，人到这个地步，自由是最可贵的，你也不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早点出来，虽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风光，但就凭着你的水平，到哪里谋个饱饭不是手到擒来，说实在话，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我在纪委这么多年，看见过多少干部落马，哪个不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不但带出周围一班人，自己前前后后的事情查出来一大堆，可也就是你，查来查去，就那八十万，也牵不出什么人，哎，就怨那八十万，没那八十万，你该算一多干净的领导干部，就冲这点，我佩服你。”

听着王一鸣这么说，戴斌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他明白着这是劝慰自己，也是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自己怎么着也该有所表示。于是就说：“王处长，我这一来，你就亲自来看我，我真的很感激，心意我领了，今后，我也不方便叫你老哥，就叫你王处长，里外都能顾到，你也放心，我既然答应出来做这个反面典型，心理上也有了准备，面皮上虽然有些抹不开，但我想会习惯的，人到了这份上，也该认清形势了了。”

王一鸣一听戴斌这么说，知道戴斌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了，言语上明显是表明他是知道进退的人，但话里生分的味道也是很明显的。这人啊，真是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啊，想当初，戴斌是一市之长，政坛上的新星，何等意气风发，如今也落到这个田地，

王一鸣于是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门口，侧耳听了一下，然后又转身走到戴斌身边坐下，神情严肃的说：“戴斌，我告诉你一个信息。”

见王一鸣这般模样，戴斌也肃然起来，等着王一鸣继续说。

“你进去之后，大家伙都议论着，省里这次对你处理的有些重了，你也知道，这些话时间一长也会传到省领导的耳朵里去的，冷书记当初是主抓这件事情的，事情过了之后，听到有这些个议论，估计心里也有些那个，所以这次你来参加这个反面典型，估计十有*，冷书记会拿这个做做文章，让你多减点刑。不过，这话可不是明着说的，都是大伙儿猜出来的，林燕妮这次安排到滨湖区当副区长，也是冷书记出面和组织部协调的。”

“噢，林燕妮去当副区长了？”戴斌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但既然从王一鸣嘴里说出来，那肯定是真的，王一鸣说的这个信息倒是有些让戴斌有些振奋，对他来说，减刑是最大的事情，能尽量多减一点就多减一点，至于冷冰是否对他的处理现在有什么想法，那也是覆水难收了，总不成会把自己再宣判个无罪，让自己再回工作岗位，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谢谢。”戴斌真诚的向王一鸣道了声谢，跟自己这样一个犯人说省领导的事情，至少是不妥的，人家能告诉你这个，至少是念着旧情面的。

王一鸣笑了，说：“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明天会安排你们几个一个个先试演讲一遍，张海书记会来听的，你准备准备。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你告诉我。管理上，你们还是以监狱派来的人为主，我就不多说了，这样单独和你接触也是违法纪律的，呵呵。”

说完，王一鸣站起来，伸出双手用力握住戴斌的双手，沉沉的掂了一下，鼓励的笑着说：“会好起来的，不要放弃就行。”戴斌感激的看着王一鸣，用力的点点头，目送着王一鸣离开房间。

推开房间的门，王一鸣看见看押戴斌的两个监狱警察站在外面，于是会心的朝他们一笑，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黄延安推开门进来，看见戴斌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于是笑了一笑。戴斌听到笑声，于是立刻站了起来，黄延安把手挥了挥说：“没人，我俩就别那么了，刚才那个是你过去的熟人吧！”戴斌点点头说：“是，我老婆，不，我前妻以前就在省纪委工作。”黄延安呵呵一笑说：“看来，这一路上，来看你戴市长的人不会少啊！”戴斌苦笑的点点头，他知道，换做自己，自己也会来看望一下的，于是说：“黄老，求你一件事，以后有来看我的，你们能不能不同意。”黄延安同情的点点头说：“我尽量吧！”戴斌见黄延安答应了，把床上王一鸣走的时候丢下的一条香烟扔向黄延安说：“不过要有人送东西来，你可给我收着，不要白不要哦，大不了，我们两个分！”

黄延安一把接过戴斌扔来的香烟，用香烟指着戴斌笑骂着说：“你这个鬼东西！”

第三章　为了减刑；神马都行　三十九、出监首日（三）

临到晚上的时候，人陆陆续续的到齐了，在去吃晚饭的时候，戴斌看到了另外几个来做反面典型的前官员，其中两个是清水市的前官员，他认识其中的一个，是土地局的一位副局长，叫雷宇，另外一个后来他知道是国税局的一位科长，还有一个是最近倒霉的干部，是别的地市的，戴斌也不认识。

雷宇看上去老多了，戴斌记得他好像是50出头点，但现在看上去足足有60多了，雷宇看到戴斌咧起嘴笑了笑，戴斌也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但没什么机会交谈，看守的警察有意把他们都隔开了分别坐在不同的桌子上。

吃过了饭，几个犯人都被带回各自的房间，今天晚上是黄延安负责看守戴斌，黄延安交待戴斌说晚上他们要开个会，让戴斌早点洗洗先睡觉，黄延安走之前，来了一位武警战士替换他，黄延安交待武警战士，只要戴斌不走出这房间，在房间里就随便他了。

戴斌看见房间的卫生间里有浴缸，立刻向武警战士请示要洗个澡，小武警战士抓了抓头皮，不知道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要去请示吧，自己一个人又离不开，想了想，把椅子挪到卫生间的门前说：“那你开着门洗。”

戴斌有点懊恼，自己光着身子被人看着洗澡总有点怪怪的，虽然在监狱里洗澡的时候有许多人在一起，但毕竟大家都光着身子，那公平啊，他想等黄延安回来再说，但忍不住那浴缸的诱惑，因为毕竟有很长时间没有泡过澡了。他想了想，还是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戴斌一边*服一边斜眼扫着外面，小武警战士压根没兴趣欣赏一个中年男人的*，眼睛不离电视机的，戴斌也就放松了。当他慢慢将身子浸入温热的水里，一种久违的舒服劲让他轻轻的呻吟了一声，“真舒服。”戴斌自言自语着，引得小武警扫了他一眼，嘟哝一句：“洗个澡还骚情！”戴斌也不管他了，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享受着，即使浴缸小的让他的腿只能翘出来。这把澡，戴斌足足洗了近一个小时，就任着热水哗哗的流着，奢侈一回吧，在监狱里，洗个澡就像打仗一样，去之前排队，一批批的洗，这边还没洗干净，那边就开始催了。戴斌眯着眼想着，要是洗过了，让薛小云给自己按摩一下就好了，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就连多想也不行，总不成想的下面翘起来了让外面的小武警战士看了出丑。

洗完澡，戴斌客气的拿出香烟递给小武警战士，被小武警战士拒绝了，戴斌又主动给小武警战士茶杯里续点热水。小武警战士看戴斌岁数大他这么多，还这么殷勤，投桃报李，就把电视遥控器给了戴斌，让戴斌调台自己看。

戴斌道了谢之后，调起台看了起来，以前在当市长的时候，几乎从来不看电视，只偶尔看个新闻联播，现在到了监狱里，有时间看电视却又没机会看了。戴斌调到了省台，正好放晚间新闻，他看了起来，短短几分钟，就在省台上看到几个熟识的面孔在那里开会作指示的画面，想想自己以前也这样，不禁有些丧气，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现在他正真有了感受，原来领导干部上新闻，对观众来说是件很无聊的事情，但中国就是这样，你在位子上，要是几天不上电视，就都以为你出事了，所以确保领导经常性出现在画面里是当地电视台的重要职责。

在看着电视的时候，黄延安开完会回来了，他让武警战士走了，也洗了澡，睡下了。

两个大男人于是就开始谈心，黄延安问戴斌今天感觉怎么样？戴斌靠着舒服的枕头说：“老黄，这里条件不错啊，要是哪天你们东湖监狱改成这个样子，我就住里面不出去了。”黄延安笑着说：“就冲你这*分子，不叫你睡水泥地就不错了，敢攻击我们监狱条件差，信不信我回去把你这话给队长说说！”

戴斌笑着说：“别吓唬我，老头，你们东湖监狱就是改成龙宫，我也不想住，知道吗，还缺点东西！”黄延安问：“缺什么？”戴斌哈哈大笑说：“缺女人！”黄延安笑骂着说：“憋着了吧，哎，说说，那天来的那女的是不是你那小情人？”

看着黄延安一脸八婆相，戴斌说：“你问这干嘛，为老不尊！”黄延安把眼一翻，说：“什么为老不尊，我这是找你谈心谈话，掌握你的思想动态！”看着黄延安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戴斌不由得大笑起来。

于是，戴斌就把自己与薛小云的事情说了一遍，黄延安感叹薛小云是个痴情女子，问戴斌有什么打算，戴斌叹道：“我能有什么打算，我是想劝她早点找个人家结婚，毕竟我们相差这么多，她要真等我那么多年，我不是误人青春嘛，先说着吧，情愿她等不下去，再说，她就是等下去了，我还能和她结婚生子，都这么一把岁数了！”

黄延安点点说：“那倒也是，别误了人家就是，多做做工作！”

讲了不短的话，两个人也倒头睡觉了，关上灯，戴斌在黑暗里想着，出来的感觉真好，虽然还不是自由人，但毕竟比困在监狱那点地方要好多了，一路上看了好多的树啊，好多的人啊，好多车子啊……想着想着，戴斌渐渐睡着了，放松的发出阵阵的鼾声。

第三章　为了减刑；神马都行　四十、上吧；引颈一戮又如何

第二天，省纪委副书记张海来到了这里，组织大家试听了演讲，听过之后，感觉效果不错，很是高兴，宣布按计划开始，首场的宣教的对象为省直机关副厅以上干部，然后再安排几场是正处以上的干部，要求大家一定要组织好，估计省里在家的几位常委都会到场。

张海与戴斌也算是熟人了，现在身份不同，公众场合张海也不便多说，和戴斌握了握手，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戴斌心里也有数，也没多说什么，曾经的骄傲注定即使他现在是个囚犯也不会现在弯腰屈膝，但自己的身份还是要时时注意，也向张海表示会认真配合这次宣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