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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案实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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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7日,公安机关发出通缉令,通缉张君和陈世清。
  9月13日,警方得知:张君很可能在涪陵一外号“娟子”的女人处。
  公安部决定:将主战场从湖南转移到重庆,并派出公安部刑侦局领导赶赴重庆,与重庆专案组成员紧急研究,立即展开秘密工作。
  为了保密,公安部刑侦局要员于13日乘机至渝后没有进城,而是悄悄住进了渝北区某宾馆,半夜12时方与陈邦国局长见面。
  14日凌晨2时,有关专案人员被“命令”从被窝中赶出,连夜换乘民用牌照车奔赴涪陵,从此他们便消失了,甚至连家属、同事都不知他们的去向,传呼等通讯也全部中断。为使此次行动绝对保密,几位领导的座车全部换成了地方号牌,过路过桥均与其他车辆一样排队缴费。
  获知张君在涪陵的关系人小名叫“娟子”,专案民警不辞辛劳,将该区名字带“娟”字的数千名女性一一排查。
  14日晚,重庆警方在监狱中获得一条重要线索,一个在押犯供称,他的前妻严敏曾与一个叫江平的湖南人有暧昧关系,江平有枪。警方立即密捕严敏,严敏称“娟子”可能叫杨明燕,两个女人是情敌。
  15日,侦查员们发现一名叫“娟子”的女人与一名叫龙海力的男子关系密切,经查此人就是杨明燕,28岁,与龙海力有一个仅四个月的女儿。此女正是严敏说的那个杨明燕。
  

常德血案(4)
18日下午,杨明燕提着包匆匆从家中出逃,被守候的民警秘密抓获。
  此次行动警方传达了很明确的信息,这一招敲山震虎,终于让张君这个杀人魔王坐不住了。
  常德“9·1”劫案发生后,张君见抢钱计划落空,慌忙率众逃跑。他们驾着抢来的出租车,一气跑到甘露寺附近,便弃车步行,在最近一处中巴站搭乘中巴返回城内,沿途看见警车长鸣警笛奔向出事现场。劫匪之一的赵政红随后离去,爬上一列从吉首开往长沙的火车,突破包围圈到达长沙,他在长沙打电话叫益阳一位姓卜的女人开私车去,当晚把他接到了益阳。
  而张君、陈世清、李泽军三匪当晚就藏在张君情妇陈乐的套房里。三劫匪一边看着常德电视台滚动播出的劫案新闻,一边哈哈大笑,根本没把杀人当回事儿。
  9月2日,三个劫匪躲了一整天。9月3日,李泽军潜回益阳,陈世清潜回自己的租住地。9月4日,警方强大的收捕声势终于让劫匪感到了不安,张君决定出逃,去外地避风声。当天晚上警方已在益阳盯住赵政红。9月5日上午,就在警方捕获赵政红、李泽军等劫匪时,张君用王瑞军的身份证,通过了长沙—常德高速公路上的层层检查,蒙混到了长沙。当天,张君即乘机飞到了广州。
  他只在广州待了几个小时,就转乘飞机飞到了重庆,他自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警方绝对想不到他在重庆。当天晚上,他潜回涪陵,住在杨明燕处。之后几天,他天天悠闲地喝茶、看报纸,搜集常德劫案的新闻报道,研究警方的动向。
  9月7日,张君从报上看到赵政红、李泽军等纷纷落网的消息,始知大事不妙。他急忙将自己在涪陵的一辆桑塔纳以6万元低价卖给别人,携款潜入重庆市渝中区。
  9月18日,重庆,张君藏身处。张君久等杨明燕不来,(两人约定一起潜逃他乡),狡猾的张君立即判断杨明燕已出事。他马上通知渝中区枣子岚垭另一名叫全泓燕的情妇,让其带上现金和武器与他在观音岩接头。
  此消息被警方截获。
  9月19日晚9点。重庆市市委、公安部要员向突击小组下达了命令:抽调精兵强将,务必当天抓获张君。随即,两队缉捕队伍秘密控制了南纪门和观音桥。
  9月19日晚9时45分,重庆渝中区观音岩外科医院右侧僻静的枣子岚垭1号巷口。昏暗的夜色中,一名身着深蓝色圆领T恤衫的男子慢慢朝巷口踱来。他东张西望快要走近巷口时,又回头狐疑地望了一下,然后向前朝黑暗处的一个女人走去。见面后两人嘀咕了几句,那女人便将一只鼓胀的旅行包递给了该男子。男子接包后转身就走,突然,三名精壮的汉子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旋风般扑向他!那男子一惊,右手条件反射似地往左腋下伸去,但他的右手已被扑上来的汉子死死扭到背后,发现他手中握着的竟是一支已经上膛的五四式手枪!这支没有保险的枪连撞针都已打开,三名刑警将疯狂挣扎的男子按在地上,动手脱掉他左脚鞋袜,“有痣。”那正是张君身上最明显的标志。刑警问:“叫啥名字?”
  “张君。”
  “抓的就是你。”
  打开张君手中的旅行包,里面有175发子弹和1枚军用手榴弹。被戴上手铐的张君哀叹:“没想到刑警身手这么快,连自杀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
  缉拿张君后,警方立即搜查与其在外科医院接头的“关系人”全泓燕家。在全泓燕与张君的“家”中,警方搜出各种型号的猎枪7支,各类子弹1000余发,以及防弹背心、瑞士军刀、自制炸弹等作案工具。让人吃惊的是,张君居然在作案的同时热衷于研究《轻武器射击实用手册》、《国产枪械列传》、《兵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攻与防》等书籍。这其中有的书籍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同时,还收集了大量重庆媒体刊发的“常德血案”的剪报。最可笑的是警方发现了一封还未发出的信,这封信是张君写给重庆警方的。张君在信中说:“这么多年来,在重庆干了很多案子,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在重庆了,请放心。”张君准备在他逃出重庆后,由情妇帮他把信发出,没想到信还未发出,二人就都落人了法网。
  凌晨1时许,警方根据张君的招供,迅速搜查渝中区上清寺聚兴村的另一“关系人”周某家。在其家中又搜出一支五四式手枪,子弹328发,作案时的手套、假发、面罩及其数十张信用卡、证券交易卡以及现金和大量金银首饰。更让人吃惊的是,警方在搜查中还搜出了张君伪造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刑侦局刑事侦查员”证件,以及伪造的涉及辽宁、四川、重庆、湖南等七省市的假身份证!
  随着审讯的不断深入,魔头张君在重庆的“关系人”一个接一个在警方的突袭行动中落网。截至9月20日上午8时,警方共抓获涉案嫌疑人员13人,缴获五四式手枪两支、各类型号的猎枪7支、军用手榴弹两枚、各种子弹1949发。
  至此,常德“9·1”血案的嫌犯只剩下了陈世清。
  9月6日清晨,陈世清从妻子手中要了1000元钱,在常德鼎城区信用社处搭上了开往鼎城区谢家铺乡的中巴车,下车后又搭上了开往汉寿县太子庙的中巴车,然后改乘去益阳的班车。到达益阳城区后,找到赵政红租住的房子,连喊了十多声刘辉(赵政红的化名),不见回音,便又租一辆摩托车到幸福渠收费站地段下车,走路到赵政红的老家过路坪,但还是没有找到赵政红,便又乘中巴车返回益阳市区,在益阳一桥边的电话亭打了赵政红的手机,得到的回答是手机停机。
  

常德血案(5)
这时,陈世清已感到情况不妙,他看着自己那双满是尘土的皮鞋,心想别人一看就像一个逃犯,便来到一个擦鞋摊,把皮鞋擦了个锃亮,还到商店里买了一条短裤、两双袜子、一把剃须刀、一条毛巾和一只小手电筒。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后,又搭上了开往益阳迎丰桥的快巴,然后又改乘去汉寿的班车,到太子库下车,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安乡”饭店,准备在这里住宿。当陈世清走进房间打开电视机时,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缉拿他和张君的通缉令。见情况不妙,陈世清便跑到这家饭店对面的山上睡了一晚。
  9月7日天刚蒙蒙亮,陈世清从山上下来沿着公路走到崔家桥收费站,又搭上了去益阳的班车。陈世清在迎丰桥下车后,马上又乘去南县的班车。
  到了南县县城,又租了一辆摩托到长途汽车站,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开往湖北公安、沙市的班车。这时,他发现司机正在车上看通缉令,吓出了一身冷汗的陈世清立即下车,又租用一辆摩托搭至县城的桥边,然后步行过桥,又搭上开往唔吧渡的中巴车。
  陈世清下车后,在一家商店里买了一些副食品充饥,又乘出租摩托来到南县与湖北交界的河边,过河进入湖北,再乘开往石首市团山镇的中巴车。9月8日,陈世清在青龙室歇脚,天黑后又在三叉矶过轮渡来到滨县的毛家坪,便在这里休息。
  9月9日,陈世清离开毛家坪,骑车来到港县的王家港并在一个车辅修了一下自行车。9月10日,陈世清准备逃往石门县的东山峰,由于走错了路,通过多方打听又回头向石门的南征方向逃窜。这一带的山路险恶,且都是上坡路,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好丢掉自行车步行。在三四天的时间里,陈世清白天逃窜,晚上就睡在山上。
  9月14日,他逃窜到了东山峰,在溪沟里洗了一个澡,在东山峰停留了十天,然后又转到黔江市。陈世清在黔江一个山洞里住了两晚之后,又按原道返回到石门县的江坪。在一座高山上,陈世清发现一对姓王的父子在承包的山地里劳作,而且还有一个窝棚。陈世清以“王涛”的化名与王家父子交谈,谎称自己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在外打工,自己又重病在身,医生说要在山上住两个月或许对病情有好处。憨厚、纯朴的王家父子出于同情心收留了陈世清。在这段日子里,陈世清和王家父子俩一起生活、一起劳作。
  10月5日陈世清继续逃亡,经过两天的辗转逃窜,于10月7日窜回了安乡县安福乡区东宝村其妻姐夫家。陈世清的出现,立即引起了村民的警觉,就在其妻姐夫向警方报案的同时,村民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将陈世清严密控制在东宝村,常德、安乡警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东宝村。从村民报案到陈世清落网,仅仅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陈世清的落网,标志着这起涉及地域广、抢劫金额巨大、作案手段凶残、震惊全国的特大持枪抢劫杀人案成功告破。
  

“杀人公司”的成员(1)
张君团伙俨然像一个杀人公司,其中张君自任“总经理”,他从1994年开始发展同伙。同党入伙前须经其严格审查、考核,而且先要杀一人。入伙后犯了错误,轻则扣发工资和体罚,重则处死并杀害全家。
  每次作案前,张君都要组织同伙进行体能训练、实弹射击训练、反复演习。实弹射击训练在偏僻的山林中进行,每一支枪都装有消声器,不易被人发现。每次训练张君都在场,并将各人的枪法成绩记在本子上,对进步快的给予表扬,进步慢的予以批评,然后回常德集体嫖娼,由张君买单以资奖励。
  作完案,张君等人并不急着离开作案城市,而是安住下来,买下大量报道他们作案情况的报纸,仔细阅读,从中了解警方部署,提高反侦查能力。
  每次作案使用的武器全由张君一人保管,作案前下发,作案后收回。
  在这个“公司”中共有四名“骨干”:
  张君,湖南省常德市安乡县安福乡人。1966年11月3日出生,家中共有七个兄弟姐妹,他是最小的。张君自小就对武术着迷,且习性好强斗胜。14岁时他母亲去世,从此打架更是如同家常便饭。
  1980年初,张君不知从何处弄到一本拳谱,练起了武功套路,并专攻腿功,在当地很有名,老百姓戏称他为“神腿张”。
  虽然张君练武的条件并不好,他宁愿花时间和精力自己制造沙袋、石锁等练武工具,也不愿专心读书。打架斗殴使他增长了很多实战经验,他深知,单靠神腿并不能保证打赢对手,碰上操家伙的对手就麻烦了,一件称手的武器更具优势。所以他开始练湘西、鄂西和川东南一带民间盛行的一种拳法套路“板凳拳”,十来岁就能手握长板凳腿将长凳舞起来。
  勉强读完初中,张君考不上高中又不愿好好务农,便开始在社会上混。在当地,他个子高、力气大、功夫很好,名气渐渐大起来,凡有打架斗殴之事,老地痞们纷纷请他帮忙,他常常以一敌三也能打跑对手。很显然,在社会上混得久了,他的头脑也开窍了,他大概明白了地痞流氓为什么要打打杀杀争斗没完的道理了,即新地痞必须打倒老地痞才有生存余地,直到更新的一批地痞成长起来将他打垮为止。如此冷酷无情的生存状态没有使张君打退堂鼓,相反助长了他的冷酷无情。在凭个人力量无法控制和主导他的地位的时候,这个初现恶魔特质的少年开始拉帮结派,小小年纪就发展了团伙犯罪的意识。据当地人说,张君打过的群架中,最出名的一仗,是跟一个叫张上游的人率领的团伙打架,张君团伙打得对方落花流水,当年在社会上混过的人,至今记忆犹新,张君的凶残在当时就传遍了当地。
  1983年,全国严打刑事犯罪,张君流氓团伙当然难逃法网。小小年纪的张君被送进少管所劳教三年。
  1987年,释放后的张君用匕首逼着肖月娥的父亲,强行娶肖月娥为妻。肖月娥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张君给两个儿子起名为张枭、张雄,合起来就是“枭雄”,可见张君那种渴望独霸一方的恶魔般的抱负。整个80年代,张君几乎无恶不作。
  1989年,张君再度入狱,由于作恶太多,判刑五年。在其服刑期间,其妻与他离异。然而牢狱改造对张君这样的人渣却难见成效,出狱之后,犯罪依然不可避免。并且犯罪手段也开始升级,打架斗殴的小儿科,他已不屑为之。对于金钱的渴望已严重扭曲了他的心理,原本就变态的心理更加变态。
  1993年,张君穷得连稀饭都喝不起,而他不务正业的本性注定无法得到满足他需求的金钱,抢劫的念头几乎自然浮现,并且立刻付诸行动。他自制了一支手枪,开始寻找目标。
  他在安乡县街头游荡时,碰到了当初在少管所认识的朋友刘某某,互相一看,穿得都挺差,一样的穷得叮当响,俩人便聊起挣钱的事来。先是谈做生意,都觉得生意不好做,来钱太慢。时下做生意没有本钱不行,本钱太小不行;加之做生意的人太多,竞争也激烈;做生意又讲究门路,到哪里找门路呢?刘某某唉声叹气,吃饭都困难,哪来的本钱?
  张君说可以去偷,二人都觉得做小偷太没面子,去偷有钱有势的人,又晓得谁家都不会把大把银子放在家里,一旦被抓就太不划算。俩人聊来聊去,觉得干就干大的,狠捞一把,被抓了就认死,没被抓就可以潇洒。
  张君认为,干啥都不如抢,抢最直接。
  刘某某也认同他的看法,只是觉得没把握,怕出事。张君说,就看你胆子大不大了。刘某某说,老子胆子还不大吗?
  张君说,你敢不敢杀人?刘某某说敢,只要有钱挣。张君就说,要保险一点,就得杀人灭口,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刘某某表示不怕死,反正是活一天算一天。
  张君就说他看中了一个地方,估计能抢到一大笔钱。刘某某跃跃欲试,问:用啥子抢呢?张君给他看了自制的手枪。俩人就这么定下来。
  那天晚上,两劫匪撬开一家副食品批发店的门,女店主李某惊醒,被张君用枪逼住,欲实施强奸,女店主奋力挣扎反抗,张君开枪将她当场打死,同时误伤了同伙刘某某的腿。张君背着同伙逃到他岳父家里,刚喘口气,就听见乡里广播响了,要求医生到乡里集中。张君担心公安顺血迹追来,胡乱填饱肚子,背着同伙往湖北方向逃,逃了一阵,觉得累了,张君也懒得再跑了,他转念一想,要这么跑下去,没准就跑不脱了,歹念顿生。
  

“杀人公司”的成员(2)
张君环顾四周,看见一柄大铁锤。他在心里暗下决心,与其让同伙拖累自己,还不如干掉他,刘某某伤了腿,行动不便,坐在地上呻吟。张君拾来铁锤,笑着走过来。刘某某不知他要干什么,那知张君直走到他面前,抡起大锤就砸向他的脑袋。刘某某脑浆迸射,当场死亡。张君用绳子在尸体上捆上石头,将其扔进了安乡河,从此亡命天涯,村里人再没见过他。
  李泽军,湖南安乡县安福乡花林村四组人,他曾在海南海军部队服役三年。他是张君的亲外甥。
  1997年8月李泽军从部队转业,在福建晋江的一家制衣厂打工,虽然钱不多,但手头也还活络。可是,就是这一年,张君突然要他回来与自己做生意,并提出一个条件:做生意有大钱赚,但要听我的。李泽军回来的主要任务是练骑摩托车和练手枪。当时,李泽军还不知道这是为去长沙抢金子做准备。
  一个月后,也就是1997年11月27日,张君经过十多天在长沙踩点确定目标后,把这天定为“行动日”,分给李泽军的任务是撬柜子,张君则手持两把手枪打人。抢劫得手后,张君把李泽军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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