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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第2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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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天底下,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养殖户里必然还残存着漏网之鱼。

丢鱼的这三户,家里都有发电机,其中一家发电机就是被人投资的,还找区里检讨过,然后名正言顺地拥有了发电机。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一家的娃娃鱼绝对是真的丢了,而不是私下买卖,而这三家里还有一家,养殖户是亲自从老叶手里买的发电机,但是……这也不代表这一家完全没有嫌疑。

此刻的娃娃鱼,由于受到荀家炒作的影响,私下的收购价格,据说已经攀升到了每斤七千元,在这种利益的驱动下,铤而走险不足为奇。

这三家丢也就丢了,陈太忠担心的是,接下来还会有频繁的“盗窃事件”发生,警察跑前跑后调查破案,没准失主心里正在偷笑。

可是调查盗窃案之前,先调查失主的各种嫌疑,这就太没人情味,太伤人了。

说来说去,还是荀老爷子的名气太大,媒体炒作的力量太大啊。

这个情况,甚至引起了李强的关注,李书记特意打来电话,建议说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在这两三天内硬性规定,让养殖户把鱼都交了——有时候该不讲理,就得不讲理。

这不可能,陈太忠断然表示,从现在到鱼苗发放,不少娃娃鱼还能长肉,区里这么做的话,就太伤养殖户的心了。

而且养殖中心一旦开始收鱼,也不好只限在这一段时间,有些养殖户愿意把鱼养得大一点再交过来,区里还能说不允许?

正经是养殖几年之后,就该像其他养殖业一样,保证随时收购。

事实上,陈太忠初开始不是特别排斥走私——宣传上有需要,但是事态急剧发展到这一步,他觉得有必要控制一下了。

好死不死的是,李强打电话给他的第二天,港九又有报纸以独家新闻的角度报道,《荀氏盛宴之后,北崇娃娃鱼盗案剧增——国人素质堪忧》。

这个报道,令陈书记相当地无语,该报纸的标题,实在有点那啥,但人家说的是实情,该报道里不但讽刺了国人素质,更影射北崇的警察机构臃肿颟顸,有不作为之嫌。

当然,有人会说,这是为北崇做了广告,打响了名声,可与此同时,北崇就被更多的贼惦记上了——广告,也可能是双刃剑的。

然而纵然如此,陈太忠没有跟这个媒体叫真的兴趣,实情确实是这样,他又凭什么去找人家的麻烦?

至于说北崇的警察业务繁忙,此篇报道很有失之偏颇的嫌疑——有些事习惯就好了。

所以他不打算叫真,不过令他郁闷的是,当天晚上,省党委政法委宣教处的李处长,和《法律日报》恒北记者站的盛站长抵达阳州,了解社会治安情况。

他们说是考察阳州,其实北崇占了很大一块。

第4355章 呛声

省党委政法委来考察北崇,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商定的,主要是针对最近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一系列见义勇为事件。

见义勇为,政法委一向是大力提倡的,但是北崇走得实在有点远,居然能喊出打死小偷不偿命的口号,并且受到了港台媒体的攻击,认为这是多数人的暴政,是未开化人群的狂欢。

在这件事上,省政法委在了解了事发经过之后,保持了缄默,这个东西不好贸然表态,媒体只有监督的权力,听不听的在我们。

而北崇的发展日新月异,北崇的陈太忠也是很不含糊的,敢硬顶海外媒体,省政法委这里,不好随意表态,须知到了这个层次,黄家的影响力,就够得着了。

正经是市政法委,黄家够不着,但是阳州市现在敢对陈太忠下手的人——有吗?

所以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当不知道了,反正鼓励见义勇为的行为,绝对不能说是错了,是符合中华民族传统道德的,了不得有点过激,那又有什么?

没过多久的苎麻文化节上,又有人救了跳河的马老汉,安德福为此重奖救人者,并且高度评价北崇的民风,说这里是个淳朴、真诚的地方,他喜欢这里的干净,一切都很干净。

这个报道,结合另一篇记者写的《安全小城北崇》,真是很给阳州和恒北长脸,而《法律日报》也注意到了相关的报道,觉得北崇的治安模式,可以探讨一下。

这个探讨,并不是一定要鼓励,只不过是要通过这个小县城的现象,深入研究一些本质性的东西,以及建设法治社会时,需要考虑的地域性元素。

采访任务下达了,记者站盛站长联系省政法委,政法委知会阳州,一系列的流程走完,就剩下定日子了,省政法委说会尽快考察。

陈太忠也没当回事,公家的事情就是这样,对于时效性要求不是很严的事情,一周可以说是尽快,半年那也不能算是慢。

但是这个时候来,明显还是有点尴尬。

李处长和盛站长来了之后,先座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又拿文件来看,第二天居然上街去走访,陈太忠也懒得跟他们虚应故事,安排了祁泰山全程陪同,自己却是去参加小岭乡的板材厂落成仪式。

板材厂是卢天祥搞起来的,紧挨着金属加工厂,两家厂子离得是如此地近,连发电机都是用的同一台。

对于这个板材厂的由来,陈太忠是很清楚的,卢天祥去年就找他说过,小岭乡的乡党委书记皇甫一尘要求卢总搞的——说是退耕还林之后,乡亲们的木材有个卖的地方。

今年皇甫书记的儿子和外甥同时大学毕业,申请返乡创业,合伙承包了小岭乡六千多亩荒山,每年光承包费就十万出头。

不过说是合伙承包,事实上皇甫书记的儿子贪恋大城市的生活,执意要拼上一把——他并不很看得上老爹这个乡间土霸王,他想证实自己的价值。

所以圈下的这六千多亩地,其实是皇甫书记的外甥在操持。

而卢天祥搞的这个板材厂,有一小半的因素,就是因为皇甫一尘的压力,陈太忠对此心知肚明,不过卢总既然觉得能搞,他就只当不知道这些因素了。

因为金属加工厂的买卖很好,这板材厂的建设,也是断断续续的,今天才算建好了第一条线,并且成功试车。

为了庆祝这个,皇甫书记那个飘在外面的儿子也回来一趟——他虽然执意在外地发展了,但是他老爹说了,做人留条后路,总是没错的。

陈太忠能理解小皇甫的雄心壮志,年轻人不狂一点,那叫年轻人吗?但他终究是北崇的区委书记,出去的大学生回不来,他面上总是没什么光彩。

所以参加完仪式之后,他就离开了,断然拒绝了中午留在那里吃饭的邀请,倒是畅玉玲却不过卢天祥和皇甫一尘的邀请,留下了。

在从小岭乡赶回区里的路上,他接到了朱奋起的电话,朱局长说昨天又发生一起娃娃鱼失窃案——失窃的只有四条,这户人家养了五条,中途夭折一条。

这家没有发电机,但是依旧不能排除私下贩卖的嫌疑,尤其是,区里最近风声这么紧,这家人晚上居然吃婚宴去了。

北崇的婚宴习俗,其实跟凤凰东临水那里差不多,谁家结婚,一摆就是好几天的流水宴,结婚的这户人家是养殖户的近亲,昨天下午就去了,吃酒吃到今天中午才回来,然后发现,水池里的四条娃娃鱼不见了。

这个案子看起来,实在有点像监守自盗,不过这种因果心里想一想可以,说出来就太得罪人了,所以朱局长的愤怒溢于言表,“咱们一再地提示,他们就偏偏不当回事,报案的时候才知道泪流满面,要咱们抓紧破案……这工作也太难干了。”

“谁让咱们端了这碗饭呢?”陈太忠也只能报之以苦笑。

“魁山村的那四个偷鱼贼,可以挂起来示众了吧?”朱局长请示一句。

那四个偷鱼贼,这几天过得真是生不如死,被伤者家属连连痛殴几顿之后,四人转入了临时看守所里,不过看守所这地方,里面呆的也都不是善碴。

尤其这四个人,是惹了北崇的公愤,在看守所里日子也不好过,三个男人里面,有俩拳头很大,按说能混个二铺甚至牢头,但是大家都看你不顺眼,那也就只有挨着马桶睡的份儿。

谁想炸刺,一屋子犯人都要收拾你,而这看守所里收拾人,比外面收拾人狠多了,除了吃饭放风的时候,一天起码有二十个小时,有各种各样的消遣手段。

北崇要从这些人身上挖大案,又想警醒外来的小偷,就有心把他们挂出去示众——万一有人认出这些人的根脚,岂不是很好?

但是将小偷示众,这容易引来一些非议,于是北崇警察局跟小偷们商量——你们是继续在看守所里呆着呢,还是愿意亲自宣传一下,不劳而获是不对的?

我们愿意宣传,四人这几天早就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觉得能在看守所少待一个小时,那也是幸福了,要不说这恶人还得恶人磨。

朱奋起得了这个消息,就跟陈书记请示,陈太忠觉得这也很不错,就说回头挂起来吧。

但是这个时候,朱局长提出建议,显然是很不合时宜的,陈书记叹口气,“省政法委来人了,还有《法律日报》记者站的站长,你现在要这么搞,是想成事还是想坏事?”

“那就……等一等吧,”朱奋起叹口气,“我这不是想着,区里不是又丢了四条娃娃鱼吗?”

“他们的消息,不一定有这么灵通,”陈太忠闷闷地压了电话。

殊不料,这个估计有点错误,陈书记十一点半抵达干部培训中心,十一点三十五的时候,李处长和盛站长也回来了。

这一次,盛站长就不是很客气了,他很直接地发问,“陈书记,听说区里又丢了四条娃娃鱼?”

“这个具体情况,我还在了解之中,”陈太忠慢条斯理地回答,“警方掌握的消息,也不是很全面,暂时给不了你确定的回答。”

盛站长身为法律日报的省站站长,当然知道案子初发时期,有很多信息是不完整的,陈书记这个回答,并不意味着一定是敷衍了事。

不过他禁不住还是要叹口气,“看来港九那边的报道,也不是凭空捏造的……北崇的治安,真的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好。”

“这是一些流动人口的短期行为,并不能代表北崇的民风不好,”陈太忠听得有点不高兴,“目前遭遇一些特殊情况,我们正在大力整顿,很快就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来娃娃鱼的热卖,超出北崇的想像了,”盛站长轻笑一声,他当然知道特殊情况是什么,“只依靠民间力量,够吗?”

“当然要靠法律的力量,民间力量只是有效补充,”陈太忠哼一声,对方是法律日报的,他自是要强调法治建设,不过这货的话,实在有点刁钻,他就有点恼了,“但这不代表你应该嘲笑他们,要不这样……你试着偷两条娃娃鱼,感受一下民间力量。”

北崇被偷走的娃娃鱼不少,但是未遂的更多,搁在朝田的话,真不知道有几个愿意替乡亲出头的——而且被偷走的那些,多少都有点内盗嫌疑,这跟民间力量搭得上边?

“不用了,北崇见义勇为的名声在外,”盛站长笑着摇摇头。

“那你一直阴阳怪气地说话,是怎么回事呢?”陈太忠听得脸一沉,当着李处长的面儿,直接发问了,“是嫌我没有给你车马费?”

“陈书记你怎么这么说话?”盛站长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还想问,你怎么这么说话呢,”陈书记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盛站长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跟自己说话的这个主儿,原本就不是正常人,于是撇一撇嘴,“我是想了解一下见义勇为的情况,为什么不能这么说?”

第4356章 棘手

李处长见这俩人马上要掐起来了,心里禁不住暗叹,这陈太忠的脾气真不是吹的,比传言中的还要大。

至于说盛站长,人家是中央媒体下来的,跟地方不搭界,倒也不怕针锋相对。

于是李处长只能站出来和稀泥,“都是为了工作,大家心平气和,好好说。”

“考察就考察,别阴阳怪气的,”陈太忠哼一声,也懒得跟此人一般计较,“我们现在打算弄个打击偷盗娃娃鱼的专项活动,民间和官方的力量一起上……北崇的娃娃鱼成了众矢之的,引来流窜犯的概率极高。”

“需要省里支持吗?”李处长不动声色地问一句。

“一群蟊贼而已,”陈太忠很随意地摇摇头,他头疼的可不是贼,而是北崇的老百姓见钱眼开,私下偷卖娃娃鱼,对外的事情,他还从来没怕过。

不过这种事儿比较丢人,他心里明白就行了,跟外人还是少说两句为佳。

“哈,”盛站长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但是脸上明显地有点不以为然。

陈太忠看他一眼,扭头对着祁泰山吩咐,“泰山书记,招呼客人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去林业局开动员会。”

当天下午,海角传来消息,偷盗四条娃娃鱼的窃贼在海角落网。

要说起来,这俩小偷也真的点儿背,前天的时候,海角发生一起持枪抢劫杀人案,劫匪在逃离时,摩托车出了车祸,所以当地布下天罗地网抓人。

而这俩小偷一看查车,就有点紧张,可是此刻掉头,那更是找虐,只能硬着头皮开过去,指望能混过这一关——我们只带了四条娃娃鱼,这荷枪实弹的,又是武警又是特警,想必不会是找我们的吧?

不成想,他这一迟疑,立刻就被人注意到了,纷纷用眼神交换信号,开什么玩笑,大家要抓的是持枪杀人犯,此刻一个个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唯恐错过什么蛛丝马迹——就算不看重成绩,总要在意自己的小命。

然后这俩上前接受检查,却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起码五六支枪顶到了脑门上,这俩吓得裤子都快尿了:不过就是几条娃娃鱼,至于这样吗?

武警在他们车里一搜,没搜到抢劫犯,也没有枪支,倒是有几条娃娃鱼,看起来这就是这两人表现异常的原因了,于是他们随手将人交给了警察。

武警们确实不在乎这种小事,但是警察们在乎,这种封闭大检查,经常就能有点意外的收获,抓住这娃娃鱼走私贩子,也算功劳一件。

不过这俩坚称娃娃鱼是买来的,娃娃鱼尾巴上的标牌可以证明,这是人工养殖的。

海角警察这下火了,马上电话通知阳州警方,阳州警方也摸不清头绪,只能联系北崇分局之后,一起前往接人。

对海角的警察来说,他们并不关心这娃娃鱼里的说法,他们只关心一点,这俩人我们是抓错了还是抓对了,如果抓对了,你们给我们来公文吧。

肯定是抓对了,北崇警察很干脆地表示:这绝对是走私娃娃鱼,至于他们怎么弄到的,这个我们还要调查,公文我们是会发的。

而且北崇警察这次来,也不是空手,他们路过城市的时候,直接买了一万块钱的海角省移动充值卡,转交给了同行——这是我们罚没的一批充值卡,咱们干警察的,电话费可是啥时候都不够用,算我们一点小心意了。

当然,有没有这个充值卡,海角警察都是要交人的,警方跨省合作指的就是这个,不过很多时候,跨省合作执行得不太好,也是因为如此,外省警察来了,提了人就走,只觉得这是兄弟单位应该做的,本省警察自然是兴趣缺缺。

北崇人这么一搞,就显得很有人情味——尤其这省内的移动充值卡,是能顶人民币用的,可以非常方便地变现,而同时,又没有行贿的嫌疑。

海角警方连说客气了,还要请恒北的客人吃饭,北崇人却是苦笑着表示,不行啊,得马上回去审案子,我们那里,最近正在抓这个。

还没等回北崇,警察在车上就开始审问这俩贼,然后,最不愿意让大家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两个贼交待,这四条娃娃鱼,是从养殖户手里买来的,一斤七千二,四条鱼是七斤挂零,他俩花了五万二。

两人交待得很痛快,私下买卖人工养殖的娃娃鱼,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若坐实了盗窃的罪名,那可就真是大事了——案值五万多元呢。

而且很明显,这盗贼不是攀诬,他们将养殖户一家的情况,说得明明白白,男人叫什么女人叫什么,孩子又叫什么,他们甚至知道,男人喝茶的时候,喜欢把浮在表面的茶叶末子噙进嘴里,然后再吐回茶杯里。

这两人的口供,令陈太忠的心情也糟糕不少,他想到了有这种可能,但是当这种可能变成现实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好死不死的是,他在分局了解情况的时候,李处长和盛站长也闻讯赶来,这让他越发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不过还好,那二位见他面色铁青,就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坐着,也不出声。

养殖户夫妻俩也被叫来了,原本他们还唧唧歪歪的,见到陈书记漏夜光临,脸登时就吓得白了,户主闵季刚抬手就重重地抽自己几个耳光,“陈区长,我不是,我对不起您,我……我一时糊涂,您饶我这一遭吧。”

“唉,”陈太忠叹口气,拿出烟来给大家散一圈,好半天才问一句,“我为什么要饶你?”

“我是家里死了条鱼,总想找回成本来,听说有人收鱼,就一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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