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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第20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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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鸡舍……生地,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林继龙先是一皱眉,但是听了一听之后,觉得这点子确实不错,真要说的话,这鸡舍建到哪儿都无所谓,把鸡粪扔到地里就行了,但是再一想,上面养下面长,当年见效的话——也就是鸡舍扎到地里最便捷。

尤其是小贾村遭了灾之后,一马平川的地,好多地方啥都不能种,这样的地方,最好搞大棚,更别说这样的地也最缺肥。

两人正说着话,廖大宝敲一敲门进来了,他冲林书记微微颔首,然后递给陈太忠一张纸,“头儿,接了个传真。”

林继龙知道,这时候能递上来的传真,肯定都是有点内容的,于是站起身去饮水机接水,不成想陈太忠在身后狠狠地一拍桌子,“欺人太甚。”

“区长?”林书记讶异地回头,也没敢多说什么。

“不关你的事儿,你先走吧,”陈太忠摆一下手,心里却是气愤难耐,他手上这张纸,实在是太气人了——这是一张报纸的复印传真。

上面写了什么呢?主标题是《某官员言论:胡椒没有胡椒味,这严重不符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副标题则是《长在资本主义社会的胡椒哭了》。

我勒个去的,你敢写得再断章取义一点吗?陈太忠真是恨不得拎住那作者暴打一顿。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当时确实是那么说了,当然,那仅仅是仓促之间的一个借口,只是为了帮李云彤撑腰,却想不到,真有人拿这个言论来说事儿。

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脸上一阵燥热,因为这个话,怎么看都是非常幼稚,胡椒肯定是不讲批评和自我批评的,跟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根本不搭界。

如果他是读者的话,看到这个标题,第一感觉肯定也是:这个干部是个脑残吧?这么幼稚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事实上,除了标题,报道也严重失真,文章说在天南省城素波市的某综合农贸市场,某商户正在自己的摊位上守法经营,忽然来了几个既非工商税务、也非市政的陌生人,要查扣货主的货物。

货主自然要认真解释,结果对方不听,后来又来了一个年轻人,一边对货主拳打脚踢,一边大声叫嚣——“我是国家干部,打了你也白打,胡椒没有胡椒味,这严重不符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

“此名国家干部”不但殴打货主,对前来劝阻的市场工作人员,也大打出手,还动用警力,一度带走了两名市场管理人员,大约是使用私刑去了。

“笔者禁不住要问一句,国家干部就有随手打人的权力吗?而且是以如此荒谬的理由,法治社会,还有这么幼稚、奇葩的官员?我禁不住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国家的干部管理制度,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最后,文章作者表示,会继续关注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

陈太忠被深深地刺激到了,那“幼稚”、“奇葩”之类的形容词,就像一记又一记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这句比较荒唐的话,确实出自他的口,可他当时只是找个介入的理由。

而且,废弃胡椒碾成粉来卖,那自然是不符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可恨的是,那记者抓住他的原话不放,不做任何解释,反倒是强调“无辜商贩”被国家干部莫名其妙地殴打。

尤其让陈太忠生气的是,这张报纸不是《新华北报》,而是《素波都市报》……

第4032章 绝不洗地

《素波都市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套?陈太忠心里的这口气儿,是真的不顺,素波的媒体,也变得这么无良了?

他正生气呢,手边的电话响了,是《天南商报》的王牌记者刘晓莉打来的电话,“陈区长,都市报的那篇文章,你看到了没有?”

“正看呢,”陈太忠哼一声,“这素波都市报,是想造反嘛。”

这就是陈区长心情复杂之处了,那是天南是素波,是陈某人的大本营,这里居然有媒体,公然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来刮他的面皮,这是欺负我回不去了?

当然,此事里面肯定有点蹊跷,文明办可是算省委宣教部的,素波都市报不过是素波的一家小报,敢公然影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这里面不可能没说法——最少最少,也是文章作者琢磨着骗廷杖,或者还有其他更深层的原因。

不过最让陈太忠恼火的,这是赤裸裸的打脸,他绝对不能坐视,若不能第一时间狠狠地还击回去,别人都要看他笑话的——真心丢不起这人啊。

“我也是听李云彤主任提起,才注意到这个报道的,”刘晓莉沉声发话,“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我认为对这种极其恶毒的抹黑方式,有必要做出谴责,澄清事情真相。”

“李云彤是什么意思,”陈区长并不急着表态。

“她已经从组织渠道协调了,要求对方登报致歉,不过那边的反应,有点迟钝,”刘记者缓缓回答,“她也不想打扰你的工作,就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写个东西,澄清一下……素波都市报也是半民办性质的报纸,我们商报出面,正好合适。”

那边反应迟钝?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素波都市报……还真是在玩幺蛾子,他沉吟一下方始回答,“你先准备稿子,不过不着急发,我再了解一下情况。”

放了电话之后,陈区长心里这通邪火儿,怎么都下不去,他随口的一句话,被人断章取义地曲解到这个地步,还是自己老家的媒体发的——这实在是欺人太甚啊。

然而同时,他还自命讲究人,这个话说过没有?他真的说过,就算被曲解了,也不能厚着脸皮否认,但是……他解释的话,别人愿意听吗?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眼球至上的年代,平平淡淡的解释,没人会在意——不够劲爆。

想要劲爆,还是得找随遇而安,那家伙的笔杆子厉害,骂人不吐脏字,就能把人气个半死,陈太忠伸手向电话抓去,不过手在半空中,他又有个微微的犹豫,这样的还击,是不是温和了点?

这只是还击手段之一!还是看看老随怎么说吧,他拨通号码,待对方接起来之后,径直表明身份,“老随,我陈太忠,现在说话方便吗?”

“陈老大打电话,我啥时候都方便,”随遇而安在电话那边笑,“不过陈区长,前两天回素波,你可是老忙了,我还想跟惠特尼聊一聊呢。”

“我回家都只待了十分钟,忙得脚后跟打屁股,”陈太忠叹口气,然后很直接地发问,“《素波都市报》那个‘四维’是谁,你知道吗?”

“一个小毛孩子,你是要问胡椒没有胡椒味……那篇报道吧?”随遇而安一听就笑了起来,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我也是刚刚看完,陈区长你有什么指示?”

“你有什么建议吗?”陈太忠觉得这笑声有点刺耳。

“我觉得不理他最好,现在这些小年轻,为了出风头,啥都不怕,”随遇而安是业内人士,他以一种见怪不怪的口气回答,“都遇到好多跟我叫板的了,反正他没名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人你不理他吧,他骂得挺难听,你理他吧,那就是成全他。”

“一开始我憋不住,还跟几个人对骂——他们的话很难听的……仗着老资格,欺负年轻人什么的,现在我也看出来了,不值,不理他,就是对他最好的还击,让他自个儿跳腾去。”

“你那是同行,”陈太忠觉得这话有道理,但是他绝对不可能坐视那厮折腾,“我跟他不搭界的……这货这么作死,我肯定是要收拾他的。”

“唉,”随遇而安叹口气,他不同意这个说法……不是同行的话,你更没必要理会那厮,你是大名鼎鼎的陈太忠,有资格无视各种小人物,没人会觉得你怕了谁。

终究还是年轻气盛啊,随老师心里做出了判断,可他也不能再反对了,那会有推脱的嫌疑,惹得陈太忠不快,就没意思了,“那我写稿子骂他……咱俩一起上,真太给他面子了。”

“稿子不着急写,”陈太忠这是听到第二个人说不值了,李云彤这么说,随遇而安也这么说,而他自己却是觉得,软绵绵骂来骂去不过瘾,“他说什么,咱们就得回应吗?”

“你这话一点没错,”随老师最担心的是,陈太忠怀疑他不肯出力,这时候才敢明说,“他说什么,咱们就解释什么……太被动,别人不一定肯信,有个缺德词儿,管这叫洗地。”

“《素波都市报》,是挂靠在文化局吧?”陈太忠问一句,“我印象,关系不在日报社。”

“以前是挂在经委,现在也是个三不管,好像工商局有意接手,”随遇而安先回答一句,然后才恍然大悟,“我艹,不是得了什么人授意的吧?”

随老师是自由撰稿人,一遇到本行的事情,就先琢磨行业规矩,对于官场的风吹草动,远不如陈太忠敏感——这就叫干哪行,琢磨哪行。

“我还以为你知道内幕呢,”陈太忠干笑一声,挂了电话,摸出一根烟来点上,眯着眼睛思索起来,大约琢磨了半分钟,他终于拿定主意,抬手拨个电话。

“老主任你好,”李云彤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有什么指示?”

“你跟于海河说,把那个四维的家砸了,人也好好地收拾两顿,”陈区长慢吞吞地发话,“反正他跟你说了,你指哪儿他打哪儿。”

“于海河?”李主任在电话那边迟疑一下,然后傻呵呵地轻笑一声,“是于海洋吧,老主任你以前的记性,是很好的。”

“我只记该记的人,”陈区长一语双关地回答——该忘的事我会忘记,心里却是有点惭愧,于海河是养殖中心的主任,哥们儿今天,也是气得有点糊涂了。

“让于海洋打砸民居?我看那家伙未必有这胆子,”傻大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笑嘻嘻地回答,“老主任,那家伙就是个样子货……你认识的专业人士比较多。”

你这缺心眼儿,也缺到一定的境界了,陈太忠苦笑一声,“要什么专业人士?你就告诉他,是我说的,他要是敢敷衍了事,我就怀疑是他使的坏。”

“这个也是,好,我去吓唬他,”李云彤终于反应过来了其间因果,笑着回答,“还是您点子多,我就没有想到,您还有什么指示吗?报纸上用不用还击?”

“还击……凭他也配?”陈太忠哼了一声,压了电话。

既然还击就是高抬对方,而这口气又咽不下去,倒不如直接让人打丫挺的一顿……

罗裕今天的心情,比较矛盾,既开心又沉重,他的署名文章登报了,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但是同时,有不止一个电话打进来……你闯大祸了!

他就是都市报的记者“四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而他又姓罗,将姓上下拆开,就是这个笔名了——他提醒自己,礼义廉耻是做人根本,什么时候都不能忘。

那些关注让他飘飘然,而那些警告又让他惴惴不安,虽然他也有自己的底气,但是大家都说,陈太忠是个不讲理的,人家除了白道,也会玩黑道。

白道,罗裕是不怎么担心的,陈太忠毕竟已经离开天南了,再大的影响,终究都要雨打风吹去——这篇文章能发表,就是明证。

他写这篇稿子,其实是有机缘在里面的,昨天上午他去拉广告——没办法,小报记者有创收任务,看到一家汽配店规模不小,就下车问谁是老板。

老板闲得没事,正跟人唠嗑呢,就跟他聊一阵,然后罗记者推销报纸的专题,说效果挺好的,结果旁边走过来个闲人,说你报道这个有什么意思,把斜对面农贸市场干部打人的事儿报道一下嘛。

这个东西,我不敢乱掺乎,罗裕摇摇头,他还是知道分寸的,虽然都市报不是特别正规,但是从业人员上岗时,相关注意事项都是培训过的。

我敢让你报,肯定有我的说法,闲人微笑着发话,这是个机会,有兴趣听一听吗?

听一听当然是无妨的,罗裕跟着对方走到一边,事实上,身为媒体从业人员,谁也有过爆出惊天大料的梦想,就像将军对于士兵、大单对于业务员的诱惑一样。

那位还果真有料,在旁边指指点点几句,就让他明白了眼下天南的局势——合着是新来的省委组织部部长翁康,想要抓一抓干部管理,对于下面反应的干部不法行为,都高度重视。

你此刻曝光,是会有保障的。

第4033章 莫大讽刺

此人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就像大家想的那样,罗裕也不是白痴,听完之后,他苦笑着表示,真对不住了,你说的层次太高,我不敢高攀啊。

那随便你吧,那位也不勉强,博名声的大好机会,送到你门口,你都不懂得珍惜,跑你的软广告好了。

能博多少名声?罗裕心里,其实也有点犹豫,他可以怀疑对方是个骗子,但是他内心深处,也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万一是真的呢?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在行业里出人头地,那也是人生价值的体现。

你骂人,别人肯定要骂你,骂来骂去的,你就红了嘛,那位很不屑地表示,这年头不管好名坏名,出名就行——你本来就没名气,失败了也没啥吧?

这话难听,但却是实话,罗裕心里认可,想到能跟那些闻名已久的名记,隔空笔墨交锋,他也是按捺不住的激动,不过他还有疑惑:要是那个国家干部来搞我呢?

他们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能量,你这篇报道就不会见报,你担心个什么?那位不屑地拍出一千块钱来——你写就行了,要是发不了的话,这一千块钱,我也不跟你要。

2002年末的一千块钱,很不少了,罗裕的保底工资也才一千块,加上稿费、全勤、误餐这些,也就是一千七八的模样,当然,要是业绩好的话,一年也能挣个四五万,也就是说,一个月能挣四千的话,他基本上可以满足了。

一千块钱对他来说,不是车马费那么小的事,关键是他通过这一千块钱意识到,对方说的还真有那个可能——要不人家吃傻逼了,白给他钱?

十有八九,就是省委组织部的托儿,在农贸市场找机缘,被我撞到了,他这么猜测。

反正先写吧,我写得过分点,社里毙了也不是我的事儿,四维同志作出了决定——如果不被枪毙的话,下一步就是跟老前辈们的乱战了。

有省委组织部的支持,他不怕屠神证道,真是想一想都令人热血沸腾啊。

稿子还真没毙,当天就排版刊发了,一向跟他不怎么对眼的副总编,也只是意味深长地感叹一句,“真佩服你的胆量……后生可畏。”

今天上午,报纸发行之后,他才知道这效应有多么恐怖,不过对于那些威胁恐吓的电话,他淡然一笑——稿件能顺利刊发,他就认定,自己确实是获得了省委组织部的默许,自然不会在意白道,你再大,大过省委组织部去?

但是黑道……这就比较头疼了,所以他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他的父亲是老民警,住的这一片小棚户区,警察扎堆,都是公房——市局原来就在这一片,后来迁走了,但是很多没资格迁走的人,就留在了这里。

到现在为止,有能耐的人都搬走了,但总还有个别警察留下来,就算房屋换了主人,现主人跟前主人也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公房是不能买卖的,但是使一点手段的话,可以长期拥有,前主人肯让后面住进来,关系不问可知。

所以他住的这片棚户区,没什么外来人敢来撒野——棚户区里就有两个素波知名的混混,人家混得好,已经不在这里,但是家属还在。

还是回家安全,罗裕不怕白道上的折腾——就算省委组织部不出面,那都无所谓,文章刊发总是过了报社的,他是有组织的。

同行的对骂,他也不怕,事实上,他还有很深的期待——你们一定要看不惯我哦。

可黑道上找事,他还是有点害怕,尤其是听说,那陈太忠做事,肆无忌惮百无禁忌,他就觉得,躲回家里呆几天,比较安全。

不成想他才一回家,还没顾得上吃午饭,院子里就稀里哗啦地走进七八个汉子,“罗裕在哪儿,谁是罗裕?”

“找罗裕什么事?”罗裕的老爸站了出来,他是积年的老干警了,往那儿一站,一股威严扑面而来,“我是他爸,有话跟我说也行。”

“你是他爸?老汉你滚开,”一个头上包着绷带的秃头发话了,“找的是你儿子,不长眼的话,连你一起打……弟兄们给我砸。”

“我看谁敢!”老罗厉喝一声,手一伸就拎起一把铁锹来,怎奈……人老了不能不服老,眨眼之间,他就被一帮小年轻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登时口鼻直冒鲜血。

坐在屋里的罗裕也被揪了出来,待大家辨明正主之后,上前又是劈头盖脸一顿胖揍,剩下的几个小伙子,直接就把房子的门窗和家里的摆设砸个稀烂。

“我艹,跑到咱们这儿撒野了,”旁边有邻居看不下眼了,不过他们不说报警,“叫二葫芦家的来……谁眼瞎了。”

没过两分钟,两个汉子从院子外面走了过来,两个人都喝得脸膛通红,“尼玛,一帮小逼闹啥呢……知道这是哪儿吗?”

“陈太忠办事,少尼玛逼逼……不关你的事,再说一个字,整死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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