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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派专员的前襟，眼睛闪着寒光，冷声问道“我姐呢？温少将在哪？”因为刀子是若芸的人，军衔可能是没有这些个特派专员高，但是若芸是谁啊！哪个敢得罪若芸的人？所以这个特派专员也客气了许多，但是没有上峰的命令，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透露消息给刀子，于是特派专员也只能无奈的说了句“机密。”而后按部就班的问着那些问题。刀子捂着眼睛趴回床上，显然是不想说话，特派员只能灰溜溜的的转身出门。
　　军医、王思耄，还有曹国舅，情况也都差不多，别看王思耄一身的书生气，他发起狠来，也没人敢小觑。大家没有死在鬼子手里，却一连遭受了军事委员会调查局十几天的审问，小分队的人个个都有性子，又都是带着一身痞气的老兵，甚至若芸的生死他们都不知道，因此对军部的调查都是打心眼里不满，十几天来不管调查局的人问什么，他们一概只答“不知道”。
　　但是特派员没一个吃他们那一套，依然是那十几个问题，早上问晚上也问，十几天每天如此，以至于到最后他话都懒得说了。第十七次审问结束后，他们木讷的吃完专人送来的食物，躺在床上，无聊地等待着第十八次的审问到来，但是，这一天却没有出现。调查员在电话里接到上级指示——停止审问。
　　若芸放下手中的电话，捂着伤口深深叹了一口气，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才明白，活着真好。若芸的的确确是左胸心脏部位中弹，按常人来说早该死了，可是若芸真的是命大，她的身体构造和常人有所不同，她的心脏长在右边。那天国军救了大家以后，发现本该死了的若芸还有气，于是医疗队的卓妍当即找来了边晨，边晨观察过后，顾不得惊讶于若芸的身体构造，连忙开始手术，毕竟若芸也是他的恩人。手术出奇的成功，也是若芸的精神力、意志力都比较强，休养了几天就醒了过来，又过了几天，现在她都可以坐起身，说话也没有问题了。
　　若芸得知十几天她的队员们的情况，于是立即要了电话，直接打给了军事委员会调查局的局长，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强烈的不满，若芸是远征军总司令陈诚的爱将，委员长都要给她几份薄面，何况一个军事委员会调查局的局长。于是局长赶紧向若芸道歉，下命令即刻放人，这才平息了若芸的怒火。
　　刀子、曹国舅、赵半括、军医、王思耄、长毛他们几个总算结束了审问，几个人离得并不远，也就十几步的路程，军医大老远的就看到了赵半括，抬腿跑了过去，伸手就拍了他一巴掌，嘴里兴奋道“菜头，你小子还活着呀你！”
　　赵半括疼的一激灵，捂着手臂打量过去，瞪着眼前的军医叫道“老草包，别碰我！我伤了。”
　　这时曹国舅、王思耄，也走了过来，他们身后的是长毛和刀子。大家见到刀子纷纷围了过来，赵半括激动的抓住了刀子的胳膊，激动道“刀子，你没事吧？”
　　刀子被赵半括抓住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军医赶忙拉开赵半括，说道“菜头，小心点，刀子的伤还没好利索。”
　　赵半括也反应了过来，歉意的看了刀子一眼。大家看了看周围，坐到了一旁的大石头上，几个人一排坐下来，互相看着，小刀子看起来很疲惫，显然没什么兴趣跟说话，眼神全是冰冷。一向话最多的长毛也和刀子差不多，沉默的坐在一边，大家也都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虽然经历过生死，又在禁闭室里关了了那么长时间，乍一出来，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
　　赵半括看了看大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看到队长了吗？”大家都茫然的摇摇头。
　　军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菜头，你和苏师长熟一点，能不能问到，问到顾问的坟建在哪，我们也好去拜拜。”
　　军医的话成功的让大家红了眼，刀子冰冷的眼神中闪过几丝痛苦，通红的眼圈，整个人似乎要崩溃一般，长毛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扎进手心都浑然不觉，也许是因为心已经麻木了。气氛一下变僵了，因为没人再开口，赵半括看着左右的两个人，突然觉得他们的表情怎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那么颓废，低沉得要命。其他人脸上也都带着一种茫然和无奈，这种气氛有些尴尬，他们这群人在野人山里虽然危机四伏，疲于奔命，但是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时间很多，但是现在出来了，反而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尴尬的沉默倒是被王思耄打破，他长叹着说道“我们还活着，挺好。”话虽然没头没尾，但叹气声中的沧桑却让人听着无比心酸。曹国舅很少说话，但是他看了看天，这时却突然开口道“是，我们还活着，我们要完成她，和死去的兄弟的心愿。”这个她大家都知道是谁，但是都默契的避而不提若芸的名字。
　　赵半括压下心头的伤感，看向了大家问道“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王思耄不吭声，军医往后看看，接着低下声音道“去哪儿都一样。关键是咱们几个，肯定不能在一起。”
　　见老草包这么沉重，赵半括也没了情绪，看来往后的日子大家是各走各路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下他们几个是真的走到头了，于是他顿了顿继续道“是啊，去哪儿都一样，我们各自保重吧！”接着，大家又沉默了下来。
　　这时卓妍和边晨从远处走了过来，卓妍看到赵半括，有些迟疑的望了望身边的边晨，边晨微笑着点了点头，卓妍舒了一口气，大声喊道“半括。”
　　赵半括转头一看，认出了是自他回来第一次露面的卓妍，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和激动，而是闪出了廖伊芳的脸，接着是愧疚和不安。
　　“卓妍！你怎么来了？这位是？”赵半括站起身问道。
　　“这位是边晨，我的……老师。我是替我爸来的，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边晨对着大家礼貌的点了点头。
　　“苏师长叫你来的？丫头，你要带我们去哪啊？”几人里边认识卓妍的只有军医，所以最先出声的也是军医。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快走吧！”卓妍神秘的笑了笑，转身走在前面。
　　大家见状纷纷跳了起来，跟在他的身后，每个人心里都隐隐的有些期盼，但是却不敢说出来，怕的是希望过后是更大的失望。

　　第三十四章　见面

　　“这是师座亲自签发的通行证，这些人是里边那位点名要见的人。”卓妍将通行证递给了门口的警卫，嘴里不忘说道。
　　“进去吧！”守门的警卫听到这些人是里边那位点名要见的，也不敢耽误，赶紧放行。
　　卓妍收起通行证，对着大家道“你们自己进去吧！我和边晨先回去了，你们注意点她的伤还比较严重，你们不要太激动了！”
　　他们这些老兵都聪明的很，从到了医院开始，他们已经隐隐的猜到他们要见的是谁，卓妍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更是加深了他们的想法，但是没见到人，他们总不能放心，于是卓妍话音刚落，几个人就飞一般的冲进了医院，最前边的自然是刀子和长毛，其他人曹国舅、军医、赵半括、王思耄紧紧跟在后边。
　　穿过了几条走廊，病房近在咫尺，跑的微喘的一行人却默契的停下了脚步，压低了呼吸声，几个大男人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周围的护士都微微侧目。
　　“长毛，开门去啊！”军医小声催促道。
　　长毛紧紧盯着房门，仿佛腿有千斤重，他的额头都有些见汗。刀子也紧张的盯着房门，踌躇着，呼吸都压到了最缓。
　　“怎么？门口埋了雷，还是门上有炸弹？”若芸远远就听到了他们杂乱的脚步声，谁知道他们居然在门口停下来，还这么半天不进来，这让她有些急了，于是在床上好笑的问道。
　　听到若芸的声音，门口的几人再不迟疑，推开门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几个大男人纷纷围了过来，激动地看向了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若芸。
　　“姐！你真的没事！吓死我了！”刀子红了眼圈，半跪在床边，拉着若芸的手，眼圈红红的，语气似是责怪，却又透着浓浓的关心和狂喜。
　　若芸看着手边跟了自己多年，很少喜行颜于色的刀子，也有些感慨，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宠溺道“好了，傻刀子，姐姐没那么容易死！都过去了啊。”
　　刀子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角，笑着道“对！都过去了，我们大家都没事就好！”
　　若芸笑着抬头看着面前这些队员一双双激动的眼睛，突然看到了赵半括受伤的胳膊，于是皱了皱眉问道“菜头，你胳膊没事吧？”
　　赵半括抬了抬胳膊道“我没事，皮外伤而已！”
　　“哎！我说顾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都以为你……”军医快人快语，他是医生所以最为清楚若芸伤的严重性的就是他，最好奇的自然也是他，不过，军医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边的王思耄一胳膊肘怼了回去，王思耄责怪的看向他，又摇了摇头。
　　“思耄，没事，不用担心那么多，我既然没死，几句话更说不死我了！”若芸知道，王思耄是怕军医提到死，让她感觉不舒服，接着若芸继续道“我身体构造和常人不同，我的心脏长在右边，所以这一枪并没有要了我的命。”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又感谢苍天，幸亏！幸亏是这样，不然的话……
　　“顾问，让我们留下来照顾你吧！”这时王思耄突然道，大家听后也纷纷附和，队员们都想留下来照顾她。
　　“不好！你们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别都挤在我这了。曹国舅，昨天我已经给军部打过招呼了，一会你就可以回家了，你妻子女儿已经在等你了。哦！对了，你妻子的眼盲顺便也被治好了，我特批准你休假，时间你自己定，你要不想回来了也没问题，一句话的事。”若芸似笑非笑的看着欣喜若狂的曹国舅。
　　曹国舅深深鞠了一躬，认真道“您是我曹正兑的恩人，是我们全家的恩人，真的，谢谢你！”
　　“好了，快去吧！以后好好生活。”若芸点了点头道。
　　曹国舅又是深深一鞠躬，和大家点头打了招呼，转身飞奔出去，当真是归心似箭。
　　若芸顿了顿又道“伊芳她回军部了，孙军长急招，他是上将军衔，我阻止不了他的命令，所以没办法，我醒过来以后伊芳已经回去了，不过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担心，尤其是赵半括，紧紧皱着眉，满腹疑惑。
　　若芸有些疲劳，她受伤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军医最为清楚，于是对着大家道“兄弟们！顾问也累了，我们改天再来吧！”说着拉起了刀子，用眼神比了比一直盯着若芸，一句话都没说的长毛，大家立刻会意，也都打着哈哈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长毛和若芸。
　　“怎么，平时话最多的就是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若芸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心虚。
　　长毛一反常态，安静的走到若芸身边，小心翼翼的替她拉了拉被子，而后坐在了床边，依旧只是看着若芸，一句话都不说。若芸被长毛看得又是一阵心虚，于是偷偷瞄了眼长毛，伸手抓住他的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小心道“好了，我错了好吧！下次我绝不会置自己在危险中，这样总行了吧！”
　　长毛见若芸讨好的样子，反手抓住了若芸的小手，紧紧握在了手心里，颤抖着道“我以为我失去你了。我以为你像假洋鬼子一样，也不要我了。我本想出来后找到你的坟，祭拜过你之后去战场和小鬼子同归于尽。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我留恋的东西了。我以为我的心死了。我……”
　　若芸听着长毛的话，心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堵住他说话的嘴，她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泪崩的，当然，她的确也这么做了。若芸猛地撑起身子，伸手搂住了长毛的脖子，对着那还在颤抖的唇，吻了下去。长毛的话戛然而止，他感受到唇上的柔软，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而后反应了过来，看着眼前心心念着的人儿，闭上了眼睛，伸手抱紧了她，按住了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吻毕两人分开，若芸微红着脸看着眼前毛头小子一样，同样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的长毛，微笑了下道“不生气了吧？”长毛别开脸，轻轻点了点头。
　　若芸捂着伤口，倒回床上，痛道“不生气了给我叫医生！刚才起猛了！”

　　第三十五章　短暂的平静

　　“来，张嘴，再吃一口。”长毛端着汤碗，盛了一勺鸡汤，仔细吹了吹然后喂给了一脸享受的若芸，全然不顾一旁来看若芸的其他队员们，专注的侍候着若芸。
　　那天若芸因为他，又把伤口崩裂，虽然问题不大，但是长毛依旧是各种心疼加自责，后悔自己的行为，因此本来很大男子主义的他，也化身完美妻奴，每天端茶送水，捏腰捶腿，自己忙的乐此不疲，若芸自然也是享受着长毛的各种殷勤，安心的做着自己的伤员。
　　自从大家被放出来之后，长毛直接住在了医院，每天只专心照顾着若芸，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事情，每天也是没事就往医院跑，刀子更是除了回去睡觉，每天也都待着若芸身边，长毛对于这个明晃晃的大灯泡也是无奈的要命，于是专门和刀子说过，要他不用来的这么频繁，刀子只是抱着胳膊，不在意的说了句“我跟着我姐这么多年了，不在她身边我不放心。再说，你和我姐现在还没什么呢，等你成了我姐夫再说吧！”长毛被刀子这句话堵得没法反驳，只能狠狠地瞥了一眼刀子，继续对若芸献着他的殷勤。
　　不同于若芸这边的其乐融融，赵半括这一阵可是烦心的很，除了时不时的探望一下若芸，其他的时间基本都花在了寻找廖伊芳的下落上。卓妍甚至带着赵半括去找她父亲，但遗憾的是，苏巍然也表示，她对廖伊芳的去向并不清楚。赵半括因为廖伊芳的失踪十分颓废，整天借酒消愁，甚至没去参谋部报到。
　　卓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也有些同情赵半括，于是卓妍为了让他振作起来，带他去了教堂。
　　“半括，你还记得这吗？”
　　“我……”
　　“那天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一个亲人或朋友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但我仍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在等你的时候，我在脑海里构想着我们两个的未来，我们有自己的家，我们也许会在家里养一条狗，过着幸福的日子。”
　　赵半括愧疚的看着卓妍，张了张嘴，道“卓妍……”
　　卓妍打断了赵半括想说的话，道“半括，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因为我也想明白了，与其去追自己得不到的，不如珍惜眼前拥有的。”卓妍笑了笑，继续道“我已经和边晨在一起了，你走后我颓废了几天，是边晨一直陪着我，安慰我，他还告诉了我，他爱我，他愿意等我。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哎！算了不说那么多了，我和边晨要走了，他接到了上级的调令，大概后天，他就会带着我和他的组员转移到四川。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我知道你爱上了廖队长，因为你们才是一类人，我是你们之间的绊脚石，现在我离开了，祝你们幸福。半括，再见。”卓妍说完，转身跑出了教堂。
　　赵半括消化着卓妍刚才的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是伤心？是解脱？是愧疚？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另一边，边晨马上就要离开腾冲了，他来到了医院，找到了若芸，若芸清楚边晨来的目的，于是把长毛和刀子打发了出去。
　　“边医生，你来了。”
　　“若芸小姐，我是来谢谢你，顺便……跟你告别的。”
　　若芸笑了笑道“边医生，谢我就不必了。在这个时代，我只希望大家都能没有遗憾，毕竟说不准哪天的再见就是永别。”
　　边晨也是感慨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所以我要谢谢你那一番话。要不是你点醒了我，可能我和卓妍现在还只是师生关系，也能我自己永远也踏不出那一步。”
　　“你喜欢卓妍，可能除了卓妍自己，随便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是可以看得出来的。你们是要转移了是吧？”
　　“没错，很可能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以后小心些，再受伤可没有我来治了。”
　　“好，再见，边医生。祝你们幸福。”
　　“再见。你也是啊！”说罢，边晨看着门外两座门神之一的长毛挤了挤眼睛，乐呵呵的走了出去。
　　边晨走了出去，长毛和刀子就走了进来，长毛有些不满的问道“若芸，那个边晨来干嘛的啊？怎么说了这么久？”
　　刀子半开玩笑道“哟，好酸啊！哪里的醋坛子翻了？”
　　长毛抬手锤了刀子一拳，刀子笑着躲开，气氛一片和谐。
　　“好了，别闹了，我这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你把大家召集一下，这几天我收到了些消息，我有些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一下。”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加上若芸空间里的特效药，她恢复的速度之快，让医生都有些惊讶。刀子对于若芸的命令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执行，若芸话音刚落，刀子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