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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名著:基督山伯爵-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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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袭击，就像强盗们惯于在树林拐角处抢劫马车一样。”
“既然这样，那些被抢的人为什么不到当地政府去控告呢？”弗兰兹裹紧了披风躺在小船里问道。
“为什么？阁下，您问为什么？”船长伽太诺微微地笑起来，“让我告诉您海盗是怎么做的吧！他们会先将那些他们觉得值钱的东西运到自己的船上，接着在船员们的脖子上都绑上一个二十四磅重的铁球，并将他们全部绑在一起，然后在船底凿一个大洞后离开。您认为，这会是什么结果？十分钟以后，您会看见，那艘大船开始前后左右地摇摆着下沉；随后是甲板断裂的一声巨响，就像大炮一样；然后是排水孔像鲸鱼一样往外喷水；最后是那个大家伙打几个转，就永远消失了。除了水面上形成的一个大漩涡，什么都没有了。这样，还会有人生还吗？仅五分钟，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到底躺在海底的哪个角落了！现在您明白了吗？怎么可能有人去向政府控告呢？”
伽太诺的这番话对弗兰兹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倘若弗兰兹在决定去岛上行猎之前就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轻率地接受那个建议，然而，现在是已经箭在弦上了，他任何后退的表示无疑都是在示弱。尽管他不是那种轻易冒险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愿意示弱的人，而是属于那种即使临危也能淡然处之的人。这种人往往十分冷静，危险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决斗时的敌手，他们善于琢磨对方的动作和套路，善于利用一切于己有利的方法，在后退时突然出击一下将敌手彻底击垮。
“哼！有什么可怕的，我在爱琴海上曾经航行过两个月，几乎走遍了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可我连一个海盗的影子都没见着。”弗兰兹故意略显轻蔑地说。
“噢，阁下，我讲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也并不是要您改变计划，只是单纯地为了回答您的提问罢了。”伽太诺回答道。
“伽太诺，你讲的有趣极了。我盼着能好好玩一回呢，朝基督山开过去吧！”
船借风势，速度达到每小时六七海里。那个岛很快便出现在他们眼前。它犹如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海平面上，一块块叠放在一起的岩石就像是弹药库里的炮弹。岛上的岸石缝里生长着青绿灌木和小树，它们在薄暮的余晖中，煞是好看。水手们谁都不敢大意，仔细地巡视着眼前光洁的大海，那里有几艘带着白帆的渔船。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大家心里仍都带着一丝不安。
第31章 意大利水手辛巴德（3）
渐渐地，太阳开始往科西嘉的后面沉下去，它染红了那一片雄伟而峥嵘的山麓，甚至让人疑心那是一座火山。科西嘉的群山在海面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它的轮廓在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明，犹如巨人亚达麦斯托似的，气势汹汹地俯视小船，遮住太阳，驱逐余晖。这时，他们离基督山的距离大约是十五海里。
一旦太阳完全落下去，夜晚的来临就不远了。阴影将山脚和山顶完全吞没，四下里阴沉沉的，科西嘉早已看不见，那个小岛也慢慢地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此时的弗兰兹开始不那么镇定自若了，但他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水手们在黑暗的海面上犹如能暗中识物的大猫，巧妙地躲避着托斯卡纳群岛一带的每一块礁石，毫不犹豫。不久，弗兰兹看见船左侧四分之一里处，有一大堆黑糊糊的东西，如同一片浮云。但他拿不准那到底是什么，又怕自己搞错了被大家耻笑，所以没有说，只是静待事态的发展。突然，在那片云里出现了一片光。很显然，那是火，而不是一颗陨星。
“那是什么？”弗兰兹问道。
“火光！别出声！”船长低声说。
“你不是说岛上没人吗？”
“上面没有长住的居民，但我说过那里经常会有走私贩子。”
“还有海盗？”
“对，还有海盗。所以我让大家直接从那个岛旁开过去，您看，现在火光在我们后面了。”伽太诺重复着弗兰兹的话，然后解释道。
“但我觉得，这个火光应该让我们放心才对。你想想，如果他们不想让人发现，怎么会在那里烧火呢？”弗兰兹又说。
“噢，那可不一定。要知道，如果我们不在海面上，而在岛的侧面，或在皮亚诺扎岛那边，肯定看不见那火光的。”伽太诺回答说。
“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一片火光代表岛上有不速之客了？”
“我们正想弄明白呢！”伽太诺一边用眼睛盯着岛上的那片火光，一边回答道。
“你想用什么办法弄明白呢？”
“您马上就会知道的。”
五分钟后，伽太诺与水手们经过一番讨论，决定把小船掉过头往回行驶。不久，火光就被一片隆起的高地遮住了。于是，掌舵人将小帆船的方向一变，快速地向小岛驶过去。在离岛只有五十步的地方，伽太诺扯落了船帆，让船停了下来。这一切都在黑夜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完成。
伽太诺让四个水手同时都把桨准备好，以便随时可以把船划过去。他示意大家保持安静，然后紧了紧裤子，脱掉背心和衬衫，轻轻地潜入了海里，小心地向岸边游去。这一系列动作，竟然连一点轻微的声音都没有，可以说近乎完美。
弗兰兹表现得极其冷静。他将自己的两支双筒枪和一支马枪仔细检查了一番，上好了子弹，仿佛准备随时出击。至于船上的其他人更是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任何声息。
半个小时后，水手们再次看见一道发光的水痕，他们知道伽太诺回来了。
“怎么样？”弗兰兹和水手们齐声问道。
“一些西班牙走私贩子和两个科西嘉强盗。”
“科西嘉强盗怎么跟西班牙走私贩子一起？”
“唉！有什么办法，我们应该谅解他们啊！有哪个强盗不是因为被宪兵和马枪兵逼得走投无路才做了强盗呢？如果他们看见了我们这样的好人，上来请求庇护，我们又怎么忍心丢下他们不管呢？再说，我们救下一个同病相怜的人，收留他们，驾船到海上，又不损失什么。何乐而不为？至少也可使一个伙伴重新获得自由吧！并且，他们又不是无情无义的，只要一有机会，他们总会报答我们。比如指点一个安全的港口，让我们的货物可以顺利地卸到岸上。”船长带着一种基督教徒悲天悯人的口吻说。。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31章 意大利水手辛巴德（4）
“啊！伽太诺！也就是说，你也不时干点走私了？”弗兰兹说。
“我说阁下，人总得干点儿什么吧？要不，我们怎么过日子呀！”船长脸上的微笑颇有深意。
“那么，你认识那些在基督山岛上的人？”
“哦，是的，我们都是互济会会员，一打暗号就认出来了。”
“就连我们上岸去也没关系？”
“那您不用担心！走私贩子和强盗终归不一样。”
“你不是说还有两个科西嘉强盗吗？”弗兰兹盘算着危险的可能性。
“哦！他们本质上并不坏，只是因为当局的缘故，他们才成了强盗，这可不是他们的错。”伽太诺说。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过撂翻了个把人就被追得走投无路，好像当局觉得科西嘉人天生就不应该有什么报仇念头似的。”
“‘撂翻了个把人’是什么意思？暗杀？”弗兰兹追问道。
“我的意思是报仇。那和一般的暗杀完全是两码事。”船长答道。
“好吧，那我们去见见这些走私贩子和强盗吧！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青年好奇地说。
“肯定没问题。”
“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加上那两个强盗，一共六个。”
“那和我们相等，是吧？也就是说，要找麻烦的话，我们还能对付过来。那么，走吧，开到基督山去。”
“好的，阁下！不过我觉得还是得采取一点措施，以防不测。”
“那是当然。最好像涅斯托耳一样聪明，像尤利西斯一样仔细，那样我们才会万无一失。”
“那么，别出声！”伽太诺说道。他们每个人都不再出声，开始行动起来。水手们扯起帆，沿岸旁巨人般的花岗石破浪前行，在一块岩石边转了个弯，那火光就又出现在眼前。火光几乎照亮了百步之内的海面，有五六个人围坐在那里。
快要上岸了，弗兰兹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在这个黑暗的海面上，自己孤身一人，同这些水手去与一批走私贩子和强盗会面，无疑是很危险的。虽然面前这个小岛的名字，有浓浓的宗教色彩，但他几乎孤立无援。首先，他并不认识这些同自己在一起的人，他们完全没有理由对他负责。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知道自己身上藏着几千法郎，还有几支漂亮的枪，难保他们不妒忌或者好奇。这些人不可能保护他。其次，那些走私贩子和强盗干惯了不法勾当，他们能给自己什么礼遇呢？恐怕难保不是洞沉凿船，将他往十字架上钉。这些白天听上去不可能的事，在夜里是完全可能的。于是，他一边仔细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用眼睛盯住船员，还用手紧紧地握住了枪。
伽太诺让船小心地沿着海面上光圈的边缘航行，尽量不让岸上的人早发现。然后在来到光圈正面的时候，径直驶了进去。与此同时他带头和伙伴们一起唱起了一首渔歌。歌声一响，刚才坐在火堆旁的那些人立刻站起身，一齐向他们将要登岸的地方走来，想弄清来者的意图。渐渐地，岸上的人纷纷回到火堆边，烤着一整只羔羊，只留一个人在登岸处等着。看来，这些人已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谁？”当小船距岸还有二十步之遥时，那个留在岸边的人用拉丁语问道，样子就像一个哨兵遇见了巡逻兵。
船长走过去接洽。尽管弗兰兹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很明显是关于他的。于是他冷静地把手指放在枪机上。他猜测对方问的大概是“阁下是否愿意通报一下姓名”一类的话，而船长的回答则是“不用讲，只说有一个法国游客”之类的意思。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31章 意大利水手辛巴德（5）
哨兵听完，回头说了些什么，火堆那边的一个人站起来到岩石堆后面去了。一切井然有序，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弗兰兹在忙着为上岸做准备，水手们在忙着收帆，走私贩子们则忙着烤他们的野山羊，同时，他们都在暗自打量对方。
不久，那个走开的人回来了，他向那个哨兵喊道“S’acmodi”，哨兵转身也向小船喊了一句“S’acmodi”。话音刚落，那些船员们便划桨过去。伽太诺第一个跳上岸，和那个哨兵聊了几句，随后船员们都上了岸，最后是弗兰兹。原来，他们喊的是一个意大利词，有很多意思包括：“来吧，请进，欢迎光临，跟在自己家一样，你就是家里的主人。”怪不得水手们反应得那么快。
弗兰兹自己背了一把枪，将另一支交给了伽太诺，而马枪则由一个水手拿着。尽管他的装束有些奇怪，既像个艺术家，又像个花花公子，不过并没有引起那群人的怀疑和不安。
船长命令水手将小船泊好后，便开始寻找露营地，他们刚找到一个比较舒适的地方，就被那个当哨兵的走私贩赶走了。伽太诺只好低声道歉，让两个水手在火堆上点燃了火把，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大约三十步，他们便发现一处有一小堆岩石环绕的空地，四周的岩石缝里生长着几棵矮小的橡树和繁密的香桃木。很显然，这块空地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因为这里不但有几个墩子样的座位，而且地面上还有一堆灰烬。看来，还是有不少好奇的来访者光顾过这里。
水手们捡了许多枯枝，准备生火。渐渐地，弗兰兹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先前倒不是因为不饿，而是因为紧张，他将全部的精神都用在种种预测上去了，所以没感觉到。可是，当他发现那些主儿的态度并不可怕时，食欲也就上来了。当然，更确切地说，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看见了人家烤的那只小山羊。他向伽太诺问道：“有什么东西吃吗？我有点饿了。”
“噢，有，船里有的是面包和酒！还有半打山鹑，烤烤就可以吃了。倘若你想吃烤肉，我拿两只鸟向他们换一块回来，应该没问题。”伽太诺回答说。
“看来，你还是个天生的外交家。那你就去瞧瞧吧！”弗兰兹回答道。
弗兰兹觉得船长好像去了几年一样漫长，烤山羊的香味已经把他折磨得有些不耐烦了。这时，船长回来了，而且神色诡秘。
“怎么样，他们拒绝了吗？”弗兰兹赶紧问道。
“不，恰恰相反，他们请您共进晚餐，因为他们的头儿也是法国人。”
“哦，没想到这位头儿还这么讲义气，看来我也不必拒绝了！”弗兰兹说。
“噢，当然，可是他请您去他家是有附带条件的。”
“什么？他家？他难道在这儿盖了房子吗？”
“不，好像没有，不过听起来他的环境很舒适。”
“那么，你认识这位头儿？”
“不，不认识。倒是听人说起过。”
“他们都怎么说的？好还是坏？”
“两者都有。”
“活见鬼！那他的条件是什么呢？”
“您得蒙住眼睛去，不经他允许，就不能解下绑带。”
弗兰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只好看着伽太诺，希望听听他的意见。
“啊，这当然要慎重考虑一下。”伽太诺答道。
“如果现在是你呢？你会怎么做？”
“我？我当然去！反正我是光棍一条，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你接受这个条件？”
第31章 意大利水手辛巴德（6）
“接受，不管怎样，就算是满足一下好奇心吧。”
“你说这头儿是不是有什么奇特之处呢？”
“听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过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伽太诺停下来朝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
“他们说这位头儿住的岩洞简直比佛罗伦萨的庇梯家族的府邸还要阔气！”
“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弗兰兹说着不禁坐了下来。
“这不是胡说，是真的。我是亲耳听见圣费迪南号的舵手卡玛说的。他进去过，出来的时候惊讶得要命，说里面的珍宝多得数不清，简直就像童话里经常说的那样。”
“那么，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要去的不就是阿里巴巴的宝窟了吗？”
“我也只是把听到的话告诉您罢了，毕竟，我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过。”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他？”
“噢，不，那是阁下您自己的事，还是您自己决定。”
弗兰兹想了想，还是决定接受，因为如果这人真的像传说的那么有钱，一定不会抢劫他的。自己也没有必要担心什么，况且还有一顿美餐可以享用，何乐而不为呢！伽太诺得了回话，便走了。但那个法国头儿的事听上去也太不真实了，这让弗兰兹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转回身，向一个正在一本正经翻弄山鹑毛的水手问道：“我看这里没有帆船，你们是怎么来的呀？”
“那有什么好操心的，我知道帆船在哪儿。”这个看起来特别忠于职守的水手回答道。
“那条船很漂亮吗？”
“当然，如果哪一天我去环游世界的话，只要有这样一艘船就足够了。”
“它的载重有多少？”
“大概一百吨吧。它可是英国人说的那种游艇，再大的风浪都没问题。”
“哪儿造的？”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像条热那亚船。”
“他怎么敢去热那亚定制这样的船呢？他不是一个走私贩子的头儿吗？”弗兰兹又问道。
“我可没说船主是一个走私贩子。”水手回答道。
“是的，不过伽太诺不是说过吗？”
“伽太诺也不知道，他又不认识船主，最多远远地看过几回！”
“既然这个人不是走私贩子，那会是什么人呢？”
“一位热爱旅行的有钱绅士呗！”
“嘿，两个人的话都对不上啊！”弗兰兹心里想。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他自称是水手辛巴德，但我怀疑这不是他的真名。”
“水手辛巴德？”
“对。”
“他住在哪儿呢？”
“大海上。”
“那他到底是哪国人？”
“这我也不清楚。”
“你见过他？”
“见过几次。”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阁下到时候就知道了。”
“你知道他会在哪儿接待我吗？”
“伽太诺刚才不是说了吗？肯定在那个地下宫殿里。”
“你们到岛上来的时候，没有想过去找找这座奇妙的宫殿吗？”
“噢，当然找过，还不止一次呢！可是别说宫殿，连半点儿痕迹都没发现。我们把那些岩洞都找遍了，什么都没发现。听说那扇门是用咒语开的，不用钥匙。”
“《一千零一夜》呀！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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