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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顿爱情故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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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遥M诙煨压矗磺芯投己昧恕N艺桓隼癜菝挥泻蚅yle见面,改成吃巧克力疏解压力。我还没有跟他说起我的新工作,虽然我很清楚,这个人吻过我身上每一个地方,对我说过爱字,甚至提过结婚,无论如何我不可能就这样走掉。但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星期五的下午四点钟,办公室里的空气到了那个钟点总是有点混浊而沉重。我又觉得头晕了,想起来冲咖啡清醒清醒,走出去两步,就莫名其妙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地上,晕了过去。真正失去意识可能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但同事还是郑重其事的照例做了急救,叫了救护车。我被驾到担架上下楼,上了救护车,就已经清醒了。刚开始还觉得小题大做,但车子发动起来的时候,我害怕了,马上我就会得到那个一直回避的答案。我开始毫无道理的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什么绝症,很快就会有一个医生板着脸对我说:“晚了,你还有两个月可以活。”然后臭骂我一顿,为什么没有做年检,没有早点就医。

陪我一起去医院的是我们部门的一个秘书,我问她借了手机,没有想过要打给谁,脑子里只记得一个人的号码。哆哆嗦嗦的按了两次才输对号码,电话那头响了四次才有人接起来。
“Lyle,是我。”我说,语气还算镇定,告诉他我在救护车上,就要去医院。“你能来吗?”我问他,问的有点可怜,声音突然有些颤抖。
他回答:“当然。”问了医院的名字就挂断了电话。

救护车到医院时候,他已经在等我了。看到他的那一瞬,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落在他伸过来手背上。我被过床,然后推进了急诊室,医生过来问我有没有这个那个的病史,有没有撞倒头。看不到他,我又变得超级静,坦白说:“别的没有什么,但是我怀疑我的乳腺有问题。” 简单的讲了最近出现的症状,医生没有什么表情,叫护士给我抽血化验,并且要求我留院观察。

我被送进一间病房等结果,Lyle在旁边陪我。
我有点发抖,但还是笑着对他说:“怎么办?我要死了。”
“你不会比我早死。”他回答,还是一贯的口气。
我发了一会儿呆,说:“那更残酷,我不想看到你比我早死。”
他坐到我床边,伸手把我揽到怀里。我侧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终于对他说:“Lyle,我爱你。”话一说出口,又忙不迭的解释:“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用担任何责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虽然可能有点晚了。”

他说“嘘——”有点烦躁的打断我:“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不知道你一直在逃避什么?”
“我不了解你,你对我来说太复杂了。”
“我其实特别简单,我的整个生活可以装进一个二十寸的旅行箱。”
“旅行箱。”我喃喃的重复,里面有地方留给我吗?我这样想,但没有说出来。我俯在他肩上静静的哭,直到觉得心里郁结的那一点东西变得温热而酥软。我抬起头来,眼泪让视线稍稍模糊,我仿佛看到他的眼睛里也有一点泪光闪现。不管是不是看错了,我宁愿那是真的。

半个小时之后,医生推门走进来。问我是不是需要单独谈,我说不用,你说吧。那是一个深棕色头发,瘦小的中年人,一开始表情漠,看着我突然笑了一下,说:“祝贺你,你很健康,只是怀孕了。”接着又告诉我这只是激素检查的结果,因为我说肚子疼,他建议做超声波排除一下宫外孕的可能。

他滔滔不绝,但我却觉得有那么一会儿,那间大约十五平米的病房里充斥着一种尴尬的安静。我不知道Lyle会怎么想,我的念头是:肯定搞错了。直到20分钟之后,医生给我一张黑白的小照片,一片模糊的黑暗当中,一个豌豆大的小恐龙蜷这身体,周围绕着一圈朦胧的光环。告诉我:“胚胎很正常,差不多30到35天。”

心里一个声音说,这下糟了。我尴尬的对Lyle笑笑,说:“我发誓,不是我事先导演好的。”
“Caresse。”他说。
“什么?”我莫名其妙。
“Caresse,名字,男孩女孩都可以叫这个名字。”
34) Harry Winston

从第一秒钟开始,我就很自然的决定,在两个礼拜之内解决掉这个它,在纽约这样的手术很方便也很普通。我没有觉得自己血,只是有点害怕那个过程。

但是Lyle给它一个名字。Caresse,法语词,温柔的爱抚,海上的清风。男孩子叫着似乎有点娘娘腔。我毫无理由的觉得这是一个男孩子。不过,管它呢,我并没有觉得这个小小的胚胎是个生命,也不能实实在在感受到它在我体内存在着,它小到看不见的心脏甚至还没有开始跳动。但是为什么,他给它一个名字?特别的名字,不像Clark或是Emily那样普普通通,而是特别的可以在人心里多多少少落下一点温柔的影子。

离开医院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7点钟,借着车窗外面投进来的路灯和霓虹灯晦暗多变的光线,我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夹在病例里的那张超声波照片。车子驶过第五大道那些华丽橱窗的时候,他问我:“Tiffany还是Harry Winston?”

我朝外面看看。那是个星期五,不管是Tiffany还是Harry Winston都已经关门了。只留射灯照耀下的橱窗,和偶尔几个流连忘返的奥黛丽?赫本。

“我很感动。不过替我到鸭嘴医生的妇科诊所约个时间才是当务之急。”我回答。
“我就这么难推销?”他自嘲道。“我知道事情来得有些突然,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我没什么时间考虑,再过两个礼拜我可能就要开始吐了。”我笑的像个真正的cynic,停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我十二月底就离开美国了。”
“去哪里?”
“香港。去工作,长期的。”

一直到回到他的房间里,我们都没有再讲话。 他打电话叫了晚餐,餐厅的waiter在客厅里摆好桌子。没有要酒,两个酒杯里斟的都是清澈的琥珀色苹果汁。我早就饿了,只是心里好多事情,一直没有注意到胃的反应。我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坐下来开吃,突然记起来,最近总是很容易饿,而且那种饥饿的感觉会在嘴里留下一点点苦涩,这种味道已经有十天半个月了。上完主菜,waiter就出去了。

“那个医生肯定觉得我是个笨蛋。”我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你就是笨蛋。”他回答。

我没有理会,低着头继续吃东西,淋上浆汁的鸭腿肉,配蘑菇和土豆泥,真的很好吃。但是,他的话,他说话的淡的疲惫的语气让我突然很难过。我睁大眼睛,想要忍住,睫毛或是眼帘任何一下细微扇动就会让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盘在里。好不容易等到心情稍稍平复,眼泪也快干了,他却又走过来,跪在我身边,伸手抱住我,想哄小孩子一样轻轻的晃着我,低声念着他的咒语:“答应我吧,说吧。”

我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推开他,说:“你真的不用这样,你每次都做了该做的,这件事完全是我的责任,没有认真把指甲抛光就不应该到处乱抓。”半是真话,半是玩笑吧。
他站起来,脸色和口气渐渐的变了,“可能在你出生的国家堕胎不算什么。”
这句话彻底把我变了,我“”了一声打断他:“你不用跟我说什么生命或是人权,如果我想听什么基督教义,你是我可以想到的最后一个选择。”
“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我不会管别人杀掉多少个胎儿,但是这是我们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吵架,但是我们确实是在吵架:“你是自私的女人对不对,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们’。”

“‘我们’真的存在过吗?”我冷冷的看着他反问,在他回答之前,站起来走出去。我没有回头看,听得到他没有跟出来。但下到底楼,在门厅等出租车的时候,他也下来了,对我说:“至少让我送你回去。”

他看起来很平静。到了我公寓楼下,我们告别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友好的。让我错觉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结束了。直到星期一,我又打扮得很精神的样子去上班,跟同事说上周五的事情不过是因为前一天加班加的太晚了。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我收到两样东西,一个Harry Winston的戒盒和一份起诉通知书。
35)Roe v。 wade 罗诉伟德案

戒指是简简单单的铂金指环托着一颗公主方的钻石,看大小应该不是开玩笑的。但那份诉状恐怕仅仅是个姿态了,我几乎已经可以听到地方法院的法官敲响法槌,淡的说:“Motion denied。” 罗诉伟德案已经过去32年,又有人要重提父权,打关于堕胎的官司,而且是在纽约,全美国的堕胎中心。我不知道“吃软不吃硬”英文怎么讲才地道,但是有的时候我恐怕就是这么一个人。

作为回应,我从抽屉里拿了那份派遣协议出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抬头看Rona的办公室,却发觉里面没人。桌上电话响了,接起来,32楼合伙人办公室的秘书跟我说:“Cheriton先生十五分钟之后想见你。”

Cheriton先生,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年纪不小,微微发福,猜不出是五十还是六十几岁。除了在走廊或是电梯里偶尔遇到,说“早上好,Mr。 Cheriton”“下午好,Mr。 Cheriton”之外,我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话,他也只是点个头,根本不知道我是谁。我搭电梯上到32楼,那个楼层都是合伙人办公室和装修最豪华的会议室,人很少,显得有些落。我走进去,有些紧张,秘书大姐抬头看到我,站起来敲了敲身后的门。

我走进那间办公室,意外的发现Rona也在,坐在屋子中间的沙发上朝我点点头。Cheriton从窗边的大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跟我握手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的手又又硬。他看了一眼Rona,然后对我说:“简而言之,你被解雇了。从现在起生效。”

他解释道:“本所接受委托办理一件以你为对方当事人的法律事务,为回避可能发生的利益冲突,不得不解除和你的劳动关系。你会得到3个月的薪水加福利作为补偿。”

看我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反应,此人继续:“陈小姐,你是个好雇员,优秀的初级职员。相信不管是法律条文还是案例,你都比我记得清楚。你与本所签订的是基于自由雇佣原则的劳动合同,希望我们都不必浪费精力在无益的诉讼上面。你,你们都可以走了。”

我默然的走出去,到那个时候才有些明白那份起诉通知书的真正意图。走到电梯间,Rona跟上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很遗憾,不能改变这个决定。”
我看看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回答:“没关系,虽然跟原来计划的不一样,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离开美国了。你一直很照顾我,谢谢。”
“是讽刺吗?”她笑了,“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找工作或者任何其他方面的,请不要犹豫一定让我知道。”

电梯来了,我们一起进去。门合上之后,我看着电梯面板上跳动的数字问她:“你知道那个委托人是谁了吧?”失业之后,她就不是我的老板了,有点尴尬,但同时也是释然的。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可能有些不合适,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曾经有一次就要结婚,后来没有结成,原因只是因为我以为,我,和他,对家庭或是婚姻都即不喜欢也不信任。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是真的在乎那些东西的。”
36) 光环效应 

我没有接口,只在走出电梯的时候,又说了一遍谢谢。

他真的在乎吗?我问自己。我猜,只有在某种不真实的短暂的光环下面,家庭、婚姻,或者长期的感情关系,才能吸引住他,这种光环可能来自于一个年轻女子无瑕的青春,也可能是一个纯净得不能再纯净的初生的生命。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写了道别的邮件,很简单的几句话,发给相熟的同事。信发出去,没有引起多少反应,很多人只当是我就要去香港了,我也没有再解释。收好东西,办完离职手续,大约5点钟。拎着一大袋东西下楼,迎着十一月清的风向东走,遇到第一个红灯的时候,在等待过马路的人群里站了一会儿,又折回来,往西一直走到Greendale花园饭店,把装着戒指的盒子留在行政公寓的前台,拜托他们转交给Mr。 Ultan。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有些年纪的男人问我:“是贵重物品吗?”我摇摇头,想了一下又回答:“算是吧。”那人多少露出一点怀疑的表情,又很有素质的控制住了。

出了饭店,小腹又开始隐隐的痛了一会儿,不知道那里面正在发生什么状况,是在拼命长大还是挣扎着不想死去。我拿电话出来,打给Nick,对他说:“我请你吃晚饭吧。”
他回答:“今天有点忙,晚饭准备随便对付一下,改天吧。” 心不在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一边写一边看一边讲电话。因为我也经常是那个样子。
“那我来找你行吗?”
“你怎么了?”他专心听了。
我有点说不出口,搞大了肚子而且失了业。二十几年以来,我总是在不停的告诉别人,得了小红花了,拿了一百分了,考了第一名了,得到奖学金了……“有点大有点复杂,见面说吧。”我回答。
他叫我到他办公室找他,记得带吃的,他要鳕鱼三明治。

我有点赌气,还想步行过去,不过说到底我还是蛮疼我自己的,真的累出点什么事情来,还不是我自己倒霉?我在酒店门口坐上一辆正在下客的出租车,到Nick办公室楼下的时候,外面已经渐渐有了一点夜色。一路上拿手机出来看了几次时间,我承认也不是全为了看时间,屏幕沉默着静止着,那个名字始终没有跳出来。

Nick的办公室在18楼,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只是View不是太好。我到的时候,他还在电脑上写东西,桌子上满是书和文件,西服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衬衣袖子卷到肘部。看见我,就站起来让我坐他的办公椅,像个小孩子似地告诉我,把椅子升到最高,可以看见对面那个5层楼高的大屏幕。我们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吃三明治,他跟另外两个Associate合用女秘书进来送咖啡,顺便打他一下,抓乱他的头发。然后又接二连三的来了几个同事,借东西的,约了出去玩的。看得出来女同事都喜欢他。只不过,他再怎么跟女孩子打闹,再怎么随便,我也不会觉得什么。而Lyle,我从来没有有幸亲眼看到过他跟别的女人调情,但他哪怕一个一闪念的出轨,我们之间任何一点点不妥帖的感觉都会叫我心碎。

三明治吃完,我们拿了咖啡下到17楼,那里是消防避难层,没有装修过,没有办公室里白亮亮的灯光,只有灰色水泥地水泥柱子,一个很大的露台朝着夜空升出去。露台上风大,有点,他把西服领子竖起来,系了条深灰色的围巾,看起来有点好笑。我两只手捧着纸杯,直到把手焐热了,才告诉他,我怀孕了,失了业,刚刚还把戒指还了。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我。
“到妇科诊所约个时间,然后再找份工作。”我简单的回答。
“都不是很大的问题,过去就好了。”
我点头。
“不管你怎么决定的,我都支持你,我们是朋友。”他一本正经得说,但过了一会儿,又问我:“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跟他结婚?”
“没想到你也会拉这样的皮条。”
他笑笑,然后说:“你真的爱他你知道吗?傻瓜也看得出来。那次看到你们,你的手和眼睛都没有离开过他。”
“我是爱他,问题就在这里。”
“有什么问题?他是个抢手货。”
“我害怕。”我回答,眼泪迎着风滑落下来。

他看看我说:“嘿,你怎么哭了,我最看不得这个了。”伸手帮我擦眼泪,没想到越擦越多,两个人都觉得又好笑又尴尬。我不想哭的,但就是忍不住,使劲作出一个笑容,结果却是更加痛快地哭起来。他给我一个拥抱,我也抱住他,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落在他那条深灰色的Ralph Lauren围巾上,浸湿了的羊毛有点凉又有点扎人。

“你把事情搞复杂了,姑娘,你究竟在怕什么?”他笑着问我。
我不回答,直到哭痛快了,才终于说出了来:“我想要他,但是我怕得到了又会失去他,我真的害怕呀。”
37) 审前程序 & 死刑

Nick 9点钟之前送我回家,然后还要回办公室加班。到了公寓楼下的总门外面,我打开包拿钥匙,里面塞满了水杯、像框和杂七杂八的文具,很久都找不到。我索性把包放到地上,蹲下来翻里面的东西。终于找到钥匙,打开门。我们道别,他看着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抓住我两边肩膀,把我整个人前后晃了晃。转身走了。

5天之后,我向纽约市民事法庭提交了要求在进入诉答程序之前撤销案件的动议。实际上,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Lyle提出的民事诉讼请求可以说是违宪的,妇女在怀孕22周之前堕胎的权利已被列入人权。但是在美国,法院通常不会自行审查起诉状的充分性,对于原告起诉状中任何缺陷提出异议是被告的责任。结果就是,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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