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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炮 莫言-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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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双手拎着裤腿子,腿上插着刀子剪子,在大门口走了两圈,许多的血,从他的
腿肚子上流了下来。他把右腿放在吉普车的踏板上,将那把刀子数地拔出来——一
股黑红的血随着蹿出来——扔在我的面前。他把右腿拿下来,将左腿换上去,将那
把剪刀,哧地拔了出来——股子蓝色的血蹿出来——扔在妹妹的面前。他看着我,
轻蔑地说:“小子,有种吗? 有种你也来这么两下子。”

  在那一瞬间,我感到我们又要惨败了。老兰这个杂种,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把我
们逼向绝境。是的,我知道,如果我和妹妹也把刀子和剪子扎进自己的腿肚子,那
老兰就彻底地输了,他除了自杀,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挽回面子。但把刀子扎进腿肚
子,实在是太痛了。孔夫子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我们往
自己身上戳刀子,就是公然地和孔夫子作对,那我们就成了没有教养的人。想到此
处,我说:“老兰,你这是干什么? 你以为用这套青皮流氓的混账无赖手段就能够
把我们吓退吗? 没门。我们连死都不怕了,我们还怕什么? 我们不会自己往自己身
上戳刀子,我们请求你往我们身上戳刀子。你即便把你腿肚子上的肉全部旋下来,
我们也不会放过你。你如果要想清静,除非杀了我们。”

  我们捡起沾了血的刀子、剪子,再次往老兰的手中递去。

  老兰夺过我手中的刀子,猛地往远处扔去。刀子在阳光中飞越马路,降落到不
知道什么鬼地方去了。老兰从娇娇手中夺过剪刀,猛地扔出去,剪刀在阳光中飞跃
马路,降落到不知道什么鬼地方去了。老兰几乎是哀嚎着喊叫:“罗小通,罗娇娇,
你们这两个比鬼还难缠的家伙,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

  “我们没有别的要求,”我和妹妹齐声说,“我们只是活够了,请你把我们杀
死。”

  老兰拖着两条血腿,爬上吉普车,逃跑了。

  大和尚,有句著名的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知道这话是谁说
的吗? 你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老兰知道。老兰从这句话里汲取了智慧,当我们费
了好大的力气,从镇上修理电视机的李光通那里借来了一块马蹄形的磁铁,把刀子
和剪子找回来,继续着我们的求死行为时,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那是老兰逃跑后
第三天的中午,我和妹妹坐在肉联厂大门口,刚对着路上的一个结婚车队喊叫过让
老兰把我们杀死的话,就有一个五短身材、鼻子像山楂、肚子像啤酒桶的家伙,拎
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牛刀,脚步蹒跚地走到我们面前。到了我们面前,他微微一笑,
脸上的表情很狡猾,很无赖,很恶棍,很流氓。他说:“不认识了吗? ”

  “你是……”

  “和你比赛过吃肉的万小江,你的手下败将。”

  “啊,你胖成这样子了。”

  “罗小通,罗娇娇,我像你们一样,活够了,活的够够的了,一分钟也不愿意
多活了。我请求你们两个把我杀了。用你们手中的刀子剪子杀我也行,用我手中这
把大刀杀我也行,我没有任何要求,也没有任何道理,我就是请求你们把我杀死。”

  “滚开,”我说,“我们跟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你? ”

  “是的,”他说,“你们的确跟我无怨无仇,但我就是要你们把我杀死。”说
着话,他就把那把大刀硬往我的手里塞。我和妹妹躲避着,但我们躲到哪里他就跟
随到哪里。他的身体那样臃肿,但动作却出奇地灵敏,简直是一个猫和老鼠交配后
生出来的东西。这样的东西该叫什么名字我们不知道,但我们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他。

  “你们到底杀不杀我? ”

  “不杀! ”

  “那好,你们不杀,我就自己慢慢地杀自己,”他说着,就用刀尖在自己的肚
子上划开了一个口子,划得很深,先是露出来黄色的脂肪,然后血就出来了。,妹
妹哇哇地呕吐起来。

  “你们杀不杀我? ”

  “不杀。”

  他又在肚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我和妹妹转身就跑。他在我们身后紧紧追赶。他举着大刀,肚子上流着血追赶
我们,一边追赶一边喊叫:“杀了我吧~~杀了我吧~罗小通,罗娇娇,你们行行
好杀了我吧~~”

  第二天上午,我们在肉联厂大门口刚一露面,他就提着大刀,迈着小短腿,袒
露着伤口翻卷的肚子,飞快地跑过来。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罗小通,罗娇娇,你们行行好杀了我吧~~”

  我们逃出去好远,还能听到他的喊叫声。

  我们回到家,喘息未定,就听到大街上一阵摩托车声。一个戴着墨镜的人,开
着一辆挂着偏斗的草绿色摩托车,停在了我们家大门外。万小江从偏斗里爬下来,
提着大刀,挺着肚子,摇摇晃晃地进了我家院子。一进大门他就大声喊叫着:“杀
了我吧~杀了我吧~”

  我们关上房门,万小江就用他的肥大的屁股撞击门板,一边撞击一边喊叫。他
的嗓音十分尖利,似乎能划破玻璃。我们捂着耳朵,还是感到难以忍受。我们看到,
房门在他持续不断地撞击下开始晃动,把门扇固定在门框上的木螺丝从合页上渐渐
脱出,终于,轰隆一声,门扇倒下,紧接着喀喇几声,门扇上的玻璃破碎。他踏着
门板和碎玻璃进来了。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他喊着,把我们逼进了墙角。

  我和妹妹从他的腋下冲了出去。我们在大街上狂奔。那辆摩托车紧紧地追随着
我们,万小江的喊叫门然也就追随着我们。

  我和妹妹跑出村子,进入野草丛生的原野,但那个摩托车驾驶员很可能是他妈
的一个摩托车运动员出身,他开着摩托,冲开半人高的野草,越过一道道积水的沟
渠,惊起来许多因为杂交和混血而长相怪异的野兽,万小江那折磨着我们神经的喊
叫声始终在我们耳朵边上缭绕……

  大和尚,就是这样,为了躲避万小江这个无赖,我们逃离了家乡,开始了流浪
的生活。在外边流浪了三个月,我们回到家乡。我们进了家门,发现家里的东西已
经被小偷偷光,电视机没了,录像机也没了,箱子翻了个底朝天,抽屉被拉开,连
锅都被人揭走,剩下两个黑锅框,难看,像两个没有牙的大嘴。

  幸好,我那门迫击大炮还蒙着炮衣,蹲在厢房墙角,炮衣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
尘。

  我们坐在自家大门的门槛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高一声低一声地哭泣。
许多人,有提着瓦罐的,有提着竹篮的,有拎着塑料袋子的——瓦罐里竹篮里塑料
袋子里都盛着肉——香香的肉亲亲的肉——放在我们面前。他们什么也不说,只是
静静地看着我们。我们知道他们希望我们吃肉,好吧,好心的大爷大娘们,大叔大
婶子们,大哥大嫂子们,我们吃肉,我们吃。

  我们吃。

  吃。

  吃。

  吃……

  大和尚,当我们感觉到饱时,已经站不起来了。我们低头看着自己比水罐还要
大的肚子,双手撑着地,慢慢地往家爬。

  妹妹说她口渴,我也口渴。我们爬回家,家里没有水。我们在屋檐下找到一个
水桶,水桶里有半桶污水,可能是秋天时积存的雨水,水中悬浮着许多蚊虫的尸体。
我们顾不了这些,喝,喝……

  大和尚,就这样,天亮的时候,我的妹妹死了。

  刚开始我还不知道她死了,我听到肉在她的肚子里尖声嘶叫,我看到她的脸乌
青,我看到虱子从她的头发里爬出来,我才知道她死了。妹妹啊,我哭嚎着,但我
刚哭了半声,就有一些没有消化的肉,从我的嘴巴里涌了出来。

  我呕,我吐,我感到自己的肚子像个肮脏的厕所,我闻到自己的嘴巴里发出腐
臭的气味,我听到了那些肉用肮脏的语言骂我。我看到那些被我们吐出来的肉在地
上像癞蛤蟆一样爬行着……我对肉充满了厌恶,还有仇恨,大和尚,从此我就发誓
:我再也不吃肉了,我宁愿到街上去吃土我也不吃肉了,我宁愿到马圈里去吃马粪
我也不吃肉了,我宁愿饿死也不吃肉了……

  几天之后,我终于把肚子里的肉吐干净了。我爬到河边,喝了一些结着冰碴儿
的清水,吃了一个不知何人扔在水边的红薯,慢慢地有了力气。一个小孩子跑来对
我说:“罗小通,你是罗小通吗? ”

  “我是,你怎么知道我? ”

  “我当然知道你,”小孩子说,“你跟我来吧,有人要找你。”

  我跟随着孩子,走到了一片桃园,在桃园中央的两问小屋里,我见到了许多年
前,把那门迫击炮当破烂卖给我们的那对老夫妇。还有那头老了许多的骡子,它站
在一棵桃树前,索然无味地吃着枯萎的桃叶。

  “大爷爷,大奶奶……”我像见到了亲人一样扑到大奶奶怀里,眼泪哗哗地流
出来,弄湿了她的衣襟,我哭着说,“我完了,什么都没有了,娘死了,爹捕了,
妹妹也死了,吃肉的本事也没有了……”

  大爷爷把我从大奶奶怀里拽出来,微笑着对我说:“孩子,你往那里看。”

  我沿着大爷爷指引的方向,看到,在小屋的墙角,放着七个木箱子,箱子上写
着一些字,我不认识它们,它们也不认识我。

  大爷爷用一根扁头的铁棍子,撬开一个箱子,解开一层油纸,显出来五个长长
的、像保龄球瓶形状的、后边扎煞着小翅膀的东西——我的天哪——迫击炮弹——
我梦寐以求的——迫击炮弹! 大爷爷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发炮弹,在我的面前晃晃,
说:“原本每箱六发,这箱少了一发,总共四十一发。来前我拿出一发做了试验。
翅膀上拴上草辫子,从悬崖上扔下去,轰隆一声,炸得很好。爆炸声在山涧里滚动,
把窝里的狼都惊出来了。”

  我看着月光下闪烁着奇光异彩的迫击炮弹,看着大爷爷像炭火一样的眼睛,心
中的软弱感情烟消云散,一股豪气从心中陡然升起。我咬着牙根说:“老兰,你的
末日到了! ”



               第四十一炮

  《肉孩成仙记》在戏台上继续演出,但已经接近尾声。至孝的肉孩子,跪在戏
台上,拿着一把刀子,从胳膊上割肉给母亲熬药。母亲病好了,他却因为长期劳累、
营养不足、流血过多而死。最后一场是超现实的梦幻,他的母亲拖着哭腔,对台下
的观众诉说着儿子死后她心中的思念和悲伤。戏台后施放烟雾,肉孩身披霞衣,头
戴金冠,仿佛从云团中降落下来。母子相见,抱头痛哭。肉孩劝母亲不要悲伤,说
自己的孝行感动了上帝,被封为肉神,专门负责天下人吃肉的事情。这个结尾看起
来很圆满但我的心中还是感到很悲凉。那个母亲也哭着唱道:宁愿与我儿粗茶淡饭
在人间,也不愿我儿天天吃肉成肉仙……烟雾消失,演出结束。演员上台谢幕——
其实没有幕——台下响起凌乱的鼓掌声。蒋团长跑上台,对台下的观众预告:亲爱
的观众,明天晚上演出《斩五通》,欢迎大家前来观看。观众吵吵嚷嚷地散去,卖
食品的小贩抓紧时间叫卖着。我看到老兰对甜瓜说:闺女,你们今晚上回去住吧,
我和你阿姨给你们准备了最好的房间。范朝霞也讪讪地说:回去住吧。甜瓜冷冷地
看了一眼范朝霞,没说话,走到卖羊肉串的小贩面前,说:来十串! 多加孜然。小
贩愉快地答应着,从一个肮脏的塑料袋子里,拿出一把羊肉串,放在炭火上烤着,
烟雾刺激得他眯着眼睛,嘴巴里还发出噗噗的声音,好像在往外吹着侵入口中的灰
尘。观众和演员刚刚散尽,兰大官跳上了戏台。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戴金丝边眼
镜的洋人。兰大官脱光衣服,让生殖器昂然挺立起来。他气哼哼地对那个洋人说:
你凭什么说我吹牛? 我要让你亲眼看看我是不是吹牛。洋人拍拍巴掌,就有六个金
发碧眼的裸体女人走上台来,躺在台上,排成一排。兰大官依次与他们交合,女人
们怪声怪气地喊叫着。这拨女人轮遍,又上来六个女人。然后又上来六个女友。然
后又上来六个女人。然后又上来六个女人。然后又上来六个女人。然后又上来五个
女人。

  总共上来四十一个女人。在漫长而激烈的战斗过程中,我看到忙得不亦乐乎的
兰大官,身体不时地变幻成马。他肌肉发达,四肢有力,喉咙里发出“咴儿咴儿”
的嘶鸣。这真是一匹仪态高贵、精神焕发的良马。高品质的头部,耳朵犹如削竹,
端正而尖挺。双眼明亮,炯炯有神。嘴巴小巧,鼻孔宽大。秀丽匀称的脖子高高地
挺起在宽阔的肩膀上。臀部平展,尾巴高翘,显示出迷人的风采。躯干浑圆,肋骨
富有弹性。四肢修长而优雅,明亮的蹄子,呈现着浅蓝的颜色。他在戏台上,以一
种高昂振奋的动作表演着,时而慢步,时而快步,时而慢跑,时而舞蹈,时而腾越,
展现了一匹马所能够做出的所有的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的动作……最后,浑身
如同刷了一层油彩的兰大官从第四十一个女人身上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
个洋人,说:你输了……那个洋人,从怀里掏出来一只灵巧的左轮手枪,瞄准了那
匹骏马裆间的器官,说:我没输! 一声枪响。

  兰大官倒在地上,发出了沉重声响,仿佛倒了一堵腐朽的墙壁。

  与此同时,我听到大和尚身后也发出一声巨响,那个马通神像,坍塌在地,成
了一堆泥巴。与此同时,所有的灯光同时熄灭。

  夜半时分,面前空无一人,我摘下墨镜,看到夜空璀璨,一些白色的大影子,
在戏台上活动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蝙蝠们进进出出,乌在树上扑棱。庙的四周,
全是凄凉的虫鸣。大和尚,就让我抓紧时间,把故事讲完吧。

  那晚上月亮很好,空气清新,桃树枝条上仿佛刷了一层桐油,闪闪发光。那头
老骡子的皮肤上,也好像刷了桐油,闪闪发光。我们把一个古老的木架子抬到骡子
的背上,把盛炮弹的箱子每边三箱,绑在木架子两侧。还剩下一箱,放在木架子正
中。这对老夫妇,干起这些活来十分熟练,一看就是老手。老骡子不吭不哈,任劳
任怨,与老夫妇相依为命,简直就像他们的一个老儿子。‘我们走出桃园,走上通
往村镇的土路。季节已经是初冬,无风,月光冰凉,空气肃杀,下霜了,路边的野
草一片苍白。

  远处的草地上,有人在放火烧荒,火线呈弧形展开,仿佛红潮水冲上白沙滩。
那个引我来的小男孩,看样子也就是七八岁的年纪,走在最前面,拉着老骡子的缰
绳。他穿着一件遮没膝盖的破棉袄,腰间扎着一根白色的电线,裸露着小腿,赤着
脚,蓬着头,显示出一股子野火一样的蓬勃精神。与他相比,我感到自己已经腐化
变质,真是他妈的惭愧。我必须振作起来,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这个月光
皎洁之夜,把这四十一发迫击炮弹发射出去,让隆隆的炮声震动这个和平年代,成
就我的一世英名。

  老夫妇一边一个,扶持着炮弹箱子。老头穿着一件光板子羊皮袄,头上戴着一
顶狗皮帽子,脖子上插着烟袋,是一个典型的老农打扮。老太太是解放脚,走起来
很吃力,重浊的喘息从她的胸腔里发出,在静静的月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跟随在
骡子后边,心中暗暗发誓,要向骡子前头的小男孩学习,要向骡子两边的老头子和
老太太学习,要向过去的我学习,在这个月光如冰的夜晚,发射四十~·发炮弹,
制造出震天动地的声响,把这个一潭死水的村子震荡,让人们在多少年之后,忘不
了这个夜晚,让人们把我罗小通编成神话,口谙啻?

  我们就这样,走完了荒原上的土路。在我们身后,跟随着一群看热闹的野兽,
前面我已经对您说过了,大和尚,这是一批胡乱杂交出来的野兽,我不匆道该如何
称呼它们。它们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我们,眼睛闪烁,好似一片绿色的小灯笼。看上
去它们非常好奇,就像一群儿童。

  进入村子后,骡子的蹄铁敲打着水泥路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偶尔还能摩
擦出几个碧绿的火星。村子里很安静,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一一只家狗试图和我们
身后的怪兽们套套近乎,但刚一近身就被咬了一口,它尖叫一声就窜进了一条胡同。
月光过分明亮,路灯显得多余。村头上那棵人槐树上的一口铸铁的钟在月光中发青,
这是人民公社时期的遗物,那时候,钟声就是命令。

  没有人发现我们进了村,有人发现我们也不怕。打死他们他们也想象不出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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