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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炮 莫言-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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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隐藏在手的密林中的嘴巴,呼唤着我。我挪动了一下身子,使胃中的肉落实了一
下,空出来一点位置。我打量着盆子里的那块肉,心中顿感轻松无比。我感到胃中
的空地方安顿下它绰绰有余。那块肉十分焦急,在盆子中簌簌地抖动着,我知道它
恨不得生出翅膀,自己飞到我的嘴巴里,通过我的喉咙,钻进我的胃袋,与它的兄
弟姐妹们会合。我用只有我和它才能听到的语言劝说着它,让它稍安勿躁,让它耐
心等待。我还要它明白,作为在这次吃肉大赛中最后一块被我吃掉的肉,其实是最
为幸运的。因为,旁观者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它的身上。它与前面那些无名无姓
的肉大不一样,它成了最后一块肉,它代表着这次比赛的结束,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我想喘一口气,集中一下精力,分泌一点唾液,好用最亲热的感情最饱满的精神最
潇洒的姿态最优美的动作,完成我的比赛。趁着这喘息的空当,我再次地看我的对
手们的情形。

  先看刘胜利,这个有着强盗一样貌相的家伙,已经丢盔卸甲狼狈不堪了。他的
手和嘴,都被肉的汁液黏住了。他烦恼地甩着手,想把手指间那些东西甩掉。他怎
么可能甩掉? 肉的汁液也是肉,肉被他糟蹋了,肉就对他有仇。肉死死地纠缠着他,
要把他的手指黏合在一起,让他不能那么随便那么自如地把其他的肉抓起来。肉用
同样的方式对付着他的嘴巴,黏合着他的嘴唇,黏合着他的口腔和舌头,使他每张
一下嘴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仿佛在他的嘴巴里灌注了许多黏稠的糖稀,拉着丝,
牵着线,使他不得开心颜。看罢刘胜利,再把万小江来看,这个小家伙,被肉折磨
成了一个倒霉蛋。他像一只掉进了油桶的老鼠那样让人厌恶让人怜。他可怜巴巴的
目光,躲躲闪闪地看着盆子里剩余的那几块肉。他油腻腻的小爪子,在胸前簌簌地
抖动着,如果他再把这两只爪子放在嘴上啃啃,那就十足是一只耗子了。一个被肉
撑得走不动了的大耗子,一个肚子大得像小鼓一样的耗子。他的嘴巴里发出喳喳的
声音,这正是被撑得要死的耗子才能发出的声音。这两个家伙,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就等着缴械投降了。

  接下来看冯铁汉,我真正的对手。比赛到了最后的关头,他还保持着很好的风
度:手是干净的,嘴是利索的,身体是正直的。但他的眼神是散的。他已经不能像
适才那样,用锐利的、甚至是阴鸷的目光和我对视了。他就像一尊底座已经被水浸
泡了的泥像,极力保持着自己的尊严,但崩溃与坍塌势在必然。

  我知道导致他眼神散漫的原因是他的胃肠已经不堪重负,肉在折腾着他,使他
的肚子胀痛。我知道那些肉正如一窝暴躁的青蛙一样,在焦急地寻找出路,只要他
的意志稍微一松懈,肉们就会奔突而出。而这样的奔突一旦开了头,那就由不得他
了。

  因为克制身体的强烈反应,他的脸上显示出一种令人心惊的忧伤表情,其实也
未必就是忧伤。我只是莫名地感到那是忧伤的表情。他面前的肉盆子里还有三块肉。

  刘胜利的盆子里,还有五块肉。万小江的盆子里,还有六块肉。

  先是有一只黑色身体上带着许多白色斑点的大个苍蝇,从很远的地方飞过来。
它在空中盘旋片刻,然后就像捕猎的老鹰一样,一头扎下来,落在万小江面前的盆
子里。万小江举起小爪子,有气无力地挥赶了几下,然后就不去管了。随着这只大
苍蝇的到来,成群结队的小苍蝇也从四面八方飞来了。它们在我们头上盘旋着,发
出嗡嗡的响声。众人都有些慌张,抬起头来观望着。那些苍蝇在西斜的阳光里,一
个个焕发着黄光,宛如飞舞的金星星。我知道大事不好,我知道这些小家伙是从世
界上最肮脏的地方飞来的,它们的翅膀上和腿脚上,携带着无数的细菌和病毒,就
算我们这些人抵抗力强,不至于被细菌和病毒放倒,但想想它们飞来的那个地方,
还是感到恶心。我知道它们在几秒钟后就会以迅捷的速度和无法预料的角度,降落
在我们的肉盆子里。我用电一般的速度,赶在苍蝇们降落之前,把盆子里那块最后
的肉抓到手里,然后将它囫囵着塞进了嘴巴。

  而这时,苍蝇们已经开始降落了。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盆子里的肉上,和盆子的边缘上,就落满了苍蝇,它
们的腿脚在挪动,它们的翅膀在闪光,它们的嘴巴在贪婪地吃肉。老兰和医生等人,
上前来帮助挥赶,但那些苍蝇暴怒地飞起来,抱着一种鱼死网破的态度,硬往人的
脸上扑。有许多苍蝇被人击中,跌落在地上。但随即就有更多的苍蝇从四面八方飞
来,补充了死亡者和受伤者造成的空缺。

  人们很快就累了,烦了,不去轰赶了。

  冯铁汉在苍蝇降落之前,学着我的样子,把三块牛肉中的其中一块塞进了嘴巴,
随即又把另外一块抢到了手中,但最后那块倒霉的肉,被苍蝇们遮没了。

  更多的苍蝇降落在万小江和刘胜利的盆子里,几乎遮盖了盆子的颜色。万小江
站起来,鼓足劲头喊叫着:“今天不算数,不算数——”

  但随着他喊叫时嘴巴的张开,一块破碎的肉,从他的咽喉里冲出来,哇的一声
响,不知是肉在喊叫呢还是万小江在喊叫.那块肉就跌落在地上了。那块肉落地之
后,像刚出生的小兔子一样蠕动着,苍蝇们随即就把它遮盖了。万小江再也管不了
自己了,他捂着嘴巴,跑到墙根,双手扶住墙,脑袋抵在墙壁上,身体像一个爬行
中的尺蠖一样,不断地弓起来,然后随着猛烈的喷吐舒展开。

  刘胜利咬牙瞪眼地挺着,故作轻松地对着老兰说:“我本来是可以吃完的,我
的肚子还闲着一半呢,但飞来这么多苍蝇把肉弄脏了。小罗,告诉你,我不服,我
没输——”

  没及把这句话说完,他的身体就猛地立了起来。看那样子仿佛是他屁股下边一
个强有力的弹簧把他弹射了起来。我心中清楚,他屁股下面没有弹簧,是他胃里那
些肉,猛烈地往上冲击,要奔涌出咽喉和口腔,产生了巨大的力量,顶着他不由自
主地跳了起来。他站起来那一瞬间,脸色土黄,目瞪口呆,脸上的肌肉仿佛都是死
的。他仓惶地往万小江那边跑去,不知道是他的屁股还是他的腿,把身后的椅子碰
翻,接着他的身体又与拿着苍蝇拍子正从伙房里跑出来的黄彪相撞,两个人的身体
都被撞得前仰后合,黄彪的嘴巴里刚刚吐出一个字眼——估计是一句骂人话的开头
部分——刘胜利就大嘴张开,哇的一声怪叫,将一口破碎粘连的肉,喷到了黄彪胸
前。黄彪凄凉地长叫一声,仿佛是被猛兽咬了一口似的,接着就大骂不止,扔掉苍
蝇拍子,抹一把脸,追着刘胜利的屁股,飞去一脚,没有踢中,拐弯跑回伙房,估
计是洗脸去了。

  刘胜利那几步小跑,真是好看,他的腿是软的,罗圈着,双脚八字外分,沉重
的屁股扭来扭去,从后边看活像是一只鸭子在奔跑。他跑到墙边,与小万并排着,
也是双手扶墙,脑袋顶在墙壁上,哇哇地吐,腰背弓起来,舒展开,弓起来,舒展
开——冯铁汉嘴巴里含着一块肉,手里捏着一块肉,目光呆滞,陷入了沉思默想状
态。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因为刘与万已经败了,只有冯铁汉还在挣扎。其
实冯铁汉也败了,即便他把嘴巴里那块肉咽下去,把手里那块肉吃下去,再把盆子
里那块被苍蝇层层覆盖的肉吃下去,在时间上,他也败给我了。

  但人们还是等待着他,期待着他,就像一次长跑比赛,第一名已经冲了线,人
们还是要为还在坚持奔跑的运动员鼓劲加油一样。我也希望他能坚持到底,把肉吃
完,因为我感到自己的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余地,还可以塞进一块肉。如果我再塞
进一块肉,那必将让观看的人,对我产生发自内心的钦佩。但是冯铁汉打了退堂鼓。
他抻脖子瞪眼,总算是把口中那块肉咽了下去,大家都为他鼓掌。他将手中的肉举
到嘴边,犹豫片刻,然后就把那块肉扔进了面前的盆子。盆子里的苍蝇嗡的一声飞
起来,宛如火盆中的火星子飞溅而起。过了片刻,苍蝇们落了回去,盆子里恢复了
平静。冯铁汉低下头说:“我输了。”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侧过脸,对我说:“我服了。”

  我心中十分感动,对他说:“你尽管输了,但输得很体面。”

  老兰大声说:“吃肉比赛结束,罗小通获胜。冯铁汉表现也不错。至于刘胜利
和万小江,”老兰用轻蔑的目光看看他们的背影,说,“没有金刚钻,硬要揽瓷器
活,糟蹋了两盆好肉。今后,我们厂还要经常地搞这种比赛,肉联厂的人,就是要
能吃肉。罗小通你也不要骄傲,这一次你是擂主,下一次,很可能会出来一个好汉
把你打下去。下一次我们比赛,就不会局限在我们厂的范围之内了,我们要把比赛
搞成一个社会性的活动,借以提高我们厂子的知名度。我们要去定做一个奖杯,比
赛优胜者,还要发奖金。如果不要奖金,我们厂就免费供应这个人吃肉一年——”

  我妹妹尖声喊叫着:“我也要比赛! ”

  妹妹的喊叫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使她成了赛场上的焦点。

  她小脸通红,扎着一根冲天小辫子,大眼睛水汪汪的,身体圆乎乎的,真是可
爱之极。

  “好啊,果然是英雄出在少年! 行行出状元! 改革开放好,好在什么地方? 好
就好在不会埋没任何人才。吃肉吃出来名堂,也会出人头地。好吧,比赛结束。下
班的回家去,上班的进车间。”老兰说。

  人们乱纷纷地议论着,散开去。老兰指指还在顶着墙呕吐的刘胜利和万小江,
对那个医生说:“房医生,要不要给他们打打针? ”

  “打什么针,吐出来就好了。”房医生用下巴点了一下我,说,“我倒是有点
担心这个小家伙,数他吃的多。”

  老兰拍拍医生的肩膀,笑着说:“老兄,您把心放得宽宽的吧,这个孩子不是
一般孩子,这是个肉神,老天爷把他放下来就是让他吃肉的,他的肚子的构造可能
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是不是罗小通? 你的肚子胀不胀啊? 要不要医生给你看看? ”

  “谢谢,我很好,”我对医生和老兰说,“我真的感觉很好。”

              第三十七炮

  一夜豪雨,将肉食中毒者的呕吐物冲洗得干干净净。道路清洁光亮,树叶子绿
得冒油。庙顶上的窟窿被雨水冲得像碾盘一样大,阳光一无遮拦地照射进来,几十
只老鼠被雨水灌出来,蹲在那些坍塌的神像上。昨夜那个酷似野骡子姑姑的女人没
有出现,我腹中饥饿,把大和尚蒲团周围那一圈小蘑菇吃了。吃了蘑菇我精神陡增,
眼睛明亮,思维清晰。头脑深处,浮现出许多不知何时见到过的情景。我看到一片
依山面海而建的公墓——真是好风水啊——公墓中的一个大理石的墓碑前,坐着一
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墓碑上的照片告诉我这是兰大官儿子的坟墓。嘴角上的黑痣告
诉我这个女人是出家为尼的沈瑶瑶。她脸上没有泪水,也看不出有什么悲伤。墓碑
前那束白色的马蹄莲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一个女子轻轻地走到正在闭目沉思的兰大
官身旁,低声说:兰先生,慧明大师已于昨夜圆寂。兰大官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
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现在,真的没有任何牵挂了! 他喝了一杯酒,对身后的女子
说:告诉小秦,去叫两个女人来。那个女子说:先生……兰大官爽朗地说:先生什
么? 我要用疯狂性交来纪念她的圆寂。在兰大官与那两个长腿削肩的女人轮番折腾
时发出的强烈震动里,那四个塑造神像的工匠,摇摇摆摆地出现在五通神庙的院子
里。看到被暴雨冲刷得面目全非的肉神像,他们发出了惊叫声。老工匠怒冲冲地训
斥那三个年轻工匠,嫌他们没有给神像披上遮雨的塑料布或是给他穿上雨衣带上斗
笠。年轻工匠们一声不吭,低头忍受着老工匠的训斥。那两个长腿女子跪在地毯上,
娇声道:干爹,饶了我们吧,我们的奶是瑶瑶的奶,我们的腿是瑶瑶的腿,我们是
瑶瑶的替身,你疼疼我们吧。你们知道谁是瑶瑶吗? 兰大官冷冷地问。我们不知道,
两个女子说,我们只知道冒充瑶瑶就会让干爹高兴,干爹高兴了就会疼我们。兰大
官大笑着,眼睛里却流出了泪水。两个年轻工匠用水桶提来清水,一个年轻、工匠
找来了铁丝刷子,他们在老工匠的指挥下,刷洗着木像上的油彩。我听到肉神在吼
叫,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又麻又痒又痛。

  油彩去尽,显出柳木的本色和纹理。老工匠说:晾干后,再上漆,小宝,你去
找阎处长,让他批一张条子拨款,你告诉他,如果不给钱,我们就把肉神抬回去,
劈成木柴生炉子。那个昨夜牙痛过的小工匠说:师傅,小心牙痛。老工匠冷笑着说
:肉神知道我的本意。那个小工匠颠着屁股跑了。老工匠走进庙堂,在那五尊断头
缺腿的塑像前巡视着。他的那个有几分书生气的徒弟跟在后边。老工匠拍着马通神
的屁股——一块泥巴掉下来——说:我们马上就有饭吃了,这五尊神像,够我们干
一阵子了。徒弟说:师傅,只怕这事情要起变化。什么变化? 老工匠瞪圆眼睛问。
徒弟说:师傅,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一百多人食肉中毒,这肉食节还能不能
接着往下办? 如果停办肉食节,那肉神庙就不会建。肉神庙不建,这五通神庙也就
不会建。您昨天没听到那个副省长的讲话? 他是把肉神和五通神捆绑在一起讲的啊。
老工匠说:你这样想也是对的,但是,小子,你的社会经验还浅,不明白世情。如
果不出昨天那档子事,明年的肉食节说不定还真的停了。但出了昨天那档子事,明
年的肉食节绝对停不了了。不但会接着办,而且还要大办特办。徒弟摇着头说:师
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老工匠说:不明白就先糊涂着吧,其实年轻人也没有必要
明白那么多事,老老实实地干活,到了一定的岁数,该明白的就明白了。小工匠说
:师傅,我明白了。老工匠用下巴点点那两个在院子里围着肉神像忙活的工匠说:
他们两个,干点粗拉活可以,这重塑五通神像的事,多半就要靠你了。小工匠说:
师傅,我一定努力,只怕我愚笨,辜负了师傅的厚望。老工匠说:你也不必谦虚,
我看人是很准的。这五通神像,毁了四尊,恢复起来有些麻烦。我家倒是有祖宗留
下来的老样子,《聊斋》上也大概地描画了他们的形象,但我们要跟上潮流,做一
些改进,不能照着葫芦画瓢。你看看这个马通神,像马多了点,像人少了点。老工
匠在马通神像上比画着说,应该让他更像个人,要不那些女人,还不被他吓死? 小
工匠说:师傅,只怕有许多人来抢这个活儿。

  老工匠说:也无非是聂六和老韩他们那两拨,他们那点本事,塑个土地爷还凑
合,这五通神,他们干不了。小工匠说:师傅,不可轻敌,听说聂六把他的儿子送
到美术学校学雕塑去了,一旦他的儿子回来接了班,那我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老工匠说:就他那呆瓜儿子? 别说是进美术学校,进美术学院也不灵。

  这塑神的活儿,首先得心中有神,心中无神,手段再好,捏出来的也还是泥巴。
不过,我们的确不能大意,天下能人多多,没准从哪里就冒出一个顶尖高手,所以,
从现在起,你就想着这事。谢谢师傅,小工匠说。你要想法和原先屠宰村那个村长
老兰建立联系,这五通神庙是他祖上所建,这次重建,他必将是捐款大户,听说他
还能从海外拉来捐款一千万元,让谁塑像,他说了起码算一半。老工匠说。师傅放
心吧,我嫂子是老兰老婆范朝霞的表姊妹,老兰怕老婆,我都打听过了。老工匠欣
慰地点点头。兰大官将手中的杯子扔在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身后的两个女佣急忙跑上来扶住他的胳膊。先生,您喝多了,一个女佣说。我
喝多了吗? 我也许真的喝多了,你们,他把胳膊从她们手中挣出来,瞪着眼睛说,
去,找两个女人来给我醒酒。大和尚,您还有兴趣听我口罗嗦吗? 老兰的老婆死前
三个月,我和老兰联手处理了两起记者暗访事件。这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老兰,都
是得意之举。
第一次来的那个记者,化妆成一个卖羊的农民,牵着一头瘦骨嶙峋的老绵羊,
混杂在那些牵着牛、赶着羊、用小推车推着猪、用扁担挑着狗的人群里。为什么要
用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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