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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员笔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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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明点了点头。

我挥了挥手说:“那好,你下楼等我吧,我洗把脸去办公室。”

黄小明走后,我老婆不放心地问我:“黄小明可靠吗?”

我郑重地说:“论人品,要比胡占发强多了,再说,他跟我时间短,知道的也不多,眼下最让我担心的是胡占发,一会儿我去办公室后,你赶紧找到他,该嘱咐的好好嘱咐嘱咐。”

平时我起床就得拉屎,可是现在一点便感也没有,肚子里空空如也,保姆准备好了饭菜,我根本没胃口,简单洗了把脸,穿上西服,连领带也没系就下了楼。早晨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蛋黄,毫无生机,我没精打采地上了车,今天到办公室要办的最重要的事就是销毁一些该销毁的文字。

我在办公室一直忙到中午,碎纸机里的纸屑已经满了,我叹了口气缓步走到窗前,市府广场上的人总是那么多,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闲人,有谈情说爱的、有吹拉弹唱的、有下棋的,还有专门给人画肖像的,但是在我眼里,市政府办公大楼就是金銮宝殿,市府广场上的芸芸众生不过是一些毫无思想可言的兵马俑。

黄小明走进来催我去食堂吃饭,我说没胃口不吃了,要车送我回家吧。黄小明给司机发了短信,我打开保险柜,将事先用透明胶封好的牛皮纸包送给黄小明,嘱咐道:“小明,这是我平时用的零花钱,你先保管着,我什么时候用你什么时候给我。千万别放在办公室,办公室不安全,还是放在你家里吧。”其实这五万美金是我专门为老领导准备的活动经费,春节我给老领导拜年时,他就希望我给他筹备点经费,他准备搞一个全国性的老干部尿疗法专题研讨会,地点定在香港。我费了半天劲为他筹集了五万美元,给他送去时他却不要了,说是老干部们八仙过海备显其能,经费已经筹备齐了。我也不好硬给,就拿回来了,一直放在我的保险柜内,想不到现在却成了定时炸弹,这么一大笔钱存上也不是,放在办公室更危险,只好先交给黄小明保管了,要是能躲过这场劫难,我一定要用这笔钱到大鸟笼子里赌个痛快。黄小明没说什么就把牛皮纸包塞进了公文包,我们俩默默地锁好了门,离开了办公室。

我着急回家,是想和温华坚、陈实商量一下每人分了五万美元的事,在家门口,我让黄小明通知温华坚、陈实速到我家,然后我就上了楼。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温华坚和陈实就到了,这两个家伙一进门就像丧家犬似的,看他们慌慌张张的样子,就这种精神状态,定不定攻守同盟意义都不大了,到时候不狗咬狗就不错了。我嘱咐温华坚赶紧找到罗伯特,将每个人分到的五万美元退给他,这两个人都面露窘色,说是五万美元早就赌没了,冷不丁要弄五万美元还真有点困难,我脸一沉,严肃地说:“天黑前必须将五万美元退给罗伯特,说完我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五万美元交给了温华竖,这两个人看我态度坚定,便毫不犹豫地筹钱去了。

温华坚和陈实走后,我困极了,歪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31。我是市府广场

著名作家黄小光有一部魔幻短篇小说叫《市府广场》,将我写成了一面镜子,每天在太阳的照耀下,折射着东州的一切。小说中写了三位美术学院的学生,每个大礼拜都到市府广场给人画肖像,闲的时候就对着市政府办公大楼写生,一位学生经常把大楼画成城堡,另一位学生经常把大楼画成江山,还有一位学生经常把大楼画成庙堂。围观的人看见画上的城堡说像市政府大楼,看见画上的江山也说像市政府大楼,看见画上的庙堂更说像市政府大楼,围观的人哪知道,我是一面魔镜,三位学生画的确实是市政府办公大楼,但是在我的魔光折射下,他们的画都被扭曲了。太阳见我的魔光抢了她的风头,一气之下用烈日将我烤裂,我变成了无数碎片,三位学生画的市政府大楼立即恢复了真相。黄小光是想通过魔幻的我告诉人们,照在镜子里的未必是真的,真相往往在镜子后面凝视着我们。

其实我不仅是一面镜子,我还是一本厚重的书。准确地说,我是《沙之书》中的一个页面,别看我是其中的页书,但是我有异乎寻常的重要,当然我既不是首页,也不是尾页,因为《沙之书》既没有首页,也没有尾页,即使我是其中的一页,内容也是无限的,我代表历史,当然是东州的历史,东州的历史在人类历史森林中不过是一片树叶,当然“隐藏一片树叶的最好地点足树林”,但其实我只是一页书中的一部分,《沙之书》的每页印有一个面具,我就是那个面具,我就像“城徽”一样代表东州。

但是市政府每一届班子决定建我时,都没有意识到我是一页书,应当像图书馆保护藏书一样保护我,人们既不把我当作面具修建,也不把我当作“城徽”修建,而是当作通天塔建造,正如卡夫卡的《城徽》中记载的那样:“重要的是建造通天塔的设想,其它的都是次要的。人们一旦意识到这种想法的伟大,就无法放弃。只要人类存在,建造通天塔的想法就不会消失。”“假设靠一代人去建成通天塔,才有意义,但这又是不可能的。有可能的是下一代人以他们日渐完善的知识来判断前辈的工作不够完善,而拆掉它重新建造。”这些观点在博尔赫斯的《沙之书》中也有提示,“如果空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空间的任何一点。如果时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时间的任何一点。”一个点不可能是无限的,最起码不可能无限大,只能无限小,这么说,无论什么样的塔都是一个点,怎么可能通天?严格来讲,人类不过是点的组成部分,即便如此,一些人认为“点”就是“天”,他们不懂得一个“点”就是一粒沙。而书像沙一样,是无始无终的。

正如《城徽》中所言,东州市政府每换一届班子,我就被重新建造一次,远了不说,就说近十年以来,位于我中心的雕塑就换了三座。第一座雕塑的是柄权杖,就是考古学家说的太阳鸟,是五千年前古人的一种图腾,俗称大鹏鸟。在《庄子·逍遥游》中记载过这种鸟:“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这难道不是另一种通天塔的幻想吗,扶摇直上几万里,对于天来说,仍然是个“点”,当然我理解这届班子想向东州人民表达他们的鲲鹏之志,但是,什么是鲲鹏之志呢?庄子的本意当然是逍遥,也就是人民真正需要的是逍遥游,弄一柄权杖插在我的腰眼儿上,人民怎么可能逍遥呢?紧接着又换了一届班子,他们认为太阳鸟是古人的图腾,属于封建迷信,不能诠释东州人经过改革开放的洗礼而意气风发的精神而貌,于是拆掉太阳鸟又换了一尊“大拇指”造型的雕塑,据说这是时任市长本人的大拇指,大有一副“唯我独尊”的气派,据说象征东州人自强不息的精神风貌。但老百姓并不买账,他们认为只象征市长本人“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精神风貌,是自己给自己树碑立传。接下来的一届市长当然不能容忍前一任市长为自己树碑立传,于是班子集体决定重新修建我,大拇指雕塑和太阳乌的命运样成了一堆垃城,紧接着在我的腰眼儿上又立起一座和天安门广场前一模一样的华表,华表的象征意义很大,早在尧舜时代帝王就习惯在各交通要道、十字路口设置一些木柱。据《淮南子》记载,这种柱子乃“舜之诽谤之术”,“书其善恶于华表木也”。意思是,人民群众对帝王有什么批评建议,可以写在这些叫做华表的木桩上面。华表顶端有一尊瑞兽,似犬非犬叫做犼,是一种食肉兽。天安门后面的一对华表上的石犼面朝北方,望着紫禁域,寓意是希望皇帝不要久居深宫不知人间疾苦,应该经常出宫体察民情,所以称“望君出”。而天安门前面的一对华表上的石犼面朝南方,寓意皇帝不要久出不归,故而称“望君归”。

但是华表立了之后,传出许多对时任东州市长的诟病之词,说他有野心,想进中南海。不管怎么样进中南海是每位从政者的理想,后来的班子似乎认可华表的象征意义,再也没有劳民伤财地拆了再塑、塑了再拆。

卡无卡在《万里长城建造时》中写道:“领导者存心要干某种没有实际价值的事的话——奇妙的逻辑!——一点不假,而且他们还从其它方面为白己找理由。”全世界最冠冕堂皇的就是理由,因为理由皇帝才穿上了新装。

我也经经穿上新装。我的新装与众不同,黄小光在他的魔幻中篇小说《市府广场》中这样夸我,说我是一面镜子、一台戏、一张脸、一幅画、一篇文章、一个圈子、一次集会,—个梦、一项政绩、一个万花筒、一个舞台、一枚商标、一枚印章、一枚硬币、一口井、一个“阿莱夫”,但归根结底,我还是一本厚重的书,一本《沙之书》中的一页。

人们之所以不了解我是一本书,是因为执政者还不懂一座城市就是一座图书馆,人们用不着修建通天塔,因为图书馆就在通天塔之上,每个公务员其实都是图书馆员,在这里,一本书就是一个人,有一种迷信的说法叫“书人”,其实这种说法并不迷信,人的本质就是书,正所谓人生如书。但是人们很难看清自己的本质,还煞费苦心地为自己是人而不是“书人”寻找理由,那么这理由是什么呢?就是人不是“书人”,而是“物人”,并为自己为什么是“物人”进行辩白。

“物人”们都认为“自己是一座完整无缺的秘密宝库的主人”,于是“纷纷离开他们出生的甜蜜的六角形,拥向上面的楼梯”,但他们不知道“图书馆是个球体,它精确的中心是任何六角形,它的圆周是远不可及的”,“这些人在狭窄的走廊里争先恐后,破口大骂,在神圣的楼梯上挤得透不过气”。结果,一部分人被推下去摔死了,他们的坟墓将是深不可测的空气,尸体将久久地掉下去,在那无限坠落造成的气流中分解消失;另一部分人发疯了。只有图书馆门厅的一面镜子以有限的形式才忠实地重复着整个世界的无限性,这就是“物人”的归宿,就像一粒沙子,回归沙漠。它的意义决不能与一粒水珠回归大海相提并论,因为一粒水珠可以映出太阳的光辉,而一粒沙子却不能。

这就是《沙之书》告诉我们的道理,我觉得《沙之书》是所有书的总和,正因为如此,我只是其中一页上的部分内容。我每天卧在市政府大楼前,像一名恪尽职守的公务员一样任劳任怨地为市民服务,但是一些官员从大楼上俯瞰我时,认为我就像一座坑,从我身上走过去的芸芸众生就像兵马俑。

不过有一位特殊的公务员每天是必从我身上走两遍的,早晨走一遍,傍晚走一遍,他就是市长秘书宋道明。他家就在我的东侧,离市政府很近,因此他每天都徒步上下班,必从我的中轴线上走两遍。

今天早晨他从我身上走过时心事重重的,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沉思,突然从华表底座溜出一只老鼠,从他脚边上跑了过去,吓了宋道明一跳,他无暇思考为什么从华表底座里还会溜出老鼠,气愤地追赶,老鼠狡猾地围着一座大花坛绕了两圈,钻进一个洞里不见了。大花坛中间是座巨大的古松,据说是从皇帝陵园移植过来的,旁边一位散步的老者背着手仰望古松叹道:“本来我们对一棵古松可以有三种态度——实用的、科学的,美感的,只可惜现在只剩下一种态度了。”宋道明不解地问:“老先生,哪一种态度?”老者看了一眼宋道明不无感慨地说:“你看看这棵古松像不像通天塔呀?”说完老者摇摇头走了。

宋道明仰望一眼巍峨挺拔的古松,头被太阳晃得一阵眩晕。

32。我是市长秘书兼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宋道明

本来刘市长应该在好世界宴请国家商务部部长一行,但是他却推给了彭国梁,而且他亲自给彭国梁打了电话,他刚撂下电话,就有人敲门,我打开门愣了一下,因为门外站着六个人,我只认识其中一位,就是办公厅公务科的尚小琼,但她今天的打扮却不像是公务班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女孩,眉宇间陡然增添了一些英气。为首的是秃顶的中年人,他自我介绍说:“你是宋秘书吧?我们是省纪委的,我是六室主任邓宏昌,我们有要事找刘市长。”我赶紧将他们让进刘市长的办公室,他们走进刘市长的办公室后,尚小琼随手关上了门,将我挡在门外。

想不到尚小琼竟然是省纪委的,那么她在公务班干了一年多是为什么?这几位不速之客的突然到来,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直觉告诉我,今天晚上东州官场要地震。我甚至能预感到他们是冲谁来的,也明白了为什么刘市长不亲自宴请国家商务部部长的原因。

此时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射进来,让我有了一种残阳如血的感叹,空气中游荡着淡淡的红色,我听人说狗天生就是色盲,在狗眼睛里,满世界都是灰色的;其实在人的眼睛看来,又有几个人能看清淡淡的红色。此时此刻,空气中窸窣呢喃的红色犹如灵魂的细语,我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案头上放着的博尔赫斯的《恶棍列传》,眼前映出这么一句:“同一切富有诗意的因果报应相悖,他的葬身之处也不似他罪行累累的河流。”

邓宏昌等人进入刘市长办公室两个多小时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市政府办公大楼内空空如也,在此之前,我听说过“双规”,但还未见识过,能见识“双规”的人大概只能有两种人,一种是在纪委工作的人,他们的工作就是“双规”别人;另一种就是被“双规”的人。我想被“双规”的人一旦被双规,面临的命运恐怕只有一个,这就是不可能再被“双规”了,因为“双规”之后紧接着就移交给了司法机关,一个公务员,一个从政的人一旦被移交司法机关,他的命运可想而知。

此时此划,我的办公空静极了,像一潭死水。我知道邓宏昌等人一定是在向刘市长汇报他们的行动计划,我不知道邓宏昌他们会如何行动,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刘市长正承受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痛。

突然,门开了,刘市长眉头紧缩地从办公室走出来,表情严肃地向我招了招手说:”道明,你来一下,省纪委的邓主任要跟你交代一些事情。”

我懵懂地跟着刘市长走进办公室,不知道省纪委办案会与我这个市长秘书有什么关系,我知道公安局办案是有线人的,纪委如何办案我还从未见识过,总不能像警察一样抓人吧,不如此双怎么能让被“双规”者上钩呢?该不会让我做诱饵吧,市刑警支队几位支队长跟我关系不错,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他们办案也经常用线人当诱饵,他们管过叫“钓鱼”,难道省纪委这些人想让我充当钓鱼者?

我脑海中迅速地胡思乱想着,坐在沙发上的邓宏昌起身拉着我的手郑重而热情地将我拽到他身边坐下,严肃认真地说:“道明同志,省纪委已经掌握了彭国梁、温华坚、陈实、胡占发等人境外豪赌、贪污受贿的证据,省纪委专门成立了专案组,决定今晚对这四个人实施“双规”,同时要求黄小明协助调查,现在我以专案组组长的名义请你帮个忙,分别给他们打电话,就说刘市长找他们有急事,请他们速到刘市长办公室,他们要问刘市长找他们有什么事,你就说不太清楚,总之,想办法让他们上钩,另外打电话时错开时间,让他们一个个到。”

我听罢顿时明白了,这和刑警钓鱼的办案方式一样,我觉得对彭国梁、温华坚、陈实、胡占发等人,省纪委早就应泼采取措施了,这些人不过是啃噬庙堂的白蚁,早就应该扫除了,只是钓黄小明我有点于心不忍,总觉得黄小明不是他们的同类,但是看邓宏昌等人的架势,我也不便插嘴,只是问:“先给谁打电话?”

邓宏昌想了想说:“先给温华坚打,然后是陈实、胡占发,彭国梁正在宴请国家商务部部长,估计这三个人到了,他的活动也就结束了,最后给黄小明打电话,据我们了解,黄小明家里有事请假了,并未陪彭国梁参加宴请。”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异常复杂,刘市长从头到尾都没说话,我知道他心情比我要复杂很多。突然刘市长办公桌上的红机响了,这台电话是省级领导间的专线电话,刘市长赶紧接听,一开口就说:“秀英同志,你好!”然后大概就是齐秀英关于今晚行动的意见,约十分钟后,刘市长表情沉重地说:“秀英同志,一个干部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坏人,他们虽然腐败掉了,但也曾在一定时期为国家和人民作出过重要贡献,只不过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下,他们放松了警惕,思想上没有构起一座防腐拒变的长城啊!但话又说回来了,责任也不能全部推给他们,我觉得更主要的还是体制上有缺陷,如果有好的制度,我觉得他们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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