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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怎么说？”
白曼文听白忆雪如此一说，便立即追问。她只怕是老糊涂了，竟然也以为，这样，就能挽回律昊天的心。
“她同意了。可是，妈妈，你知道吗，我在她的手上，看到昊天的那颗鸽子蛋的粉钻戒指了。我才是他的老婆，我嫁给他的时候，他都没舍得送给我的钻戒，竟然给了苏影湄。”
白忆雪越想越难受。她的脑袋里面，就一直的浮现着那枚戒指。从来，她都没有亲眼看到过那颗戒指，只是看到过图样。如今见到了，竟然是在苏影湄的手指上面。这种感觉，让白忆雪难受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真的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送给那个女人了？”
白曼文也惊讶了。然而，她虽然不满，可是，旋即转脸对着白忆雪笑着说道：“算了，再贵重，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她答应离开律昊天了，这比什么都值，一颗钻戒算得了什么？女儿啊，你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别为了一个小小的钻戒就生气成这样。”
白曼文说着，别墅的女佣就过来请她们去吃午饭了。
此时的杨百川，竟然连午饭也都顾不上吃，就在那四合院的茶坊等着去了。




246　相见
算起来，白曼文倒是比女儿白忆雪要聪明的多。眼光，也自然要长远的多。否则，当年也就不能从沈风的手中，抢到了杨百川，过了这大半辈子的幸福生活。
只是，白曼文半生的幸福，却是建立在别人半生的痛苦之上。
清静的四合院，苏影湄停下车，扶了沈风走下来。三年，苏影湄早就习惯叫沈风凯瑟琳了，就算是这个时候，她也一时的改不过口来。
“凯瑟琳，慢点。你感觉怎么样？”
苏影湄很担心，她是突然的就知道她已经癌症晚期了，她是那么的担心，突然的一下，凯瑟琳就会重症发作，不治丧命。
“我很好。没事，你不用把我看得那么严重似的，这几年，你不都一直不知道吗？所以，你也没发觉我有什么不同，放心吧，这会也是一样的。”
沈风转过身，对着苏影湄笑了一笑，将苏影湄扶她的手推开。她不要搞得自己像个很是严重的病号一样。今天见杨百川，她怎么能够让他在二十年后见自己第一面就是看到自己一副病态而且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努力奋斗了那么多年，不是为了要以一副病态的样子出现在杨百川的面前的。
“凯瑟琳，你是要一个人进去吗？”
苏影湄看出了沈风的意思。
果然，沈风点点头，她是想要单独见见杨百川的。
“嗯。你可以吗？”
苏影湄担忧的看着沈风。
“放心吧。”
“那我就在外面，你有事的话，立马打给我。”
苏影湄还是担心的说道。
沈风点点头，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彼时，杨百川都已经喝了不少的茶了。终于，他处在的那间房的房门终于被推开了。
“凯瑟琳，您的披肩。”
旁边，助理拿起沈风刚刚脱下的羽绒外套，便把一条披肩给递了过来。
“你去吧。”
沈风说了一声，杨百川抬起头，看着门口。
那个已近中年的女人抬头，恰好对上了杨百川的目光。四目相对，一时，两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有说话。沈风眼前的杨百川，老了一些了。经过时间的洗礼，他看上去睿智精明，然而，却有沉静内敛。和当年那个青涩的杨百川比起来，终究还是有很多的不同。可是，依旧是沈风熟悉的那种感觉。经久不变的一种熟悉感觉。
杨百川也愣着，他甚至忘记了，他该礼貌的请沈风进来坐的。但是他忘记了。二十多年了，沈风依旧还是一个貌美的女人。她看上去干净，婉约。有着一个成功女人那种优雅的气质，比起白曼文，更胜一筹。杨百川一时也不知道该要说什么，二十多年后，当他再次看到沈风的时候，心中任有一种狂乱的跳动之感。
忽然，沈风呵呵一笑道：“从来没想过，我们竟然是以这样刻意的方式见面的。”
是，沈风也曾经想过，等她成功了，终有一天，她要站在他的面前，她要他后悔当年放弃了她选择了别的女人。可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她就站在他的对面的时候，沈风却突然没有了这种感觉。
她以为，她这么多年是在恨与思念之中度过的。可是不是，她现在体会到这种感觉，她这些年，是在爱与思念中渡过的。
是爱支撑着她，让她成功的走到事业的顶端。也是这份思念，支撑着她，连病魔都不怕。
沈风先开口，她打断了沉默的魔咒。
“沈风。”
从杨百川的口中叫出沈风这个名字的时候，沈风身上微微一抖。她还是被他的一切动容。
沈风点点头，她忽然有一种忍不住的冲动，很想告诉他，她是多么的想念他。虽然她知道，他现在，家庭和睦，儿女成双。
然而，从沈风口中说出来的话，依旧的委婉。
“难得你还想要再见我一面。”
那么的冷静，那么的理智。或许，除了理智和冷静，沈风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让自己不受伤。
“我听说你病了。”
“已经好了，明天，我就该回美国去了。”
沈风不想告诉杨百川，说是自己得了不治之症。那对她来说，实在太残忍了。她一辈子都在这种思念之中度过，她不想，到最后，自己死，也死的没有尊严。不管怎么说，当年，都是杨百川对不起她在先的。
“对不起。”
说话间，沈风已经走了过来，和杨百川对面而坐。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对不起，显得没有意义了。”
从杨百川的面上，沈风不难看出，杨百川的抱歉是那么的诚心诚意。
“不，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的。今天你还肯见我，我已经觉得这是你对我的仁慈了。”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可能，白曼文还是会选中他，她们的爱情，依旧是无处可逃。
“当年，当年的那些事，我忘记的都差不多了。你还这么挂怀？看来，你老婆抢人的本事倒是不错，这守住人的心的本事，还没有修炼到家。”
沈风话锋一转，她恨，她恨白曼文当年拆散了她们。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让自己不责怪，不生气，可是，她仿佛有些做不到。她还是生气了，在杨百川的面前，很是没有风度的指责白曼文当年做过的那些事情。
“沈风，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喝醉酒，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是我不该辜负你的。可是，我不该信她胡言乱语也不信你。”
往事，历历在目。白曼文指着杨百川说，她怀了他的孩子，而她告诉沈风，沈风却逼她打掉。
尽管，沈风说没有。尽管沈风曾经求过，要他不要放弃了她们几年的恋情。可是，他终究还是相信了白曼文，直到婚后，他才知道白曼文没有怀孕。但那又怎么样呢？但他知道的时候，白曼文却又真的怀上了，怀上了后来的杨华。
“二十多年了，我听到你这么说，我该说什么呢？”
忽然的，沈风觉得很忧伤。
错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然而，一错一过，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就算现在，杨百川还来得及给她一段时间来弥补，她却也享受不了了。癌症。这就是她沈风的命，命中注定，富贵吉祥，高高在上，却又注定，她一辈子都要错过自己最爱的人，也得不到自己最爱的人给的温暖。
“其实，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每天都在想你，特别是这两年，退休了，没事做了，一闲下来，整天整天想着的，都是你。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工作的那些日子。真的好令人怀念。”
终于，两人的心境，又开始平和了下来。
恋爱的那段时光，是那么的美好，是那么的令人心驰神往。沈风微微一闭眼，就觉得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么近。然而，二十多年，又是那么的远。岁月轻轻的在发间爬过，将一些黑色，染成了白色。沈风的头上，都有了几根白发了。或许，这是因为她身体状况的原因吧。但是，她终究还是不年轻了，五十岁。再也回不到初恋时候那种美好的状态了。
“是挺令人怀念的。我闭上眼睛，就觉得，一切那么近那么近。我还记得，我当时生气，说走就走。当我几个月后回国安葬我母亲的时候，却传来了你结婚大喜的消息。我是那么的愤怒，我一起之下，竟然草草的安葬我母亲之后，就带了我妹妹也离开了中国。从此之后，就开始了我人生之中的创业路了。”
二十多年，她拒绝了多少好男人，又伤害了多少好男人，沈风都记不清楚了。唯独只有那个背弃了给她承诺的男人，在她的心中，如铭如刻的在心上烙上了抹灭不去的印记。
“我退休三年多了，儿子女儿，也全都结婚了。现在，就只剩下我和曼文了。她最近很不安，想必，是她也知道你回来的消息了。这几天，一直都跟着我。”
两人从多年前一起聊着，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现在。杨百川一说起现在的白曼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特别是这两天，白曼文神经兮兮的，搞的岩杨百川的心中也十分的不悦。
“她是怕我抢走了她的家庭，她的丈夫吧。”
沈风直言不讳的说道。
“当年，毕竟她也对不起你。”
杨百川惭愧的说道。
“没有谁对不起谁。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什么都不奢求了。白曼文当年做的事情，的确不齿，但是，她能陪着你生老病死，这也是一种幸福。我们两个，终究还是没有缘分。我不恨你，我只恨，我没有那个命。”
沈风一想起上次在美国的时候，医生叮嘱她说，如果不尽快就医，她的生命，也不过就只剩下半年的光景。就算是及时就医，运气好，拖上两年三年，运气不好，也就是一年半载的样子。
她还能奢求什么？
就算是心有余，也只怕力不足了。
“沈风，要不，让我来照顾你吧。”
杨百川的心中，始终介怀着。他想，有那么一个机会，他可以为沈风做点什么。
“不用了。好好的和白曼文过完下半辈子就好，我身边多得是能照顾我的人。我妹妹的儿子，苏影湄，还有她的女儿，还有那些给我打工的。她们都会把我照顾的妥妥当当的。我不需要别的人了。”
沈风嘴上说着。她的心，在难过。她竟然连给杨百川一个照顾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人生的这场豪赌，她赌赢了事业，却输掉了爱情，输掉了享受爱情的机会。甚至，生命都受到了威胁。
“我想有一个机会，可以在你的面前赎罪。”
杨百川的心，也内疚。除了爱，便是无限的内疚。
“没有什么罪不罪的。一切都过去了。二十多年了，什么都该淡了。”
沈风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有些支撑不下去的感觉似的。
她一直正襟危坐，端庄而且娴雅。可是，身体上，却是越来越乏力了。
她知道，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247　我陪你去
嘴上的话，说的都那么的轻巧。可是，真正做起来，很多事情，都很难了。
嘴上说淡了，然而，在沈风的心中，这份情有多浓，有多重，只有她自己知道。
对面的杨百川点点头，沈风如此一说，他倒还是还有很多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忽然间，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一恍惚，二十多年了。她们也都回不去了。
“这里的环境不错，我还想再坐一会，要不，你先走吧。呆久了，白曼文也会找你的。”
沈风越发的觉得呼吸沉重。甚至也觉得这件屋子里面，空气越发的稀薄似的。她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最近，她操劳过度，不过才在外面呆了这么大一会，就觉得很累了。她还得要保重身体，她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呢，再者，她也不想在杨百川的面前，露出自己难堪的一面。
杨百川觉得很突然，怎么刚刚还聊天聊的好好的。这么一会，怎么沈风立即就要他离开呢？
“走吧，我想清静一会。难得回国，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让我一个人感受一下吧。”
沈风说得诚恳。她知道，杨百川不是一个狠心的人。
“那我……”
“去吧，不用担心我，我的助手，还有苏影湄，都在外面呢。”
沈风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
看着杨百川一步一步的走远，沈风的身体，也一点一点的下沉。她无法再保持优雅的姿势。只能任由身子沉下，在沙发之中毫无力气的蜷缩着。
沈风很是困难的用手摸到包，开始寻找手机。
房间外面，杨百川走了出来，苏影湄在车子旁边等候着。她心中，担心多过了一切。
忽然看见杨百川走了出来，苏影湄立即上前去：“杨老先生，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苏影湄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她让我先走。”
沈风的脾气，苏影湄还是很了解的。她心中有些微微的发慌，只是，还没有接到沈风的电话，或许，她还好吧。
苏影湄沉着气道：“嗯，那杨老先生您慢走。”
说完，苏影湄看着杨百川走出两步，她才快速的朝着里面走了去。她不希望看到沈风出事。果然，走进去的时候，苏影湄快速的推开门，才发现，沈风已经倒在了沙发上面。
“凯瑟琳……凯瑟琳……”
苏影湄几步上前，她慌乱的呼喊着她，可是，她就是没有回应，唯独手指头，微微的动了一下。苏影湄咬唇，早知道是这样，她就随身带两个医生或者护士了。
苏影湄伸手，她使劲的掐着沈风的人中。她又昏迷了过去，苏影湄担心极了，可是无奈，苏影湄竟然搬不动沈风，沈风昏迷着，身上也带不动一点力气，苏影湄又扶不起她，更别说抱她出去了。
“凯瑟琳……你不要吓我。来人啊……来人，服务员……”苏影湄情急，除了叫服务员，她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样了。
“让我来吧。”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将苏影湄也给吓了一跳。
杨百川，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返回来了呢？
可是，苏影湄虽然知道，沈风一定不想让杨百川看到她这个样子。但是现在，沈风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谢谢你。”
苏影湄沮丧的说道。
随后，苏影湄便只看到杨百川一下子就抱起沈风，朝着外面走去。
“苏小姐，你去开车。”
杨百川果然是官海里面打拼过来的人，他镇定的神情，让苏影湄佩服万分。
“她怎么又晕倒了？”
车上，杨百川扶着沈风坐在车后。苏影湄开着车，沈风的助理坐在副驾驶一直的看着身后的情况。
“或许是这些日子太疲惫了。今天出来的时间也太长了，希望老天保佑，凯瑟琳不要出事才好。明天就能去美国了，我真的不希望她出事。”
苏影湄的情绪也很激动，这些年，她都难得如此的不镇定。可是，这个人是凯瑟琳，是她改变了她的命运。她爱她，就像爱自己的母亲一样。
“去美国？为什么要去美国？她还生着病。”
杨百川不解的问道。他从来没有想过，刚刚看起来红光满面，举止优雅的沈风，会一转眼，就晕倒过去。她更是不会想着，有一天，忽然的，沈风得了不治之症。
“先生，凯瑟琳她是需要到美国治疗。”
助理觉得身后的这位先生，好像应该知道似的。一下子，就说漏了嘴。
“治病？国内的医生都治疗不了吗？为什么非要去美国？”
苏影湄从后视镜里面看到，杨百川脸上那些疑惑和问号，全都是丢给自己的。
“对不起，杨老先生，凯瑟琳不希望你知道她的病情。”
杨百川沉默了，他一言不发。
二十年后的今天，沈风就躺在他的怀中，可是，她紧闭着双眼。看不到他的着急和不安，也听不到他说的话。
就算，沈风恨他，愿意一辈子都不见他。他也觉得这是他的报应，只要报应在他的身上，他觉得无所谓。可是，此时沈风却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这让杨百川的心，绞痛不已。
“到了，下车吧。”
苏影湄停稳了车子，刚刚一下车，宁其澜，医生护士，全都赶了过来。
“怎么出去了这么久？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吗？”
医生责问着苏影湄道。
“先抢救凯瑟琳。”
苏影湄吩咐着。
眼看着，沈风再一次被推入重症抢救室，苏影湄的心，亦是如同刀割。
是不是下一次，她见到律昊天的时候，她们也是年华逝去，眼下无期了呢？忽然间，苏影湄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没事的，凯瑟琳不会有事的。”
宁其澜握住苏影湄的手，像是如此，就能给消极的苏影湄力量似的。
苏影湄点点头。对面，杨百川一言不发，怔怔的看着急救室里面的沈风。
他心中怕是在想，到底是什么病如此严重，三天两头就晕倒，而且，此时一回到医院，就直接进入重症抢救室？
“杨老先生，你要不要先回去呢？”
苏影湄走到杨百川的面前来，对着他问道。
多么慈祥的一个父亲，难怪会有那么儒雅的一个儿子。可是，这对父子，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都有着一个柔软的心地。
“我想等她醒过来，看看她。”
杨百川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急救室里面的沈风，轻声的说道。
“凯瑟琳可能一时半会都还不会醒过来的。要不，明天的你在来看她吧。”
“不用了，让我就呆在这里看着她吧。”
苏影湄无法再劝了。
如果，有一天，她也像凯瑟琳这样。她一定也希望律昊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