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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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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在柳宗元卧榻附近,近在耳边。

“宗元大人……”

那蛙声叫唤道。

“宗元大人……”

不,不是蛙鸣。

是人的声音。

人的声音,正在呼唤柳宗元名字。

“柳宗元大人……”

睁开眼睛。

两道人影立在枕边,背对窗外透人的月光。

“您醒了吗?”那声音问。

一时之间,柳宗元本要大声呼叫,随即作罢,因为两人模样并不可怕。

他们的声音也很温柔。

而且,听起来很是耳熟。

柳宗元慢慢从卧榻半撑起身子,然后,望向两人。

“是空海吗?”柳宗元问。

“是的。”空海颔首点头。

“那位是?”

柳宗元如此问。

“在下丹龙。”人影回道。

“丹、丹龙吗?”

这名字,柳宗元想起来了。

柳宗元曾听说,有关倭国晁衡信笺的事。

高力士的亲笔信,自己也看过了。

丹龙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两封信中。

“拿灯来……”

丹翁移动身子,点亮壁边的灯盘。

红色的火光,让房间笼罩在柔和的光泽之中。

“空、空海,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宗元问道:“这一阵子,你为何要躲起来?”

“躲起来的理由,柳宗元大人应该很清楚吧。”空海答道。

“嗯、嗯。”柳宗元点了点头:“是清楚……”

然而,虽说清楚,却非通盘了解。

关于空海等人不知去向的理由,他猜得到。

却未必深入了解。

“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吧。”柳宗元说。

“是。”空海颔首。

空海躲起来的理由,正如柳宗元所说。

是为了保护自己。

空海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其中,包括会惹来危险的事情。

大唐王朝的秘密自是理所当然,但光凭此点,还不需要特别躲藏起来。

藏匿的最大理由,是他知道顺宗皇帝身边最重要的近臣,王叔文的所有秘密。

王叔文对信笺被盗一事,保持沉默,便表示他间接协助督鲁治咒师——白龙对顺宗下咒。

这次报告,第一时间是向柳宗元禀告。

虽然不知道他会作何打算,但如果水落石出,王叔文便会丢掉宰相官职。

问题在于,此事该不该报告王叔文?当然,立场上,非向王叔文报告不可。

向王叔文报告时,他会采取什么态度?大概会束之高阁吧。

如果此事公诸于世,王叔文恐怕会被皇上赐死毒杀吧。

如果柳宗元没参与此事,也会被左迁贬官。

王叔文若遭到惩罚,柳宗元也不可能安然无事。

正因王叔文是宰相,柳宗元才能保有现在地位。两人休戚与共。

此长安~大唐的改革,将因此受挫。

那,这时该怎么办呢?王叔文大概会选择杀掉相关人证吧。

空海等人再怎样保证紧守口风,也难以取信王叔文。

相反地,如果空海等人想要保护自己,就得将此事公诸于世。

对空海等人来说,躲藏起来是第一要务。

“我有很多话要问你……”

说话的人是柳宗元。

“不过,空海啊,我得先向你致谢。这回的事,感激不尽……”

柳宗元凝视空海,问道:“你们主动现身,表示全都安排好了吧?”

“正是。”空海点点头。

以橘逸势为首,包括白乐天、玉莲、大猴及杨玉环,均藏匿在安全地方。

如果他们、空海及丹翁发生了什么事,王叔文与诅咒天子的白龙之间的关系,将会被张扬出去——也就是说,空海等人已做好这些准备了。

惟有丽香不与众人一道行动,她独自一人,手持一束白龙头发,就此自华清宫飘然离去。

“我们根本就不想把此事公诸于世。”空海解释。

“想必也是如此。”柳宗元点头。

他相信空海之言。

“没几个人知道这事。督鲁治咒师也已不在人世了。只要我们闭嘴,此事绝不会泄露出去。”

“我明白。”

柳宗元又点了点头。

然则——王叔文肯不肯相信呢?“此外,刚才你说,督鲁治咒师已不在人世?”

“是的。”

“你是说,他死了?”

“我想,您已见过华清宫的尸体,其中有一具便是督鲁治咒师——”

“喔。”

“另一具则是……”

“是谁的?”

“相信您听过他的名字,是黄鹤大师。”

“喔,那是——”

“正是。”

“空海,请你告诉我,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晚上,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空海点了点头,开始述说起来。

对柳宗元毫无隐瞒的必要。

不久之前的某夜——关于华清宫所发生的种种,空海全盘说出。

故事很长。

柳宗元静静倾听空海述说,直到故事结束。

“原来发生了这种事——”

他深深叹了口气,同时轻轻点头。

“因此,老实说,今晚我们有一事请托,才来造访柳宗元大人。”

“什么事?”

“能否为我们引见王叔文大人?”空海问。

“见王叔文大人?”

“是的。”

“此事得保密吧。”

“是。”

“为什么要见他?”

“为了去除彼此的不安。”

“我明白了。”

柳宗元当下做出决定。

“明天之内,我尽量想办法。如果要联络,该通知哪里?”

“那,就通知这儿——”

说话的,是始终默不作声的丹翁。

他从怀中掏出某物。

是一只麻雀。

丹翁将那麻雀递给柳宗元。

麻雀停在柳宗元手上,却没有飞走。

“倘使地方和时间决定了,就把信绑在麻雀脚上,放它飞走就行了。”丹翁说。

“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柳宗元向打算转身的空海,唤道:“空海,别担心。”接着又说:“不论王叔文大人说什么,我绝不会让他杀了你们。”

空海回望柳宗元:“明天,我们再见面吧。”

空海行了个礼,转身离开房间。

仅剩一只麻雀,留在柳宗元的双手之上。

〔三〕

王叔文端坐在椅子上。

虽说衣冠楚楚,身子和脸庞的消瘦却无所遁形。

王叔文是一名个头矮小的男人。

大约七十岁了吧。

他的白须和白发,似乎都用香油整理得很服贴。

惟有那对眼眸犹带锐气,发出猛禽般的亮光。

此处是王叔文的私室。

不见其他任何人。

他已支开闲杂人等。

房内备有三张镶饰螺钿纹样的椅子,此刻,空海、丹翁、柳宗元都还没就座。

空海凝视着王叔文。

王叔文并未回避空海的视线,两人直接对上了眼。

此刻,彼此互通姓名,方才寒暄完毕。

“所有事情,我都听柳宗元说过了……”

王叔文以出乎意外响亮的声音说。

“这回的事,承蒙关照……”

王叔文的声音,很淡。

不知是压抑情感说话,还是天生这种语调。

“空海大师、丹翁大师,请坐。”王叔文催促道。

丹翁、空海、柳宗元,依序坐在事先准备的椅子上。

空海一直凝视王叔文。

到目前为止,王叔文一直生活在督鲁治咒师的可怕阴影之下。

只要督鲁治咒师将两人关系泄露出去,王叔文肯定没命。

如果能杀掉督鲁治咒师,王叔文恐怕很想这样做吧。

然而,他杀不了督鲁治咒师。

也不知道他人在何方。

督鲁治咒师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如果督鲁治咒师知道王叔文想杀他,大概会把两人关系公诸于世吧。

虽然督鲁治咒师如今已不在人世,但是还有人知道,督鲁治咒师所掌握的事情。而这些人若有意,也可以做出督鲁治咒师打算对王叔文做的事。

此即空海等人。

督鲁治咒师在世之日,王叔文无法对空海下手。

如果对空海出手,很可能会刺激督鲁治咒师,认为王叔文决定杀人灭口。

充其量,王叔文能做的是,派赤和子英跟在空海身边,透过柳宗元对他回报空海的一举一动。

不过,督鲁治咒师已不在人世了。只要杀掉空海等人,秘密便无从外泄。

然而,空海等人却自事件现场销声匿迹。

王叔文无计可施。

先别谈杀掉空海等人之事,在此之前,必须先倾听他们述说,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空海啊……”王叔文低声唤道。

“在政治之前,人命轻如鸿毛。”

“正是。”空海颔首。

“空海,你放心吧。”

“——”

“事到如今,我没想对你们怎么样。”

“我们也没打算对外说出信笺、督鲁治咒师和王叔文大人的关系。”

“你们这样,我也可以得救了。”

“是。”

“根据赤的报告,你们似乎并未怀抱任何企图。”

王叔文说毕,轻声咳嗽起来。

“老实说,至今为止,我也曾经打算堵住你们的嘴。不过,现在已不打算这么做了。”

王叔文说毕,空海仿佛想窥看其内心深处一般,凝神注视着老人的脸孔。

“有位贵人,想见你们一面。”

“是吗?”丹翁出声。

“既然那位贵人要见你们,我就不能出手了。”

“——”

“见面前被杀,当然会被调查。”

“——”

“见面后被杀,也一样会被调查吧。”

“是的。”

“要是遭到调查,所有事情便会曝光。”

“是的。”

“要逃避调查,然后顺利逃走,必需大费周章,那得花上不少时间。我也没有那样的闲工夫——”

“——”

“空海,你懂吗?”

“我懂。”空海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只要皇上一息尚存,你还想尽己所能为他做事吧。”

相对于王叔文避谈此一名讳,丹翁反而清楚点了出来。

霎时,王叔文屏住气息,视线左右游移,然而,房间内除了他们,根本没有其他入会听到此话。

“看来,我们之间,没必要隐瞒任何事情——”

王叔文初次展露微笑。

是苦笑。→文¤人··书·¤·屋←

即使是苦笑,却是王叔文第一次展现他内心的情感。

“我们的命运,和皇上的性命同生共死——”王叔文说。

如果当今皇上死了,“下围棋”的王叔文,马上便会遭到继位的皇上与其近臣贬谪流放至外地。

依状况不同,王叔文恐怕得有一死的觉悟。

此乃侍奉大唐历代皇帝的臣子们的共同命运。

“话又说回来,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故事……”王叔文说。

王叔文的意思,是指他从柳宗元那儿听来的,以及现在由空海说出的故事。

“空海,皇上想见你一面。”王叔文继续说道:“不过,在你和皇上见面之前,我得先跟你确认一下——”

“关于什么?”

“到目前为止,你们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面见皇上之前,我们必须先说清楚此事吧。”

王叔文微微一笑。

〔四〕

五天之后,空海与顺宗皇帝会面。

自承天门步行进入太极宫,再穿过二道门,进入太极殿。

或许,安倍仲麻吕——晁衡也曾由此入宫晋见皇上,所以,空海将是由此入宫的第二位倭人吧。

那是绚烂华丽的大殿。

如果说,欧亚大陆以西,有个罗马帝国,那以东便有个大唐帝国的长安。

而且,当时的长安,在都市规模来说,比罗马城来得大多了。

在这个时代,如果将世界放在心中衡量,并决定某处是此地球的中心,那应该就是此大唐帝国的长安了吧。

长安的中心是太极宫;太极宫的中心,则是此刻空海正跨进的太极殿。

而此太极殿的中心,便是顺宗皇帝。

是惟一处身在此世界中心的人物。

是在此世界中,惟一以“朕”自称的人物。

此刻,空海站在此一世界中心面前。

说起来,此人所坐的大位,是奠基于人类在历史上层层积累的诸多工作和劳役之上。

然而——空海却用宇宙的概念来看待这个世界。

他认为,宇宙的中心是“大日如来”——用现今的表达方式,空海已理解了这个世界的根本原理。

就此意义来看,可以理解,此宇宙的所有场所,都与中心具有同等价值。

也可以理解,此宇宙的所有一切,不过是表现出“大日如来”的原理之一而已。

更可以理解,即使所谓的皇帝,也不过是人们在人类社会中所认定的一种位置而已。

世上绝无不变的事物。

即使所谓的皇帝,或许,明天另有他人自称为皇帝。

然而,空海对此,并不认为那就是“空虚”。

空海不认为,人世约定之事、规范等在此均毫无意义。

如果人世没有规范,人将无法生存下去。

如果没有人世,那所谓的“密”——犹如宝物的宇宙思想,也就不会诞生出来。

空海面前,设有台阶,其上铺有波斯地毯。

台阶顶端,设有黄金打造的椅子,顺宗安坐其上。

空海孤单一人,瞻仰此一世界中心的人物。

此人瘦骨嶙峋,身子仿佛埋葬在豪华金银刺绣的龙袍之中。

看起来比实际年迈、衰弱,他正朝下俯视空海。

空海脑海里马上浮现的念头是,真是可怜呐——即使身穿世界衣裳坐在中心之点,却无精打采。

所谓皇帝,仅是一种机能性的存在而已,那些龙袍与龙椅——也只是皇帝所必备的表面装饰而已,至于何人的肉体处于那些装饰之中,应该都无关紧要吧。

在此人世规范中,皇帝扮演皇帝、顺宗扮演顺宗的各自角色,如果不这样做,人世机能便无法顺利运作。

空海一边望向顺宗,一边忖思,自己也是此机能的一部分吧。

此时此刻,空海必须扮演作为此机能的一个角色。

空海在皇帝面前——台阶下,俯跪地板,支起双手,俯首叩地。

如此这般,五度行礼如仪。

空海抬起脸,起身。

王叔文站在空海身旁。

另一人,也就是柳宗元,则站在其身后。

曾到过华清宫的诸人之中,仅有空海一人在此。

“皇上恩准你直接答话。”

王叔文在空海耳边低语。

是——空海并未出声,仅颔首作答。

“此人即空海。”

王叔文禀告顺宗说道。

“我是来自倭国的空海。”空海说。

空海自下方仰望顺宗。

顺宗自上方俯视空海。

过了一会儿——

“与众不同的相貌……”

顺宗发出了第一声。

声音模糊难辨,连听惯唐语的空海也听不清楚。

用现代话语来说,顺宗曾一度因脑中风而病倒。

虽挽回性命,说话时却舌头僵硬,无法清楚发音。

就一名倭人来说,空海的下颚格外突出,十分罕见。

空海的嘴唇紧闭如石,他用毫不胆怯的眼光凝视顺宗。

对于顺宗的话,空海并未响应。

因为他知道,顺宗所言,并非要他响应。

“整件事情,朕大致听王叔文说过了……”顺宗说道。

说毕,望向空海,看似想说些什么,却又住口。

随后,他抬起右手,因嘴巴不灵活而心急地再度开口。

“辛苦你了……”

顺宗如此说。

“辛苦你了……”

又说了同样话。

正如顺宗所说,王叔文已将此事件一五一十禀告过了。

有关督鲁治咒师和王叔文之间的关系,当然略而不谈。

仅仅说出丹翁和杨玉环两人,自华清官消失了踪影,现今不知去向——事情变成如此。

在空海面前的,是个因力不从心而焦急的“人”。

此“人”即将无法完成作为皇帝的机能任务了。

此日已为时不远。

而此事,或许顺宗本人最为心知肚明吧。

因此,在那天来临之前,他很想尽力完成自己的机能性任务吧。

至少,顺宗不是愚钝之人。

对于自己背负皇帝之名的肉体,因不能随心所欲地施展机能,而感到心焦气躁吧。

“朕,很想,再见,杨玉环一面……”

顺宗喃喃自语。

空海暗忖,该是如此吧。

任何人也都会如此想吧。

然而,如今连空海也不知丹翁和杨玉环的去向。

白乐天、玉莲、其他人返回长安的隔日——两天前,两人便默默地消失了踪影。

“话虽如此,这真是不可思议之事……”顺宗说道。

“诚然。”空海只能点头。

听任顺宗继续述说下去。

“基于朕一无所知的过往,她竟遭到如此下场……”

“——”

“可是,说起来,人都是因自己一无所知的过往,才能活到现在——即使,朕身上所穿的布衣、烧煮食物的火,也都是过去朕所不相识的人所成就的吧。如果现在的我们是据此活到今天,那么,因未曾参与的过去而被夺去性命的事,也就可能发生吧。”

此番话,顺宗说得并不流畅。

偶尔,语塞或不清楚之处,还得靠王叔文翻译。

“空海啊。”顺宗说。

“在。”

空海点了点头。

“所谓人,总有一天,都得一死。”

“是的。”

“我这个朕,总有一天,也会死……”

“是的。”

对此,空海也点头同意。

“每个人,都是背负着某种任务来到此一人世的。”

“正是。”

“朕现在所背负的是皇帝的任务。”

“是的。”

“那么,你背负的是什么任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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