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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假情真:乱世不了情-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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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红卫兵到处抓人,说不定到哪天就抓到咱们头上了。现在是乱世,乱世的政策变动快,谁也说不准。”
“我不走,我又没犯罪。”飞飞满不在乎地说。
“你不知道有个罪名叫莫须有吗?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北京的作家,因受不了批斗,疯了,昨晚跳楼自杀了。”宋世杰叹喟说。
飞飞变了变脸,却说:“也许……并不全是那么糟……”
正说着的时候,电话响了,两人对望了一眼,飞飞抢先上前去接电话。
电话是沈斌打来的,飞飞听到他的话后,整个人都呆了。
宋世杰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从她手里拿过电话,大声问:“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沈斌说:“出大事了,我看到御谦被红卫兵捉去游街示众了。”
挂断电话后,宋世杰的神情严肃,他说:“飞飞,你也看到了,这场祸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的,我们回去避一避吧。”
飞飞摇头:“不,我要去救他。”
“救?如何救?现在的红卫兵是士气高涨,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没有人会讲道理。”
“哪怕是死,我也不能再自己一个人走了去,要死我就跟他死在一起。”飞飞呐喊。
宋世杰沉吟着,叹了一口气说:“上次我帮你选择,这次,我让你自己选择。”
“干爹,你带慕荣先走,如果……我赶不回去,你就帮我照顾他,好好教育他。”
“飞飞……”宋世杰轻唤她。
“你跟慕荣说我晚点就过去,一路小心点。我就不送你们了。”说着,飞飞毅然转身出门去。
她不敢让慕荣看到她,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她又怎么忍心骨肉分离?
有干爹照顾他,她就放心了。
……
街上满是人,沸沸扬扬,一辆挂着毛主席的照片与写着“毛主席万岁”标语的宣传车开路,一群红卫兵押送着“牛鬼蛇神”,锣鼓夹攻,热闹声喧天。
萧瑟的秋红颜色袭满半天际,时序逐渐步入了初冬,天候冷得不可思议,金黄色的银杏叶飘落了一地,交杂着白色的雪花。
北风呼啸,拂起满地残叶,绝美的风光直教人望而神醉,几乎要忘了冬天临近的酷寒。
凛冽的寒风无情地出拂,冷得几乎让人心生绝望,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直直地透进心扉,让四肢僵寒,动弹不能。
来到市集口的大广场上,人们激情地喊着“打倒文艺毒瘤”“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等亢奋的口号,逼一群文人跪下,开批斗大会。
被批斗的对象,带有很强的随意性,他们有知识分子、地主、商人、教士、修女……
御谦被夹杂于被批斗的人群中,木然地看着,似乎这一切都是闹剧,根本与他无关。
跪在御谦旁边一个年轻女子,轻轻地碰了一下御谦的手肘,悄声说:“你犯了什么事?”
“我没犯事。”御谦轻声否认。
红卫兵见两人交头接耳,一记长辫抽过去,打在御谦身上,打在那女子的脸上。
几个女将走过来将女子拉出去,骂道:“妖孽,向党交待,向党坦白。”
“我没有什么好交待的,我所做的一切对得起天地良心。”女子大喊。
“哼,尔等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就该批斗。”几个女将向女子脸上吐口水唾沫。
“你们这群人是非不分,我今天跟你们拼了。”女子歇斯底里,抢过一名女将手里的红缨枪,直向红卫兵扫去。
一阵混乱后,几个红卫兵上前将她制服,女子还反抗,红卫兵们以毛主席思想为武器,面对一切反抗的力量,英勇上前,将女子掐在地上,直到昏死过去。
很快,已经看得木然的御谦被拉出,领队的大声喝他:“向党坦白。”
“坦白什么?”御谦不卑不亢地问。
“坦白你都做过什么造反,怎么荼毒群众?”领队目露凶光。
“我一个平民,如何造得反?”他淡淡地反问。
“你不交待是吧,但大家都很清楚你的罪症,你唱过才子佳人,唱过青梅竹马,没冤枉你吧?”
“那跟造反是什么关系?”
“你意图破坏共XX主义事业,妄图用资产阶级的路线来荼毒下一代,给党老实交待,改过自新。”
领队的目光凶悍坚定,逼御谦跪碎玻璃,任人们扔臭鸡蛋烂菜头。
不知人间何世
飞飞闻声赶到市集口时,人们已经散去,还有几个被打一被批斗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惨不忍睹。
“御谦!”她奔过去,扶起御谦,他的膝盖满是血,玻璃深深地插入骨肉里,沾湿了袍裤。
看到他这样,飞飞恨不得那伤是在自己身上,那殷红的血看来教她心疼,眼泪汪汪滴落。
御谦迄自强忍,微笑说:“这点皮肉小伤,没事。”
“都伤成这样,还说没事?我陪你去医生。”她扶着他,生怕他站不稳会跌倒,感觉到他比上次见面时瘦多了。
“我现在是右派,是坏分子,哪里还能看医生。”御谦打趣说。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飞飞板起脸恨恨地说。
“不然要哭啊。”
她掺扶着他回家,给他包扎伤口,越觉得心疼。
他递给她一条手帕,她接过,拭去泪,他艰难地笑笑,说:“天气凉,你还不回家?近来乱,别在外面跑。”
“我不回去,我留下来照顾你。”她皱起精致的眉心,坚定地说。
御谦心里一暖,却说:“慕荣需要你照顾。”
“他有干爹照顾,还有他外婆,我放心了。”
他惊讶地问:“他……回香港了?”
飞飞点点头,唇畔泛起一抹浅笑。
冷不防地,他修长有力的手臂捉住了她,深沉的黑眸注视着她问:“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不走?”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她真诚地说着,目中深情毕露。
“我不需要你陪,你走,快走!”他狠下心,推了她一下,她猝不及防,被他推倒在地,他想去拉她,可又忍住了。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是难过,更是惊讶,她问:“为什么?”
“我跟你之间早就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你别缠着我不放,我不想见到你。”一丝坚决闪过御谦俊秀的脸庞,他生性似水、似冰,表面看似平静,其实暗地里波涛汹涌。
她望着他,一张美丽的脸庞瞬间紧绷铁青的神情,她喝道:“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将心一横,脸一场,大声说:“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不爱你!我爱的人已经死了。”
这句话清清楚楚,她浑身一震,他也像是受了一震。
她望着他,就像是做梦一样,她“嗯”了一声,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你不爱我?”
他心里像沸着一锅水,无数的气泡涌上来,不知为何就要迸裂开来一样,他硬生生压下去,像是对自己说一样,一字一句咬得极重:“我不爱你。”
她心里空空的,是一种比难过还要难受的滋味,仿佛谁将心掏去了一片,硬塞入一种生硬的东□□,她本能地抗拒这种生硬,她仰起脸来,脸上缓缓绽开笑颜:“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你这女人怎地那么不要脸?”他决心把话说绝。
她的心揪起来,他的神色冷淡而疏离,这疏离令她心底深处翻出痛来,她从来不曾觉得这样无措,可是惟有这一刻,叫她清晰地感到正在失去,这失去令她无措,她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气氛正僵持着,不知人间何世。
逼出人命
外面突然冲来一群红卫兵,他们抄家来了。
远处,撞门声已经此起彼落了,不管轮到谁,都跑不掉。到处有狰狞的怒斥,他们捣毁,砸烂,撕碎……最后焚烧,是必然的功课——除非见到中意的,就抄走,由造反派分了。
他们翻箱倒柜,见什么毁什么。
最痛快是击碎玻璃,声色俱厉,铿锵而奏效,镇住不甘心的阶级敌人。
这一家,没字画,没古董,只有书信、戏服都给焚了。
飞飞站在御谦身后,神情怯怯。
此时,御谦不敢说话,说错一句话,随时可能会引火焚身的。
陈年老旧的柜子里,藏着一箱泛黄的书籍,因此,御谦被逮两个红卫兵逮走。
飞飞追上去,硬拽着着御谦的衣服,大声喝道:“你们不能带他走。”
红卫领首领怒道:“这些书就是反革命罪证,这可是罪犯滔天。”
“你们不能带他走,那……那那书是我放在这里的!”飞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大喊道。
“你们都不老实是吧,敢欺骗党?都带走。”首领喝道。
御谦脸色变了,他拦截这段纠葛,喝道:“不关她的事,是我,是我的,你们抓我。”
“那书是我的,我就是那个唱歌的,你们抓我。”她想跟他一起,受苦受累也乐。
“都闭嘴,一起抓回去审问。”首领狠狠地说。
御谦心情很乱,不由得腰板一挺:“你们不能抓她,她是香港人,你们抓她就是搞对抗。书是我的书,屋子是我的屋子,你们抓我抓我——”
首领愣了愣,命人放开了飞飞,飞飞追着他们的脚步去:“你们放了他,不然连我也一起抓。”
红卫兵不理她,御谦频频回头喊道:“飞飞,快走,别理我。”
“不,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飞飞追着尖叫。
御谦凄然划清界线,并无再看她一眼。目光流散至遥远,只对半空说道:“你走,照顾好孩子,若我这翻久不回来,你就忘了我,就当这世上没有这个人吧。”
“有一句话,我从来没问过你,今天,你一定要回答我,你……还爱我吗?”她望向他的背影,美眸噙着满满的莹泪,咬着嫩唇,咬破了,血丝渗出。
御谦硬生生停住脚步,身子震了一下,缓缓回过头,痛苦地点点头:“对不起,我爱你……”
“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谈情说爱,蛊惑人心,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红卫兵小将狠狠地拗御谦的手肘,他惨叫一声,欲反抗,被红卫兵狠狠地踢打,他反抗,打得更重。
御谦挣脱他们,企图想逃走,不过被一大群十来岁的毛小将追着,锐不可挡,御谦奔上一幢废楼去,一层又一层,直到无路可逃。
飞飞追上去,直奔楼梯喘气,她扶着墙,再累也要奔。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御谦一步一步往后退,脚触及护栏,停了下来。
红卫兵小将怪笑:“过来又如何,你敢跳吗,你跳啊,跳呀……”
御谦只是微微露出一抹炫人的笑容,然后张着红唇无声的说了一句话:“再见了,我的爱!”
“你跳呀……”红卫兵们窃笑。
御谦缓缓地闭上眼,他张开双臂,缓缓往后倒,如一只翩翩舞蝶,一飞而下。
飞飞倚扶着门口,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宛如一尊动也不动的雕像,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身子凌空飞落。
她四支冰僵了,手脚逐渐麻痹了,她的黑眸中闪烁着深沉的悲痛。
她最爱的人,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她亲眼看见他堕下,化蝶。
久久,她冲到楼边去,往下看,那是份美丽,深深地望下,殷红的血,化成点点梅花,眩人眼目。
她嘶声力竭在大喊:“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你们逼死人了!御谦,你等等我。”
红卫兵纷纷冲上前去捉住她,她挣扎,拼命大喊:“你们逼出人命了,你们会有报应的……”
“闭嘴!闭嘴!”一个红卫兵掐住飞飞的脖子,她恍若未闻,任何人说什么,她都不必听见了,她提不上气来,她也不挣扎,一心只念着,她要随他去。
她脸色渐渐转红转白,轰然倒下……
结局
“送哥送到藕池东,荷花落地满池红,荷花呀老来结莲蓬,梁兄送我一场空。送哥送到小楼南,含情无语意倍关,纵使未许人间成眷属,团圆天上亦非难。送哥送到曲栏西,你来时欢喜去悲啼,纵是分离人隔别,此心犹自伴哥归。送哥送到北华堂,哥自回家莫不安,英台非是无情女,身如碧玉有污染。门前便是相分界,问哥何日再相看?”
她舞着花影重叠的衣,流金溢彩,头上水钻鬓花,闪耀生辉,花鞋小步,一步一唱,轻巧利落,眼角眉梢,无不风情万种。
深情伤感的字字句句,绵长动人的旋律,犹如昨日重现般,如银的灯光,斑驳回朱华,祝英台为梁山伯伤悲,一个个敲击心门的音符流泻而出。
每每动情处,她会朝那个不变的方向微微颔首,只是一个小动作,却足以表明,她的心她的眼,是无时无刻不在追随着她一辈子的爱人。
她辗转低徊,痛苦地吟唱,莹莹泪光里,她沉醉在自己的歌声中。
沈飞飞的梦,就是站在台上,演唱一出歌剧,如今她做到了,她听到有人为她喝彩,叫好……
宋世杰头发花白,不复当年俊雅的面目,他坐在花架下的石板上,懒懒地抽着雪茄,看着干女儿唱戏。
她唱得好,是真的好。她永远活在自己的梦中,好是快乐的。
他在笑,为她高兴,但一转过身来,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又笑了。
御谦被红卫兵逼死以后,飞飞就把以前的事忘池,疯了,整天就活在梦中,唱着无人相和的独角戏。
有些人活着,却已死了;有些人死了,却还活着。
一辆车驶入宋宅,慕荣跳下车,将书包交给玲玲,然后往花架走去,他放轻脚步,坐到干外公身旁,悄声问:“干外公,我妈又在唱戏了?”
“她喜欢唱。”宋世杰喟说。
“可她唱来唱去都是这两出,我都听腻了。”慕荣鼓起脸说。
“你这臭小子!”宋世杰敲他的脑袋。
飞飞停下来,摆弄着兰花指,拉着腔问道:“我这样美不美,美不美?”
“美,很美,妈你是全世界最美的。”慕荣走过去抱住母亲。
“慕荣说的是真的,我可以作证。”宋世杰急忙附和。
“不够,不够,今天天气这么凉,我想我应该多上点胭脂。”说着,她慌慌张张地奔进屋,咚咚咚地往楼上跑去。
对着镜子,她浅笑,甜笑,嫣然容华,她小心翼翼地补上胭脂,浅浅地涂上口红,拿笔细细地描眉。
然后飞奔下楼,长长的衣袖飞舞,头上的鬓花颤动,摇摇欲坠。
她一手拉着宋世杰,一手拉着慕荣,愉快地说:“来来来,开唱了,晚了就没位置了。大名角御谦和如玉开唱了。”
掌声吹鼓,身影起舞,她目光迷离,仿佛看到御谦在唱,她随他唱而起舞步循序。
“三载同窗情如海,山伯难舍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钱塘道上来。”在辉煌的光影中,她看见衣香鬓影的他与她合唱。
“梁兄!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她又望含喜地唱。
“弟兄二人出门来,门前喜鹊成双对,从来喜鹊报喜讯,恭喜贤弟一路平安把家归。”天籁般的声音扬起,花腔婉转。
宋世杰和慕荣都看得呆了,以为自己看错眼了,又揉揉眼睛,可那还在,御谦,他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与飞飞步转唱和。
“干外公,我是不是见到鬼了?”慕荣嘟哝。
“我好像也见到鬼了。”宋世杰眼睛都直了。
“也许我只是在作梦,你掐我一把吧。”慕荣靠着干外公身边,露出幸福的笑容,就算是个梦,也挺好,如果不是梦,那就更好了。
“希望不是梦。”宋世杰狠狠地在慕荣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慕荣痛叫起来:“哎哟!我叫你掐,没叫你掐那么用力吧,你这是不是借机报复的?”
“哟,你知道痛?那就不是在作梦。”宋世杰的目中光彩乍现,望着眼前一对痴男怨女,脸上扬起了笑意。
一曲唱罢,御谦站在那里,与飞飞一步之隔,他细细地瞧着她的面容,这是一张绝美的脸,她柳眉轻颦,大大的眼睛里,像是迷漫着烟雾。
她眼睛瞧着他,却像是没有瞧着他,她虽然好生生站在那里,但看来却像是在做梦。
“飞飞,我回来了。”他上前深拥着她,热切地喊出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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