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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假情真:乱世不了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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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飞轻手轻脚地走进化妆间,只见御谦正在对着镜子,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在做什么,却做得很入神,飞飞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一点声音都不出。


    她走到他后面,看着他做的动作有趣,原来他在对着镜子练发音。


    御谦练得很认真,突然看到镜子里出现另一个人时,吓了一跳,蓦地转过身去,沉声道:“你什么时候站这里的?”


    “刚来……我刚来,嘿嘿。”飞飞嘻皮笑脸说。


    “你走路都没声的吗?”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气。


    “有有有,只是你自己太投入了,所以没听见而已。”飞飞始终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为圣言。


    御谦看到飞飞时,虽然在责备她,但心里是欢喜的,恍如梦境一般,她脸上的笑虽然刻意,但并不惹人厌,相反地,这种稚气未脱的俏皮,显得可爱,她长长的眨毛像扇子一眨一眨的,充满了灵气。




他配得上你

发现自己失神了,御谦连忙板起脸来说:“一大早的,这里没戏听,你来干什么?”


    “我特意来看你,每想到你竟然说出这样话来,你不知道这样很伤害人吗?”飞飞骄纵地朝他一吼。


    她的话令御谦感到好笑,讽刺说:“你坚强得像石头,谁能伤你?”


    飞飞不甘示弱说:“人人都说御老板温文尔雅,我看那都是装出来了,戏子最会什么,不就是演戏咯。”


    “对不起,我不是轻易演戏的,我按钟收费的。”


    “哼,古人说得没错,戏子,只能在台上有义,下了台,就是六亲不认的。”飞飞冷哼一声,心里突然感到后悔了,后悔到这里来。


    “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会介意的。若没有其他事,请你离开,我很忙的,没时间陪你闲聊。”御谦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打开,开始将心思转移到文字上。


    书里是他正在学的一段新戏,但隐约闻到身后飘来的淡淡花香,他心绪难平,书里的一个字都无法看进眼里。


    飞飞从后面静静地打量他,他清俊而洒脱,俊得不像人间之物,但偏偏让她遇上了。


    “喂,你别不理我嘛,怎么说,我们都已经是朋友了。”飞飞走近他身边,软声说着,心里的不安使她连说话听起来都是那么不肯定。


    他看着书,一个一个地念着词,试图不受她的影响,但心乱如麻,念的词卡的卡,错的错,听得飞飞捧腹大笑。


    御谦突然丢下书,霍然起身,大声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不准笑!”


    “好了好了,我不笑就是了,你别生气了。”飞飞止不住笑,便咬着手指,狠狠地咬着,直到痛了才放开。


    看到她那个傻样,御谦“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低笑着,招手让她坐下。


    飞飞脸微微一红,到底还是坐了下来,本来是想求他收留的,但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相看沉默了一会儿,御谦淡淡地问:“沈斌很忙吗?没跟你一起来。”


    “他很忙。”她回答得也淡漠。


    “哦,丁先生怎么没陪你一起来?我听沈斌说你们订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御谦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但心里却有一种复杂难以言喻的心情。


    他知道了?他不在乎,他恭喜她。


    飞飞只觉得无与伦比的失落,竟然是一种清晰易辨的伤痛,她眉目黯淡了:“没什么可恭喜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自然不过了。”


    御谦目光一闪,嘴角往上一扬,说道:“丁先生是个好男人,他配得上你。”


    “这还用你说吗?地球人都知道。每个人都说华伦好,他有学识有修养有事业,家境好,他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反正所有男人梦想的东西,他身上几乎都有,所以,别人会觉得是我配不上他,你说是不是?”


    “他好,你也不错,正好天生一对。”他淡淡地说着事实,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但心里,却有些难过。




不知者无罪

“你也觉得我跟华伦是天生一对,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也许只有我自己不是那样想的,我也想那样,可是我强迫不了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在我心里,华伦就像我亲爱的哥哥一样。你说,我亲爱的哥哥突然变成了我的丈夫,我要怎么接受?我接受不了。”


    飞飞慌了乱了,朝御谦惊惶地大吼,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不安,她颤抖着,突然觉得特别冷。


    她太激动了,双肩在寒风中抖动着,显得很无助,她在难过?


    御谦看向她,才发现她的眼里有着雾灿灿的泪光,心被揪紧了,但他没有经验,怎么去安慰一个伤心欲哭的女子。


    他的一句话,触动了她心里的那根弦,她的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崩溃了,她的坚强塌陷了,那些不能对人说的心里话,她也吼了出来。


    这些话,她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憋得快死了,就连最亲的人,最好的朋友都不能说,无处发泄。


    “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办不到,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微垂着脸,耳下一对坠子,沙沙地打在她的围巾上,泪水不再受控制,一颗一颗地落下,打在她天蓝色的衣服上,水迹清晰可见。


    “我该怎么办?”她凄然地问自己。两年没哭过了,今天却在一个只见过几次的人面前掉了泪。


    她并不爱哭,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却原来真的有事上来,只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御谦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在她身旁递上手绢。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引来她如此多的感触,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飞飞迟疑着接过手绢,手绢很干净,还留有淡淡的兰花香味,一颗眼泪滚落在上头,瞬间就不见了,更大一滴眼泪落下来,接着又是一滴……一颗颗像溢彩的流星划过。


    御谦瞧着难过得不能自抑的她,轻轻问:“八小姐?”


    “谢谢你。对不起,我失态了。”飞飞擦去眼泪,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双眸子显得盈盈若秋水。


    “是我不好意思才是真的。”


    “不知者无罪。”哭过以后,飞飞的心情好多了,她打算振作起来,以后的路还长着。想到此,眼角眉梢又露笑意。


    御谦终于体会到,沈斌说得真没错,飞飞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想哭便哭,想笑便笑。


    “我通知沈斌来接你回去吧。”与飞飞单独相处,御谦总觉得有些不妥,他自己倒没什么,但人言可畏,就怕损了飞飞的声誉。


    飞飞连忙叫住大声他:“不要,不要通知六哥,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御谦拒绝不了她的请求,心软了。


    “谢谢,谢谢你让我留下,我会乖乖的,不会打扰你的。”飞飞深怕他不信,恨不得指天发誓来保证。


    御谦“嗯”了一声,走回梳妆台前,拿起书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坐在一旁的飞飞,说:“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到处走走,但别乱出声。”




讨厌他的冷漠

飞飞点点头,示意知晓,心里好兴奋,悄悄走出了化妆间,走到戏台上,高兴地在上面转圈,不停地转,裙子舞动,直到转晕了,她一记车身卧鱼,好晕好晕。


    台下,没有观众,没有掌声,但她觉得好满足,好快乐,原来在戏台上表演自己,可以是那么自信的。


    晕眩慢慢散去,她缓缓张开眼睛,剧院的屋顶好高好高,是三层楼的高度,唯美的建筑,金碧辉煌的装饰,令人仿佛置身于华丽的宫廷中。


    “你在干什么?”御谦修长的身段站立着,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卧在台上的她。


    飞飞吓了一跳,连忙翻身起来,扁着嘴说:“你这是在玩报复啊,来了也不吭一声。”


    御谦已经习惯了她的刁蛮,垂眉顺眼地说:“我这不是吭了声了吗?八小姐,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你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她唇边浮起一个凄然的微笑:“你是不是看着我不舒服,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所以一直想着要赶我走?”


    他心里烦乱不安,赶紧回答说:“没有的事,我是怕你父母会担心你。”


    “他们才不会担心我,他们恨不得把我扔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他们根本不会想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想要什么,只希望我能像个木头人一样,任他们搓圆捏扁的。”


    除了对歌剧的追求以外,御谦对生活从来都是无欲无求,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波澜不惊,可是有这么一刹那,他竟然被飞飞那种受伤的目光刺痛了。


    这种心疼的感觉同,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令他几乎要乱了方寸,想去保护她,却又不敢靠近她。


    飞飞唇边的笑意渐渐四散开来,那笑容渐次在脸上缓缓绽放开来,眼底掩不住那种凄楚的冰冷:“你不会懂的,你怎么会懂?你只是一个戏子,除了演戏,你还有什么?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


    她讨厌他的冷漠,恨死他的冷漠。


    冷漠虽然不像刀般锋利,不可以杀人,但冷漠可以伤人,飞飞的心就被这种冷漠伤了。


    不知何时,她竟变得这么脆弱,喜怒无常,往往一句话,竟能给她带来那么多的感触。


    他脸上的表情不变,微角微动了一下,说:“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若是心里难受,可以说出来,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


    “牢骚发完了,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人生不是只有悲伤。在很多地方,有的人连饱饭都吃不上,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难过?”


    飞飞笑了,笑得比冬日的阳光更灿烂,寒风都为之而止步。


    御谦又瞧得痴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孩的笑如此让人心动,御谦突然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御谦并没有回答,一脸沉静,只是招了辆黄包车,两人比肩而坐,飞飞不停地问要去哪里,御谦被问得烦了,侧过脸冷冷说:“八小姐,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不会害怕

“请叫我飞飞。”她纠正说。


    “好吧,飞飞小姐,既然你跟我出来了,就安静一点吧,好吗?”


    他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过这么多话了,也很久没听过这么多话了,平时都是独来独往,只有在练戏的时候,跟莫离相处多一点,他极不喜欢多话的女人,笑骂由人,沉默是金,潇洒地做人。


    “偏不,我这个人生来就不说话就不舒服,你要是觉得烦,就把耳朵塞住。”


    御谦真是拿她没办法,真有想过要把耳朵塞住的,可是现在黄包车上,找不到可以塞耳朵的东西。


    飞飞看到他一脸屈憋的样子,更感得意,继续说:“人多说一点话其实并不坏,像你这种闷葫芦,我想没有人愿意很你做朋友,因为会觉得很闷。有些事情,你不说出来,别人永远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戏台上的他,千般面孔,动情地演绎着人生百态,百种歌喉,演唱着人情离愁,每个形象都堪称经典。


    戏台下的他,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的眉间,总有一丝淡淡的忧愁,眼神忧郁深沉,像是凝着永恒,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失败,害怕被人拒绝,她没有那个脸皮。


    御谦轻描淡写地说:“明白的人会明白的,不明白的人不需要明白。”


    他的侧脸,美得令人不敢多看,从来不知道,上帝可以把人造得这么美。上帝真是不公平,给他一张堪称完美的脸,范表的身材,艺术的天赋与才华,谁不嫉妒?


    “我觉得你这种态度是不对的,那我问你,我现在在想什么,你想到了吗?”她叉着腰,很不服气地说。


    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前方,却淡淡地说:“你现在想,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飞飞叫他猜,却没想到他一猜就中了,勉强扯起一丝笑意:“你这个人,太□□道。”


    他也不反驳,只望着前方,又陷入了沉思,他还真是什么都不在乎啊,飞飞实在被打败了,只得长叹一口气。


    突然前面一辆受惊马车经过,车夫被吓了一下,一时没跑好,车子倾了一下,“啊!救命!”的一声,飞飞整个人扑到了御谦身上,轻颤的唇擦过柔软的唇,全身的血在一瞬间凝固了。


    御谦抱住受惊的她,感觉她全身僵硬,便将她搂得更紧了,幸好只是一样子,车子就恢复了稳定。


    “吓着你了,没事吧。”他俯首望着怀中脸色苍白的人儿,眼神越发的温柔如水。


    “没事,我像那么胆小的吗?”她以笑掩饰心中的惊慌。


    “不像。刚才不知道谁在鬼叫鬼叫的。”他轻轻一笑,却不知秒杀了她多少的细胞。


    “那是正常的反应嘛,这并不代表什么,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在吗,我就更不怕了。”


    她一直记得他所说过的话,有他在,无论遇上什么事,她都不会再害怕。




摆正……态度?

意识到过于暧昧,御谦这才放开她,整理好衣服,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飞飞是彻底的挫败了,真不想去理他,但她就是个沉不住气,静不下来的人,叫她静下来,简直就是受罪,心里像有几万个蚂蚁在爬呀爬的。


    她嘟着嘴抱怨说:“喂,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都这么倒霉?上一次从车上摔下来,这一次又差点被摔,我们是不是命中相克的?”


    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嘴里轻轻哼着小调,悠然自得。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烦躁地扯着他的衣袖,厉声问。


    “我的名字不叫喂!”


    飞飞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久久才缓过气来,郑重地说:“御谦,御先生,御老板,你说为什么我一碰到你就有倒霉的事情发生?”


    他淡淡地说:“你摆正你的这种态度,用另一个角度去看事情,或者有惊喜。”


    “摆正……态度?”飞飞沉吟着,仔细咀嚼着这话的意思。


    不久,车夫载着他们出了城,来到了一间村庄,路边竖着个牌子,上面写着“七村”,飞飞用心记下了这个名字。


    到了村子以后,御谦和飞飞便下了车,他带着她走了一段小路,黄泥路,两旁有着干枯的杂草,秃顶的大树,虽然是冬季,没有绿草红花的芬芳,却有一种乡士的芬芳。


    “这里挺漂亮的,只是……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御谦声音仍是谈谈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觉得你应该有点风度吧,御先生。你对我哥都不是这样的,别人都说你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绝世佳公子。”


    他对她的态度是否有点不一样?是否有故意针对她的嫌疑?他心里仔细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想,如果有,他一定改。


    穿过一个湖,前面有一所房子,房子门前栽种着几株梅竹,此时正是梅花绽放的季节,远远看是雪白一片,走近了,便能闻到一股幽幽的花香。


    这个村子里的房子,几乎都一样,黑色的瓦,白色的墙,会令飞飞觉得特别,那是因为御谦走进了那房子的院子里。


    飞飞跟着他走进去,好奇地左看右看,又忍不住问:“这是哪里?你干嘛走进人家的房子?”


    从外面看不到一个人,也听不到一点声音,飞飞在心里认定,这间屋的主人不在家。


    她又想,这间屋的主人会是什么人呢?地上,有几年黄叶,北风吹一下,叶子就懒懒地动一下,屋檐上,能看到蛛网,这里的一切,飞飞瞧着都挺有趣的。


    从小到大,她都住在楼房里,总是被佣人打扫得一尘不染的,花院里所种的花木,也都是人工栽培的名贵品种,而这乡村,却有另一种不同的风情。


    御谦向四周扫了两眼,然后推门进屋,是大厅,分只扫了两眼,便走出门,走到另一门前,推门进去,是厨房。


    他打开灶上的锅看了看,空的,又打开米缸,还是空的,他站在厨房中央,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我当然要吃的

飞飞看着就觉得奇怪,本不想开口自讨没趣的,又实在忍不住要问了:“御谦,这里难道是……你的家?”


    “你说呢?”他挑起眉说。


    “像,但又不像。”她认真地回答,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说像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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