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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之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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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得，真的不舍得，不舍得就这样切断她和他之间的联系。修尔维茨明白的，如果契约不在了，这个世间罕见的女子会毫不犹豫的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从此不再出现。
“修尔维茨，如果我……”未成形的话语被扼杀在喉咙里，瑟西雅苦涩地笑了笑，仰起头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在想要向他求助的刹那间觉悟到，他终究是要离开的。只属于天空和生命女神的神祗，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修尔维茨留在这肮脏的权利中心来履行那个承诺？他，终究是要回去的……
修尔维茨离开感觉到了气氛的明显变化，沉默不语的女孩用一种特殊的力量在他们两之间划下一条鸿沟。自从缔结了灵魂契约后，他们从来没有隔得这么远过，虽然近在眼前却好似遥不可及。他厌恶这种感觉。
时间在指尖流逝，修尔维茨回过神来的时候，黑发的少女已经皱着眉头睡去。他跃下树，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抱起瑟西雅，向她的房间走去。
怀中的人儿蜷缩着翻了个身，在梦中呢喃着：“修，如果我变成舅舅那样连亲子都能杀的人，请杀了我！”
修尔维茨从来没有觉得秋夜的风这么冷，瑟西雅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苍白，身体也更轻了……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瘦弱的身体，却依然要不顾一切地抗起最大的责任？知道她的挣扎，可是那有什么好挣扎的，作为神的他只知道随心所欲，并不了解她所谓的责任，人类的生死，这个国家的存亡，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还要付出？
“你是神，而我是人。”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瑟西雅已经恢复了平静，淡定地说。“我有亲人，朋友，而你没有，所以你不能明白我的理由。”
瑟西雅挣扎着跃出修尔维茨的怀抱，只留了一个孤独却依旧倔强高傲的背影。修尔维茨想跟上去，可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
少女停下步子，回头展颜一笑：“修，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就和你去神界，然后，你就待在那里，再也不要回来……”
……修尔维茨惊慌地伸出手，却已然挽回不了那抹翩然离开的黑影。他知道，那一步，已经成为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沟壑……虽然相距咫尺，却远在天涯……
瑟西雅整理好情绪回到屋子，暗蕊已经恭候在那里了。
“拉格苏亲王那边有什么动静？”知道她不会无故前来，瑟西雅一语道破玄机。
“拉格苏亲王亲自前去拜访赫茨将军，又被拒之门外。主上您是不是要去试试？”
“不用了，时间快到了，相信那只狡猾的狐狸已经下了决定。你们要严密盯紧那边，那对姐弟还好么？”
“有血冥盯着，您放心。”暗蕊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皱了皱眉，又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有几个人想要加入暗之军团……”
瑟西雅一听便知道是自己的兄姐们，自从来这里开始，想要加入的人就多如过江之鲫，能让暗蕊欲言又止的只有他们。
“不准！！我绝对不允许！！”
“可是……主上，他们终有一天是要上战场的，与其让别人领着他们去送死，不如由我们来保护。”知道对于主上来说亲人是何等重要的存在，暗蕊提出这个建议。
“不！我不希望用你们的命换他们的命，”立刻洞悉暗蕊话语中的真正意思，瑟西雅强烈的反对。“……让他们加入……”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瑟西雅继续说“他们，肯定不希望我知道，所以妳就装做我不知道他们在军团里。”
“是！”
暗蕊退出去后，瑟西雅像是精力用尽一般靠在椅子上：“……还有五天……”还有五天，就是宣布最终结果的日子……
“主上，风之将军来访！”
“我立刻出去。”果然还是来了。
瑟西雅出现的时候，风狐正在副官哀怨的眼神和碎碎念中享受着美味的茶点。
“五天后就是选人之期，您现在来到这里会被说闲话的，而且对您的形象不好，虽然您本来就没有什么形象，但是还是得注意啊……”欧希尔声音不停，赫茨好似全没听进去，完全没有任何神色变动。
“不知风之将军来这里有什么事么？”瑟西雅坐在主座上，也不施礼也不招呼，声音冷硬非常。
赫茨的眼中却突然亮了，仿佛发现了世间罕有的珍宝：“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将军的黑色眼睛，那天没有看清楚，这真是大陆上最美丽罕见的宝石。”
然后两人就开始一场在旁人看来没有意义的对话。一个兴致昂然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个似有似无地听着，偶尔回应两句常让对方说不出话来。欧希尔突然发现也许只有这位新贵才能制住自己的上司，要是她登上皇位就好了……
“将军来是为了说这些的么？那么我听到了，将军请回吧。”用最完美的礼数说出最不客气的话，瑟西雅将两者兼容的完美无暇。
赫茨优雅一笑起身告辞：“谢谢您的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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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星夜之子
送走了风之将军，瑟西雅的脸色异常难看。她冷着脸独自坐在椅子上，冰封的寒气从身上不断扩散开来。赫茨临走时留在她耳边的话语依然回响在脑海里：
——我真想看看能让邪神为之效力的妳有什么独到之处，坐上王位让我看看吧！
狡猾的家伙！！瑟西雅握紧双拳，牙齿紧咬在唇上。她竟然不知道圣帝伦的将军是神的眷属！他是故意现给自己看的，那流光溢彩若隐若现的金色双翼分明是神族的象征！
修尔维茨，想到神族，这是个不可回避的名字……如果可以，她希望修尔维茨能回归神界与生命女神爱蕾辛娜在一起，不要再在权利与阴谋的晦影中徘徊，但是现在的神界似乎没有他的容身之所，所以她才决定和修尔维茨一起去神界，将事情解决之后再离开，其实……修早就可以离开的，契约，已经名存实亡了。
但是神族先一步出现了，而上次在森林中，修尔维茨好象也见到了魔族。他们之间的恩怨是瑟西雅所不了解的，力量招来的觊觎可能会毁了神魔维系以久的平衡。他是神，可以不顾及人类的生死，但她不行。如果必要，她只能……
爱丝提伦的时间在异样的寂静中如细沙流逝，在压抑的气氛中淡然漾开。对方已经没有了动静，而影还在无法窥测的角落里急速运作。两边都在等，等最后的决断之刻。
瑟西雅离开了驻地，那里已经不需要她的指挥，何况她还有事情要做。
来到小酒馆，点了一杯林绿，瑟西雅也渐渐习惯了它的味道。清淡如风，淳香似春日，清新的气息夹带着生命的回味，那是她忘却了好久的味道，所以第一次喝的时候才会不喜欢。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不用回头也知道又是某个不良骑士拉着他的伙伴来了——这是他们平时来这里的钟点。
“明天就是宣布结果的日子，您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身为当事人，怎么也应该留在驻地吧将军？”戏谑轻浮的语调中，瑟西雅听出关切之意。她只是轻浅一笑，没有多作解释。
伸手掏出一个金币，指一指身边的座位：“这次我请。”
两人虽毫不客气的坐下，心中却为这个女子的气度所折服。前一阵子总有人跟在后他们两后面，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应该是她的命令。当初骗她虽然也是逼不得已，但骗就是骗，她却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
可惜了，明天……也许必须向她挥剑……
“我一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先行离开，为明天干杯吧，祝你们成功！”言语中充满自信，豪情气魄令两个大男人都觉不及。
既然是无法说出口的绝决，不如让一切溶于酒中，这样也可以免除双方的尴尬。
“等一切结束之后，我请你们喝我酿的酒。”话语犹在耳畔，那抹纤细而单薄的黑色身影就消失在门的那边了。两人这才明白，瑟西雅不是闲得无聊，她一直在等他们，等着和他们说这句话……
站在对立的两边，各为其主，只可惜他们没有早些遇见她。
命运总是和人开着一个又一个的玩笑，就连超脱命运的人也无法摆脱这种宿命……
红枫落尽，渐凉的秋诉说着冬季的脚步声，曾经叱咤风云的圣帝伦皇帝静静地坐在树下，等待着他的继任者。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过分寂静的环境让他不由得回忆起有关瑟西雅的点点滴滴……
将近十六年了，十六年前的冬之日晚，他像一个普通的哥哥一样焦急地等待着自己最爱的妹妹泰莱茵生产的消息，当时的情况惊险万分，即使现在想起来也会让他后怕。但就在那一晚，星夜之子降临了……
就在他和费迪将军焦急的踱步时，北方的天空突然亮如白昼。群星追逐着跳跃着争相划过蓝色丝绒般的苍穹，留下一道道绚烂的光之轨迹。其中，一颗巨大的流星带着可比拟太阳的光辉缓缓拖曳而过，身边的星宿根本不能和它相比。但是，它只是在空中流下一道光带便骤然消失在最高处……
接着，他听到了女婴啼哭的声音，耳边有一个中性却冷漠的声音在轻声说着：黑发黑眼的王者降临，诸神众魔的游戏开始，请你在这血腥乱世之中为她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她，将在未知中求索，救或灭，仅在一念之间……
预言石里的图象改变了，年迈的预言者格辛赫达也为双子之一作出了模糊的预言。
从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指的是瑟西雅。孪生的双子也许只是一个陷阱迷雾。瑟西雅才是人类的救主——或者是人类的终结……
他开始为一切做好准备，他收留了神族中的异类，找到了圣帝伦的神剑作她的师傅，他为瑟西雅铺下前进的道路。可是，路真的会如他所愿的到达终点吗？羽翼早已经被鲜血编织的锁链紧紧地束缚住，原本清亮的目光变得满是忧伤，偶尔会见她一个人呆坐在阴影或角落里，虚幻得像下一秒便会消失不见，如氤氲般蒸发，朦胧而不真实……
那个倔强的女孩总是坚持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却没有发现路是自己为她铺的，不，即使她发现了，也会一直走下去，她会认为，这是她欠自己的。
她总认为自己是有罪的。可有罪的究竟是谁？是谁让她洁白的手纯真的心蒙上污秽？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到她，明天的舞台上，她一定能顺利的登上权利的最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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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风雨欲来
“陛下。”黑色的精灵踩踏着夕阳昏黄的光晕而来，深秋的风灌满黑色的麾裘，略显苍白的脸上冷冷的没有一丝表情，连带声音也浸透那快要来临的冬的寒意，让奥力菲亚不可抑制地涌起一阵悲哀，自从天翼殿前的谈话结束后，瑟西雅只当他是君主，而不再有其他任何表情。
“小雅，妳……无法原谅我吗？”低语的陛下不再具有霸气，那只是一个老者在祈求宽恕。
“臣不敢。”那凛然的影子就这么跪了下去，即使折腰叩地，她的傲骨依旧不弯，声音依旧冷硬。
“小雅！”
望了一眼抖动如风中落叶的老人，瑟西雅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要如何原谅您呢？您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啊……错的……是我。”将目光投向远方，避开奥力菲亚陛下的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目光根本找不到落点，清澄空灵的声音继续从唇间溢出，“我只是……想要让自己更接近这个王座，我努力的去尝试，让自己在心中盖一座牢笼，将所有王者不需要的感情放进去，锁上它。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可是……实在太难了……我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我知道您没有错，可是我也不认为亲情回是如此浅薄淡漠。因为无法明白，所以无法面对……如果这对您造成了困扰，那真是对不起……舅舅。”
“……陪我坐一会儿吧……”甚至没有办法说出安慰她的话！只能听着、看着，任凭她无助的痛苦迷惘，却丝毫动弹不得……奥力菲亚&；#8226；帝特拉司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没有用处，他第一感到老朽的身体是如此无力，无力的让人心碎——她还只有十五岁啊！！
瑟西雅没有再拂逆他的意思，静静地坐到他的对面，纤长的黑丝托曳到地，瘦小的身躯里埋藏着无穷的潜力，奥力菲亚相信她，这个不再是孩子的孩子，这个过早的长大了的孩子……不论遇到了什么，她都会自己解决，即使再不愿意，即使再艰难，任何苦难，她只会一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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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路迪尔他们终于进入了暗之军团，与他们一起的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青年，更多的人因为无法通过测试而在门外徘徊不肯离去，想要一睹暗之血的风采。
暗蕊领着他们前往住宿的地方，同时也在细细打量他们。作为影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她对主上家人的资料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他们和主上一点也不像。不着痕迹地看了这么久，暗蕊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不是确实知道主上是和蕾蒂娅&；#8226；安德瑞克一同出生的，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两个找不出任何共同点的人会是双生姐妹。
的确，继承了将军大人的英俊和公主殿下的美貌，安德瑞克家族的孩子不论男女都俊美不凡，这点可以从主上的兄姐妹身上看出来。但是主上不是，她没有一个地方像她的父母，说得更客观一些，主上的样貌只能说是平凡，属于那种放在人堆里就很难记住的一类。可是主上身上凛冽的气质，孤高、桀骜、遗世、淡漠……混杂着难以分辨，像高岭上明澈的冰雪，又如炼狱中绢狂的熔岩。她总像是处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地方，带着无法磨灭的莫名哀伤，遥不可及……
——这样的表情……妳在担心什么呢？
——因为您的样子……好像要消失到我们无法触及的地方……不管怎么伸出手……也触摸不到您的衣摆……
——我不会离开你们的，蕊，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直到你们不再需要我。
我们不会不需要您，自私的是明知道会伤害您，还想要把光留住的我们。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能没有您，所以，请永远留在我们身边，主上……
收回飘远的思绪，暗蕊在心中苦笑，即使知道不应该，还是无法放手，他们是这样的依赖光明啊，难道这是因为在黑暗中呆了太久了么？
“请问那是哪里？”熟悉的声线将暗蕊自冥想中打断，问话的人是塞伊斯，他看着处于驻地中心的房子，几乎可以肯定它们的主人是谁，它们有着和那个人一样的清冷和寂寞。
这个少年，真的长得跟修先生一模一样。在主上中毒之前，身后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就是为了这个男孩留下的。救他的时候，主上是怎么想的呢？有没有后悔呢？
“那是将军大人和修先生的住所，你们没有特别的事情不要进去。”正说着，修尔维茨从里面走出来，眼睛盯着温妮娜。就算知道她不是爱蕾辛娜，还是无法不注视她，真的太相象了！
塞伊斯走上前几步，挡住自己的妹妹，意思很明显——不要随便盯着别人的妹妹看！
修尔维茨将视线调到塞伊斯身上，他从暗蕊那里知道了瑟西雅的过去，在心中有一个角落，对这个和自己长的一样的男人没有好感。
在两个一样的男人在毫不相让的对视的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眨眼间的工夫已经来到暗蕊身边，是血冥——伊修利忒&；#8226；卡那沁。
“拉格苏那家伙准备在她从宫中回来的路上伏击她，似乎找到了很厉害的高手。”无暇顾及身边还有他人，伊修利忒告诉暗蕊他刚刚打探到的消息。虽然他对瑟西雅的实力很有信心，但是拉格苏的语言和莫名的寒意让他很不安。
这几年跟在瑟西雅身边不是没见过危险场面，他也无数次的确认了自己当年决定的英明，只有这次，埋藏在心底的不安在逐渐的扩大，让他觉得随时可能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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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各俱心思
暗蕊听到这个消息，转身就想要离开去找她的主上，却被修尔维茨拦住了去路。
“妳就这么不信任她吗？还是说，妳认为自己比她强？”
暗蕊没有回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修尔维茨，她直觉地感到修还有别的话要说。
“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她渴望死亡？”修尔维茨挑起邪魅的笑容问暗蕊。这几天，瑟西雅的心灵已经紧绷到极限，活着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周围的人都皱起了眉，艾蕾娜甚至对修尔维茨怒目相向，只有暗蕊，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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