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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之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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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庄严而华贵的宅邸，瑟西雅并不意外的发现父亲并不在家中。不过没有关系，她本来就是来找母亲泰莱茵夫人的。但是她似乎忘记了，家里并不是只有泰莱茵夫人一个……
“小雅，好久不见了，妳过得好吗？”温和的声音在瑟西雅耳边骤然响起，因为贴得不是很近，连瑟西雅也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那时她才明白，对于自己来说，这里的确是一个“家”，她在这里的警惕性会不自觉的降低就是最好的证明。
转头回看，发现那天见到的九人就站在中庭的入口。哥哥姐姐的脸上尽是喜色，刚刚出声叫她的就是姐姐艾蕾娜。
“我一切都好，那时要进宫见陛下，没有同你们打招呼，真是对不起了。”生疏的感觉若有似无地环绕在他们之间，不过是几步之遥，却好像隔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天堑。
瑟西雅快步离开了那里，无视身后落寞感伤的眼神。兄弟姐妹，太陌生了。当她在严酷的训练中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时候，当她在中毒之后辗转呻吟的时候，在她漂泊在外独自的旅行的时候，默默看着她的，默默拌着她的，默默为着她的都是影里的人，都是暗蕊他们。无数孤独的夜里，兄姐的身影早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在战场上和她并肩战斗的伙伴，超越血缘羁绊的伙伴！
“小雅……”艾蕾娜回头看自己的哥哥，眼中充满了不解。
“瑟西雅。”平淡的声音传来，瑟西雅停下脚步，疑惑地抬头。
“修？你怎么会来这里？”
同塞伊斯一模一样的男子出现在大门口。
修？就是他？塞伊斯同样惊愕地看着修尔维茨，的确很像，怪不得瑟西雅会认错人。
“哥哥？他是谁？”如水清朗柔和的声音发出疑问，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
然后，瑟西雅感觉到了修尔维茨心中前所未有的震惊。微微皱皱眉，她走到修尔维茨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温妮娜？
可是心中那磁性低沉的声音在不停地呢喃着另一个名字——爱蕾辛娜……
生命女神爱蕾辛娜，莫非温妮娜有着和她一样的容颜？
担忧地看向掌控着自己灵魂另外一半的男子，瑟西雅敏锐地捕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那是她很熟悉的味道，因为她时时刻刻在权谋中翻滚。
“我突然感觉不到妳，所以过来看看。”平静似水的绝世俊颜上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无痕波澜不起，可瑟西雅知道他心中早已巨浪滔天。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让暗蕊他们多注意点。”简短的话语中有着对修尔维茨的关心。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不会食言！到时候，一切都可以知道的，你现在不要多想！”如果他执意要离开，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放任他的灵魂承受违约的痛苦？正是经历过，才更不忍心。
深深看了她一眼，修尔维茨明白她的意思，这句话中有关心也有警告，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她必须要等到王位继承人的宣布！
修尔维茨沉默着转身离开，瑟西雅明白，他已经答应了自己。对于任性了千万年的神来说，这是多么的不容易，瑟西雅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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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修尔维茨问她为什么能对神明作出威胁。瑟西雅笑颜如花，黑色的瞳在阳光下闪烁不定，最后归于平静，她静静的望着他，淡淡地说：“我没有威胁神明啊，我威胁的只是修尔维茨，只是修尔维茨而已，因为……”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你和我是同类啊，我只是在赌而已，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我大概会抛下皇位的争斗吧……”仰望穹苍，她闭上双眼，“结果，还是你退让了，果然修还是比我心地善良啊！”
“没有这回事……妳我只是目的不同，所以坚持的力度也不一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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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修尔维茨离开后，菲路迪尔叫住想要抓紧离开的妹妹，“我们想加入暗之军团！”
“不行！！”出乎众人意料的激烈反应，瑟西雅断然拒绝，一向清澄的嗓音也变得有些尖利锋锐。
“为什么？”没有想到她会反对，菲路迪尔继续努力，“我们都不弱啊，可以帮到妳的！”
“……”瑟西雅抿紧了嘴唇，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从齿缝间挤出一连串冷到极点的音节，“什么叫不弱？你们上过战场吗？体会过那你死我活的修罗地狱么？做好了手上沾满鲜血的准备吗？暗之军团的强，是从无数的战斗中历练出来的，是失去了无数同伴后换来的！可不是用嘴说说就可以的！！”
语罢拂袖而去，留下因为她这番话而脸色变换无穷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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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天翼之殿
想母亲询问完毕想要离开的瑟西雅被泰莱茵叫住了。
“小雅，妳……说得太重了……”泰莱茵看着自己的四女，那中混入人堆就很难被发现的平凡的面容因为她桀傲的气质凛冽的星眸而生生让人难以忘怀。她记起瑟西雅和蕾蒂娅刚刚出生时，那千万星斗划过的深黑色穹苍，以及预言者格辛赫达为她们姐妹中的一位作出的预言……
——王者伴随着星辰降生于世，血腥束缚住洁白的双翅，荆棘与利刃布满前行的道路，她的存在将随风消逝……
现在大概可以肯定了，那个预言是为她作的，王者么？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只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有平凡幸福的人生……
泰莱茵知道瑟西雅只是不想自己的兄弟姐妹去战场上冒险，但是安德瑞克家的后人怎么可能逃离战争？这延续了几百年的将门之家，怎么能让自己蒙羞？小雅，妳似乎并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家人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抱着那么随便的心态，如果不能做到对敌人毫不心慈手软，他们进了军团也只是累赘罢了！”从前不是没有过这种事，人总是将事情想得很简单，直到失去的时候方知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曾经，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当雪亮的剑刃指向那个孩子时，她觉得平时可以轻易舞动的兵器竟然是那样的沉重，眼前那个苍白了脸色拼命求饶的小孩让她无法狠下心肠。
终于她收起利刃转身想要离开，再回头，却是自己部下染血的身影，孩子匕首上的巨毒在一瞬间要了他的命，死的时候他依然带着微笑，那时瑟西雅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思维停顿了片刻，瑟西雅毫不犹豫地拔剑，狠狠地刺入了那个孩子宛如残破的布娃娃般的身体，他却也是笑着倒下的……
地上的两具尸体，一大一小，属于敌对的双方，却都在死的那一刻露出笑颜。瑟西雅用手驻着剑，双膝跪地，在倾盆大雨中无声落泪，从那时候起她记住了自己手下的每一个人的名字，从那时候起她不再对敌人手下留情，暗之血的名号不胫而走……
“雅……”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泰莱茵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她身上透着浓浓的血腥味，原本白净无暇的双翅果然逃不出血腥的束缚吗？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一再地强调这句话，她不想母亲觉得内疚，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她都可以自己沉担，凝视母亲紧锁的双眉，瑟西雅低下头，闭上眼，轻声说，“牺牲者，一个就够了，哥哥姐姐，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把搂住瑟西雅，泰莱茵夫人无声饮泣。
从府邸出来，瑟西雅匆匆进宫，贵客应该都已经安顿好，她这次只是向陛下汇报结果，并无与那些人见面的打算。
然而偏偏事与愿违。
宫门旁倚着轻佻的红发骑士，褐发的紫阶骑士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站在他们旁边的是瑟西雅的三个老同学和两个不认识的人。
“将军阁下，欢迎回来。”眼尖地看到瑟西雅走上前，卡麦欧立正站好，行了个骑士礼。一旁的杰恩也照着做了一遍。
“谢谢，你们可要好好的保护我们的贵客，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哦！”被寒冰冻住般的微笑冲着那个陌生的男子，如果判断不错的话，那位既是让她在龙之谷吃足了苦头的莫提利昂四王子！
“是！”严肃正经的架势让瑟西雅怀疑眼前这个卡麦欧是冒充的，但下一句话又让她和杰恩不由感叹本性难移，“难得您回来了，看样子是没有办法去喝酒了，下次一定补上！”
轻弯了嘴角，瑟西雅目不斜视地向上走，摆摆手：“我记住了，别想要赖帐哦！”
“好了，王子殿下，公主殿下，请几位随我前来。”依旧是那副闲闲的样子，却不失任何礼数。
“我们也很期待呢，圣帝伦的天翼殿。”兰瑟微笑应答。
天翼殿在皇宫内部，位于地势最高处，是历来圣帝伦用来招待别国贵宾的地方。
“不好意思，陛下已经决定将天翼殿赐予暗之将军大人作为府邸，几位要去的是偏殿。”
短短一句话即可看出皇帝对这位新任将军有多么的偏爱，皇位的新主人，其实早就出来了吧……一个月，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兰瑟在心里盘算着，他果然没有看错，瑟西雅的确有她的价值！
瑟西雅看着自己将要住进去的天翼殿，觉得十分无趣，住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么？
奥力菲亚陛下看着她觉得不舒服的表情，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他微微一笑，问瑟西雅：“小雅，妳知道这座大殿是在什么开始动工的吗？”
“……大陆历768年？”瑟西雅看过的资料里好像有过它的介绍。
“正确的说是大陆历768年冬之日。”皇帝说完，就转头看向她，想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冬之日……
是自己出生的日子！她讶异地回望奥力菲亚陛下。
“没错，那是为妳建的，妳知道吗，妳出生的时候，格辛赫达大人为妳作了预言，妳是注定的王者，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开始为妳在这皇宫中建造宫殿。”
瑟西雅看着高耸的大殿，在那最高点，似乎能看到云层环绕。天翼，明明是束缚住翅膀的枷锁，却偏偏取了个这样的名字，真不知道究竟是讽刺还是愚蠢……
她背过身，让皇帝陛下无法看见她的表情，声音冷淡而平静：“那么，陛下，微臣是否有这个荣幸知道吉尔威王子真正的死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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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残酷真相
奥力菲亚陛下身子一震，像是被这个问题吓到了，一时无语……
良久之后，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而苦涩：“妳为什么这么问？”从她开口询问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瞒不过她……毕竟，瑟西雅曾经作为圣帝伦的军师“神机”效命于他，而他在那时就见证了女孩无穷的智慧和手段，从而更加坚信预言的真实。
“我只是迷惑……”见皇帝没有正面回答自己，隐隐猜到答案的瑟西雅轻轻地回应，黑色的瞳孔变得暗淡无光，“究竟有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父亲亲手毁掉自己的儿子……”
“！”她果然还是猜到了，很正常啊，如果猜不到，他才会觉得惊讶吧。但是，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啊，不想她知道这黑暗的内幕，不想她在黑暗中进一步的深陷，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将这个女孩拉进权利和地位的旋涡，拉进天下纷争之中。她是个那样纯粹的孩子，有着像水晶一样无垢的灵魂……却被他污染了……
“吉尔威是我下令杀掉的……”奥力菲亚陛下的声音低到微不可闻，额上的华发在风中轻轻地颤抖，连带着抖动他渐渐衰弱的躯体，似乎要用尽全部的勇气来说出那个残酷的真实。
“为什么……”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开口询问，虽然大家都认为她智计无双，但她宁愿做一次傻子，只要舅舅说了，她就信了……
突然间，年迈的老人变成了威武的王者，眉目间的一切愁色尽数褪却，只剩当年的意气威严。
“妳知道吗？这个世界原本有两块预言石……”
“！！”预言石！
瑟西雅知道那是这片大陆的宝物，现在正保管在预言者那里。它曾经预言了诸神的战争和邪神的陨落，以及，神的启示。而且石头中蕴藏着预言的力量，预言者借助它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未来。
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预言石有两块！这可能会是大陆上最大的秘密！
“妳没看过吧，格辛赫达的那块是白色的，时时流光溢彩，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神性的美丽。但是，另外一块预言石却是纯黑透着紫光，邪佞而魔魅，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而且两块预言石上带着的内容截然不同，如果前者是人类的生，那么后者就是人类的灭，我和其他一同发现它的伙伴看到了最恐怖的地狱！”说到这里，他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如秋风中萧瑟的落叶，无助地抖动、飘零。
“如果那边成真的，人类的存在都会被抹杀，大地将会被野蛮的怪兽所支配，所有的所有都发出悲痛的哀鸣。但是白色的预言石在遇见妳的时候放出了和煦的光芒，黑色石头中末日的景象突然改变了，怪兽消失，人类得到了救赎……”
“就算我成为王者，也未必会有为世界努力的意愿，如果人类的毁灭是不可更改的预言，我们也只能照着剧本演下去而已。”
“妳一定可以的，就算不行，也没有关系，人类毕竟努力过了，但是吉尔威在无意中得到了预言石的消息，他觊觎着那块预言石中蕴藏的力量，想要据为己有，而且莎洛妮她也支持……最后，他们甚至联合拉塞利亚德想要将这份力量用做统一大陆的事业，我只是……”
“用非人的力量来统治人类都不会得到好的结果，不管是他……亦或是我……”最后半句话她只是轻声吟出来，之后便消失在风中，甚至连站在她身边的奥力菲亚都没有听到……
突然她眼神一凛，厉声问道：“这不是全部吧？”
奥力菲亚陛下的眼神便得深沉而凝炼，让人一眼望不到边界。瑟西雅第一次真正地觉得，眼前的老人是一个帝王，有着辉煌的曾经，伊鲁撒斯大陆五大强国中圣帝伦的帝王，带着君临天下的气魄与威严。
他不会再说一个字！皇帝的眼中诉说着这样的话语，瑟西雅能切身地感觉到。
果然还是不信任自己吗？因为直到现在还不能确定究竟谁才是预言中说的救世主吧？与光明同舞的，可能会是深邃的黑暗，自己会成为灭世的人么？
瑟西雅无声一笑，笑容带着化不开的苦涩。不是不可能啊，深谙自己的她明白，以自己的性格来说，不是不可能的，如果世界妨碍到她的话，她也许连些微的犹豫都不会有……
未知……法则，西尔波忒穆拉迪斯塔，只有它，真正一眼就看透了自己！
身体微微有些发冷。原以为对于血腥和黑暗早已经麻木，不再有感觉了，可是皇室中的纠葛还是让自己不安和恐惧。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这究竟要有多么的无情和冷血，以及对国家和人民的执着。如果她坐在那个位子上，有朝一日，会变成那个样子吗？她不愿想，也不敢想。
真相并没有完全弄清楚，但是目前已经不重要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能怎么做？当真实变得不再重要时，聪明如她也不由觉得茫然无措。她需要一个决断！
所以，她要去找能给她这个决断的人，让她能放心坐在皇位上的人——修尔维茨！
回首向陛下告退，她慢慢地走出去，每一步都走得平稳踏实，又有谁知道她心底的恐慌和迷惑？她不是神，也会迷惘，也有欲望！
自由比任何时候更加强烈地诱惑着她，只要挣脱政治与情感的枷锁，她就能振翅高飞，可是预言中的话语从不曾离她远去，血腥终究会缚住她的翅膀，让她再也无法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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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咫尺天涯
瑟西雅回到驻地，遣散了随侍的人独自走到修尔维茨所在的树下，轻轻靠在树干上，脸上尽是迷惘之色，连一向精光四射的黑色瞳孔也暗淡无光。
“修尔维茨，帮我个忙行么？”瑟西雅的头低垂着，黑色的发遮掩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低沉略嫌沙哑的声音从下面不断传来，“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解开灵魂契约的方法。”
“……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修尔维茨在刚刚就感觉到了她内心的变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了巨浪，她的心底出现了动摇和恐惧的情绪。恐惧，竟然会出现在她的心中……
在听到她说灵魂契约可以解开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有那么一丝的遗憾和落寞。她只会用交易请自己帮忙么？
不舍得，真的不舍得，不舍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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