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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击一夜成名背后不能说的秘密:做秀(全本)-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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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一鸣一时找不出话来回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心想不幸中的万幸是那天卿心怡并没有答应自己，要不然这张脸就更没地方搁了！
世纪之交是很多媒体人都格外怀念的一个阶段，对星河卫视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在《欢乐集中营》和《心动此时》两档黄金栏目的带动下，整个电视台的人都处于一种大跃进式的集体狂热之中，每天都有人找台领导谈自己的最新创意和栏目构想。赵原到底是赵原，永远有着出人意料的电视智慧，在他手里，自办栏目很快成为星河卫视取胜的法宝，除了娱乐类的两大栏目之外，谈话类栏目《有话你就说》、经济类栏目《经济视点》、本土搞笑轻喜剧《歪二传奇》、新闻类栏目《今夜播报》等都以耳目一新的方式赢得全国电视观众和同行们的关注。
尤其是赵原一手策划运作的《今夜播报》，在内地新闻栏目中第一个采用“说新闻”的形式，嬉笑怒骂、评说逗唱，甚至还大胆引入快板、莲花落等民间艺术形式来对最新发生的新闻进行诠释和评点，完全打破传统新闻栏目那种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播报模式。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今夜播报》很快在全国范围内产生了轰动性的影响。但就在一片叫好声中，两个担任新闻阅评员的老同志联名给省委宣传部领导和省委副书记高尚志写信，指斥《今夜播报》是“低级趣味的资产阶级新闻观在电视领域的新表现”，是“丧失社会主义电视工作者基本立场和起码严肃性的行为”。
在省委宣传部召开的内部会议上，赵原据理力争，说市场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档新闻类栏目的收视率已经跃居全国新闻类栏目的第二名，仅次于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而且电视界同仁们也给予了高度评价。
“市场市场，你们就只晓得市场，还要不要发挥新闻媒体的喉舌功能？”高尚志不耐烦了，粗暴打断赵原的发言，“我多次讲过，做电视首要的是政治素质。电视台不是菜市场，也不是马戏团，你这样*随意的节目有了市场，那社会主义新闻观和价值观就没了市场！”
会议的结果是以与会人员的一致声讨和责令赵原做出深刻检讨告终。
赵原灰头土脸地回到办公室，不得不着手来推倒自己精心设计的这档栏目，那心情简直和谋杀自己的亲生儿女一样无奈而沉痛。更烦恼的是，全国各地前来取经的人络绎不绝，一个个要他重点介绍《今夜播报》改版的成功经验。赵原啼笑皆非，而碍于纪律要求又不能说破。他这时开始羡慕钟一鸣和龚大胡子可以放声大气地骂娘，身为电视台高层的自己满肚子的委屈却早就失去了骂娘的机会，甚至也失去了骂娘的勇气，他不敢去细究，这到底算是一种成熟，还是一种悲哀？
明争暗斗（5）
《今夜播报》不得不恢复先前的老样子，谁知道又引来媒体沸沸扬扬的猜测，一天到晚有电话打进来探问。稍微敏感一点的自然都能想到背后一定有难言的苦衷，直笨的却只晓得一个劲地抱怨他们一天一个主意简直是拿观众当儿戏。特区的几家电视台乘机开价，撺掇赵原这匹“电视圈的黑马”加盟他们那里，并且危言耸听地提示他“肯定是人家变着法子赶人，要不然谁会对这样一档创新节目说三道四啊”。哪里的水土都养人，但哪里的毒蛇都咬人，这个道理赵原自然是懂的，所以他尽管也对人家开出的价码动心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留守。
他没想到的是，栏目改回来没几期，宣传部长孙鸿定亲自跑到台里来，指示说《今夜播报》可以像改版的那样搞，“我们当然要强调政治，但什么是政治？人民群众满意就是最大的政治！”孙部长斩钉截铁地说。
赵原想笑，但笑不出来，同样是这个孙部长，同样是讲“政治”，一周前的他就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表述方式。那时的他义正词严地质问赵原：“你说群众爱看，那黄色录像、*书籍群众爱看不爱看？我们做新闻宣传的，要始终绷紧头脑里的那根弦，政治标准在任何时候都不能降低，政治敏感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
事后赵原才听说，新来的省委书记陆益民过问了这事，问孙鸿定：“星河卫视那个《今夜播报》蛮好的嘛，怎么又改回来了？”孙部长赶紧汇报说有老同志意见很大认为不够严肃。陆益民笑起来了：“没谁规定新闻就一定要板着脸孔播嘛。讲政治也不就是一天到晚播领导讲话干部开会，关心一下老百姓的柴米油盐、喜怒哀乐同样也是讲政治嘛。”
和新闻类栏目比起来，娱乐类栏目就要顺水顺风得多。即使是马如龙负责的“爱情速配”栏目《心动此时》，也至多是让人家嘲笑为“种猪配对”，并没有受到主管部门的干预。一时间，不仅星河的男女老幼一个个争相说着这档栏目，就连北京、上海、深圳这样的大都市都有白领前来报名上节目。每期节目中获得最佳表现的“玫瑰先生”、“玫瑰小姐”更是一夜成名，成为大家嘴里争相评说的才子佳人。主持人王锐和林盈盈的大幅照片频频占据报纸娱乐版的重要位置，被誉为“金童*”，一时间将雨荷的风头抢去了不少。
钟一鸣倒不是怕被马如龙盖过，但眼看着自己的赞助和广告一个个流向对方，他心里急啊，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打破这种局面。尤其让人上火的是两个主持人：雨荷的自我感觉越来越好，连编导的半句意见都听不进去，还动不动训斥这个那个；顶替王锐的男主持人霍林，先前是在星河经视做少儿节目的，整天一副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淘气模样，大家都说适合《欢乐集中营》“闹”的风格；但人家霍林机灵得很，知道要吃好这碗饭就得讨好“大姐大”雨荷，所以他完全变成了一个配角，在节目中一味迎合着雨荷。钟一鸣一再要求他“体现出更多主动性”，他笑嘻嘻地说知道知道，一到镜头前他就跟着雨荷的屁股后面跑了。这倒还算了，原本就有“断背”传闻的他，不久又传出和男嘉宾言行暧昧的说法。最后终于引发争风吃醋行凶刺人的恶性事件来。
栏目组好几个人被带去公安局问话，钟一鸣头都大了。虽说广告资金进账还不错，但栏目初创，这样那样的开支远远超出了最初的预期，加之作为第一个资金独立核算的栏目，少不了要帮着这个那个领导“消化”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发票。另外每期请嘉宾的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又要帮着茅如涛垫付医疗费。更麻烦的是，“行刺事件”引发的新闻浪潮一波连着一波，叫钟一鸣应接不暇。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明争暗斗（6）
他正在办公室抓耳挠腮，楼下接待室打电话上来说有个叫“江涛平”的人来找，他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江涛平”就是老蔫的大号，就说你给他开个条吧。
一会儿，老蔫骂骂咧咧地进来了，劈头就说：“还是你们电视台牛，武警站岗，不登记还不让进来，他妈的臭规矩还蛮多。”
钟一鸣虽然心里乱糟糟的，但嘴上还是打趣道：“开玩笑，咱们可是舆论的前线阵地，不借助武警来狐假虎威一下岂不让你这样的不法分子占领了阵地去！”
老蔫嘿嘿地笑，说：“不瞒你说，我还真是占领阵地来了。”接着他说了自己的来意，原来他和二牛的“星工厂”文化传播公司已经启动，也不知二牛怎么撺掇的人家，不几天就签约为广州一个包工头的儿子进行包装。这个大男孩22岁，在广州和香港学了几年钢琴，表演技巧什么的都还不错，但现在学钢琴的比蚂蚁还多，一时间哪里能找到出人头地的机会。包工头听了二牛的一番胡扯海侃之后，当即表示愿意出50万元来包装儿子，条件是一定要让他成为国内名气最响的钢琴家之一。二牛反正是个靠耍嘴皮子吃饭的家伙，什么样的活不敢接！当即就拍胸脯签了约。
“星工厂”运作的第一件事是为男孩取艺名，二牛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取个好艺名是成功的关键，你想想‘刘福荣’要是不改名叫‘刘德华’、‘陈港生’要是不改名叫‘成龙’的话，他们能混成现在这个光景？你杨穗生这个名字太土气，我看干脆改做‘羊蛘’，这样有特色的名字就是聋子听一回也都记住了。”包工头不解地问：“这‘蛘’是什么意思啊？”二牛说：“你管他什么意思，怪点才有人关注。我还给马来西亚一个演员取名叫猪哥靓哩！”接着，二牛又让包工头给成了“羊蛘”的杨穗生或者说作为杨穗生的“羊蛘”办了移民手续，这样他的受教育背景摇身一变而为“3岁开始练琴，8岁被大英帝国皇家首席钢琴师相中，15岁荣获世界钢琴大师金质证书，18岁在联合国万国议事厅公开表演”。接着关于“羊蛘”的新闻开始上报纸的娱乐版面，先传闻被富婆包养，后据称与某巨星有“断袖”之情，接下去是辟谣声明打官司玩失踪什么的。
钟一鸣猛然记起来，说：“你们报纸昨天登了大幅照片，说拒绝大牌明星薇薇暗恋的就是这个人吧？”
老蔫嘿嘿地笑，说：“没办法啊，不瞎诌点猛料谁知道他一个刚出道的黄口小儿！老实说他那个包工头老爸声称儿子只有英国王室的公主才般配的言论也是我们策划的，这一下不得了，你上百度搜搜看，有300多万个相关网页哩。”
钟一鸣又好气又好笑：“瞎诌也不是这样诌啊，你小子快要变成和那个狗屁二牛一路货色了。”
老蔫不笑了，沉默了很久才说：“钟哥，我也不瞒你说，我好久都不做新闻了，你也知道，如今正儿八经地做新闻不仅没钱拿，还尽憋气。为房款还贷的事情娜娜没少和我怄气，老刺激我说要去找个大款。但我没想到这个娘们儿敢说敢做，还真找了一个，那人是个假洋鬼子，办个新西兰的移民手续再回国就是狗日的外商，开个公司就可以省这样那样的费用了。那小子上个月手里扬着一张支票醉醺醺地来说是和我了结，我抢过支票就撕了个稀巴烂。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社会谁狗日的有钱谁就可以在大街上横，就可以对着别人的脸撒尿。第二天我就找领导要求去报社的活动部。我们这个活动部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以报社名义搞有偿新闻的专门机构。像前一阵搞什么‘美丽蝶变’、‘天使爱漂亮’的系列报道，其实都是人家美容机构出的钱。我们做记者的谁不知道他们的韩国技术美国设备都他妈骗鬼的，一个最简单的抽脂手术他们也敢将人家弄得化脓瘀血，但有谁去管这些呢？报社也好电视台也罢，看重的就是人家支付的巨额广告款！你钟一鸣也做过新闻记者，难道还不明白此中的奥秘所在？” 。 想看书来
明争暗斗（7）
见钟一鸣作声不得，老蔫接着说：“‘羊蛘拒绝薇薇暗恋’的新闻其实也是我们公司出了钱的，5000元哩，如今做新闻的都是人精，不见真金白银谁他妈帮你登这种捕风捉影的八卦新闻！不过只要有媒体带头炒起来了，一犬吠影百犬吠声。等羊蛘在圈子里混了个脸熟，那就不是我们求狗仔队而是狗仔队来求我们了。到那时候，我们就十倍百倍地往回赚。他妈的，有钱才是大爷，总有一天老子要尿到那个假洋鬼子的脸上去！”
钟一鸣立马明白他此行的意图了，他们是要安排“羊蛘”来《欢乐集中营》做嘉宾，借此在观众头脑中确立大牌印象。他有点犯难，虽说嘉宾中不乏鱼龙混杂的货色，但也是在自己不完全知情的情况下误打误撞的，像这羊蛘明摆着是个欺世盗名假冒伪劣的“人造名人”，要是自己还昧着良心去帮着捧，那和马如龙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个方寸可乱不得。于是，他很干脆地回答：“哥们儿，你可别骂老兄不够意思，我还真帮不了你们什么。”
老蔫笑笑，找出一大堆报纸来给钟一鸣看，说：“我说钟哥，这事我和你明里说了，是把你当兄弟看。要是我不告诉你内幕，单看这些报道你肯定不会怀疑羊蛘一线钢琴家的身份。再说，我老蔫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好不容易办个公司你不支持我谁支持我？”
钟一鸣记起他刚才说到娜娜红杏出墙的事，便劝说道：“娜娜她是一时糊涂吧？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我想她很快就会回心转意的。”
老蔫痛苦地摇摇头，说：“不说这个了，还是谈谈上节目的事情吧。”
钟一鸣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打电话叫来冯晓雪，指着老蔫对她说：“这是晚报的记者，他们正好从香港请了一个弹钢琴的过来，你了解一下看是不是顺便请来我们栏目做一期嘉宾。”钟一鸣有意强调“弹钢琴的”和“顺便请来”，就是想打击一下老蔫吹捧的高调。
但出乎钟一鸣意料之外的是，那个满脸疙瘩的羊蛘在录制现场一露面就引起了观众的尖叫，一曲讨巧的《秋日私语》弹下来，大家都鼓掌叫好。但羊蛘显然不适合这种嬉笑逗乐的场面，表情有点呆滞，互动游戏环节中接连失手、笑料频出，不过这倒更衬托出他的憨厚可爱，也让人对他“钢琴王子”、“音乐界神童”的身份深信不疑。最后，就连雨荷都开始献殷勤，也许在她看来，和“艺术大师”的靠近正可以摆脱自己一向媚俗的嫌疑。
节目刚刚录制完，二牛就鬼鬼祟祟地冒了出来，点头哈腰地恭维钟一鸣，说这期节目播出去肯定出彩。瞅着无人注意，二牛往钟一鸣的口袋里塞进一张卡。钟一鸣不便和他拉拉扯扯，到无人处抽出来一看，是一张面值5000元的购物卡，他在心里骂一句：狗日的，这就给老子开了价码啊。
几天后再见到老蔫时，钟一鸣漫不经心地将那张卡丢给老蔫，说道：“你小子还跟我玩这一套啊！”
老蔫一脸尴尬，说：“哥们儿归哥们儿，也得讲个商业规则啊，再说这又不是我老蔫一个人的事。”
钟一鸣摆摆手：“这样的事情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老蔫嘿嘿地笑，说：“你钟哥的脾性我难道还不知道，不过也要晓得，商业化开发注定是大势所趋。你还不知道吧？人家马如龙的《心动此时》招数多着哩，可以说只要来钱的事情他都做。二牛那小子现在可成了他们的座上宾，经常被请去出谋划策。知道王锐和林盈盈闹绯闻是怎么回事吗？实不相瞒，就是二牛这小子给出的主意。先是私下授受的媒体猜测，再是情人节约会被记者抓获，接着当事人出面辟谣，如此这般一来，他们就成了媒体的关注焦点。我看，你们《欢乐集中营》事实上也是在玩盘外招？要不是上次的行刺事件，你们那个发育不全的男主持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靠，只是你们玩得大了点，这种事弄不好要吃官司的。”
明争暗斗（8）
“在你和那个二牛看来，凡是负面新闻都是炒作？”钟一鸣用嘲讽的口吻说。不过他确实有自己的烦恼，自从“行刺事件”后，霍林的“同志”身份被越来越多的人猜疑，以至于有些家长一看到子女看这档节目，立马就喝斥道：“看什么看，一个垃圾主持人！”钟一鸣挖空心思想如何挽回影响，却苦于无招可使，他妈的，总不能从那个形象猥琐的二牛手里讨招数吧？
“你不要小瞧二牛，那家伙点子真还不少。”老蔫似乎看穿了钟一鸣的心思，“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商业就是经营注意力。做文化产业更是如此，人们对这种东西的认识弹性很大。仅有实力还不行，一定要吆喝起来。说句你也许不爱听的话，你老钟要是不学会吆喝，迟早要被马如龙打败。”
老蔫的话对钟一鸣震动很大，回家后琢磨了很久，直到半夜里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第二天他召集整个栏目组的人开会，商讨如何进一步提高节目的品牌影响力。大家发言非常踊跃，有说要增加话题环节的边缘性，引入一些时尚元素；有说定位要进一步明确，干脆以学生为主体；有人说应该全面拓展，推出吉祥物、明星卡等；还有的主张不定期更换制作地点，深入田间地头、工厂车间或者风景名胜地去制作。钟一鸣一一记下来，心想到底是群体智慧，谁说随便抓几个乞丐就可以培训成电视人，咱们这班子人一个个脑子蛮灵活的嘛。
结束会议后，钟一鸣心情大好，正想晚上是不是叫几个人一起去酒吧放松一下，却见吴芳神神秘秘地推门进来。钟一鸣笑嘻嘻地招呼道：“热烈欢迎吴姐来视察工作啊，呵呵。”
“视察你个头啊，大姐是来说正事的。”吴芳压低声音说，“看你们下午开会了，但你小子要是不搞清楚事情的关键，想再多办法都是白搭。知道你们栏目的广告为什么总流向马如龙那边吗？”
钟一鸣心中大起疑惑，嘴上却说：“人家是新兴节目，广告商喜新厌旧呗。”
“你啊你啊，”吴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实话告诉你吧，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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