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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五的单身生活-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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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姐,请问还需要点什么吗?”那服务员很礼貌的微笑着回答。

“那能不能再给俄一块蛋糕啊?”郝冬梅看着这蛋糕就觉得肚子饿了,反正是不要钱,那就再要一块吧。

王老五笑笑,没说什么,但他心里却开始觉得这个女孩的可爱了,并拿她与杨汇音作了比较,杨汇音是漂亮聪明,但也要世故些,而眼前的这个,虽然穿着有些土气,但漂亮程度不比杨汇音差,她充满天真淳朴,虽然有些无知,但这不是她的错,是因为没经历过。王老五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把两块蛋糕吃完,一口气把咖啡喝了,抹抹嘴后说:“真好吃!”说完看着王老五傻笑。

“为什么等飞机的人这么少?”郝冬梅见周围没几个人,就问王老五。

“可能是还没来吧?”王老五不想给她说这是头等仓候机室,也没必要说。

“坐飞机会头晕吧?”郝冬梅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王老五答。

“俄看报纸说飞机常掉下来嘞!”郝冬梅的话引来旁边人的眼光。

王老五给他们微笑着点头,小声给郝冬梅说:“不会的,飞机很安全。”

“先生,可以凳机了。”有个服务员过来微笑着给王老五说。

王老五和郝冬梅站起来,和四个男人及两个年轻女人一起跟着服务员走上一辆中巴车。

“哥,怎么还坐车啊?”郝冬梅的问题又引来其他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时髦女郎,用很鄙视的眼光看着王老五和郝冬梅。

“我们坐车去停飞机的地方,一会就到。”王老五微笑着与其他人点头,并给郝冬梅耐心的解释着。

上了飞机,郝冬梅的问题就更多了。

“哥,就咱们这些人坐飞机吗?怎么后面的都空着哪?咱们坐的是不是比后面的还要高级啊?”郝冬梅坐在窗口边那个座位上。

“是我们先上来了,他们还没到。这里是头等仓,后面的是经济仓。”王老五坐在走道边的座位上。他给李仕兵发了个短信后,把手机关了。

这是波音747客机,头等仓有八个座位,左右各四个,王老五和郝冬梅后面坐着那两个‘花姑娘’。另一边的四个座位上坐的是四个男人,有两个象是企业界的,另一个象政府官员,还有一个总是戴着墨镜,有点象娱乐界的人,因为那身打扮玎玲打拽的,头发老长,脖子上的项链象套在狗脖子上的狗链一样粗。

“坐头等仓要很多钱吧?都是公司出的钱吗?”

“是,都是公司给买的。”

头等仓的人都坐好后,空姐把布帘拉上,和过道分隔开,不一会就听见人声和脚步声走上飞机。

“哥,是不是后面的人上来了?”

“是。你紧张吗?”

“不紧张,这座椅可舒服嘞。”郝冬梅好奇的前后左右的看着椅子。

此时后面的两个‘花姑娘’咬着耳朵在说话:“这小土包子肯定是第一次傍上大款。看她那穿着打扮,就一土包子,哼!现在的有钱男人都喜欢土包子!”两个‘花姑娘’说完呵呵的捂着嘴笑。她们的话传到王老五的耳朵里,王老五怕郝冬梅听到和那两个‘花姑娘’吵起来,就跟郝冬梅说:“冬梅,你要听音乐吗?可以和空姐要耳机来听的。”

“俄不想听,俄想听飞机嗡嗡声。”其实郝冬梅也听到了后面那两个‘花姑娘’的风凉话,但她没计较,觉得和那种人计较把自己也划到她们一条线上了。她才不在乎别人说她土包子呢,因为在学校里,很多同学都这么说过,虽然大多都是在她背后说的,所以郝冬梅早已经习惯听土包子这个词了。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王老五说着没等郝冬梅同意就讲起故事来,他的目的就是要讲给后面那两位‘花姑娘’听的:“在七十年代末,我国一个著名文学家,大半个中国人都认识他的名字,但很少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这个著名文学家平时不爱打扮,胡子老长也不刮,还几天都不洗一次澡,那衣服更是很长时间也不换洗一次,身上常带有酸臭味。他因为烟抽得多茶也喝得多,而又常常不刷牙,所以满嘴黑牙齿,一说话就露出来,让人看了很恶心。有一天他上商店买东西,那时侯不象现在的超市,有专门售货员站在柜台后,老先生看到自己要买的东西后,很客气的给那个站在柜台后斜靠着货架嗑瓜子的女售货员说:‘同志,请你拿那东西出来看看,好吗?’但女售货员看他一眼后,觉得他象个叫花子,不搭理他,那位老先生连说了几次,可女售货员就是不理他,他于是拿出香烟,把半包香烟倒出放裤兜里,再拿出钢笔,在烟纸上写了四行字,然后问:‘同志,你认识字吗?’那女售货员听见问识不识字,觉得是那老先生小看她,马上说:‘我当然认识字,不认识字能站在这里当售货员吗!’老先生把写着字的烟纸递给她说:‘如果你认识上面的字,就大声的读出来给别人听听,证明你是认识字的。’女售货员一把抓过烟纸,很卖弄的大声读起上面的四行字:‘千锤百炼始成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女售货员才读完,只听见周围的人哈哈的大笑起来,而她自己还不知道别人都笑什么呢。”

“哥,这故事真好,诗写得更好,是专门写给那些只认衣冠不认人的。”郝冬梅听出王老五的故事是讲给后面那两个‘花姑娘’的,怕她们没听懂,就做了个解释。

而后面那两个‘花姑娘’从飞机起飞到降落,就没敢再说过一句话。

第二章 燃烧的春天 29 催人泪下的歌

到达西安咸阳机场,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王老五和郝冬梅从贵宾通道出来,李仕兵已经等候在出口处,看到王老五,他忙迎上去。

“武哥,到了,车在停车场,还有行李吗?”李仕兵问。

“这位是郝冬梅,她家在干沟村,我们的向导。”然后王老五给郝冬梅介绍李仕兵:“这是李仕兵,是我的朋友,按年龄你也要喊他哥。”王老五没说李仕兵是司机,而是说朋友,他也确实把他当朋友而不是下属。

“你好,俄就叫你兵哥哥吧。”郝冬梅仍然处于第一次坐飞机的兴奋中。听到王老五介绍,她很大方的和李仕兵握手。

“好啊!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孩子叫我兵哥哥呢。”李仕兵人本来就很开朗,所以和比自己小几岁的郝冬梅一下子拉近了关系。

“去取行李吧。”王老五说着拿出手机开了,给母亲报个平安。

李仕兵开的是陈铭川的奔驰车,头一天就到了西安,这是陈铭川特地安排的。

因为行东西比较多,李仕兵在后备箱里又装了几箱矿泉水,所以郝冬梅的两个包只能放后座上。王老五也坐在后座,郝冬梅坐前边副驾驶位置,李仕兵开着车给王老五说:

“武哥,今天住西安吧,明天一早,陕西省水利厅的一个工程师和一个负责‘幸福母亲工程’的干事要一起下去。”

“我们先走吧,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明天过去就行。日程安排出来了吗?”王老五不想在西安住的原因是想早点让郝冬梅回家,都两三年没回家了,她肯定和自己那时侯上大学时一样,越是离家近,心情越激动,那时候自己一想到要见到母亲,心里就觉得塌实,在外面漂泊,她最想念的人就是母亲。而郝冬梅,除了想念那个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外,也肯定想她娘,所以王老五这次带她回来,还有个意思就是要带她去见一见她娘,他是从杨汇音口中知道郝冬梅的母亲改嫁的,王老五也没怪罪这个狠心的母亲抛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他只是想郝冬梅也许恨她娘抛下她改嫁了,但哪个孩子不想娘呢。因此王老五要帮助她解开这个心结。

“出来了,在你座位前边我的靠椅后面兜里的文件夹里。”李仕兵回答说,说完用车载电话给水利厅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要先下去。

王老五拿起文件夹打开,看见上面的日程安排:

.......

5月1日,上午从西安出发到干沟村,下午两点开会,由水利厅王工程师向海川集团领导介绍干沟村水资源现状。

5月2日,上午八点半,召开项目领导小组会议,讨论项目实施计划。

5月3日,海川集团领导在村长和村支书陪同下,到农户家进行调研。

5月4日,上午十点,项目开工奠基仪式。

5月5日,返回西安。

.......

“这是他们安排的吗?”王老五看完后问,李仕兵也打完电话。

“是的,昨天我到西安后,晚上联系了他们,他们送过来的。”

“得调整一下,到农户家调研应该放在第一,而且不用村领导的陪同,就由冬梅带我们去。”王老五想尽量真实的知道干沟村情况:“我们吃住在冬梅叔叔家。”

“哥,俄叔叔家很困难,你们会不习惯的,还是住村公所好。”郝冬梅不是不欢迎他们吃住在叔叔家,而是担心王老五他们吃不好也住不好,所以这样说。

“我有思想准备,仕兵也是苦孩子出身,没问题的,只要你叔叔不赶我们就行。”

“冬梅,你放心,武哥什么苦没吃过呀。”李仕兵是听王老五的,他说住哪就住哪。

“俄和俄叔当然欢迎,可这个季节连喝的水都难找,你们更别想洗澡嘞。”郝冬梅是实话实说。

“吃的水我们自己有带,几天不洗脸不刷牙不洗脚也行的。”李仕兵笑着回答。

“仕兵,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就吃羊肉泡馍。”王老五给李仕兵说。

三个人开着车到一家羊老倌羊肉泡馍店,郝冬梅给王老五和李仕兵讲着要怎么样吃羊肉泡馍。

“吃羊肉泡馍是很有讲究的,厨师会根据客人撕出的馍大小来给吃的人加烫和羊肉,客人需要烫多点还是少点,完全可以从他撕出的馍大小来判断。”郝冬梅给他俩示范着撕馍,象个老师在教学生一样,而王老五和李仕兵很认真的学着做。

因为要赶路,所以三个人撕的馍都没那么细,可以说很匆忙的吃完就完了,根本没时间好好体味那馍的香和羊肉的膻。

奔驰车在公路上飞奔着,李仕兵是个好司机,开的车很平稳,加上车好,坐在车里很舒服,一个多小时后,王老五有些犯困。

“冬梅,给我们唱首歌吧,就唱你家乡的民歌。”王老五要郝冬梅唱歌来听。

“俄可不会唱。”郝冬梅不是谦虚,是真的不会唱家乡民歌。陕北人也不是个个都会吼陕北民歌的。

“那就随便唱吧,用陕北话唱就行,我还真是想听呢。”王老五靠在后座的靠枕上说。

“那俄唱一首小时候常听俄娘唱的歌吧,你们可别笑话俄。”郝冬梅听王老五说想听,就答应了唱。于是,她那不很纯正的陕北歌声,在奔驰车的空间里回荡起来:

“山道道那个弯又弯哩,长又长,回趟娘家那个不容易哩,咱爹娘哎盼啊盼哩,站在村口望啊望,心蛋蛋那个急又急哩,怕咱那个迷路被狼吃哩。山道道那个弯又弯哩,长又长,咱老娘那个想咱想白了头哩,白天那个村头望哩,夜晚那个灯不灭,那是怕咱不认家哩,不认家。”

好冬梅唱着唱着就哭了,最后那段是用哭声唱出来的,唱到最后几乎是悲鸣,唱完后扑在车的前台上哇哇大哭起来。

王老五靠在后坐上,听着郝冬梅的歌声和哭声,眼泪慢慢挂在脸上,他知道郝冬梅想家更想她娘,还想死去的爹,他的泪是为她的不幸而流,也是被这歌词感动而流,他心口堵得慌,但又不想在两个比他小的年轻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感。

“停车!”他是喊叫着说出停车的。

李仕兵把车开到路边停下,自己也爬在方向盘上呜哇呜哇的哭起来。他是个孝子,那年他娘被车撞了,是王老五把她娘送到医院,并垫付了高昂手术费才救下来的,所以他对王老五是死心塌地,他娘常给他说:“兵儿啊!可要把你武哥当亲哥一样待见,他是你娘的救星啊,没有他,你恐怕早没了娘啦。”也因为这样,他才能有今天,没走上邪路。郝冬梅的歌声,他听在耳朵里,就象是唱他自己想娘一样,所以也大哭起来。

男儿流血不留泪,一旦流泪,那肯定是为比流血还要悲壮的事情才流的。

王老五下车走到车后的路边,站着看远方荒凉的黄土,掏出香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长长的吐出来,似乎把心中堵住的东西给吐了出来一样,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他这样做,是怕自己象郝冬梅一样忍不住哭出声来,在比他小很多的两个年轻人面前显得自己不够坚强,所以才喊停车的。二来是他也听到李仕兵的哽咽声,怕他分心而开不好车,出于安全考虑,才喊停车的。同时也想让他俩都痛快的哭出来,释放自己压抑的心情,所以他没安慰他们也没劝他们,就由着他们哭。

而郝冬梅确实是想她那改嫁的娘和死去的爹,她唱起娘在她小时侯常哼哼的歌,就越加的想娘了,所以唱着唱着就哭了起来。没娘的孩子最可怜,可怜的孩子最想娘。

王老五吸完一支烟,重新回到车旁,见两人已经没再哭了,给李仕兵说:“我来开吧。”说完等李仕兵从驾驶室出来,他坐上去,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冬梅,要到家了,马上可以见到你叔,很激动吧?”王老五和郝冬梅说着话,是要分散她想娘的心思:“能给我说说你叔这个人和村里的乡亲们吗?”

李仕兵递给郝冬梅一瓶水,要她给王老五,她把盖子扭开后递给王老五,王老五喝了一口后递还给她盖上盖子。

“俄读大学后就没回来过,叔和婶也该老很多了吧?”郝冬梅若有所思的说着:“俄叔是个很懦弱的男人,怕这怕那的,很少说话。咱干沟村的人,虽然生活很苦,但都是好人嘞!俄考上大学,没学费路费,都是村里叔叔婶婶们给凑的,说能从干沟村飞出去个金凤凰不易嘞,他们比俄考上大学还高兴。俄现在是在为他们读书,以后要报答他们嘞,俄想等以后大学毕业有了工作,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赞够钱把咱村的小学房子盖起来,让村里的乡亲们的孩子可以在明亮宽敞的教室里读书,再也不用窝在黑糊糊的窑洞里看书。”

郝冬梅说的,王老五从杨汇音那里知道一些,但她说出要盖小学的事,还是第一次,王老五想:‘这个女孩真不简单,她回报父老乡亲的方式很有意义。’而郝冬梅也确实是朝着这个目标在努力,她自己除了挣够学费生活费外,还省吃俭用,这两年多来还真赞了点钱,她为实现自己的理想,一点点的做着努力,她始终相信,只要自己的信念不倒,就会实现的。这样一个苦命的女孩,有如此的胸怀,能不让人尊敬吗!能不让王老五这样的人心动吗!

车子逐渐的进入山区,都是黄土,虽然是春天,但在土的表层上,没长多少青草,树就更少了,就象秃头上的毛发,稀稀拉拉的,山路都是土,车子过去,后面卷起几十米的灰尘。

李仕兵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看,给王老五说:“是水利厅的李干事。”按下接听键。

“你好,李干事。我们还要两个多钟头才到,是啊,可能天黑了才到。不用了,我们不住村公所,你不用给他们打电话。记者呀?你等等啊。”

“武哥,他说要带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李仕兵给王老五说。

“你告诉他,要是记者来,我们就不捐款了。”王老五开着车,眼睛紧盯着前方说。

“李干事,我们副懂事长说,不接受任何采访。对,你不用带来。好的,明天见。拜拜!”

“要是记者一报道,就搞得虚假了,现在人们对电视报纸的报道相信的少怀疑的多,只要我们是实实在在的做事情就行,不要做那些沽名钓誉的事情,这一点上,陈总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王老五对媒体没好印象,再说,做这点事情根本不值得称道。

“武哥,你休息会,我来开吧,天要黑了。”李仕兵说。

王老五把车停下,让李仕兵开,此时郝冬梅已经睡着。他们是按车里GPS定的方向走的。

八点多,王老五他们才赶到干沟村,村干部还是接到了水利厅的电话,早早的在村口迎接着他们。还给他们准备了饭菜,王老五没拒绝他们的热情,这不是他们的错。

到村公所,村长和支书都是郝冬梅认识的人,都是曾经帮助过她的好心人,郝冬梅的回来也让他们感到意外,没多少工夫,几乎全村的父老乡亲都赶到了村公所,都要见见这个从村里飞出去的金凤凰,郝冬梅一个个的和他们见着面,脸上那泪一直的流啊流,太多的话和感激都在泪水中。

村公所为了接待王老五他们,特地买了新毛巾和洗脸盆,从很远的地方用毛驴驮来了清水,用新买的盆给王老五和李仕兵端出洗脸水,里面放着新买的白毛巾,王老五和李仕兵是眼含着泪,手颤抖着在里面洗脸的,说是清水,其实就是混合着泥土的浑浊的水,就是这样的水,也是要用毛驴从十几里外驮回的,这个季节本来就缺水,即使是在水资源丰富的地方,水还是很紧张的,何况是陕北的这个干沟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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