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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尘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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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笑却又不敢，正在这时，有两位身穿军装的军人走了过“倪先生，您来了，首长等候多时了。”
倪落尘朝那两个军人礼貌的点点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这两个人是爷爷的警卫员。”
我的心跳声已经超出了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爷爷和他的家人了，可是这种正式的场合，又在非常时期，倪家刻意在我面前充分的显示排场，似乎是在示威一般，这让我想到，爷爷本来还邀请了我的父母，可倪落尘怕两位老人家难堪，便给挡了回去，我想，这也是他的一番苦心吧，毕竟我父母打了人家的孩子，这种场合如何抬头做人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倪落尘已经拉着我走到包房门前。那两位军人，其中一位将门打开，刹那间，我来不及看房间里的景色，只见那几双火辣辣的目光同时向门口直视过来……
先是一片寂静，门里的人似乎都被惊呆了，随后，便听到爷爷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我说小泥巴，你也有今天，连老子都不敢干的事，谁这么有本事把你打成这样？”
53、爷爷和小泥巴
爷爷的话令我有些意外，却使整个房间的气氛轻松下来。
我不禁环视了一下这间带有浓浓中国风情的包房，玫瑰色的窗帘拉的很严密，将夕阳最灿烂的光景拒之窗外，而房间的光线则是来自棚顶的一盏用竹条编制的吊灯，散发的是橘红色的光；灯光下是一张覆着玫瑰色桌布的圆而大的餐桌，桌布的边角和高背坐椅的靠垫都系着带有长穗的红色中国结，就连四周的墙壁也都是用大而精致的中国结做装饰，既古朴庄重又不失典雅温馨，我不由得想到爷爷给人的就是这种感觉……
今天的老人家，正对着门口端坐，他身上是一件普通的米色军用衬衫，下摆随意的散在墨绿色的毛料军裤外面，虽然衣着很随意，很普通，也没有佩带军衔，但从爷爷满面红光和威严的气势中，一眼便能看出他不是普通的老人家，只是他的威严中还透着和蔼，和蔼中又透着几分倔强，倒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
就在我闪了一下神的时候，倪落尘拉着我，和爷爷，公公，还有婆婆逐自打了招呼。
爷爷只是象征性的对我点点头，我立刻察觉那道目光中有责怪和探究，这和结婚前见他那次的态度不大相同。而公公倪天恒却还是老样子，商人的精明中带着淡淡的儒雅，他对我微微笑着，说道“见乐雪一次，还真不容易，落尘把自家的门槛砌的也太高了。”
听罢，我歉意的对大家笑笑，作为倪家的媳妇，我的确很多地方都不太称职，虽然他们并不挑剔，但我知道倪家的人都是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他们总是不动声色，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去分析和解决问题的，只是我不知道这一次，他们会怎么对待外界的传闻和我的父母。
婆婆一边招呼我坐在她身边，一边拉着倪落尘的手，心疼道“我的儿啊，这是和谁打架了？这脸……身上伤没伤到……嗯？”她说着，便去掀儿子的衣服，急忙被倪落尘抓住了双手“妈，您别大惊小怪，我和那个乱写新闻的记者发生点冲突，打了几拳，都是皮外伤，没事。再说了，你儿子这块头，也不可能吃亏吧……”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理由，可是我看爷爷和婆婆的脸色，似乎没有谁相信。
果然，婆婆立刻就怀疑了“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去和别人打架呢，又骗妈妈……”
倪落尘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什么，爷爷却突然不耐烦了，大喊婆婆的名字“萧舒，你不儿子儿子的挂在嘴边，也没人否认他是你儿子，既然他都说了是和别人打架，你相信他就这么难吗……”爷爷说完，又冲倪落尘笑着招了招手“过来，小兔崽子，坐我老头这边来。”他的样子像是在逗弄小猫小狗一样，令我有些想笑。
或许是倪落尘已经习惯了爷爷顽童似的性格，似笑非笑的脱下西装外套交给房间里唯一的服务生，一边解衬衫的袖扣，一边走到爷爷身边“爷爷，这么久不见了，你怎么还是没改掉欺负倪家女人的坏习惯。”
“还说呢，你倒是变了，连好习惯都改变了，以前斯斯文文的，最近越来越火暴。”
看来，祖孙俩连相互问候的方式都和别人不同，而且我还发现他们交流的整个过程，爷爷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小泥巴，直到倪落尘坐稳后，爷爷突然伸出拳头，用力的捶了捶他的胸口，含怒说道“完蛋，看着健壮，一身的伪劣肌肉，小时候那几招花拳绣腿白练了吗？给个记者打成这样……”
“咳，咳……”倪落尘身上有伤，又被爷爷捶的不轻，便咳嗽起来“谁，谁说我打不过。”
“连脸都护不住，还敢说自己打赢了？我看看身上被打的有多惨……”爷爷说着，便去解倪落尘的衣扣，他挡了挡却被爷爷给制止了“别羞羞答答跟个大姑娘似的，爷爷可没那么大耐心……”
衣服被解开后，我看到公公和婆婆都不由自主伸长了脖子，还发出了轻微的唏嘘声，使我越发的无地自容了。
爷爷仔细看了看倪落尘的伤，不禁皱了皱眉，随即又戏谑的砸了砸舌“啧，啧，看来这位记者同志当过兵，这伤分明是军人的杰作嘛，下手不轻啊……”他说着，冷不防突然将手摸到了倪落尘的命根处，“这里有没有伤到？”
瞬间，倪落尘的脸刷的就红了，他急忙拍开爷爷的手，恼怒道“老头，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哼！”爷爷满不在乎的冷哼了一声，用眼睛瞥了瞥我“要是我的女婿传出那种丑闻，老子就算不要他的命，也要踢废了他，看他还长不长记性……对了，天恒……”爷爷说到后来，把脸转向公公那边“那几个记者怎么处理了？”
“能怎么处理，就那么处理了呗……”公公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又道“有些人不教训一下，永远不知道什么是伸张正义，什么是无事生非……”
“那几个医护人员呢？”爷爷一边帮倪落尘系上衣扣，一边问公公。
“正在相互推卸责任，目前还没处理结果，不过快了……”
“嗯，医院方面要酌情处理，别太过分了。”
“知道。”
对于爷爷和公公的谈话，倪落尘一直保持缄默，或许他也清楚，这个世界，有些事是需要一些强制手段来解决的，或许这也是倪家人的习惯。
就在大家都有些沉默的时候，爷爷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冲着他的小泥巴吼道“小兔崽子，你和小迪是越来越不象话了，以为离我老头子远了，就没人管得了你们了？以后再敢给我传出这种丑闻，我先关你们的禁闭，再扒你们的皮……”
“爷爷，您扒我的皮我信，您孙儿的皮你舍得扒吗？”突然门开了，肖迪诡异般的闯了进来。
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艳，看我的眼神也是又冷又傲，这让我感觉自己更像是个外人。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疯疯癫癫的……”爷爷不满的看着肖迪。
“爷爷，我比您的小泥巴可乖多了，婶婶告诉我您大驾光临D城后，我和导演特意请了假，来给您请安的，哪像小泥巴，要您哭着喊着求他接见您……”肖迪说着看了倪落尘一眼，突然就放声笑了起来，走过去用手指抬了抬倪落尘的下颌“宝贝，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家暴？你别告诉我是乐雪那丫头干的……”
“是又怎么样，我高兴。”倪落尘不耐烦的打掉她的手，看了看我，似乎在告诉我别介意。
“没出息样吧，亏我还帮你的忙。”
“你好象一直都是越帮越忙吧。”
“好，以后你被她折磨死，我都……”
似乎死这个字在倪家很忌讳，肖迪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爷爷用眼睛给严厉的瞪了回去，她倒也不介意爷爷的态度，冲倪落尘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坐在爷爷的令一侧。
倪家的人，话都不多，只是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一边等着服务生上菜，谁都没有提报纸上那条自杀的事件。没过一会，菜便上齐了，只是几样看似简单，却又不常见的色香味美的菜肴……
房间的气氛也慢慢变得随意起来，公公陪爷爷喝着酒，而婆婆一边和肖迪聊天，一边帮我布菜，只有倪落尘坐在爷爷身边，一直不说话，只是低头认真在剥一只完整的龙虾的壳。
“小泥巴，去爷爷那住段时间吧。”爷爷突然笑着，像是商量的语气说。
可倪落尘的心思似乎全在龙虾壳上，头抬都不抬便拒绝爷爷“不去，太忙了。”
“乐雪不是放假了吗？”
“我忙。”
爷爷被噎的不轻，尴尬的咳了一声，便独自低头喝着闷酒。
过了一会，倪落尘将那只龙虾推到爷爷跟前，我这才发现，龙虾的虾头和虾尾处都是完好的，很漂亮的暗红色虾壳，而中间却完美的暴露出鲜美白嫩的虾肉，灯光下，它被盛在淡青色的瓷盘中，就像一件精致完美的艺术品一样，不禁令人叹息……
爷爷淡淡的看了一眼，不屑的说道“小泥巴，你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爷爷从来不吃这个。”
“你不吃有人吃。”
爷爷的反映似乎在倪落尘的意料之中，他想都没想便迅速的将那精美的‘艺术品’推到我跟前，笑道“吃吧，爷爷没这个口福。”
在我有些不知所措时，爷爷像小孩子一样，轻轻哼了一声“哼，你别不好意思，也别怕我难过，就直接说是给老婆剥的就完了，何必拐弯抹角的。”
“爷爷，我不是不好意思，也不是怕你难过，我是怕她难为情。”
被倪落尘这么一说，我越发不好意思了，急忙低下头，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
婆婆在优雅的笑，公公尴尬的看了看棚顶的吊顶，只有肖迪很直接，也很没形象的将一口汤喷了出来……
爷爷不以为然，给他的小泥巴夹了一筷子鱼肉，“多吃清淡的，免得火气太旺，就知道和我这个老头子宣泄。”他说完，也给身边的肖迪也夹了一筷子，却引起了那位大小姐的不满“爷爷，您眼神越来越不济了，给小泥巴夹的是肉，给我夹的是蒜瓣，真不知道您是偏心呢，还是太偏心了。”
“爷爷偏心吗？是小泥巴有伤，不能吃蒜。”
“您的意思蒜比鱼肉珍贵，给他夹鱼肉是亏待他了吧？”
全家人都给爷爷的狡辩逗乐了，倪落尘却突然一改刚才的沉默，撅了撅嘴巴，有些撒娇道“爷爷，我好久没吃你炒的苦瓜了。”
“想吃？现在？”爷爷的眼睛突然亮了，就像小孩子得到了父母的嘉奖一般，高兴的令我有些心酸。他突然站了起来，对公公说道“打电话，让后面备料。”说着，他便冲到了门口，倪落尘也突然来了兴致，跟在爷爷身后，开心道“我也去……”
正在我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婆婆拉了拉我的衣角，无奈的笑了笑“别管他们，咱们先吃着，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这一老一小有多能折腾了……”
果然像婆婆的说的那样，没有一会的时间，服务生左一道菜又一道菜的上，说是这些都是爷爷和倪落尘在后面炒出来的，好好一顿家庭聚餐，变成了我们三个撑到不行，那两个祖孙二人忙的不亦乐乎……
…
晚上，爷爷想留我和倪落尘在酒店陪他，我能感觉到爷爷对他的小泥巴有多舍不得，没等倪落尘表态，我便先替他答应下来。
房间安排好后，爷爷找了一位大约五十多岁，很权威的女医生给倪落尘检查身体，他并没有拒绝，我想也许是爷爷早就和他商量过的吧。
酒店的套房很豪华，是那种宫廷式的装修，让我有一种身在美国白宫的错觉。当然，最惬意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我可以坐在外间的沙发上，喝上特等的碧螺春，吃着美国大杏仁，通过那道没有被关上的房门，看着倪落尘脱得光溜溜的，躺在床上，被医生查来查去的样子……
原来我也有报复的心理，谁让他用肖迪来惩罚我，那种吃醋的痛苦让我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苦不堪言。
其实，想想我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爷爷虽然对我有些不满，但倪家的人真的很尊重我和我的父母，就在刚才，爷爷还说，落尘惹的祸的确会令长辈伤心，但误会还需要长辈之间来解释清楚，所以他要和公公，婆婆亲自登门，给我的老爸老妈道歉。说真的，我很感动，也觉得很愧疚，其实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宝贝在先……
医生检查完后，说没有大碍，留下了一些消炎和跌打止痛药，并且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我笑着走进屋内，见倪落尘脸色还是红彤彤的，就一边帮他穿上睡衣，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婆，现在该轮到我给你检查了……”
他坏坏的笑着，便来撕扯我的衣服，我急忙制止，“倪落尘，我发现你爷爷在隔壁，你有点仗势欺人啊。”
“他在不在，我都欺负你，你有本事就反抗……”
我俩一个给对方穿，一个给对方脱，没有一会就在床上打闹起来。但因为他那里还有些疼，也因为吃了药的关系，闹了一会，他便抱着我，沉沉的睡了……
我刚要起身去洗澡，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乐雪，小泥巴，睡了没有？”
是爷爷的声音。
我急忙整理好衣服，走过去开门，爷爷已经换上一套白色的绸裤衫，站在门外。
“他睡了？我想看看他。”
我点点头，把爷爷让进屋里。
爷爷走到倪落尘的床边，坐下，也许是怕惊醒他的小泥巴，他一直都不敢动，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了好半天。不知道是不是他穿着家居的衣服，我总觉得他比吃饭时，更加慈祥和蔼了，尤其他看自己孙儿的表情，特别让人感动。
后来，他轻轻拿起倪落尘的左手，用他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那道疤痕，自言自语道“小兔崽子，你划下这刀的时候，有没有想到爷爷……你知不知道爷爷老了，已经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失去了？你总以为爷爷心里只有倪天宇，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他唯一留下的孩子……你还总埋怨我，欺负你妈妈，其实你哪里知道，你在我心里比天宇更宝贝……而你妈妈则是我这辈子最感谢的人，是她坚强的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来……为了你妈妈，你也该好好珍惜自己，知不知道……你个没长心的小畜生，别以为你出国留学离我远远的，你结婚不许我参加你的婚礼，这些我都拿你没办法，我只是想给你自由的空间，让你更快乐一些，这并不意味着，你能逃过如来佛的手掌心……”
爷爷一直默默念叨着，我便在旁边陪着爷爷落泪，直到倪落尘好象是被爷爷弄得不舒服了，在床上动了动，爷爷才把被子给他盖好，转身对我说道“等他睡熟了，你来我房间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呃，《雪落尘缘》这个星期就结局了，老习惯，给我一些思考结局的时间，最晚周日吧，不管后面还有几章，我会在同一时间，一次性放上来。
最晚周日结局，如有改动，也不奇怪，俺一向是说了不算的……
但这次，可能有准！！！
54、渴望有个宝宝
“离开落尘吧，让他回到婚前的状态，那时候他不快乐，却很平静，不像现在……”
窗外苍茫的夜色使爷爷脸上笼罩一层凝重的色彩，那些岁月沉淀出来的每一条纹理，似乎都在替他验证每一个正确的决定。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让我离开倪落尘是万万不可能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庆幸，幸亏这世界很小，周转了十几年，命运让我又遇到他，让我知道他已经喜欢了我二十年了……虽然那个小学同学的身份在我的人生中，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可作为妻子这短短数月里，却让二十年漫长的岁月突然变得短暂了，我多希望与他相守的日子还有无数个二十年，无数个二十七岁……
“落尘有严重的抑郁……”
“我知道，可我爱他。”
“你知道？”爷爷有些不确定的看了我几秒，随后便不屑的笑了“年轻人总是把离不开当成爱，其实爱就是让他活着，爱他就该比了解自己更了解他，你知道落尘沉默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我诚实的摇了摇头，爷爷又接着问道“你心里还有江潮那个孩子吧？”
“彻底忘记也许不可能，毕竟我们相爱了十年，但我更珍惜我现在的婚姻，珍爱落尘。”
“嗯，还算诚实……”爷爷撇了撇唇，似乎在为他的小泥巴委屈，“那你能保证今后不会因为任何原因伤害我的孙儿吗？”
爷爷见我因为困惑而沉默，便长长叹了口气“你还不了解抑郁症，或者说你知道的都是从书上哪里看到的，那不算真正的了解。如果你和一个抑郁病人生活了二十年，或者你经历了不止一个亲人得了抑郁，你就会知道……有人说，抑郁的男人，都有迷人的气质，其实他们那些看起来令人着迷的神态，正是他们承受巨大的痛苦的时候，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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