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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尘缘-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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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倪落尘起身穿好睡衣,向卧室外走去。
想到书房的那副画,我突然紧张起来,急忙蹑手蹑脚的跟在他身后。
他走到妞妞的卧室,轻轻推开房门,借着窗外的月光,妞妞天真的睡颜清晰可见。倪落尘走过去,俯□体,将唇印在妞妞的额头上,然后他坐了下来,用手轻轻的拍哄妞妞的身体……
一缕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是那样的沉静,温和,似乎还有歌声轻轻的,缓缓的荡在房间的上空……
原来他那么喜欢小孩子的,我不仅抚了抚平坦的小腹,身心充满温暖。
…
一连两天,我和倪落尘带着妞妞腻在家里,似乎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家里甚至连张报纸都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他是有意逃避,还是不想我知道什么而替他担心,我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
第三天一早,余娜和江潮过来接妞妞,余娜说两个人都各自退了一步,她不逼着江潮马上结婚,而江潮也答应好好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尽快给她一个答复。后来,倪落尘留他们在家里吃了早饭,整个早上,我觉得江潮都是怪怪的,话也很少,脸也是红红的,原来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会害羞啊,和从前相比倒是增添了几分可爱……
送走妞妞后,家里似乎少了些什么,倪落尘也很沉默,后来他走去楼上,换了正装下来,一边系着衬衫的纽扣,一边说道“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
“哦。”我轻声答应着。
原来他没有打算带上我,其实我真的很想跟在他身边,可我不敢表现出来,有人说女人不该太依赖男人的,这样时间长了,会让他们感觉厌烦,或者会给他们造成一种负担和压力。
我一直默默把他送到外面,在打开车门后,他突然笑着抱了抱我“宝贝,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我点点头,抱着他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而只隔着衬衫用力的抚摸他,我也不懂自己在这一刻,为什么会如此不舍。
突然,院外有人敲门,我俩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我放开怀抱,见他走去将大门打开。
“臭小子,你还有脸活着。”
是老爸的声音,我凝神望去,见老爸气冲冲的走了进,一拳砸在倪落尘的脸上。“你以为军人是任你随意欺骗,随意欺负的吗?仗着自己长的人模狗样,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在外面胡作非为,风流快活?我不管你爷爷是谁,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爸,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扑了过去,挡在倪落尘前面,却被老爸狠狠推了出去。“乐雪,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阻止我,我就打死他,以后你也不是我女儿。丢人丢到家了,坑害我女儿不说,他让我这张老脸也没地儿搁了……”
“乐传奇,你别冲动,在家里不是说好了,只是来问问情况,不打人的吗?”
原来老妈也来了,我突然想到两天前发生的事,大概倪落尘为女明星自杀的绯闻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可那不是真的,我不能眼看老爸委屈了倪落尘,我又不顾一切扑过去“爸,你先听我说,那个新闻不是事实,落尘不是那种人……”
“你让开,私生女都有了,那孩子当众叫爸爸,这个时候你还替他说话,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老爸真的在气头上了,一巴掌打了过来,落在我脸上。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挨老爸的巴掌,我终于体会到小时乐雨的痛了。
我捂着脸,直视老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概老妈也没想到这巴掌会落在我脸上,她也忍不住和和老爸撕扯上了“乐传奇,你这粗暴的脾气我忍受一辈子也就算了,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自己的事会处理好,你凭什么又打又骂?”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今天谁护着他,我就一起打谁。”
老妈被老爸用力的推出去,踉跄了几下,刚好被倪落尘扶住,才没有摔倒。
“乐雪,你领妈进屋,我来和爸解释这件事。”倪落尘说完,便将头转向怒气冲冲的老爸“爸,我本来是要去给您和妈道歉的,这不刚刚准备上车,您就来了,您有什么怨气就冲我发吧,打我骂我都行,然后我再好好给您解释。可这事与乐雪没有关系,更不关妈的事,您别迁怒到她们身上。”
原来,他说要办的事,就是登门去给老爸老妈道歉的,看来他已经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知道老爸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放过他,虽然现代军人越来越文明了,可像爸爸这样的老军人难免还会带着以前粗暴的军人习气,其实比他更老的军人,在部队里,还常常对着部下骂娘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也必须把老妈进客厅,我不想自己的事让她老人家也跟着受连累了,也许老爸打骂一会,气便消了,毕竟我们是他的孩子。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了,院子里的打骂声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我知道老爸的手有多重,可倪落尘没有发出任何求救和解释,这也是他的倔强和骄傲吧。突然,我听到一声闷哼,便再也坐不住了,跑出去后才看到,倪落尘已经躺在地上,而老爸还在用脚没轻没重的踢他的身体,甚至不分部位的踢打……
“爸,您别再打了,”我哭着扑在倪落尘的身上,身体也挨了老爸几脚重踹“爸,这事不怪落尘,是我因为知道江潮腿受伤了,提出和落尘离婚,落尘一时间想不开,才……他真的不是为了那个女明星……”
听我这么说,老爸愣住了,可他瞪向我的那双眼睛,却是一片血红。
倪落尘轻轻抱住我,也许是因为疼痛,手不停的发抖“傻瓜,谁让你乱说,我不白挨打了吗?”
“我不用你保护我,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
我抱着浑身是伤的他,哭做一团,老爸老妈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只是听到老爸不停的叹气,说乐雪和乐雨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我知道,我伤了他们的心,我一直以为我和江潮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可造成的伤害却还在继续……
院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倪落尘,哭了一会,我才想到他还躺在地上,我急忙擦了擦眼泪,看他,鲜红的血从鼻子和嘴角缓缓流淌下来,脸上也青青紫紫的,平日干干净净的他此刻成了的花猫脸了,滑稽的令人心痛。
“好看了吧?”
上午的阳光照在他微笑的脸上,因为牵拉了嘴角,他笑得有些痛苦,却很好看。
我又笑又哭的问他“你还去不去办事了?”
“不去了,已经办完了。”
我和他对望了一眼,都忍不住嘲讽的笑了,可我知道事情还没有过去,倪家此刻一定翻天覆地了吧。
“乐雪,别怕,我不会让倪家的人动你一下。”
他的脸突然贴在我耳边,一股腥咸的血液抹在我脸上。
52、我爷爷不吃人
帮倪落尘洗了澡后,我便让他躺在床上,为他检查伤势。
卧室拉着窗帘有些昏暗,他又不许我开灯,我只能凭着较好的眼力给他仔细检查。不难看出,老爸这次是动了真气的,而他穿的又是军用皮鞋,这一身的伤真的让我有些无从着手了,身上的青紫不说,血迹也能洗得干净,可这张脸怎么洗都是花的,看来是有些日子不能见人了。后来,他说有个地方痛,我才知道;连男人要命的地方也给老爸踢到了,我不得不紧张起来,低下头仔细观察了半天,也不敢确定那里是不是肿了。
过了一会,倪落尘拉了拉我的衣服,轻声道“算了,别看了,我都难为情了。”
我没有抬头,而是用手轻轻碰了一下那里,他便疼的一缩。
“去医院吧,也让医生给看看好不好?”
“不好!”他倔强的摇了摇头,固执的像个孩子似的“那里不许别人碰,只能你……”
“不行,这次我说了算,我们找个男医生,必须要看。”
“不!男医生看更觉得怪了……”他傻笑着,直到看我沉下脸色,才正经起来,“别担心,我自己有分寸,我也不想就这样废了,多冤啊……在说了,给别人看,你舍得吗?”
“我不舍得有什么用,你还不是照样给别人看了?连长在最隐私地方的红痣都给人看了去……”
“你是说,这里的?”
他翻过身给我看他的屁股,原来那里也有一颗,这是我以前没有发现的,可这不也是隐私的部位吗?我突然有些忍不住了,问道“肖迪是你什么姐啊?你们那么亲密,出国前,你们好过?”
“你不也有个江潮哥吗?”
他居然在这里等着我,我有些恼怒了“那能相比吗?我们只是初恋,再说已经过去,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
“我和她更没什么,至少我没为了她要和你离婚……”
“你……倪落尘,你是不是男人?原来你的大度都是装出来的,你这么不能容忍我的过去,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男人都是说的好听,其实都是小气鬼,没风度……”
“知道就好。”他看着棚顶的吊灯,小声嘀咕着,似乎在存心气人。
我没想到明明是彼此关心,却突然吵了起来。其实我知道他和肖迪应该没什么的,至少现在没有任何来往了,可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小气的,除非爱的不够深吧。
沉默了一会,我开始整理药箱,看来想劝他去看医生是万万不可能了,现在只能尽量让他多吃点东西,在好好休息,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想到这,我便起身准备去厨房,我知道,就算我烧的菜再难吃,他也一定会全部吃光的。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从床上扑过来,在身后抱住我“你干吗去?”
我停在那里,没有说话,他却不顾疼痛,用脸使劲的蹭我的头发,“对不起,提到江潮,我吃醋了。我承认我不是男人,我小气,我不大度,我以为我受伤了,可以任性一回……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走……”
“你怎么这么不害羞,如果我跑出去了,你还要光着身子追到外面吗?”
“我不会让你出这个房间。”他有些委屈,却依然抱着我不放。
“那你回到床上去。”
他听话的放开我,回到床上,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生怕一个不小心,我就会跑掉似的。
我心痛的叹了口气,帮他盖好被子,“你躺一会,我去看看晚上吃什么,苦瓜怎么样?要不再做个汤吧……”
“别走,我什么都不吃。”他搂着我,把唇贴在我的耳边,低低的,近似于哀求“一刻都不要离开我,我怕,这辈子我被抛弃怕了……出生前,我就被倪天宇抛弃了,可七岁的时候,他又抛弃了我一次……后来,你也不要我了……你们不能每个人都抛弃我两次……”
“你又胡说……”我心疼的打断他的话,把脸蹭进他怀里“倪落尘,我没想离开你,我只是吃醋了,吃那个女明星的醋了……”
“她的醋有什么可吃的,她是我姐。”他突然笑了起来,我的脸随着他的胸膛一阵阵的起伏“肖迪是我姑姑的女儿,是我亲姐,小时候你也见过的,不过你太笨了,应该是想不起来了……”
我推开他,目瞪口呆。难怪肖迪约我在咖啡屋见面,第一句话便说,一看就知道我是乐雪,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穿了军装的关系,可是她为什么要以第三者的关系,破坏我和倪落尘之间的感情呢?
“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脸上的确明显写着‘我很气愤’四个大字,总觉得被他莫名其妙的耍得团团转,可他现在却在诡异的笑。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拿起床上的垫子,不管不顾的砸向他的脸和身体“我让你闹,让你隐瞒,让你欺骗,我看你是活的腻歪了,我老爸还是打你打轻了,你是小孩子吗?知不知道这么玩会出人命,知不知道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又搂又抱,我心里有多难受,我……你别以为军人都是傻子……”
“军人不傻,是你傻,我明明就告诉你了,倪家的女人都叫我宝贝,你非说她和我妈不一样,你简直傻的可爱……”
倪落尘嬉皮笑脸拉住我手里的垫子,轻轻往怀里一带,我便倒进他的怀抱里。他并没有钳制我的手,而是任我在他怀里拳脚相加,又打又骂,也不喊个痛字,可我的手却越来越无力落下了,不知道是因为被捉弄的气愤,还是心里堵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突然忍不住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倪落尘,不带这么玩的,你知道我笨,有些事情想不通,可就算你吃江潮的醋,也不带这么惩罚人的……你就依仗着我爱你,就欺负我吧……”
他没有说话,一直抱着我,直到我的哭声越来越小,他才笑着说道“其实,我舍不得你哭,可这一次,你哭得我特别开心……乐雪,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只是希望你对我的信任不要建立在我解释的基础上。你想啊,我的工作就是每天不停的和女人打交道,我没那么幸运,让那些个女孩都成为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算这个肖迪解释清楚了,我不敢保证还有第二个,第三个被记者拿来乱写……所以,我想看看你对我信任程度有多少……至于肖迪为什么去找你,我想她是怕我被你折磨死,实在看不过去了,想让我们分开吧……”
“可是,你们为什么也不和记者解释呢?”
“那是我存心让记者误会的,首先爷爷不许她做演员,所以她不能公开自己是倪家人的身份。另外,那次割腕……”倪落尘轻轻叹了口气,把我搂得更紧了“那次是在我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徐颖送到医院的,女人再精明,也会考虑不周,更何况在人命关天的时候,所以,我知道这事迟早会被记者暴光的,我和肖迪都是公众人物,传出绯闻也只能被解释成是宣传,只要你信任我,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但如果记者知道我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轻生,那么他们就会去挖根源,你的部队,初恋,江潮,甚至你的身世,也许连祖坟都被挖出来也说不定吧……你们是老老实实的军人家庭,你和江潮本身都是军人,背负的是社会责任,如果他们把你们拿来乱写,那你要怎么面对上级和周围人的眼光呢?人言可谓,不如就让他们说我烂情吧……我不是军人,也不走仕途,所以舆论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的确,他说的有道理,如果我被推到舆论面前,也许事情会比想象的还要糟糕,说不定要写上一笔军人的婚外情,还有什么豪门婚变吧。另外我也知道,男人都是小心眼的,他见我吃肖迪的醋,便借机会给我点小小的惩罚吧,虽然这个惩罚有点荒唐,可现在想想倒也算是挺甜蜜的。
卧室突然安静下来,我们没有拥抱,只是静静的将头靠的在一起,用空气传递彼此的体温和气息。守过了冬的严寒,是不是我们的世界也该飘落属于自己的盛夏了?可是倪家的人,一定会知道他是因为我才导致抑郁病复发,而轻生的。爷爷虽然是个很可爱的老人家,但他偶尔看你的那一眼,似乎是要将你看穿,将你看到骨头缝里去,想想这些,便令我不寒而栗……
…
果然,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第二天一早,倪落尘便接到婆婆的电话,说全家人已经在D城了,问他这个大少爷什么时候有心情,带着老婆来接见一下家人。婆婆的话虽然说的轻松,可我和倪落尘都知道,倪家的宝贝轻生,还是从各大杂志报刊得知的,爷爷现在已经是一级战备了,只是没有好意思直接来围攻我们这个小家而已吧……
其实我俩都很想逃避,尤其是倪落尘现在脸上有伤,可是出了这么大事,毕竟要给家里一个交代的,而且听婆婆的语气,爷爷似乎动怒了,恐怕想推脱也不行了。于是倪落尘和家人约好,晚上五点一起吃饭……
…
D城的夏天一到傍晚,便有凉爽的风徐徐飘拂。
车子停在一栋大约有三十几层楼高的大厦门前,华丽宽阔的旋转玻璃门晃得我越发的紧张。倪落尘告诉我,这是倪氏所属的一家饭店,因为爷爷为人低调,喜欢安静,所以也就选择了在自家餐厅聚会。
下了车,他拉起我的手才发现,我的手心已经汗津津的了,他不禁笑了笑“别怕,我爷爷不吃人的,就算吃,他也只想吃了我而已。”
“你爷爷不是最爱你吗?”
“是啊,可他的爱霸道,自私。”
“……”
观光电梯一直把我们送到三十八层顶楼,这层楼只有一个包房,大厅四周的浮雕被千瓦的水晶吊灯映射的栩栩如生,富丽堂皇。我不禁看了看倪落尘的花猫脸,不得不说他用的那些个进口药的确见效很快,看上去比昨晚好了许多,只有嘴角有些青紫,但怎么看也都和这四周的环境,还有他身穿的这套奢侈品牌的休闲西装格格不入……
我想笑却又不敢,正在这时,有两位身穿军装的军人走了过“倪先生,您来了,首长等候多时了。”
倪落尘朝那两个军人礼貌的点点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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