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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余娜这么说，我便不好意思再阻拦了。其实，江潮也喝得有些醉意了，他似乎是想故意把自己灌醉，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在逃避余娜。记得我和余娜聊天时，我问过她，为什么会从云南调到这个城市，她说，这里有她的希望。我想，那个希望一定是指江潮吧，因为她看江潮的眼神，就像我现在看倪落尘一样，是从心底的一种关怀，和不确定的惶恐……
　　后来，余娜拉着我去厨房洗碗，把房间让给两个喝酒的男人。
　　就在我俩刚刚转身，走进厨房时，房间内传出江潮质问的声音……
　　“你和那个女明星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我只当是娱乐圈用来抄做的手段。可是，昨天我去D城办事，坐在车里，看到你和那个女明星又在一起……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关系，我就想问你，以后能不能离她远点……”
　　倪落尘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江潮叹了口气“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质问你，我真后悔回到这个城市了，如果不是我，你和乐雪现在应该是挺幸福的……不管怎么说，人这辈子不算长，也不算短，珍惜两个人的缘分吧，乐雪是个死心眼的女孩，又爱吃醋，你别因为这事伤着她……”
　　“这是我自己的事。”倪落尘的语气很短促，也很不耐。
　　后来，他们许久都没有再说什么……
　　余娜把厨房门关上，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乐雪，你别多想，落尘可是个聪明人，不会犯糊涂。”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心里很难过。如果倪落尘真的和肖迪在一起了，我也不会怪他，只是为什么刚刚在厨房，他还对我那么暧昧，难道他是爱我的，只是伤了心，对男女之间的事看得透了，看得淡了吗？
　　后来，余娜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和我讲起了她和江潮的事，我才知道，在江潮治疗腿伤期间，一直是她陪在身边，她说截肢前后，江潮一滴眼泪都没掉过，还笑着劝他们不要担心，可是当他听到我结婚了，却偷偷哭了一次……余娜又说，这就是命吧，注定了我们没有缘分，然后她说从那时起，自己就爱上了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因为她比江潮大三岁，又是个经历过一次婚姻的女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因为在我心里，一直认为江潮应该找个条件更好的女人，人总是难免会世俗，我也不例外。
　　“乐雪，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配不上你江潮哥？”
　　我犹豫着，摇了摇头“爱情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只有合适不合适，但江潮，他是怎么想？”
　　“他能怎么想，一直躲我呗……”余娜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用手去抓水池里洗洁净的泡沫“其实，听说你结婚了，他本来打算留在云南的，只是为了躲避我才回D城的。他说他失去了半条腿，不想再拖累一个好女人……我当时不自信，认为是他看不上我，也就没有勇气去追求……后来，他离开云南了，我才知道失去的滋味，知道自己有多爱他，不管有没有资格，我都想再试试……如果他能接受我，我会一直陪着他走下去，为他守住他的后方阵地，一辈子不离不弃……”
　　她说的挺令我感动的，在这个物质时代，一个女人不顾尊严，不顾一切的去爱一个军人，是需要勇气的，也挺不容易的。
　　“做军人的，没有一个理解自己的丈夫或妻子是万万不行的，我前夫就不太理解我，总埋怨我为了家庭，为孩子付出太少，只是为了孩子，我们一直维持……直到有一天，他爱上了别的女人，需要给那个女人一个家庭……呵，算了，不提他了……”她无奈的笑了一下，又道“乐雪，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漂亮，人又单纯，男人都喜欢你这种女孩吧，你家落尘看你的目光特别温柔，他一定挺理解你的吧？”
　　“其实他本身也很忙的。”我笑了笑说。
　　“不能这么说，现在的男人可以自己忙，却不允许妻子因为事业忽略家庭，所以落尘是挺难得的……”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为了倪落尘离开部队。
　　…
　　我和余娜聊到很晚，回到房间时才知道两个男人都醉了，倪落尘不肯睡在那里，我便扶着他脚步漂浮的走出江潮的家。
　　来到外面，因为白天的那场雨，空气还是潮湿的，只是被雨水洗涤过的夜空，格外的清朗，繁星也豪不吝啬的布满天空。
　　我和倪落尘不约而同，回头去看江潮的小屋亮着温暖的灯，他突然笑了，虽然无声却显得有些轻狂，我知道，他已经习惯了用笑掩藏眼泪了，其实他的内心是苦的……
　　不知怎么，他松开我的手，自己走在前面。
　　雨后的风，带着凉凉的气息，似乎将我的衣服吹透了，我抬了抬手想去牵他，终于还是放下了。
　　“你是不是认为余娜配不上你的江潮哥？”
　　我没回答他，因为不想撒谎，但是缘分这个东西很难说，如果江潮敞开心扉接受余娜，两个人未必会不幸福。
　　“你心里不舒服吧？”他又问我，语气带着十足的醋意，似乎是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心里的确是不舒服，但不是因为江潮和余娜，而是我知道了肖迪还和他在一起。
　　“不想受伤就离我远一些。”
　　“我不离开，我不怕。”我傻傻的看着他。
　　突然，他眯起双眼慢慢走近我，把我逼退在一棵树下。他抬起一只手臂楼在我腰间，那张苍白俊美的脸缓慢的贴过来，近到鼻尖几乎与我的相碰“被我燃成灰也不怕吗？”他喘息着，几乎带着一股狠劲说出这句话。
　　我直视他，用眼睛告诉他，我不怕。直到他把唇缓缓贴在我的唇上，我才陶醉的闭上眼睛，享受甜甜的红酒的味道，和他温热的气息，死死的纠缠……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或许就这么死去也是一种幸福吧……
　　在我不顾一切搂紧他的时候，他放开了我，可是他的脸并没有移开，我真切的看到他眼底的水雾。
　　“你知道当初我接受一个爱着别人的你，下了多大的决心吗？”
　　我点点头，与他微凉的鼻尖轻轻擦碰。
　　他笑了笑“其实，我挺羡慕那个给你送花的小士兵的，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没敢年少轻狂过，现在老了，更不敢再面对失败了，所以……你还是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我不签，再说二十七岁就说自己老了，你让我们女人怎么活？”
　　他嘲讽的笑了笑，把车钥匙递给了我“送我回画室。”说完，他自经走在前面，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夫妻分居六个月以上，法院就判离婚，不知道吗？”
　　我张了张嘴，突然有些恨自己，为什么爱字总是说不出口。
　　…
　　上了车以后，他一直躺在后面的座位上，尽管我开得很慢，他还是很不舒服，说是想吐。我想三个小时的路程，对他来说太辛苦了，便把车子顺着路的下坡，开到一块空旷的草地上，自己下了车陪他坐在后面，让他枕着我腿，把脸贴在我怀里，才安静的睡了。
　　虽然他嘴上说着离婚，可我能感觉出来，他很依赖我，即使枕在我的腿上还是觉得不够，把手也伸进我的衣服里，才慢慢睡得安稳。
　　昏暗的车灯下，看着他的睡颜，心里说不出的幸福和疼爱。我轻轻拿起他滑到身下的左手，把腕表拉上去，看到了令我触目惊心的疤痕。虽然疤痕的表面已经平滑了，可还是能看出那一刀划下去的有多残忍，如果一个人不是真的绝望了，是没有这样的勇气的……
　　我把他的头搂在怀里，轻声唤着宝贝，告诉他，我有多爱，有多疼，可是他已经睡了，听不见。
　　不知不觉，我把眼泪掉在他脸上，他突然睁开双眼，眼睛就像从没睡过一般明亮。
　　“哭什么，我不是还活着吗？是不是挺瞧不起的，觉得我懦弱？”
　　我止住眼泪，在他不经意时，低头吻住他的双唇，有勇气面对死亡，为什么没有勇气再爱了？
　　吻了一会，他的双唇已经变得火热了，突然，他起身把我压在身下，双手在我身体上肆意揉搓，“我忍的好难受……”他低声呢喃着，声音有些勉强，听起来已经失控了。
　　“答应我不碰别的女人，就给你……”
　　我认真的看着他，他也望着我，突然他毫不犹豫的低下头，吻我，抚摸我，所有的动作都那么急切，甚至疯狂。
　　他的反应是最好的承诺，我知道他答应我了，便狠狠的吻着他的脸“乖，我把军装脱了，否则会弄伤你的手。”
　　他稍微让出了一些空隙后，我有些艰难的脱掉军装，我不敢再让他碰我的领徽了，不想他再有一点痛。
　　其实我是个保守的女孩，从小到大从不逾越丝毫，在车里和他亲热，应该是挑战我极限了，我知道他醉了，我愿意陪着他一起疯狂，因为我爱他，爱得不可救要了……
39、我只说一次
　　车灯熄灭的刹那间，银白色的月光流泻进来，他的脸总是那么干净美好，还带着一丝酒醉的酣甜和迷离……
　　他从我手里接过军装，小心翼翼的放在前面的座位上，在他回转身体时，车内的暖风和音乐同时被打开了。一首悠扬舒缓的英文歌曲，缓慢的流泻出来，他的手从我的额头一直抚摸到后面的头发，一下下的，特别轻柔……
　　“你介意吗？在这里……”
　　他温柔的看着我，那是一种带着霸气，能将我燃尽，让我沦陷的温柔，我想，我已经醉在他的目光中了，没有什么介意或者不介意了……我轻轻闭上眼睛，感受他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廓“别怕，是单面玻璃，即使外面有人也看不到……”
　　我点点头，抬手环住他的颈部，他的吻轻柔的落了下来，温热的手掌在我衣内游移，霸道而又缓慢的揉搓……
　　“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女人，任何女人都无法媲美……我爱你那么久了，自己都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占有你，我总觉得是一种罪过……可我，又情不自禁……原谅我……”
　　他像梦呓一般，一边亲吻我，一边低声呢喃，完全没有最初的迫切，我只能从他的话语声中，感觉到他忍得特别辛苦，难奈……
　　空气中，有乐曲悠扬，还有衣服窸窣的声响，一件件的从身体脱离，我却感觉越发的灼热，直到与他赤诚相对，我才发现他瘦了好多。原来，他的爱那么执着细致，又那么卑微脆弱……
　　他又重新开始吻我，从额头缓慢的移落，一点也不着急，似乎是怕一切美好享尽完了，便不复存在了……
　　有多久没有感受他这种温柔和细致，我自己也不记得了，只想此刻，缓慢的享受与他绵绵不尽，又如潺潺流水般的甜蜜……直到他的手掌攀上我的胸前，指尖在端顶调皮般的轻轻拉捏，惹得我一阵颤栗，呻吟不小心从唇边溢了出来……
　　“宝贝，要我吗？”
　　“嗯……”
　　“有多想？”他说着，用火热之处轻轻的在我身上的摩擦。
　　“就想一辈子都这么要你……”
　　我搂紧这个有些顽皮，却又致命性感的宝贝，让他的身体渐渐滑入我的体内……一声长长的叹息，不约而同的发自他与我的口中……
　　“别动……”他俯在我的怀里不动，也不许我动。
　　我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才知道那里已经汗津津的，“别忍，乖，我们还有以后……”
　　他不说话，低下头含住我胸前的蓓蕾，捉弄般的吸吮，我颤栗着，在他的身下轻荡成湖……直到他抬起身体，缓慢而用力的挺身……
　　身下，如撞击着灵魂一般，越来越快，越来越凶猛，我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处，只随着他的激情而疯狂。我着迷的看着他的脸，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温润如玉，慢慢的，我才发觉，即使此刻，他的激情也是用一种儒雅的方式表现出来的，而我也正是沦陷于他疯狂的儒雅，火热的冰冷之中……
　　直到我不能再忍，双腿夹紧他的腰部，把自己最不设防的一面暴露给了他，一股暖流喷射而来，他的脆弱也全部给了我……
　　许久，他贴在我怀里喘息，轻轻吻我，他的头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猫，我怜爱的抱紧他。
　　…
　　车窗外，夜色撩人，淡淡的月光如流萤般在眼前交错，我聆听他的心跳与喘息，窥探他的灵魂是否像身体一样，与我贴近。过了此时，他还会这样怜惜我吗？我不确定，只怕这是男人与女人的距离……
　　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后来，他又要了一次，才拿过纸巾帮我清理，我帮他擦汗，一切都默默无声。
　　穿好衣服，他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害羞，他一直没有看我。
　　我发动车子的时候，轻轻说道“跟我回家吧……”
　　“刚才你怎么不要求？也许那时候，我什么都会答应……”他把脸转向车窗外。
　　我点点头，这就是所谓男人的无情吧。
　　我知道他心里害怕，也知道他在怕什么，有的人爱的卑微，有的人爱的骄傲，偏偏他都具备。
　　“我给你时间，慢慢想，我会等你，因为我……”
　　“别，不要对我说那个字，我受不了，别委屈了自己。”他固执的摇了摇头，又说道“送我回画室吧。”
　　三个小时的路程不算长，倪落尘在车上渐渐睡了，我扯过外套盖在他的身上，端详着月光下清冷的睡颜。渐渐的，我不再敢看了，转过头去小心翼翼的开车，我很后悔在拥有全部的时候，没有去珍惜他，不知道现在，我是不是已失去了拥有他的资格……
　　…
　　车在设计室门前停下，我没有叫醒他，而是独自走下车去，呼吸着雨后清凉的气息。我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雨后的傍晚，他为我披件洁白温暖的外套，他用淡淡的微笑缓缓的驱散我心底的阴霾，在他身边，我跃着无数的小水坑，不小心脚下打滑时，他会伸出有力的臂膀，及时的挽住我……
　　可现在横在我与他之间的却是一条狭长的河流，他却舍得任我一个人去跨越，他是真的要放弃了吗？
　　我发现，人越是失去的时候，记忆就越清晰……
　　“怎么不叫醒我？”他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不温柔，也不生硬，仿佛我们的一切交集与刚才的激情都不复存在。
　　“如果你醒了，我就不知道还能守在你身边多久了。”我轻声回答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天上的繁星，辨别哪两颗的距离最近。
　　“傻瓜……”他拍了下我的头，想要说的话似乎又咽了回去。过了一会，他慢慢的往门前走去，不冷不热的说道“太晚了，开车回去吧，路上小心。”
　　“倪落尘，我不想和你分开，等我带完了这批学员，我也像余娜一样，为你转业回到地方，守在你身边。”我不是冲动，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果然震惊了，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回我身边。
　　突然，他搂紧我，万般疼爱的抚摸我的脊背“我的小傻瓜，我配不上你，不值得你这样付出，听到了吗？我……”
　　他哭了，哭的很伤心，过了一会，他松开我，帮我掖好耳边的发丝，微微笑着端详我“你穿军服最好看，我喜欢看，永远都别脱。”
　　我点了点头，含着眼泪看他“告诉我你的电话。”
　　“好，我只说一次。”
　　他快速的说着电话号码，也快速的转身离开。
　　他知道我对数字迟钝，所有人的电话号码，生日和任何纪念日，我只能靠本子或手机记录，可他却没想到，偏偏我记下了这个号码，甚至我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倪落尘，你看着，我一定会把你追回来。”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在他身后大喊。
　　他头也没回，只是轻声说道“好，追着看吧。”
　　…
　　距离学员毕业实习只有一个星期了，许多学员的脸上都表现出了疲惫和不舍之情，我和赵队长也正在商量如何让她们轻松的迎接最后的考试，最终，我提议这个周末搞一次野外活动，洗温泉浴，赵队长点头表示赞同。
　　青云山温泉位于Z县大约四十六公里，坐在车里，看窗外碧水蓝天，山峦叠嶂，秀美的风光竟似一种南国风情的韵味。车内歌声叠起，学员的精神面貌似乎又回到了拉练时的意气风发，我想，无论将来她们走到哪里，面对怎样的困难，部队刻在她们骨子里的坚毅，那种挺胸直背，气运丹田的军姿，是她们一生都享尽不完了……
　　浴场离我们越来越近，绿荫葱郁的松杨林间，青竹交错，仿佛有一股暖烟徐徐而升，像梦里的江南，温情柔媚……
　　下了车，赵队长和司务长去买门票，我组织学员在停车场报数，却意外的遇到了倪落尘。
　　他低着头去那边取车，一看就是刚刚洗完温泉浴，头发松松散散的泛着温暖的光泽。我见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刚要叫住他，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
　　“宝贝，洗的好吗？”
　　我没想到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