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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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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的小说我中学就全看完了,倒背如流,你有什么不懂就问我,别为一本书磨磨叽叽的。”凯子被唠叨急了,反驳道。

这下可是在油锅里溅了一滴水,大便跳起来,道:“嘿,还没人敢在我面前敢称金庸的专家。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果能回答,我倒可以不追究你书的事。”

这点大便倒不是吹牛,他是金庸的专家,平时看金庸的小说,只是温故而知新,复习功课而已。

没想到凯子倒不怵,道:“你要是考我,就考对了,我曾经参加金庸小说知识竞赛,奖励过我一个尿盆,还在家搁着呢。”

大便在黑暗中坐了起来,道:“听好了,降龙十八掌第一招式是?”

“飞龙在天。”凯子毫不犹豫答道。

“哪种武功可破蛤蟆功?”

“一阳指。”

大伙纷纷鼓掌。大便恼怒道:“鼓什么掌,这是最基本的问题,三岁小孩都会回答。”

众人怂恿道:“搞一道难的。”

大便冥想片刻,果然挤出一道难题,问道:“童姥练死神功,需行功几天才能恢复原状?”

大伙奇道:“这道题变态,比考历史还变态。”

凯子略作沉吟,道:“四天。”

大便无言,证明凯子的答案是正确的。这下我才知道凯子是个奇人。

“天龙八部中虚竹是少林寺第几代弟子?”大便冷冷问道。

“三十七代。”

“根据金庸小说,西施为什么喜欢捧心?”

“曾被竹剑刺伤。”

看到凯子对答如流,像复习过功课一样,大便知道一时难以把他考倒,道:“你考我吧。”

“没问题,先来个简单的,打狗棒最后一招是什么?”凯子试探问道。

“天下无狗。你别来这么简单的,来有难度的。”

凯子想了想:“郭靖擒拿裘千丈,抓住他的什么穴?”

“天突穴。”

“韦小宝刚出场时几岁?”

“十二岁。”

凯子道:“这些基础题估计都考不倒你,我说个金庸小说的漏洞,看看你能不能找出来。《笑傲江湖》第二回写道:那农妇从屋中出来,拿着四根煮熟的玉米,交到他手里。这句话的漏洞在哪里?”

大便沉吟不语。我们想了想,这是平常的一句话,怎么会有漏洞呢?

“没有漏洞。”大便自信道。

“告诉你,玉米原产美洲,1494年哥伦布从美洲回来后才传入欧洲,辗转传入中国的时间最早估计也在16世纪中期,现在最早的记载是明嘉靖三十九年即1560年甘肃《平凉府志》,当时叫番麦。如果林平之真的能在福建内地山区吃到‘煮熟的玉米棒子’,那估计最早也应该在1577年,因为福建这一年开始种植玉米了。而《笑傲江湖》的背景不太可能是明朝。”

“但是《笑傲江湖》的背景是很模糊的,并没有特指哪个朝代,这就是金庸的高明之处,不让你们这些好事者找到把柄。”大便辩驳道。

“看来不说一个心服口服的,你是不服气了。《神雕侠侣》第六回:杨过自幼闯荡江湖,找东西吃的本事着实了得,四下张望,见西边山坡上长着一大片玉米,于是过去摘了五根棒子。玉米尚未成熟,但已可食得。杨过是在宋代,这逃不过去吧,等他要在陕西的山坡上找到一块玉米地,非要等三四百年才有可能。”凯子分析道。

在铁证如山面前,大便道:“荒唐荒唐,研究这些无聊的东西,败坏金庸名声。不论你怎么诋毁他,他终究是个文学大师,在排行榜上坐了第三的位置。”

教我们当代文学的李向阳博士,很有激情,年轻有为,比我们大十来岁,貌似一个大学生,跟我们颇有共同语言。但是在评职称的问题上,他很失败,一是资格比他老大没评上副教授的老师还有一拨,总拦在他前面;二呢,大概是学术专著没有别人的厚。但他自认为才气逼人,所以总是怀才不遇的样子。后来他灵机一动,不准备在学术专著的厚度上跟人比拼了,来一招新的,他搞了个当代文学大师的排行榜,把鲁迅、沈从文、金庸放在前三位。这个排行榜在报纸上发出来后,炸了锅了,李向阳博士跟着排行榜出了名。他原来以为出名以后会在评职称上有好处,但这种暴得的名气对职称体制毫无冲击力,反而得了哗众取宠的浮躁的印象。李向阳虽然没能靠金庸在职称上捞到一点好处,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继续搞不务正业的学术,抱住金庸这棵大树,成为所谓的金学专家,吃金庸,喝金庸,把金庸存进银行吃利息,这是后话。

大便对李向阳博士非常推崇,认为他对当代的文学秩序做了颠覆性的探索,爱屋及乌,于是,李向阳也成为他的偶像。

凯子对大便的理论却不屑一顾,反驳道:“金庸怎么着也不能算文学大师,武侠小说是不入流的东西。”

大便对所有金庸的反对者采用的态度,都是一个字:灭。大便道:“武侠小说不入流,这是腐朽的看法。不入流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多人看,为什么这么多人如痴如醉?中国当代文学作家塑造的鲜明人物,加起来也不如金庸的小说里多。”

这个问题,在中文系中曾经有过热烈的讨论,褒贬参半,大便是褒派的领袖。

凯子道:“说那么多没用,我就说一点,为什么武侠小说是低等艺术?因为它的逻辑是没有逻辑,一个人要死要活,武功谁强谁弱,全都作者说了算。比如说一个人掉下悬崖以后,如果以后情节中还有用,就让这个人复活;没用,他就死了。所以说它没有现实逻辑,没有现实逻辑撑着,那就肯定不是东西。现实主义的小说,都是硬碰硬的逻辑,没搞清楚就是硬伤,这个玩得好,才是真正的文学,真正的文学大师怎么可能像金庸一样多产呢?你要把金庸抬得太高,以后他会摔得很惨的。”

大便“咚”的一声,从上铺跳了下来,恶狠狠地站在凯子床边,又怒又急道:“你给我出去!”

凯子愣住了。我生怕大便操起桌上的玻璃瓶砸凯子,赶紧一个懒驴打滚翻下来,拦在他们中间道:“别介呀,学术争论,动什么手呀!”

大便面红耳赤道:“他那是学术争论吗?他那是侮辱,别人能侮辱,金庸能侮辱吗?”

凯子明白了大便的意图后,不甘示弱地站起来道:“你是想动手吗?”他倒来劲儿了,伸手推了大便一下。两人就像两只狗被中间的一根骨头激怒了,齐齐向我咬来。我身上同时挨了他们两下,我也生气了,钻到桌子底下,以便让他们毫无障碍地一试高低。也许是地方太狭窄了,也许是他们的武学造诣实在太低,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紧紧抱在一起,看上去根本不像打架。只有偶尔腾出手来抽打对方时,你才知道他们关系没有那么密切。床上的其他人叫道:“拦住拦住,别打了。”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起来劝架的意思,反而睁着期待的眼睛观察进展。我觉得这样下去也没多大的看头,再次冒着挨打的危险,插进去把两只貌似交配的狗分开,他们还骂骂咧咧的,一点儿也没感谢我的意思。

我怕凯子的嚣张会引来公愤,如果这儿不让住,他可就要去住地下通道了。我谴责道:“凯子,你要是这么闹下去,大家都不让你住这儿了。”

凯子道:“越不让,我还就越要住下去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只要跟系里说一下,保证你滚出去。”大便恐吓道。

我打圆场道:“大便,你们两个是金庸的专家,本来是一个集团的,都闹成这样,金庸老先生知道了,也是不允许的。”

大便骂骂咧咧道:“谁跟他一个集团,躲都来不及呢。”

大伙看了这架也闹不下去,即便闹下去也没什么好看了,都道:“行了行了,睡觉睡觉。”

09。他俩在谈情说爱,实际的男主角却是我

在中学时就有传说,说我们考上大学,基本上就结束了你死我活的竞争成绩的生活,大学的任务主要是谈恋爱。这个恋爱在我们心目中是朦胧的浪漫的意味,事实上是爱情小说中的一种氛围。特别是中文系,恋爱比每一门功课都热门。这个消息让我很振奋,我摩拳擦掌地死记硬背一些东西,像个愣头青一样窜过高考的独木桥,进入了中文系,并且带着很乐观的态度向一个女孩子表达了恋爱的想法,但遭到沉重打击。于是,我对高中的传说产生了怀疑。

为了搞清楚恋爱生活在校园生活中的比例,我进行了一次田野调查。我在夜晚时分走遍校园的每个角落,在五四纪念碑的小花园发现七对抱头乱啃的情侣,操场中间五对,看台上一对,各种林荫小道总计十八对,每间晚自习的教室里平均两对,英东楼那些常年不开的小门洞里有六对。其中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对,是趴在操场的正中心,我觉得那简直是仪式。最令我走眼的一对,就是坐在教七的凯子和左堤,我仔细一想,才知道凯子是为我谈恋爱的。

凯子认为,他已经把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我可以亲自动手了。但我对凯子的话总是抱有怀疑,比如他被学校开除了,往往会说成他把学校开除了;比如他被女朋友甩了,又会说成他不想连累女朋友。所以当他说,我已经帮你搞定了,我只能当成反义来理解。

“你说搞定是什么意思嘛?”

“就是我已经跟她说了,你很喜欢她。”

“她呢,接受吗?”

“蠢驴,她难道非要说出来,那不是很贱吗?”

“那她就是没有说了。”

“不用说,这玩意儿一说,那还有意思吗?又不是做买卖。”

“她什么都没说,又怎么能说搞定呢?”

“凭我感觉嘛。剩下的事要你自己动手了。”

我什么都可以相信,就是不能相信凯子的感觉。他太自信了,感觉世事全然掌握,实际一盘散沙。

当然,最主要还是我怕遭到拒绝。没有拒绝,我还有希望,一拒绝,我就失去。我根本没有穷追猛打的勇气。

“一点儿把握都没有,我是不会动手的。”我坚决道。

凯子以为这样就替我干了一件好事,我就受了他的恩,他就可以整天以恩人自居,要什么就什么。我打破他的如意算盘。

“难道非要把她扔到你床上才肯动手吗?”凯子愤怒道。

“那倒不必,至少我要知道她的意见,才能出手。”

“泡妞没见过你这么怂的。”

“我承认我怂,我不怂你还来掺乎干吗!你既然帮忙也不帮到底,你就说某某人很喜欢你,任务就完成了,这种含金量巨低的工作谁不会干?你要让她也喜欢我,至少对我有好感。”

“这个比较容易,明天我再跟她吹吹你。不过你有什么值得吹的?除了胆子小,好像没有什么可摆上台面的,你自己说说嘛。”

“我怎么好意思吹我自己呢?我的优点很多,但要独具慧眼才能看出来。”

“慧眼?我的眼睛够慧了,怎么没看出来?这么着吧,你全身上下就一个特长,会写诗,这几天你就写几首情诗,比我废什么话都强,我告诉你,女孩子最鸟这个。”

“你不是说我写得嫩吗?模仿海子。”

“这还就这么对了,你那水平,那情怀,就适合写情诗,其他玩不转。”

“情诗,多肉麻,要不你替我写得了。”

“实话告诉你,我只欣赏诗,自己不写,你既然喜欢她,就能够有感而发,情诗加上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指定往你怀里扑。”

其实对于凯子帮我恋爱,我当初不当回事,认为人世间的恋爱有很多种,唯独没有代恋的。但是凯子把它当回事了,每每炫耀成果,让我一点点心动,觉得不妨试一试吧,寄托的希望越来越多,当真了。在凯子的怂恿下,我静下心来,以左堤为假想对象,写了两首肉麻而深情的感动不了她就恶心死她的破釜沉舟的十四行。通过这两首诗,我觉得自己对左堤的喜欢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状态。如果喜欢一个人,并把这个人的魅力当成课题来研究,当成论文来阐述的话,喜欢就会变成不得了的喜欢。

这是我一生中经历的难忘的恋爱方式。我想象凯子和左堤走在林荫道上,或者在教室里窃窃私语。凯子向她表达了我的爱慕,左堤羞涩地不置可否,凯子很有哥们儿义气地再将我的魅力添油加醋,说服左堤,接受我的喜欢是一个多么英明而正确的决定。当然我不能确信自己的魅力是什么,但凯子一定能说出一套。那么,在其他人看来,是凯子和左堤在谈情说爱,实际上男主角却是我。哦,没有比这更妙不可言的更有创意的恋爱方式了。我为自己迟迟躲在幕后,像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只等戏剧进入高潮才出场而深深陶醉,我是不动声色的,就是我躺在宿舍的被窝里,都能感觉到凯子替我炫耀情诗的魅力。

“左堤的皮肤好像是透明的感觉。”我说道。

“笑话,你见过透明的皮肤?”凯子道。

“你可以仔细观察一下,我说的是感觉。对了,她用的是什么香水,品位不俗呀。”

“你怎么知道她用香水了,我可从来没觉得。”

“那就是体香了?”

“你老问七问八的,自己问她不就行了。”

“你在替我谈恋爱呀老兄,你该为我仔细观察,解答我所有的疑惑。对了,左堤喜欢我的诗吗?”

“凑合吧。她毕竟是中文系的女生,读过的诗跟吃过的盐巴一样多,总不能见了两句酸文兜醋的就神魂颠倒吧。”

这种意念的恋爱,我反而变得胆怯。上课时遇见左堤,我总是害羞地先低下头,像个不胜娇羞的女生,像是左堤在主动追求我。我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屡次推迟与左堤的直接接触。我怀疑只要我跟左堤一接触,凯子就认为他的任务完成了,就可以居功自傲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任何人说,嘿,他的妞都是我来搞定了;就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总之,我不能让他的工作这么轻松。

尽管如此,凯子还是以为我张罗女友的功臣自居,自然而然地剥夺我的生活资料。他不仅要吃我的馒头乃至红烧肉,而且时不时还厚着脸皮道:“今天节约一点,就吃馒头咸菜,剩下的菜票可以买包烟。”这时候我就像养着一个顽劣的儿子,迫不得已地娇纵他。经济上日渐紧张,迫使我不得不想想生计的问题,我决定找个家教来弥补财政赤字。

说实在话,大一期间我逐渐了解了大学中文系的基本规律,对于我这种目标为及格线的学生来说,几乎没有什么课程需要你平时埋头复习或者写作业。最耗人精力的是英语,要不是该死的英语四级,大学生活不知道有多悠哉。中文系的学生比其他系有更富余的时间来搞家教,没出校园就已经开始了授业解惑乃至误人子弟的勾当。

凯子一听说我想做家教,拍手赞成道:“你早就该这样了,非得要生活窘迫了才想起来,真是没有长远目光。”找到家教有几种方式,一种是有些学生拿着牌子专门守候在新街口等在路边,等着下班的家长过来咨询。这些学生再把家教信息倒卖给在校学生,成功后收取中介费。当然学校里也有个家教中心,但你很难在那里获得满意的家教。另外一种呢,自己写点小广告,留下宿舍电话,贴到周围的小区乃至路边电线杆上。有一点需要注意,千万不要覆盖在性病广告上,因为他们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你反覆盖——千万别跟他们斗气。

“你能教什么?”凯子问。

“中小学每门功课。”

“还有呢?比如钢琴啦、吉他啦,这些也有生意的。”

“嗨,搞那么多干吗?人家以为是骗子呢。”

“多多益善嘛。”

“学过一点书法和国画。”

“这不成了嘛,我告诉你,艺术课要比文化课提高价钱哦。”

凯子用他野得不能再野的野路子书法给我写家教广告,并把书法和国画写入授课范围。

“嘿,这不能开玩笑,好久没练了,不能误人子弟的。”我抗议道。

“对付小孩子,懂得基本的就可以了。”凯子根本不顾我的感受。

我采用贴膏药的方式,在小西天一带的小区张贴了几张,像撒开一张大网。而凯子就像一个渔夫,坐在船上运筹帷幄。

10。哦,我是个多么脆弱的人

我用水墨在宣纸上练习画大白菜,由于落下有日子了,手生,画出的大白菜不像白菜,像南瓜。这玩意儿,你越着急呢,越不灵,真恨不得买几棵大白菜来凑数。

中学的时候我很爱画画,想去考美术学院。但是班主任死活不让,他认为只有文化成绩无可救药的学生,才能去学画画。像我这种学生应该在高考中为学校争光。为了争光,却把我的兴趣扼杀,我当时只有少有的反感,但这是各级教育者的原则:只要能争光长脸,可以把任何兴趣扼杀,可以与探索真理背道而驰。

后来中学的生活终于像一个农民干完了地里的活儿一样结束了。我有时间把自己的兴趣捡起来,利用暑假的时间去美术培训班里学了一阵,先学素描,素描太苦了,你很难在短时间内有所收益,作为兴趣,过把画画的瘾,还是学国画比较合适。于是,我在短暂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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