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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眼微笑右眼泪-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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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当的。”
纷繁如昔，姻缘再起（3）
她的笑容清浅，却如同亮刃一般闪耀在他的眸瞳，眼睛泛着清寒的光，不再是刚才的慌忙，反而有一些戏谑和毫无畏惧。
“安瞳遥，我想娶你。”
又是一次与预料无关的话，安瞳遥怔了一下，下一刻的动作竟然是扑哧一下笑出声，如同在听一个最可笑的笑话。
这句话，在六年前，她会很想听很想听。或许，会激动的跳起来。或许，会激动的扑入他的怀里。
可是现在，只觉得是天底下最不可相信的戏言。
真的，现在说这一句，还不如一声“对不起”来的真实，那三个字，起码还有一点点来源和信任力度。而这四个字，代表什么。
她安瞳遥虽然不比之前，但还有着一点气节，那就是，不想再任他玩弄于手掌，不想再在她面前认输。
“费总，这话也就是对我说，”她止住笑，“娶是个很严重的字眼，小心以后您再一冲动再和别的女人们说，她们真的信以为真，让您根本下不来台。那些围绕在您身边的莺莺燕燕们，平常温顺如斯，或许，等的就是这句话。”
其实说完了才知道这话有点深意，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吃醋的女人在闲言碎语。可是话已经说完了，根本就收不回来，便大胆的看着他，干脆作出无畏无惧的样子。心事坦然，也没必要羞涩躲闪。
却没料到，只是几秒钟的对视。他眼中便突然升腾起火花，安瞳遥觉察到什么，刚要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
温热的唇覆盖上来，有着记忆中回想百遍的那么浓郁的齿香。安瞳遥猛地推开他，可是男女对抗，女人原本就不是男人的对手。何况，他的力道就像是承受了四年的压抑，气息甚至都带着掠夺的勇气，可是，她没力气推开他的身子，却能控制住自己不在他的袭击下退缩。所以，咬着牙根，任他的舌尖在牙齿前徘徊，却逼着自己无动于衷。
但是，坚持可以承受一时，却抵御不了情欲的潮汐。
纷繁如昔，姻缘再起（4）
他像是一个异常执着的舞者，就在她的世界种旋转旋转，直到将她弄的迷乱昏蒙，与此同时，揽着她腰的手越来越紧，简直就像是一个烙铁，散发出滚烫的热度。安瞳遥终是忍不住，唇只是微微开启。他便像是心急的攻掠者一般，长驱直入，疯狂的在她舌尖与他缱绻，简直是要剥夺她的呼吸。
她有一分钟的迷乱沉浸，即使时隔六年，其实脑子里一直残留着的，还是这样灼人的气息。只是她在用所谓的理智牢牢压制住，一直在用那些事情来逼迫自己不得回味以前所有的甜蜜和幸福。但是，那些过去就像是在她脑海里生了根，而他的卷土重来就像是水，一旦覆盖过去，情欲还是重新会蓬勃起来。
她仿佛就在他这样的情感禁锢中，毫无回手之力，逃无可逃。
可是，他们终究不是之前。
可是，他们终究承受了太多。
所以，现在的意乱情迷，注定只是一时的放纵，安瞳遥感受着他气息的倾袭，可是那么残酷的，眼前竟然出现这么多年来，她所受到的苦。
知道父亲被判了死刑，定罪那天，父亲最后一句话竟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出面。
这样的事情，一旦媒体们发现了她的影踪，那么，她这一辈子，就淹没在了舆论的海洋里。那么，她一辈子，就会再也抬不起来。
所以，她听着爸爸安国良给她留得最后一段话，当时甚至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爸爸说，安瞳遥，你要是我的女儿，就不要来见爸爸最后一面。你要说我的女儿，就跑得远远的，就相当于没有我这个爸爸，完全抛却这段记忆，再也不要回来。
她花了六年的时间将这段话印在心底，然后在异国工作的时候，面对别人问谁是父亲的问题，笑靥如花的说，我是孤儿。
安国良那么大的官职，那个案子又闹得那么突出，所以，即便是这个国家，看似是毫无关系，也已经知道了点滴事情脉络。
纷繁如昔，姻缘再起（5）
知道她是孤儿，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她。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多么辛酸和痛苦。以前也是不方便说出安国良的名讳，但这世界上总是有一个人还等着他。
现在，却只是为了保全自己。
她想起她远远的站在松柏破看到爸爸小骨灰盒下葬时候的滋味，真的，根本哭不出来，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那时候，眼前万物尽失，自己都恨不得随着去。再到后来，在去异国的飞机上，空姐周到的拿来报纸，头条的消息显示着，贪官安国良已行刑。
旁边甚至还有乘客低调的叫好，的确，确实是大快人心，可是那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下机发现，她的手甚至被李然奕捏出个印儿。李然奕慌忙的握着他的手向她道歉，可是看着那红红的印子，她竟然毫无知觉。
再到后来，后来……
一切一切，都难的不敢想像……
费陌桐看着突然推开他的女人，微垂眉目，看似是在害羞，其实更像是不愿意再看他。胸膛起伏，仍然是气喘的样子，但是显然是迫使自己努力平复，唇咬的紧紧的，耳边有几缕头发顺下来，沾着些许汗迹，更显得她柔弱。
她之前是长发，最喜欢将头发散起来，搭在身后。他们仅有的那几次亲热，她的发丝就那么柔顺的覆在他的胸膛，撩拨的他心里痒痒的，于是，一次又一次，又开始亲昵。
可是，现在的安瞳遥，已经弄成了短发。
干练的发型，显得成熟了几分，虽然在他看来依然是娃娃脸，但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确实是在长大。
在他停滞在对她的想念中不想向前的时候，她却在成长。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那些在脑子里回旋的念头，明明已经想了千万遍，却还是说不出口，过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纷繁如昔，姻缘再起（6）
“不好打理。”她突然笑起来，“你相不相信，其实在六年之前，我甚至不会扎头发。”
“可是我在逼自己，我没办法。”她看着他，眼睛亮的闪烁，唇角慢慢扬起道，“真的，有时候真的是一语成谶。那时候，媒体就在说我是灰姑娘。原来我真的是灰姑娘，六年前，还有个漂亮的身份可以蒙蔽大众的眼睛，六年后，彻底灰头土脸，淹没于人海。”
“我想说的是，”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六年前，我爸爸说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我不听，然后，家破人亡。现在，我得到教训了。费陌桐，那些事情都是你给我的，我没法忘记，没法不去想那些过去。”
“所以，今天的一切，我也会不放入心里。”她转身，“费陌桐，我们再见。”
她想说，我们再也不见。
可是知道事情的后路，却还是说不出口。现在说是再见，但是以后的以后，必定会更加艰难。
可是她是安瞳遥。
是安国良的女儿。
是被费陌桐害的家破人亡的安国良的女儿。
所以，这条路子，她选择了，就要咬牙撑下去。
可是身后却有人的声音在响，搀杂着绝望和哀苦，“安瞳遥，你真的，一点都不愿意相信我？”
她停住脚步，“是，因为你，没有让我相信的地方。”
她不是东郭先生，被蛇咬了一次之后，下次还救这样妖娆恶毒的生物。她的心被狠狠戳透了，连她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活下去，所以，更加无从拯救那段记忆。
身后良久沉默下来，她再次抬步向前，只觉得浑身僵硬落寞。触到门把手的那瞬间，心仿佛被那冰冷的门把手给传染的一片冰凉。
轻轻的关上门，与他隔绝。只是短暂的分离，却像是模糊了整个世界。
可是，还没等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便觉得眼前一花，腰间有那么剧烈的痛楚。
她竟然被他又扯了回来。
然后，他的身子欺压到她身上，紧紧的逼着她，她的身后是冰凉的门，似乎还有什么抵在她的腰间，残忍的生痛，他的呼吸一分分逼近，带着一种绝望的压窒感，“安瞳遥，如果说我没有呢？你真的以为，那年的事情是我做的？”
纷繁如昔，姻缘再起（7）
“是我派人绑架你，而且还要强暴你，是我导演了那么一场好戏？”他像是发了狠的豹子，眼睛都是逼迫的光芒，“安瞳遥，你怎么可以那么想我？是，我对你是有芥蒂不错，但我最后……”他突然没有说下去，“如果你的母亲是被别人伤害到死的人，你会怎么做？你到底会怎么做？”
她的肩头被他捏的生痛，简直是要有泪水被逼下来。
“你知道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么？”他看着她点头，声音却更加高起来，“不，你不会知道，她是自杀的，她是用了那么多方法自杀的。安瞳遥，仅是一种自杀方法，都可以把人逼上绝路，可她用了那么多！安瞳遥，你也是个女人，你能不能想想，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才能让一个女人那么绝望？”
“费陌桐，你别逼我。”
“我不逼你，可是你逼我。”他握着她肩膀的手稍微松了一些，“安瞳遥，我承认我对你，曾经有复仇的想法，对，你所知道的那些复仇的话我都承认，我承认那就是我对你感情的初衷，我承认那就是让你依赖上我的目的。可是，那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以为我会对你那么用心计，导演出那么一场戏来只为了陷害你？”
面对他的暴怒，她突然勾起唇角。
“费陌桐，你什么都承认了，那你还要我说出什么？”
“我现在才知道你当初听说我是安国良的女儿那么惊讶，现在想来，是惊喜吧。原本还想费尽心力才能达到的目的，没想到，竟然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笑的继续灿烂，“费陌桐，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置我于死地。所以，你的那场戏，只是惊险了过程，结局应该是早安排好的。我会害怕，会恐惧，是因为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安排。你不会让我被人家奸污，你不会让我送命于他人之手，你会在最紧急的时候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我现在想，也许你不是喜欢我，不是对我出自于那么一分简简单单却朴实的感情。你的东西，就连那一丝丝记忆，都不让别人碰撞。那么，我很自不量力的认为，我是被你玩过的女人，所以，你不会舍得让别人碰我。”
纷繁如昔，姻缘再起（8）
他只觉得心被一分分揪紧起来，紧紧的盯着她，“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她笑着撑开他的怀抱，“费陌桐，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对这世界上的‘希望’一词再也没了希望。真的很感谢你，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被人玩弄，什么叫做了自作自受，什么叫做了冷脸贴上别人的热屁股。”
“我安瞳遥做一次这样的事情就够，所以费陌桐，再见。”
她上前一步，那个男人却不再拦她，像是彻底木呆了一样，只有那急促的呼吸证明这个男人刚刚还爆发过怒气。
她走到门口，在身子没入门外的刹那，突然转头。
“对了，丽萨很好。”
她不会让他看到她在笑，其实却有眼泪流出来，像是幻化成了血液，浸湿在心底的任何一个地方。
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
“费陌桐，祝你们幸福。”
然后，真的像是结局。
真的想要再也不见。
回到公司，王阿姨问她为什么会晚回来，仿佛是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连语气都有些急迫。安瞳遥微笑之余，突然有些心酸。
看来，不光她们对自己的感情毫无信心。就连外人，也对他们持这样的态度。
强迫自己压下这样的难过，她笑着抬起头，“没啦。大白天的，王阿姨，你还指望出现什么事情？”
“没事情就好，没事情就好，”王阿姨松了一口气，后来又皱起眉头，“你不知道，费陌桐这个人，很有心计。”
她不知道？她怎么又不知道？恐怕最知道他有心计的，就是她。
王阿姨继续解释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这几年，嘉扬可以说是发展的异常迅猛。瞳遥你不虽然不在国内，但是国外的金融危机怕是比这里还厉害，所以，肯定也侧面了解到一些危机对我们商人的重创。而房地产，是国内受到伤害最重的一块儿。”
纷繁如昔，姻缘再起（9）
她点头。回国这几天，仅凭经验，其实已经看的很清楚。
房产市场不说萧条，那也萎靡了很多。
“可费陌桐竟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又买了60亿的地，金融危机能积累这么多财富，你应该不难看出他的本事。”王阿姨有些叹息，“你想想，现在政府为了激励市场，虽然地价便宜。但是更多的是，我们房地产商即便想要囤地，但也没那个精力和实力，仅仅保全现在的局面，就有些焦头烂额。可是他费陌桐，却做到了。在我们保全饭碗的同时，他却在执着于侵略和扩张。”
“这一点，就连我都不得不服。”王阿姨苦涩一笑，“嘉扬原本并不是靠房产主做的，论起资格，我们岳泰才是。而且，我们所有的土地面积在四年前比他多十六个百分点，可是短短几年，嘉扬就以不可想象的速度赶超上来。”
最后，王阿姨摊手做无奈状，“你大概不知道，费陌桐的嘉扬，已经是连续四年的新地王。”
这些让人艳羡的业绩在王阿姨的嘴中说出来，有一种很隐含的嫉妒在里面囊括。安瞳遥却是笑笑，不吱声。
即使事隔这么长时间，她也能知道，那个人，那个她曾经爱上的男人，是个做大事的样子。
报了仇，复了恨，现在心无旁骛。
必定是要恢复大业。
可是她却没料到，他们两个人，会那么快的变换身份，以另一种姿态来出现在彼此面前。
安瞳遥受任，成为岳泰新项目闻都苑的策划师。
看似是策划部中最其貌不扬的一个，其实，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王阿姨是给了她多大的机会，希望她能打出一片天下来。
“瞳遥，有没有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王阿姨甩给她项目资料，“这项目一开始，我就让你插进来，以后就是为了让你独挡此面。现在，你的资历还不够，要是我重用你难免让董事会啊，公司那些老古板说来说去，反而对你不好，所以，我让我手下的老黄先带带你，你在他手下干事，表面上是听人做事，其实要注意一下，尽量多学一些东西。”
纷繁如昔，姻缘再起（10）
安瞳遥看着那些项目资料，抬头笑道，“王阿姨，要不是和你这么近了，我简直就是想涕泪横流。”
“这世界没有一个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说着说着，她的眼眶竟然真的有些红了起来，“大权在我，你就不怕我为所欲为？”
“尽管用出你的本领来。”王阿姨哈哈一笑，过了一会儿突然平静下来，“当初我也是承了你爸爸的恩，这才走到现在。现在我于你，也顶多是事业的工夫。但是当时，你爸爸给我的，可是命。”
觉察到气氛有些微妙了些，王阿姨又笑起来，“不过现在要是让老安知道他的宝贝女儿竟屈尊在我手下做事，估计能气的在那个世界骂死我。”
一场对话，就这样呵呵一笑翻了过去。
其实，她也想问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如果真是偿还以前的情分，她也许还真能心安理得。
可是，为什么，眼前却浮现出费陌桐的样子来？
如果真的这样走下去，那么他们以后，就是当仁不让的对手。
由情人到对手，这样的变幻，可真是刺激。
她开始尽力于闻都苑的工作，从前期的项目可行性报告的草拟到以后的大类设置，每一个步骤，都跟着黄总一步步实施，以前其实就在嘉扬做过一阵，再加之到了国外，其实虽然国境不同，也没能扔下专业内容，所以这么一接手，再加之天生肯干努力，连黄总都忍不住夸她有做这行的天赋。
她笑，哪里哪里，我是被逼出来的。
然后黄总则一本正经，你得了吧，你又不缺吃不缺喝的，难道还能被逼出来？还是王总不给你发工资，逼你做牛做马的给人卖命？
她笑而不答，心里却有淡淡酸涩流出。
被逼的么？那么，是被谁逼得？
其实，能把她逼到现在的，只有那一个人。
一直以来，都是。
纷繁如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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