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山楂树之恋ii (山楂树之恋2)-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特蕾西谈兴正高,杨红也不好问她扇子的事,就由她去讲。
“你还记不记得彼得的开场白?超级幽默!”特蕾西一扭身从座位上站起,也不管前后的人都在看她,只管学着朱彼得的口气说:
“我叫彼得朱,你们可以叫我彼得朱,或朱彼得,或彼得,或朱。你们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
学到这里,特蕾西更来劲了:“叫我彼得朱的人——是崇洋媚外的人;叫我朱彼得的人——是土洋结合的人;叫我彼得的人——是我的至爱亲朋;叫我朱的人呢——哈哈,是喂猪的人。”
特蕾西学到这里,已笑得花枝乱颤。杨红也附和着笑,心里却想,看来我对朱彼得还真的有免疫力,他这番自我介绍,还真没把我电倒,而是把我气倒了。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不传授知识,却在那里油嘴滑舌,哗众取宠,如果是我院里的老师这么教书,早就受到警告了。
杨红最反感的是朱彼得的汉英混杂。她自己能讲好几种方言,但她从来不把两种方言夹杂在一起说,免得别人听了难受。她在学校跟同事和学生讲普通话,在家跟周宁讲H市话,回自己的老家跟父母讲家乡话,在周宁老家,她基本是打哑语,到哪山唱哪山的歌嘛。等她到了美国,她当然就要讲英语,她就是为这才到新东方学听力和口语的。哪知这个朱彼得却把个英语和汉语混在一起,使她听得很难受。你说英文就说英文,说中文就说中文,知道你是在说哪国话,听的人心里也有个准备,知道把大脑里哪个字库打开。你一下中文,一下英文,别人刚刚顺着中文的思路开始走,你又换成英文了,别人又要忙不迭地换一条思路。
杨红恨朱彼得的中英混杂,就像恨周宁在她开车时老叫她换道一样。每次杨红开车,只要周宁在旁边,她就没有好日子过。好端端的一条道他不让你一口气开完,无端地就逼你换道。
“换左边去!左边去!”她刚换了道,惊魂未定,气还没喘匀,周宁又叫了,“右边!右边!见鬼。叫你换你不换,现在被人家超了。”
6
“你不知道,彼得的杀伤力好大哟。”特蕾西夸张地说,“他往讲台上那么一站,把手往口袋里那么一插,那个性感甫士一下就把那些个妹妹电晕了。”特蕾西说着就学朱彼得把两手往屁股后头的口袋里一插,稍稍偏着个头,眯缝着眼,脸上似笑非笑。
杨红笑着说:“你学得还真像。”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就能迷倒人呢?真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同样一个朱彼得,杨红第一天看到的是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他穿一件旧T恤,一条半短不长的裤子,惊心动魄地挂在胯骨上。裤子上有数不清的口袋,横七竖八地贴在那里。头发是湿漉漉的,像刚从澡盆里爬出来一样。后脑勺和两边的头发短得像周宁的寸头,但在前额上,却有长短不一的一撮儿,像被人踩过的麦田,东倒西歪,杂乱无章。走到教室门边时,他手里还有小半截烟,也不舍得丢,就一脚踏在门里,一脚踩在门外,深深地一吸,只见吞云,未见吐雾,就已经站到讲台上了。等他开口做自我介绍时,吸进去的烟才从他头上各个通风口里袅袅地飘出来。
“听没听说过‘备皮’啊?”特蕾西憋着个男声,“‘备皮’就是医院里动手术之前,先把病人拉出去,剃毛消毒,为手术做好准备。我的课呢,是为你们出国‘备心’。你们先被我雷几回,到了国外,就不会被文化冲击折腾得半身不遂了。”
特蕾西学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评价道,“他哪里是‘备心’?明明是‘偷心’。不过他放电倒是真的。”特蕾西说着就往后一倒,做晕倒状。
杨红看见特蕾西那件本来就开口很低绷得又紧的衬衣,被她这样一倒,胸前就形成一个大大的V字,V字顶端那粒纽扣岌岌可危地悬在那里,很替她捏把汗,生怕她再往后倒,那粒扣子就会蹦脱,胸前那两个乱颤的东西就会飞弹而出。杨红赶快把她扶起,转个话题:“你说朱老师到美国去了?怎么没听他说起过签证的事?”
“哪个朱老师?噢,你说彼得啊,”特蕾西说,“他签什么证?他有绿卡的。回去坐移民监去了。”
“噢,那萨曼莎呢?她也是有绿卡的?”杨红想,有绿卡的人教口语还说得过去,有绿卡的人来新东方学口语就奇怪了,“萨曼莎?她要绿卡干什么?她老爸是×××,搞个出国机会还不容易?”
杨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省委书记×××?”
“本省莫非还有第二个×××么?”特蕾西恍然大悟,“原来你不知道啊?难怪你敢告彼得的状,我说你怎么那么大胆呢。搞半天是无知者无畏。后怕了吧?”她安抚性地拍拍杨红的手,“幸好你的状没告下来。不然,你要真把彼得赶走了,萨曼莎肯定在她老爸面前参你一本,叫你死得难看。”
杨红想,反映一下朱老师的教学情况,应该罪不至死吧?她有点好奇地问:“这个朱老师到底有什么迷人之处,惹得省委书记的女儿穷追不舍?”
“拜托,拜托,你别一口一个朱老师好不好?你叫他朱老师,听着巨搞笑。”特蕾西说,“他的迷人之处,还真不好说。可能是他身上有几分邪气,又有几分正气,够酷吧。”
杨红担心地说:“知道他有几分邪气,怎么还追呢?如果他利用萨曼莎的年轻无知——”
特蕾西不等杨红说完,就一拍巴掌,笑道:“彼得给你起的英文名还真传神,特蕾莎!”
杨红脸一红,想起当时朱彼得听说她没英语名字,就问她叫特蕾莎行不行,她不知道朱彼得是在影射她像修女,就没反对。
“嗨,特雷莎嬷嬷,”特蕾西一本正经地说,“您老人家怕彼得把萨曼莎吃了?你那是老皇历了。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吃谁咧。据我的分析,彼得应该喜欢你。”
杨红一愣,觉得特蕾西的思维跳跃性太大,她有点无法适应。“喜欢我?”她问,“他多大?我多大?他肯定比我小呢。”
“可以姐弟恋嘛。”
“我婚都结了,小孩——”
“可以婚外恋嘛。”
杨红摇摇头:“你简直乱点鸳鸯谱,你知道我很讨厌他的。”
“就是因为你讨厌他,他才要追你。”特蕾西分析说,“你看那电影里面,男孩肯定不爱那一群爱他的女孩,而偏偏去爱那个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对他不理不睬的女孩。他想,我倒要看看那女孩有什么本事,敢对本公子这种态度。于是他就猛追。”
“这不是赌气吗?”
“开始是赌气,追着追着,就真爱上了。”
杨红想想,有几部电影还真是这样。她笑笑说:“那不都是电影吗?”
“你忘了彼得说的?现在是生活模仿艺术的年代了。喂,你和彼得模仿到哪一段了?”
7
杨红说,“突然想起语文老师说过艺术来源于生活,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生活模仿艺术。”
“艺术来源于生活?那是什么年代的事了?你怎么像那个笑话里的老家伙?住在深山老林,一辈子没离开过他那个山沟沟。后来公路修到他家门口,他逢人就问‘日本鬼子赶走了没有?’”
杨红一笑,“不对吧,他没出过那山沟,怎么又知道日本鬼子呢?”
“笑话嘛,你能跟它较真儿?”特蕾西也笑起来,“算了,说正经的,你跟彼得模仿到哪一段了?”
“什么哪一段?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有几段。”
“不就那几段吗?第一段:相遇;第二段:相恨。你们已经过了这两段了。第三段:相识;第四段:相知;然后是相恋,相爱,啪!搞定!”
杨红听特蕾西说得振振有词,最后还打个榧子①,觉得挺好笑,“就这么简单?后面就没有了?”
“都到相爱了,还有什么?再有就不是艺术,变成生活了。”特蕾西撇撇嘴,“所以电影都是写到相爱为止的,最多加个婚礼,然后就‘从此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去了’。”
杨红不同意,“不会吧,有很多电影都是写婚后的事情的。”
特蕾西想了想,说:“那又是另一个路子了。第一段:相遇;第二段:相恋;第三段:结婚;第四段:第三者插足。这后面就是多项选择了,任选一个。
A:离婚,跟第三者在一起;
B:离婚,第三者跑了,再找第四者;
C:不离婚,丈夫痛打第三者一顿;
D:不离婚,第三者痛打丈夫一顿;
E:丈夫和第三者痛打妻子一顿,两人结为同性恋。”
特蕾西说到这里,已笑得直不起腰来。杨红也忍不住笑,笑了一会,她问:“有点不对噢,你这是说女人红杏出墙的故事的,实际生活中,还是男人有外遇的多吧?”
“这不是顺着你跟彼得的故事在说吗?”特蕾西说,“男人有外遇,前边几段一样,就是这个多项选择要变一变了。
A:老婆寻死觅活,不肯离婚,老公只好一妻一妾,享齐人之福;
B:老婆与第三者同归于尽,老公另觅新欢;
C:老婆杀第三者,判终生监禁,老公还是另觅新欢;
D:老婆废老公,切了他的小弟弟,从此相安无事,白头到老;
E:老婆和第三者联手,痛打老公一顿,两人结为同性恋。”
杨红指着特蕾西,笑得直不起腰来。但笑着笑着,突然笑不出来了。
8
特蕾西见杨红突然不笑了,问道:“怎么啦?被血腥味吓坏了?你知道我是晚报跑社会新闻的,写东西讲究轰动效应,不然发行量上不去。你担个什么心呢?以你跟彼得这种速度,再发展十年也到不了‘丈夫和第三者痛打妻子’的阶段。”特蕾西很体己地拍拍杨红的手,“说真的,你在这个相恨阶段上,是不是停留得太久了?不就是为彼得说你‘鸡立鹤群’的事吗?”
杨红听她提起那件事,觉得自己被特蕾西从什么遥远的地方扯回了现实,不过谈兴已经大减,只懒懒地说:“不是那么简单。”
“我觉得彼得那天并不是针对你的,如果我没记错,他是这样说的,”特蕾西用尖刻的腔调说,“大陆的女生呢,就不问是什么场合,春夏秋冬,婚丧嫁娶,一律是西服对付你。哪怕是到野外烧烤,她也是西服革履,又怕冻了她那双老寒腿,就先来一条棉毛裤什么的,再在上面来一长统丝袜,那小腿上鼓鼓囊囊,像下肢静脉曲张一样。站在一群T恤牛仔的老美中间,犹如‘鸡立鹤群’。”
杨红说:“那天就我一个人穿西服和棉毛裤,如果你们觉得他说的不是我,干吗都望着我笑?”
特蕾西笑着说:“你还真穿了棉毛裤在里面啊?其实你是坐着的,我们只看见你穿西服,不知道你穿棉毛裤,估计彼得也不知道。不知者不为罪。还有别的吗?”
杨红想了想说:“我就听不惯他那种口气,好像美国就什么都好,中国就什么都不好一样。自己也是中国生中国长的,一到了美国,就好像自己生来就是美国人一样。”
“噢,这么大的帽子啊。”特蕾西笑着说,“这又是为哪件事?是不是我走后发生的?”
杨红想了想,说:“这种事多呐,你走之前走之后都有,你不记得他第一天就把美国的老师捧上了天,把中国的老师贬下了地?”
特蕾西想了一下:“噢,我知道了。你说那件事啊。那没什么呀,他说美国的老师怕学生说他讲课无趣,所以就想方设法把话说幽默一点,让学生爱听,就像他们的药丸,总要包上一层糖衣,让你爱吃。如果学生说他无趣,那他就感到无地自容,比被人说他没水平还伤心。”
杨红说:“但他是怎样评价中国老师的呢?说我们一天到晚拉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讲课枯燥无味。不管什么东西,都要制成一剂黄连苦药,叫你难以下咽。还动不动搬出个良药苦口的道理吓唬你,逼着你喝。熬剩的药渣都不让倒,期末拿出来,熬一熬,再喝一遍。”
特蕾西说:“我敢担保彼得不是说你的,你肯定不是他说的那种老师,不过有些老师确实是那样,讲课像催眠曲,一听就想睡觉。”
杨红苦笑一下:“我觉得教书最重要的是传授知识,把知识性的东西讲清楚了就好。我们搞理科的,怎么把课讲幽默?难道你能把那些基因编成一个笑话讲给学生听?”
特蕾西说:“那倒也是。”
杨红说:“这两件事,我虽然觉得他做得不对,但还可以说只是我们两个人观点不同,但有些事,真是太过分了。”
“什么事,你这么生气?”
杨红想到好几件事,可能都是特蕾西走后发生的,她觉得那些话她没法对特蕾西学说,就选了一件特蕾西也知道的,“就说我问他动名词和分词区别的那一次吧,你也在班上的,你肯定知道我说什么。”
特蕾西做个鬼脸,说:“是不是那个‘我他妈真忙,但不是忙他妈的’的例句啊?”
杨红红着脸说:“不是那句还能是哪句?你看,这样的东西也拿到课堂上来讲,还说是他的经典例句。”
特蕾西说:“我记得他没有在课堂上讲噢,他说中国的考试题可能会问你一个词究竟是动名词还是分词,但美国人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他们不管它是什么词性,只要从上下文里知道意思就行了。彼得只把这句话写在黑板上,说你们把这句搞懂了,动名词和分词的区别就搞清楚了。”
杨红想起那天她因为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还把这个例句工工整整地抄在笔记本上,以为得了真传,从此就知道动名词与分词的区别了。回去一查字典,才知道f…ck是那个意思,当时就觉得好像被人调戏了一样,怒不可遏,要去找新东方的校长。周宁劝她再查查语法书什么的,说不定有什么别的意思。两个人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名堂。后来周宁用了一个文雅的词,试着翻译了一下,说“是不是应该理解成‘我做爱忙,但不是忙做爱’?”杨红想,不管你忙什么,这样的句子拿到课堂上做例句就是不应该。英语里头动名词分词一大堆,你用哪句不行,偏偏用这句?
9
特蕾西格格笑了一会说:“哎,你还别说,我想半天,还真想不出一个比这更精练的例句。同一个词在同一个句子里出现两次,第一次是分词,第二次是动名词,意思是‘我很忙但不是忙那事’。你能想出一个更好的例句吗?”
“我想不出。”杨红赌气地说,心里却想:看来周宁那个翻译是不对的。不过我的气也不是生得完全没理由,至少有一半还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特蕾西说:“其实很多人爱说这个字的。我们报社有几个家伙,嘴里经常是f…ck来f…ck去的,听惯了,也不觉得什么。可能因为英语是别人的语言吧,有很多词,你用汉语说不出口的,用英语说就不觉得什么。比如你用中文说‘性交’说不出口,但你说‘Make Love’就觉得没什么。”
杨红想,你还说用中文说不出口,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她不想指出这一点,因为要指出来,自己也要说出那个词,于是说:“那他也不该把这样一个句子给一个女人,叫她去查啊。”
特蕾西诡秘地一笑,“说不定这正是他追你的一个办法呢!你没听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看了这样的句子,就在那里浮想联翩,想入非非,把个粉脸羞得通红……”
杨红找不出话来回答,只无可奈何地指着特蕾西,“你乱讲些什么啊!”
特蕾西涎着脸说:“你没听彼得说我们晚报记者擅长的就是写八卦文章?”
“他说你写八卦文章,你也不生气?”
“生什么气?八卦就八卦,有人看就有人写。”特蕾西打个榧子,“好了,搞定!几个误会全部澄清,相恨阶段结束,进入相识阶段。正好你要去美国,而彼得已经在美国了。我跟你八卦一把: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推开房门,发现彼得就站在你门外,向你负荆请罪。”
杨红正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同志,请问你的座位是18B吗?”
杨红和特蕾西循声望去,见是一位中年妇女,穿着银灰色西服,戴眼镜,脸上汗涔涔的,正指着特蕾西坐的位子。
特蕾西明白过来,说:“噢,这不是我的座位,我在36A。”
“那这个就是我的座位了。”妇女如释重负,“我刚才被挤在外面进不来,起飞时间到了,我连安检的门都没进。多亏一位空姐过去把我们领进来,不然有一二十人都误了这趟飞机了。”
特蕾西和杨红同时看看表,不约而同地叫起来,“晚点三十分了!”
杨红担心地说:“我在汉城还要转机的,现在晚点这么多,还能赶得上吗?”
特蕾西说:“我也是在汉城转机的。”
前排座位上的一个男人转过头说:“我们都是在汉城转机的。机上刚才已经广播过了,说机票上写的飞行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实际只要一个半小时,早就留了一手了。你们刚才只顾讲话,大概没听见。”
杨红的脸腾地一红,心想,刚才以为邻座都是韩国人,讲话毫无顾忌,没想到这人是中国人,刚才说的话他肯定都听见了,不知他会作何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