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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白莫负知道重阳出自何山寺，对她知道银长老不为人知的姓氏也就释然了。师父曾经说过何山寺出来的人都是聪明人。

　　　　店里来过周宁南的效果立竿见影，半个时辰后，无人问津的望海楼正式迎来了第一波客。

　　　　那么问题来了，谁掌厨？重阳的手那样显然不合适，见过她炒菜，确实没啥问题，但一只手实在不方便。

　　　　沈成？沈娘倒是想让他顶替一阵子，可技术不到家，切菜的刀工他倒是可以应付，做菜还是得看重阳跟红叶的。

　　　　红叶掌厨？红叶年纪小，真有点不放心，担心她累着。而且她也不乐意！

　　　　重阳先做了店前客人点的菜，有沈成在前头照应着。沈娘跟重阳跟红叶在里屋商量着这事怎么办。

　　　　“我不干！”红叶很干脆道。

　　　　重阳没说话，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意思很明显，她也不干。

　　　　沈娘脸黑了。虽然没有明着宣布，但店已经是重阳的了，重阳就是老板，店里的事就该她想办法，想偷懒都不行！

　　　　沈娘沉着脸，一直盯着重阳不说话，一直盯到重阳抬起头看到她的幽怨为止，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你们想懒都不成，这事你们两自己商量！

　　　　“红叶。”重阳叫唤了一声。

　　　　红叶的反应很大，“不干，我不干，娘是知道的，我最讨厌油烟味了，炒了菜手上的味儿很难洗的。”

　　　　重阳这时也就不说话了，往那一站，眼睛眨都不眨。

　　　　过了片刻沈成进来，见气氛微妙，问沈娘：“这是怎么了？”

　　　　沈娘也看不明白，自红叶拒绝后，重阳就没动过，连眼皮子都没有动，跟雕像似的。红叶从最先前的不在意开始越来越不安，这会儿跟身上长了虫子一样，这里动动那里动动静不下来。

　　　　沈娘和沈成心想着她们这是在干嘛，心理战么，下一刻，重阳的眼泪就往下掉了。

　　　　流着眼泪，重阳不说话，抬头看向红叶，一句话都不说就是看着，那眼神哀怨的，不用言语。

　　　　一眼，红叶的压力爆发，大喊：“我主厨还不行么，我干，我当主厨。”

　　　　重阳一抹眼泪，笑着道：“麻烦你了。”

　　　　有如那秋日里的天，说变就变，重阳是不哭了，红叶那眼泪却停不住，一边抹眼泪一边炒菜，沈成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

　　　　说来真的很奇怪，反正沈娘和沈成是不明白里面的问题所在的，明明重阳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把红叶惹哭地停不下来了呢，中邪了似的，有点吓人啊。

　　　　沈成问的多了，红叶嫌烦，只说了句：“娘很辛苦，红叶不该耍性子。”

　　　　辛苦？辛苦个啥？在寺里做顿饭就能让人把粗活全包的，重阳能有多辛苦？

　　　　这大概也只有当事人明白了，像他们这些外人是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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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咱惹不起
　　　　readx；　　　　客人暂时只来了一桌三个富家子弟，一来就点了九菜一汤，没错，就是十全十美宴，白银六百两这三人大方地直接把银票甩了过来，眼都不带眨一下。

　　　　周宁南吃了三十几道菜白银千两，现在十盘就要六百两，更有了抢钱的意思。可以说重阳就是来抢钱的！

　　　　除去成本，她会说九成是纯利吗？嗯，打死她都不会说，太拉仇恨了，简直是暴利！是以前望海楼数月都赚不来的纯利润呀。

　　　　先前忙着伺候周宁南，大伙儿都没吃午饭，红叶简单炒了几个菜，配着饭吃。心情好，沈娘的饭量大增。

　　　　红叶因不情愿掌厨，心里不爽饭多吃了几碗，一锅的饭，红叶一人就吃了大半。

　　　　重阳简单扒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碗筷，拿了木牌跟笔墨在一边开始写起了菜牌子。把单盘菜的价格写明了，免得沈娘收错了钱。

　　　　沈娘吃好饭去替了沈成看店的班，沈成进来时红叶还在吃。白饭大口大口的吃，菜不时夹一口，给沈成留了些菜。

　　　　沈成笑着摸摸红叶的头，对重阳说：“重姑娘，我娘说有话跟你讲。”

　　　　“知道了。”吹吹干木牌上的墨，重阳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沈娘瞧着空荡荡的一楼，那三个富家子弟在二楼雅间，眼看着店内还是冷冷清清跟以往没两样，沈娘的脸上却已不见之前的阴霾。

　　　　“店里的伙计都走了，厨房只有红叶跟大宝肯定忙不过来，我得管着收账，端菜洗碗洗菜的伙计得马上找过来。”

　　　　对于周宁南的影响力，沈娘是相当有信心。

　　　　想当年有一家路边小吃店，店主每天研究新品小吃，时不时地往周家大门口等人，一连坚持了两年，终于有一款新品得到了周宁南的好赞。那时开始那家路边小店就改变了。每天顾客络绎不绝，生意好的火爆。到了如今，店面就开在望海楼这条街上，生意好的令人羡慕啊。

　　　　沈娘相信凭着自家的十全十美宴，一旦名气起来，比不上小庄楼，比不上桑海阁，比不上……好吧，前十五，不！以后肯定能进江州前十有名酒楼之列！

　　　　“哦，待会儿我去市场一趟。”

　　　　“好好好。”沈娘就是想让重阳出门一趟，这丫头从小看人的眼光就一流。

　　　　将菜牌子交给沈娘，让她把店里以前的菜牌子换下来，完事后，重阳就去客房叫醒午睡的白莫负了。

　　　　重阳自知自己学武不精，既然知道有人要杀她，叫上白莫负当护卫是需要的。这也是她留下他的理由之一，这年头看家护院的好手不好找，高手更是珍贵。

　　　　白莫负打的拳，出手救下重阳那迅雷之速的阻击能力都体现了他高手的本质，他还是丐帮银长老的徒弟，能不费吹灰之力将这样的高手骗到手全看运气，四个字——非常难得。

　　　　周宁南离开时瞅白莫负一眼不是没有理由，大概意思是好白菜给猪拱了，真是浪费啊。

　　　　浪费？如果真只是农户家的女儿，让一个武林高手保护肯定是浪费了。如果白莫负只是为了确保望海楼内不被宵小打扰生意，肯定也是浪费。

　　　　但，她是重阳，一个让暗阁盯上的人，别说一个武林高手了，再来几个，重阳都不嫌多。她就是如此惜命，她有生之年的愿望之一就是比仇家活的长，有她一日在，仇家就别想过安稳的日子！

　　　　……

　　　　重阳出门半个时辰后的周家。

　　　　夏教头匆匆来找周夫人。

　　　　午睡刚起的周夫人正对镜贴花黄，从镜中看了眼夏教头，慵懒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夫人，暗阁暗杀失败。”

　　　　周夫人猛地转过了身，“连个小姑娘都对付了，那什么暗阁还有胆子收我那么多银子？”

　　　　“听我说，夫人，暗阁的人跟我接头，他告诉我，他们先后一共派出两个杀手。第一个杀手出动没多久就无缘无故死在一处暗巷里，全身无任何打斗痕迹也无伤，只有一个小针孔……”

　　　　“那么多废话干嘛，杀不了人，要么退钱要么继续直到把人杀掉了。”

　　　　“夫人，请听我把话说完。”

　　　　周夫人不耐烦道：“快说！”

　　　　“第一个派出的杀手死于一枚银针，手法很是干净利索。因这杀手死的很不明不白，暗阁派出了第二个杀手，就在刚刚，第二个杀手又失败了。不过这次暗阁为了把事情弄清楚，派了杀手的同时，也派了另外的人负责观察。结果令人诧异，小姑娘身边不仅有高手保护，小姑娘身手更是了得，银针当暗器使，第一个杀手就是被小姑娘杀了的。”

　　　　“然后呢？没可能无缘无故解释那么多，说那么多，是想说他们暗阁估算错误想加钱？”

　　　　暗阁会事先调查刺杀人的身份，按照难度开价，暗阁报给周夫人的重阳身价是两百两，不是白银，是黄金！暗阁都用黄金交易。

　　　　重阳的这个价位不算低了，就在前不久，江湖中一个恶贯满盈的大盗被杀，那就是暗阁人干的，江湖中想杀这个大盗的人很多，但都是无功而返，暗阁损了一名高层杀手才取之首级。

　　　　这个大盗当时要价两百两黄金。

　　　　重阳值这个价，不是说她跟那大盗一样厉害，而是重阳来自何山寺令暗阁有些忌惮。当然，也只是有些忌惮而已，暗阁不犹豫地接下周夫人这个任务，开出的价只是为了以备何山寺来找麻烦可能造成的损失。

　　　　夏教头犹豫了下，说：“是的，暗阁要求加价。”

　　　　周夫人拍桌而起，怒道：“信誉呢？诚信呢？暗阁就这么做生意的？”

　　　　夏教头头上有点冷汗，“夫人，之前我跟你讲过的，暗阁只会派一次杀手，不管杀手人数，这个是暗阁评估局面需要做的安排，一旦派出，若是失败，便不会退还佣金。这次暗阁派了两次，还都是高层杀手，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这是暗阁自己的失误，谁让他只派一个杀手过去，一次多投入几个，有高手保护又如何，群起而攻之，纵使她重阳有三头六臂都给她砍下来！我不管，既然暗阁收了我的钱，必须给我把人杀了！”

　　　　泼妇无赖般的口气让夏教头很无奈。千言万语，夏教头汇作为难地抬头一眼，“夫人，暗阁我们周府惹不起，连朝廷都惹不起。”

　　　　周夫人眼瞪地跟龙眼似的瞪着夏教头，“钱只能送给他们了？”

　　　　也不能算送，届时重阳如果被杀，何山寺对付不了暗阁，一定会找杀重阳的杀手。这项任务是当做高级任务发放给高层杀手的，到时何山寺真要找杀手麻烦，杀手也能为之斗一斗，总不能显得他们暗阁弱了。

　　　　现在暗阁损失了两名高层杀手，只收了两百两黄金，那肯定是亏大发了。

　　　　夏教头不是周夫人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他懂暗阁的损失，没有接周夫人的话。

　　　　“都是你，平时说暗阁怎么厉害，怎么干净利索，先前听了你的介绍后，我本来要找其他杀手，你说这任务只能暗阁肯接，现在倒好，钱吞了，事没办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夫人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他解雇了呢？夏教头有点担心啊，连忙解释道：“只有暗阁的人知道重家小女的下落，找其他人别说找人了，连人长啥模样都不知道啊。能找到的只有暗阁了。”

　　　　周夫人坐下来，接过老嬷嬷递来的茶水，喝茶降降火气，冷静冷静，道：“那就让暗阁的人把人的下落说出来，我们另外请杀手，暗阁的要价太高了，再加价……对了他们要加多少？”

　　　　夏教头怔怔地慢慢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周夫人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再加一百两？狮子大开口啊！重家那余孽能有这价？开玩笑！”

　　　　夏教头默默说：“不，暗阁要价一千两黄金。”

　　　　纵使活了大把年纪的老嬷嬷都不淡定了，“一千两？还黄金？那小姑娘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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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摊上麻烦
　　　　readx；　　　　老嬷嬷比周夫人看的清楚，她不是直接看价钱，她是从价钱里看一个人的价值。能让暗阁出千金的人，那是得多棘手的人物啊？

　　　　江湖上有一个可以解决任何麻烦的暗阁，也有一个能知道世间所有事的天机楼，一旦小姑娘找上天机楼，花些钱知道了是谁雇佣的杀手，那么……小姑娘会不会直接找周府的麻烦呢？

　　　　老嬷嬷低声唤道：“夫人。”

　　　　那话里有无限的惧意。

　　　　周夫人打了个激灵，醒悟过来，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强装镇定道：“告诉暗阁，只要交代小丫头的下落，那两百两周府就既往不咎了。”

　　　　提周府，是打算拿周府压人了，事实是这事除了她周夫人，和她的几个心腹，周府其他人全然不知。

　　　　夏教头还是那张苦瓜脸，道：“暗阁从天机楼得来的情报，不能提供给其他人。这件情报在天机楼属于高层机密，不是天机楼的贵客根本无法得知。这也是为什么只有暗阁能接任务的原因，能入天机楼贵客之列的人少之又少。”

　　　　老嬷嬷惊叹道：“重家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

　　　　……

　　　　“你到底是什么人。”同样的问题，白莫负问了本人重阳。

　　　　他们从暗巷里出来没多久，在那里他们干掉了一个暗阁的杀手。

　　　　本来那杀手混在人群里想伺机而动。

　　　　重阳发现后，直接带着白莫负进了暗巷，给杀手制造了机会。

　　　　暗阁杀手的等级森严，既然是高层杀手自然不是泛泛之辈。第一个杀手死的那么快是因疏于防范，突然被白莫负抓住，一时大意才中了重阳一针。第二个就是带着防备而来，自然难对付的多。

　　　　但很不幸，在重阳配合白莫负的情况下，这名杀手在两人间没走上多少招，最后还死不瞑目。

　　　　这名暗阁做梦都想不到，眼前的小姑娘竟然会使用天机楼云长老的云纵步！

　　　　最后重阳就是靠着云纵步诡异的身法闪过了杀手致命之击，并且化险为夷，给了杀手致命一刺。完事后，重阳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拿出手帕擦干净了匕首上的血迹，把匕首收了起来。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云纵步，纵然是白莫负也认识！

　　　　重阳是谁？为何她会天机楼云长老的云纵步。

　　　　不仅死了的杀手因这问题死不瞑目，白莫负也是相当的吃惊，相当的想知道。

　　　　“你知道何山寺吗？”重阳问。

　　　　白莫负答：“知道！”

　　　　“我来自何山寺，师承知禅大师，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重阳说。

　　　　何山寺里有重阳很多的师兄，但都不是直系，她真正的师兄都不在寺里，按照江湖上的辈分，白莫负得叫重阳一声前辈。

　　　　白莫负的师父曾告诉他，他可以将何山寺看做另外一个天机楼。有传言何山寺的知禅大师是天机楼的创始人之一，也是目前活在世上唯一的创始人。

　　　　知禅大师没有说明，天机楼没有承认，这则传言真假不得而知，但有一件事能确定。何山寺的藏经塔里，收藏着全天下的机密，这机密由天机楼提供，可信度很高，而且天机楼在不断传情报给何山寺，不停扩充着藏经塔。

　　　　那么，重阳知道丐帮银长老不为人知的姓氏就有了解释。

　　　　那么，重阳会云纵步便不是那么令人吃惊的事。

　　　　那么，暗阁的杀手来了一波又一波也可以了解了，要不然一个普通人哪需要暗阁动手。

　　　　白莫负没有过多的震惊，闷闷地道：“我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重阳笑：“我知道。”

　　　　关门弟子是什么？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弟，可以说是集宠爱于一身的存在。白莫负因为是关门弟子他懂他所处位置的优势。

　　　　因为是最后一个弟子，所以师父管教地更为仔细，年长的师兄更是对他这小师弟关爱有加。

　　　　重阳呢？重阳作为女孩子，受到的关爱肯定更多。

　　　　有人比他更受宠，白莫负心里觉得怪怪的，感觉优越感顿时被打压了。不扬言一下他的地位，总觉得不舒服啊。

　　　　可人家早就知道了，又比不上人家受宠，想想很憋屈啊。

　　　　心里的小九九让白莫负安静了会儿，跟在重阳身后走了一段路，大步跨上一步，跟重阳再次并肩而走，问：“你得罪谁了，竟然让人不惜重金请暗阁派了两次人来。”

　　　　一次不成功，第二次就要加价了。一天来了两次刺杀，雇主很急着要杀重阳呢。

　　　　“不知道，我第一次出门，不知道谁会想杀我。”

　　　　“去天机楼问问？”

　　　　重阳叹息一声，“我没钱。”

　　　　接着补充道：“天机楼和何山寺是有点渊源，但情报还是要钱，我只能拿个内部价。回寺里去查是不要钱的，但师父说没个一两年不许我回寺，一年下山历练，只能靠我自己，别想依靠寺里。”

　　　　说完，重阳又是重重一叹，“人生艰难啊。”

　　　　艰难的不是被人追杀，是被亲近的人出卖，人与人之间那所为的信任荡然无存，真的很悲伤，很无奈啊。

　　　　重阳不知道是谁把她的情报纳入了天机楼，但只有寺里人才有可能把她的情报透露给天机楼，这是重阳可以肯定的事。以何山寺跟天机楼的关系，怎么想都只有天机楼里才可能有她的情报。

　　　　是小气的小魏秃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