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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爱狂男-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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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话没说清楚前,休想撵我走!」谢秋菱怒火冲冲地甩开两名高大的警卫,她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恨道:「梁若寒,我知道你现在发达了,有钱有权又有地位。你看不起我出身微寒,想要装作不认识我这个下贱女人那也没关系,但是──别忘了,你儿子跟我……」
「闭嘴!妳敢再说一个字?妳、敢、再、说、下、去──信不信我可以马上抓妳进警局,让妳免费的牢饭吃都吃不完?」梁若寒一听到她说起「儿子」,脸色悚然铁青刚白。
「好啊!不说就不说。呵……我一向最听你的话嘛!」谢秋菱眼见自己压箱绝招使得漂亮,忍不住得意地掀起唇角冷笑。「不过呢,梁大医生啊──人家千里迢迢从东京回来看你耶,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顺便赏杯咖啡喝?我们俩这么多年没见了,可要好好地叙个旧才行呢!」
「妳──妳真是够不要脸!」梁若寒忿忿骂道。
怒睁的黑瞳因太过激动而微泛红丝,他狠狠地瞪着她,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握着,彷佛只消一丝火星花闪出来,他整个人就要着火爆炸了!
「哟!你眼睛不要瞪那么大嘛,很吓人耶──」谢秋菱钉到他的死穴,讲话更是肆无忌惮。「到底要不要请人家喝咖啡啦?你很小气耶!」
「你们先下去,这里交给我就好了。」梁若寒话一出,当下所有人都傻眼了,搞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戏?
「要多少,妳直接说吧?」进到办公室里,梁若寒打开抽屉取出支票本,废话不多说,直接了当问道:「我知道妳的来意,无非就是钱。对吧?」
「呵!我哪有这么现实啊?」谢秋菱装模作样地微笑,以感性的语气道:「好歹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一块肉,这么久没见了,我也会想念我的宝贝啊,真想看看他长多大了──」
「休想!死都不必想!想见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梁若寒一句话堵死她。「谢秋菱,妳知道什么叫『信用』吧?当初妳已经拿了妳该拿的,请履行当初的承诺。谦谦是梁家的孩子,这辈子跟妳彻底断绝关系!」
「彻底断绝关系?哈──可以啊,一句话──五千万。」谢秋菱把丰满的胸部抵在他的桌沿,伸出手在他面前比划。「只要这样,五千万。相信你做得到的,给我五千万──以后我会当自己死了,再不会出现你的生活范围里。」
「五千万?哼,妳作梦!」梁若寒从鼻孔里哼出声,表情充满不屑鄙夷。「做人要有分寸,老是想坑别人,占别人的便宜,迟早会倒大楣的。」
「怎么?你的宝贝儿子难道没这个价码?再说一次,五千万,一口价!往后绝不再找你麻烦,很划算啦!」她不为所动,坚持漫天开价。
「哼,我真为谦谦悲哀,竟然有妳这种亲妈?!哎,可悲哪……」梁若寒叹息摇头,面对无赖他亦不轻易妥协。
「咦?看样子你是不想给哦?」为了拿钱,她挑衅道:「喂,你知不知道台湾现在流行什么?『踢爆』──这辞你听过没有?」
「拿去!我很忙,医院里还有一堆事情等我处理。」梁若寒在支票本上迅速签上一个数字,没有商量地丢到谢秋菱脸上,严厉语气警告道:「我能给的就这样!要就拿去,不要拉倒──其它少给我废话!」
「咦?你好像不怕嘛?哼!我告诉你,今天要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绝不放你好过!」
「我说过,能给妳的就这样。」梁若寒低头不愿看她,坚持下逐客令。「拿了东西快滚,本人忙得很,不想再跟妳打哑谜、瞎搅和。」
「梁若寒!你把老娘当什么?当我是乞丐?呵,如果我是乞丐,那你家那个不就是小乞丐了?梁若寒!我看你是人话不会听,非要请鬼出来你才知道怕!」恶狠狠把那张面额三百万的支票丢回梁若寒脸上,谢秋菱的眼中射出仇恨的厉光。「哼哼,你未免太低估我了,区区三百万可以打发得了我吗?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把事实搞到众人皆知?你忘了我是混哪里的吗?」
「说够了没?再不走,我请警卫送妳下去──」梁若寒作势要按下通往警卫室的红钮。
就在僵持的肃杀气氛中,他桌上电话铃声乍响,谢秋菱反应灵敏地一把抓起话筒,停了几秒,慢慢不疾不徐地道:「妳好,我是梁佑谦的亲妈妈……哦,妳要找孩子的爸爸是吗?呵,他现在恐怕没心情听电话哦──我帮妳留个言,请他回电好了。」
说完,她平静地挂上电话,缓缓露出得意冷笑,看着脸色青绿、忿恨几乎抓狂的梁若寒,以眼眸展现她绝不退让的意志。
「呵……是你家褓姆打来的。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现在知道紧张了吧?哈,这个啊,只是前菜而已,我还有丰盛的主菜还没上呢!如果你嫌不过瘾,我可以连同点心、水果一并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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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谦的亲生母亲?她……怎么突然出现在若寒的办公室里?
话筒彼端嘟嘟传来断线的声响,程芸舫原地呆愣站立发怔,脑海轰隆隆地一片纷乱……
关于谦谦生母的种种,始终是不能提起的谜,梁若寒根本铁了心把「儿子的生母」这个角色从父子俩的生命中铲起。她此时冒出来,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暴?
接下来又该怎么演呢?如果人家亲妈要见儿子,那戏还有得演吗?难道这「金牌褓姆」的角色,差不多到了该下台一鞠躬的时候?
她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很像小时候被人硬生生从手里抢走棒棒糖的空虚失落感……然而,这感觉是不该的──她的理智很清楚,情感上却不能释怀──特别是想到和孩子之间比亲生更亲的黏腻,以及和他之间几乎成为真实夫妻的幸福甜美──
这通意外的电话,一根利针般砰地戳破她藏在内心,不愿被说破的美梦,她被唤醒了,意识到那诸多数不尽的绮丽美好,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啊!程芸舫笑自己太傻了,以为现实社会里还有童话故事?!
放妥电话跌坐沙发,她复杂表情呈现思绪的纷杂──那女人奇特低俗的口音一再敲击她的后脑杓──
奇怪了,以梁若寒的气质身分,以他卓越出众的外形,能受他青睐并共育儿子的女人,应该不可能差太多才是。
然而,方才电话里自称是谦谦母亲的女人,虽不见其人,但听她说话口气低俗尖锐,实在很难把两人配在一起──
哎哎哎……纷至沓来的诸多疑团全部打成死结,想得她脑袋发疼,她以一个外人身分亦不方便多过问,只能把一个又一个问题硬是咽回肚子里去。
当她还陷在重重迷雾时,电话铃声陡然大作,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是梁若寒,她连忙接起。
「妳刚找我有事吗?」他语气冰冽,绝口没提那个女人。
「我──我是想问你,晚上有空回来吃饭吗?谦谦他……他直嚷着找你。」她的声音禁不住有些发颤,因为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惊天骇地的。
「哦?有什么特别的事吗?」梁若寒冷到极点的态度令人害怕。
「特别?是没什么特别啦……就是他幼儿园有个作业要跟爸爸一起完成的。不过,如果你有事赶不回来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跟他一起做。」知道他心情显然非常地不好,程芸舫说起话小心翼翼,特别字斟句酌。「不过,谦谦最爱跟同学炫耀他有个超级厉害的爸爸,你能赶回来当然最好……」
「好,知道了,我会尽量赶──」沉默数秒,他平静地一字字道:「芸舫,麻烦妳务必把孩子看好。没事就留在家里,别出门。知道吗?」
「若寒,怎──怎么了?」虽然一再告诉自己别多问,听到他平静中透出的惶惶然,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刚刚……刚有个女人接电话,她说──」
「她是疯子!不必理她!芸舫,请妳遵守游戏规则好吗?早说好不提这个──现在谦谦的母亲是妳,不管未来怎样发展,至少目前是妳!不要破坏我们既定的默契,好吗?」
不容她再提任何字句,梁若寒一再撇清否定那个自称是「谦谦亲生母亲」的女人……这,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仇恨啊?哪有一个父亲的忍心割断儿子与生母的血肉亲情?
他愈是撇清回避,程芸舫愈是不能理解他的作法,密切相处过后,她想自己总可以「朋友」的角度劝劝他。
于是,她又再次斗胆说出内心想法。「别说我多事,我觉得啊──人家都找到你办公室去了,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待呢?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女人见不到自己的孩子有多痛苦吗?大人之间的仇恨归大人,不能把孩子当牺牲品吧?」
「关妳什么事啊!」隔着话筒,仍听见梁若寒气怒叱道:「我再说一次,那女人是丧心病狂的疯子,我们家谦谦不可能有这种妈!还有,我家的事,一点儿都不关妳的事,请妳搞清楚状况──不要戏演久了,便以为自己是真的了!」
一阵的严辞警告之后,梁若寒气得摔了电话。
这端的程芸舫被他的冷绝苛责给劈得一头一脸,肉做的心似被无形的利剑划得鲜血淋漓,她手心冰寒,额头沁出冷汗……
什么话?他竟说出这种话?什么叫「戏演久了,以为自己是真的」?
原来,他从没把她当自己人,从来都只是个「不相关」的外人,即使曾有的甜蜜欢愉,那些心灵相融的继缓缠绵,也不过是帮助更入戏而已吗?
哈──程芸舫想哭又想笑,哭自己的卑微,笑自己太天真──
早说不能动真情,这不是糗了吗?原以为可能继续编织下去的美梦,在别人认知只是逢场一时的「性」起,大家开开心也就罢了不是?何须认真?
她一个人静思着,在面对绿意盎然热带花园的豪华客厅里。回想那些曾经的热情,曾经的许诺,以及比冰更寒的绝情语句……
难以形容的痛楚,逼出滚烫的泪珠,一如花园里的雪白鸡蛋花随着风,寂寥落下。
第八章
程芸舫没想到,那通天外飞来一笔的怪电话,影响力会那么大!
连着好几天,梁若寒像是中了什么邪,不但不跟她嘻嘻哈哈,整个人还变得很神经质。
他总是回家一踏进门,什么人也不问不理,第一件事就是先着急地寻找谦谦的身影,就怕孩子会凭空化掉不见了似地──
「谦谦?爸爸回来啰!宝贝,你躲在哪儿啊?」梁若寒忙着找孩子,程芸舫一旁狐疑看着,不解他为何有这种脱序的举动。
「不要喊了,我朋友娴君带他去楼下买豆花。」
「为什么不是妳带他去?」梁若寒对任何人都抱持怀疑。
「他就爱跟娴君阿姨啊!」绽出甜美笑颜,一提起小鬼灵精的逗趣事儿,程芸舫兴味盎然地滔滔不绝。「你儿子啊,可喜欢漂亮阿姨了,才跟娴君认识没多久,就会赖着人家撒娇耶!硬是要拉着她去买豆花,他们俩儿一见如故,谦谦平常很少什么阿姨叔叔的,难得娴君跟他投缘,一道下楼去买个东西也没什么啊!」
「什么叫没什么?妳这个『妈』是怎么当的?小孩子可以随便交给别人吗?如果这样叫没什么,那我何必每月花大钱请妳照料?」
他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生气的表情很像要杀人。
「你──你干嘛发这么大脾气?」程芸舫愠怒地攒起眉头,先看了他半晌,冷着语调反诘他。「娴君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是陌生人,你什么都没弄清楚,就一语论定我不负责任,这样对我不公平吧?」
「妳还敢辩?妳到底──哎……要怎么说妳才了解事情的严重啊?」
有人虎视眈眈的想要带走孩子,妳知道吗?梁若寒差点儿吼出这句,又吞了回去,他不愿提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一想到谢秋菱那副诡诈的表情,每每心头揪紧,而不自禁脚底泛凉。
他不能让谦谦被那种堕落风尘的母亲带走,梁家的子孙必然是成大器的国家栋梁,如果交给她,后果他自己都不敢想……
「我懂。因为谦谦对你太重要了!在你眼里只有他才是最尊贵的、是最值得珍爱的,除了他以外的,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为你付出多少,在你眼里都如粪土,可以任你随意践踏。你真的很过分!」
几天来连番被他莫名其妙轰炸一顿,程芸舫心里为自己的卑微哀凄,她自认带谦谦已经够尽心尽力了,即便自己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
做到这样他还不满意?还要鸡蛋里挑骨头?一股心力交瘁的挫折感,如暴雨后的土石流,轰隆隆地瞬间将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热诚专注摧毁吞噬!
「芸舫……我真正意思是──其实,我只是想让妳知道,这样很危险。」
觉察她眼中盈着失望的泪珠,脸上的强大失落感令她看起来神魂黯然,梁若寒努力想找出合适的言辞解释。
但,无力而绝望的她再回不出什么话,转头冲进平日睡觉的客房里,蓄了满腔的委屈终于失控,她虚软地伏在床褥上,彻底崩溃地哗啦哗啦痛哭失声……
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多?或是哪里还碍到他的眼?一连几天他阴晴不定,稍一不如他的意就卯起来大发脾气。
尤其当孩子稍微一离开视线,他整个人便像吃了炸药般发飙。起初程芸舫体谅他身为名人,外面一堆绑架勒赎案吓到了他,以致过度担心孩子的安危,可是──他未免也太「过度」了吧?!
就算是领薪水的褓姆,她也是个人,而不是一条任主人随意处置的狗──
就算他有钱,就算是他提供每月优渥的薪水,也不可以这样欺负人吧?!
愈想愈悲伤,她不禁愈哭愈大声,顾不得万一孩子回到家会听到。
「妈咪……妈咪……」哭了不知多久,谦谦呼唤着赖在她怀里,伸出胖胖的小手抹划她的脸庞。「妳不乖,哭哭……要打手手……」
「谦谦──娴君阿姨呢?」她抹掉泪,在孩子面前必须力持正常。「香香豆花好不好吃啊?」
「阿姨回家了。她买了很多豆花,爸爸有,谦谦有,妈咪也有──妈咪……妳乖乖,不哭哦,乖乖才给妳吃……」孩子天真地学她平日管教他的话语,那模样儿真是可爱窝心。
程芸舫紧紧将他拥住,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觉心口一阵温暖。虽然这孩子不是自己肚子里生的,可是很神奇地,两人就有彷若血亲般的心灵通契。
有时候──她会想象自己就是他的亲妈妈,一路陪伴他年年成长,看着他上小学、中学、大学,像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享受孩子带来的幸福满足感。
只是,这个念头归诸现实不过是幻想,她毕竟是个「代理母亲」,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他的生活范围……
程芸舫看孩子无邪的笑容,想到梁若寒方才的恶言相向,往后她不知道该怎么调整与他之间的关系,彼此太疏离怕影响孩子,太靠近又怕伤到自己──
哎,难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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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到梁若寒家里当专职的「母亲」之后,她能到医院的时间,就只有孩子在幼儿园上课的时候。
「我妈最近的状况还好吧?」
「不错啊,虽然体力是弱了些,精神上还满不错的。」
「哎,真舍不得她一直受折磨。」程芸舫一提到母亲,总是无奈又心疼。
「别唉声叹气啦!」齐娴君鼓励打气道:「妳让我来看护伯母的这些天,她不只一次跟我说;如果能看着妳披白纱就好了。她说啊,无论如何也要撑到看见妳找到终身伴侣。」
「呵,所有做妈的都一样──孩子的终身大事永远最放不下。娴君,麻烦妳多跟她聊些愉快的话题,真假哈拉都没关系,老人家开心就好。」
「有啦,我都说妳很幸运啊!有个非常照顾妳的老板,说不定很快钓得金龟婿呢!程妈妈一听到这个,精神就振奋多了──」
程芸舫和齐娴君两人在医院的附设餐厅里用餐,顺便讨论母亲的近况。
原来因为看护她母亲的阿姨临时有事情,程芸舫不放心母亲没人照护,于是情商待业中的好友到院陪伴照料。
这样的安排,一方面可安慰母亲病中的无依心灵,一方面也给娴君赚赚外快。
「妳哟,也不能『膨风』太多啦,到时她老人家吵着要见女婿的话,看我去哪里生啊?」
「那有什么关系?!要看就看啊,妳把谦谦跟他老爸都带来,买大送小,伯母会乐翻了!说真的,谦谦叫了妳那么久的妈,也该来探探外婆吧。」
齐娴君总是以为收拢了孩子的心,再来解决大人就简单了,特别是像梁若寒这种几乎把孩子当命一样重要的好爸爸。
「厚,妳真是掰后耶,还真能胡扯──」提起梁若寒,程芸舫白了好友一眼,随即黯下神色,幽幽叹道:「在梁家,我只是一个道具,他花钱是要我负责让孩子感觉幸福──光是努力这一项就很拼了,哪还有其它闲工夫?」
「欸,以他那么关心妳的程度,我实在没办法相信在他眼里,妳的地位只是一个带孩子的褓姆而已!」
「他关心我?哪有?!妳哪只眼睛看到了?怎么我都没感觉?」程芸舫微嘟起嘴,一点儿也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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