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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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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了这里,言下之意不必解释。一屋子的宫奴面面相窥,无不带着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抬起头,便撞上魏灵霄的目光很是和善,微笑了一下。我错开眼没去看她,而是穿过她去看那斜前方。
肖飞燕没有说话,更没有什么反应。她的脸色带着一种诡异的潮红,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憋着一口气。旁边的瑶瑶和翘儿用手指点了点她,却是一动不动,绿釉更是纳闷。
“现今可以确定那宫人许是在你们当中,那个有那好福气的,快些站出来。。”韩太监意味深长道,“这可是好事呐。。。”
屋中的一干宫奴又是一番大眼瞪小眼的冷场,我低下头下巴抵在膝上,另一条腿伸到了墙角。那裂着缝细的石壁,曾经粉饰过,如今却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我带着一丝讥讽地看着灰突突的墙角。
余光中,可以看见肖飞燕的一脸的局促不安。她双颊绯红,头上似乎还渗出了汗珠。咬着嘴唇,用纠结的眼神去瞧着袖中,唇瓣都被咬出了血珠。
她那标致的鼻子,刚刚被挨了一拳,但丝毫不影响她无瑕的容貌。其实肖飞燕的确是个毫无争议的美人,略带着水雾楚楚可怜的双眸,一张吹弹可破的鹅蛋脸,红唇生得小巧。耳垂若是配上一副珠玉耳珰,自然是极美的。
作为一个被充入掖庭的罪臣之女,却总是放不下从前大小姐的架子。人也娇气,一双手平时浸在水里,却要费上极大的一番心思保养。抹着托人从宫外捎来的秘制的膏药,光是那小小的一盒,便花去了月钱的一多半。明知道小脚不方便干活,却依然坚持用那两尺长的布条缠得严实。
此刻的肖飞燕,像是身下长了根钉子一样,坐立不安。但又不敢太多的表现出来,那副样子倒是百年难得一见。
“怎么,没有人吗?”韩太监见没有人应答,顿是再度开口,重复道。
我揉了揉被湿寒所侵袭的膝盖,身上裹着没有被里的棉被,说它是棉被,都是夸张。里头的棉絮早就不知所去了,薄薄的一层,根本抵不了什么。
那边的肖飞燕,咽了一口唾沫。像是下定了决心,却又没有做好准备似得。倒是在她身旁的瑶瑶,还有翘儿都觉得肖飞燕有些奇怪。瑶瑶小声似乎是要询问肖飞燕怎么了,而肖飞燕却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也不理会瑶瑶的问话。
“啊——你们都给本公公吱一声呀!”韩太监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我冷得浑身麻木,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身子,里那生着炭火的炉子又近了一点。
肖飞燕握着拳,胸腔起伏不定,像是呼吸急促的样子。
韩太监像是有些不甘心似得,可就是没有人答应他。索性只得回过头,又是点头哈腰的对着那大太监说道。
“看样子。。这、这,真是没有了。。您说这。。。”
那大太监倒是没什么情绪,很是冷淡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没把那韩太监这一类的货色放在眼里。不过听他说话,还是开了口正要说话。
“公公。。”这时只见肖飞燕咬着嘴唇,突然说话道。
“其实,我。。”
肖飞燕呼出一口气,在屋中众人的注视下,说道。
“婢子飞燕,昨日夜里。。是婢子。。。”
一时之间,屋中的焦点都集中在了一处。
“飞燕?”那大太监盯着肖飞燕看了一眼,突地嗤笑一声,“三更半夜,宵禁时分。你一个洗衣的宫婢,好端端地在外面作甚?”
“婢子、婢子的荷包丢了。所以。。所以就去宫道上去寻,偶然间看见一枚玉佩。。。又碰到了。。陛下,然后。。。”肖飞燕一怔,接而支支吾吾地说着。
“宫人夜间无故在宫中行走,是什么罪?”大太监似笑非笑,冷哼一声,“你可该知道!”
肖飞燕涨红的脸,已经到了脖根,声音更是小了下去。
“婢子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大太监毫不客气地问道。
“那荷包里装着十两银子,婢子知道这点小钱对公公来说,无非是九牛一毛罢了。但对婢子而言,却是整整一年的积蓄。”肖飞燕本就含着水雾的眼睛,此刻更是眼泪汪汪。
“婢子省吃俭用,从指缝里抠出来的那么几个银子。。无非是为了在教坊司做舞姬的妹妹能够过得好一点。。”
“婢子一家获罪,妹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婢子没有办法,只得铤而走险。。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偷偷摸摸溜出去寻,就是怕第二天被人拾了去,寻不着了。”
肖飞燕说着,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没想到婢子无意间遇见了陛下,其实婢子也想过将那佩玉据为己有。就是这一块。。”
肖飞燕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来,果真是羊脂白玉。五爪的蟠龙雕于其上,栩栩如生。
“但婢子记得母亲在世时曾经说过的话,不义之财,决不可拿。况且。。婢子也不敢。。。陛下慈善,恕了婢子的罪。婢子真是。。呜呜。。。”
肖飞燕说道这时,涕不成声,哭了起来。
我坐在墙角,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
屋中的宫奴无不动容,同样也暗暗羡慕着肖飞燕的好运气。
而我,仅是在听到句‘唯一的亲人’,心中突地一揪。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环绕于心头。
那大太监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宫中人事见得多了,自是习以为常。听后临末了,不紧不慢地问上一句。
“你是在那条道上遇见陛下的?”
“婢子。。婢子也记不清了。。。”肖飞燕哽咽着摇头,“那时天黑,婢子一个人在外面,难免害怕。心慌意乱的,也顾不上什么了。。哪里还会注意哪些。。。公公若是不信,可以问屋中的其他人,婢子半夜时是不是找借口出去了好长时间。。。”
屋中的宫奴,自是有些个点头的。
“是吧。。”
“好像是,有一会。。”
“不清楚。。不过大概是有吧。。。”
“。。。。。。”
见事已至此,自然是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于是韩太监借势,忙是一脸恭敬地对着那大太监问道。
“您看。。这算是行了吧?”
大太监终是点了一下头,不过依然没怎么理会这韩太监。不过看肖飞燕的眼光没那么尖锐了,倒是缓和了不少。
“哼,浣衣局倒是出了个齐整的。也罢了,收拾了东西跟着洒家且走吧。”
“婢子。。婢子。”肖飞燕红着眼眶,激动地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屋中的宫奴,更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一个个眼睛红得赶上肖飞燕的眼眶了,炙热的目光像是要将人活活烧死一样。
“快着些,别误了时辰。”大太监到底是御前的,像肖飞燕这类宫奴也同样见得多了,自然也是见怪不怪的了。不过还是悠悠地说道,“飞燕,这名字起得吉利,倒是真到了枝头。呵,是个有好福气的,也算是你的造化喽。。”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侥幸
肖飞燕这且连衣服都不及收拾,便激动的哆嗦着出了屋去。
“你们这浣衣局的风水倒是不错得很呐。”那大太监不咸不淡地说道,甩了甩拂尘道,“打前年出了个淑妃,而后那叫什么轻音的小妮子,如今可是安喜宫万皇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现在又出来一位新主,呵,倒是难为了这小地方,一个个调教得真真是不错。。。”
“哎呀,公公这才是抬举了哩,”王嬷嬷笑得皱纹似两道鸿沟,“在这浣衣局做差的,都是些天资蠢笨的货色。也就能干的了这些粗活,哪里配服侍皇上和各位娘娘们。就说这规矩悟性,也是比御前上差了十万八千里。。偶然有那么一两个拔尖的,这可不么,都是造化了诶。”
“说得倒是一点不差,”大太监唤过那个一块前来的小徒弟道,“也是你们的运气,赶上了就好生烧高香吧,哼。”
“是是是。。”韩太监忙是应和道,又说了不少好听的奉承话。可惜那大太监似是听多了这一类的话,早就习以为常没什么反应了。韩太监这马屁拍得着实是好,不过人家不买账就只是废话了。他倒也丝毫不觉得尴尬,腆着一张脸,弓着腰那样子活像一条摇着尾巴的狗。那王嬷嬷也同样是笑容满面,只是那皱纹让人看着说不出的别扭。
我轻蔑地看着屋门前,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讽。
其实你就是跪下管人家叫爹,人家也不见得会把你放在眼里。
那又何必要如此呢?
在我的脑中,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它不允许我向任何人低头。
即使是在尚宫局,因为年轻资历尚浅,被人轻视;
即使是在宫正处大牢,被酷刑拷打,遍体鳞伤;
即使是此刻。。依然骄傲的。。活着。
“咳咳咳。。。”
我咳嗽起来的次数与日俱增,而瓶中的药却已经没了大半。
咽下一粒药丸,我靠着墙揉着眼睛。
“哎,您慢走啊。。嘿嘿嘿。”韩太监的腰深深地陷了下去。
天已经微亮了,只是太阳还未出来。
这是一个阴沉沉的天。
照例来说,此时天刚刚放亮,应该是宫奴们打水洗漱的时间。
而此刻大家都没有急着去洗漱,而是像炸开了锅一般,嗡嗡地吵成了一片。
当然是因为肖飞燕的事情。
它很快便传到了其他屋去,这件事将在极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成为浣衣局上下大小宫奴,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
至少,三个月之内,这个名字将会被不断地被大家提起。
每个人的脸上,羡慕嫉妒恨一览无余。
翘儿的脸上尤为精彩,那副愤愤然的神情,说出的话语也透着一股子醋味,几乎不加掩饰。绿釉倒没那么严重,不过脸上的表情也是酸溜溜的。瑶瑶则仅是羡慕,没有那样过激的神情罢了。
平日里大家都是一样的宫奴,每天洗衣晾衣,风吹日晒。不可否认,肖飞燕的确是漂亮,不过漂亮又有什么用呢,干起活来一点都不见有什么优势。因此大家内心都是平衡的,也不存在嫉妒与否。
然而如今,肖飞燕被御前的人带走了,每个人内心的那平衡感失调了。
那么再好的姐妹,又能如何呢?
呵呵。。。这就是人性。
那个瑶瑶,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她一脸羡慕的样子,不过眉眼间依然带着那么一丝不甘,其实内心也很不平,只是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罢了。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有些头疼,起身走了出去。
雪停了,下得并不大,在地上仅是攒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不过看着这天气,似乎还要下的样子。
我握着手中装着药丸的银瓶,突然带着嘲弄地怪笑了一声。
苏子琪,你真是。。。
逃得过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么?
我缩了缩袖子,外面的风不是很大,但吹起来真的很冷。
屋子里再不济,还有一个烧着炭的炉子。还可以裹着那没有多少料的破棉被,和那条薄的像煎饼似得,被肖飞燕趁我不在时偷偷剪烂了,至今已经用针线里子缝补了七八处的的破褥子。
在发现褥子上的窟窿之后的晚上。那桌上蜡烛,很‘意外’地掉了下来。当火苗被扑灭时,肖飞燕的褥子已经被烧焦了一个巴掌大的洞。
外面冷得厉害,雪天之后总是如此。
肖飞燕,也活不长了。
从她开口,出示佩玉,到和御前的人走时。
她就注定着离死不远了。
我没必要对敌人仁慈,于我而言却是最大的残忍。何况路也是她自己选的。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雪地偶遇宫人拾玉归还的故事。
不过是一个好听一点的借口,或者说由头罢了。
羊脂白玉蟠龙佩。。
那从帐外随手扔进来的东西,便是一枚小小的玉佩罢了。
就是那么简单。
我攥着那块玉,在回到浣衣局的路上,越发觉得可笑。
难道不可笑么?
那样努力的想要摆脱,却依然改变不了什么,依然是那样的结果。
我厌恶的,便是这样受人摆布的命运。
正如同裸露着的疤痕一样,都是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既然有人稀罕,那么便让她们去好了。
我不爽,偏偏有人想要让我更不爽。
于是便有了给肖飞燕那一记耳光。
在她于我纠缠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袖中被塞进了一件东西。
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
那通谎扯得虽然结巴,倒有些水平。
我几乎能够觉察到,她略带心虚地用余光瞄了我一眼的时候。
不过我没有任何表情。
心高气傲的肖飞燕,岂是甘心一辈子在浣衣局直到老死的人。
从她日常如何呵护那一双手,便可知了。
大好的机会在前,又有多少人能够禁得住诱惑?
又有多少人,不是抱着一丝侥幸,去赌上这一把。
此外便是她的确夜里出去了一趟,或许真的是去找荷包了。
夜里下着小雪,从外面回来鞋子总归是会湿的,鞋底也会沾着些泥。
她又裹着脚,每次回到屋中,总要卷了布条再缠上一回。
我回来时,她大概回来了有一会儿。
雪地偶遇宫人拾玉归还的事自然是子虚乌有。
宫里的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官方的说法。
总不能说,贤德的皇后娘娘,把宫人弄晕送上龙床的吧。。。
呵呵。
那大太监,虽然很神气。但在乾清宫,也就是个传话的罢了。又怎么会知道这整件事其中的虚实,和其中内情。
肖飞燕能把他糊弄过去,也是运气好的了。
不过很快便会露馅的。
如果真的是雪地偶遇,也许凭着肖飞燕的小聪明可以蒙混过关。
那样黑的夜晚里,成化帝又怎么可能看得清肖飞燕的容貌。至于声音,更不可能记得了。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一件事。
但她不会马上死的,成化帝会封她一个位分,然后会活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直到宫中的人对此事失去了关注的热度,她便会无声无息地死去。
仅仅只需要三五个月罢了。
我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这样看起来也很好。
不过。。。
“咳咳。”
我又咳嗽了起来。
凛冽的寒风,吹得人的脸生痛生痛。
肖飞燕的妹妹。。
应该也很漂亮吧。
********
又是一年元日,成化六年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什么。
新年的好处,就是腊月三十不必洗衣服了。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人高兴。
红焖猪蹄很是腻味,瓜子花生一类的东西,人人都揣着一兜。还有一些点心,倒是较往日而言,饥饿暂时与我停战。
然后便是元宵,煮了一大锅汤圆,不过我尝起来没有任何味道。
外面在放焰火,好多宫奴出去看。
“阿琪——”
魏灵霄与人分完零食,回过头来招呼我。看着她那副充满朝气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老很老的样子。
我往墙角里缩了缩,裹着棉被褥子,离火炉也挺近。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呆着,稍微挪动一点,就是在消耗身体的热量。
我好像越来越怕冷了,有些时候还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
然后很快我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呀——怎么这么烫!”
魏灵霄一声惊呼道。
我的额头滚烫,可身上却冷得牙关打颤。
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屋里没有人,她就那样踱着步子。
我甚至莫名的觉得奇怪,为什么她要着急呢?
明明快死的人是我。。。
可她却那样上心,探出手去碰我的手腕,我下意识的去防备。
而魏灵霄只是。。在把脉?
我不知道,她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但是我依然不明白,我和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至少我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
可我没有办法去弄明白了,因为我已经近乎于迷糊的状态,半梦半醒之间。只模糊地看见魏灵霄专注的看着我,神色凝重。
“你们不能这样!她现在这个样子,会死人的!”
“那样了?既然得了病,那可就得赶紧通知芜衡殿的人来把她移走——免得病气传染给大家!”
“你。。。”
魏灵霄不知在和谁争执,我只觉得耳朵嗡嗡个没完没了,头也涨了起来。
“可是、可是。。。”
“哪儿来的什么可是?”好像是韩太监的声音,“可给本公公快着点!别叫人死在屋子里——那来的可就不是芜衡殿的人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春至
我在浑浑噩噩间,不知道被抬到了什么地方。
耳边魏灵霄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
她不断地叫着我,身子被她摇晃的只想吐。
我只是觉得冷。
冷得浑身发抖。。
“诶,听说御前的张公公前不久从牢里放出来了呢。”
“哎呀,不是说是死罪吗?怎么又放出来了。”
“不知道啊,反正皇上是亲自下旨特赦。。具体怎么回事,就不清楚了啊。”
“那也就是说,张公公死不了了?”一个宫女插话道。
“太好了啊——年前出事那会子,我们屋里几个姐妹哭了好一场。。那么俊的一个人,远远地看上一个背影,就觉得心都飘了啊。”
“哦,难不成你喜欢张公公啊。”另两个宫女拉长了声调道。
“快照照镜子吧你,就你这模样哪配啊,”不乏嗤之以鼻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酸味,“人家恐怕连正眼都不瞧你一个的呢!”
“不配还不许人家喜欢啊?”那小宫女不服气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哼。”
“哎呦,说得好像你真吃着了一样呢——”
“谁嫌酸的呀,别自欺欺人了喽。”
一旁的宫女起哄道,其中一个宫女清了清嗓子,又是说道。
“哎,不过我和你们说啊。。。”
“。。。。。。”
那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我感到头好痛。
魏灵霄在一边抱来了一堆毯子似的东西,往我的身上盖。
她端着姜汤过来,我尽力地撑着眼皮,却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后来我才知道,在芜衡殿的半个月,魏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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