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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世界漫游指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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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视线越过她,投在货架上,那里有一盒一盒的东西,上面还印着好像牛肉蔬菜一样的图案,勾引我多少乡愁,一嘴口水。我毫不顾尊严,整个人趴在柜台上苦苦哀求:“给口吃的吧,给口吃的吧。”

  女孩子转过一个头,以另一个头对着我,之前是温柔的,现在是冷漠的:“走开。”

  被人拒绝,理由都没有一个,这种失恋最为让人心碎。我悻悻从柜台上爬下来,正要另寻生路,女孩子轻轻问我:“你要去哪里。”

  她之前那个头又转回来了,眉目间满是关切之色,一瞬是天使,一瞬是魔鬼。即使如此她都比我认识的所有女人更坦白,最少全部写在脸上。

  我看看大厅,也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又不见出发到达地点的指示牌,乃摇摇头:“不知道。”

  一边摸出我的指南,在里面输入:“候车厅。”

  果然出了监狱以后书都要生猛很多,哗啦哗啦,干脆利落出来一大段。第一个解释是——

  候车厅:集中失恋的地方。凡是最后结果不能生小孩子的恋人,都选择在这个地方分开,主要是方便跑路,免得事前不知道自己会被抛弃的那一方发动攻击泄愤。某一年厄运之蝉与火影龙鸟分手,导致全部主体建筑焚毁,重修资金筹集到现在都没成功……

  显然这个不是我现在所处的地方,但是在重修成功之后,我很有兴趣去蹲点观摩,连凤凰鸟都要失恋,这个事实可以安慰我那颗不再相信爱情的老心……

  继续往下看,候车厅之二:

  非人移民计划委员会的附属机构,为想去人间体验生活的非人成员创造的快速通道,最大的好处是省略了一切非人界与人界衔接所带来的磨合问题。副作用是导致人间出现过多天才,提高了人类在自然界的适应值。

  这次应该没错了。我收起书,仔细打量这个候车厅,入口只有一个,大虽然大,也大不过非人民工的热潮,我刚才就倒在附近,难怪那么招人不待见。但是对面的出口就非常非常之多,一字排开,密密麻麻,简直数不清,每个出口上方都贴着一个标签:植物学……烹饪术……数学……算命……音乐……格斗……举重……

  各行各业基本上都被覆盖了,每个出口之前所等候的队伍有长有短,最短的那队,是关于思想的,凡事都可以速成,以及拜托上帝赋予天资,但思想这码事,不先花个十几二十年被生活玩得你死去活来,决计不会强大,连是否存在都是问题。最长的那一列,专业是舞蹈,排队的显然彼此都有亲戚关系,而且都在三代以内,人头蝶身的美丽怪物,翅膀长长短短,光色绚绚烂烂,彼此挨挨擦擦,在几平方厘米的所在跳跃,旋转,款款伸展柔软肢体,等待成为下一个人类中的舞蹈天才——数量直接组成国家舞蹈团都绰绰有余。

  我问售货员姑娘:“干吗要一堆一堆过去啊?最近人类世界很缺少舞蹈演员吗。”

  这个问题好象需要损耗多一点的脑细胞,所以姑娘的两个头转来转去,凝神静思,都得不出结论,没奈何,出动了储备能源,最后一个头终于从背后隆重地转了过来,我一看之下,忍不住吓了狠狠一跳,差点没跪倒在地高呼:“夜叉,小的下有儿女上有高堂,还要留一条烂命养家糊口,求求你放过我吧。”

  那张青面獠牙,对我的反应表示相当的不理解,爆开血盆大口,道:“你干吗。”

  既然还有商有量,那么就没有想象中凶险,我打了寒战,勉强说:“没事,没事,受了一点小惊吓。”

  夜叉姑娘点点头,我费力地分辨嘴角上扬和眉头微皱这两个表情代表了什么,理论上应该是善解人意,但怎么看怎么象不怀好意……

  不管她对我有什么意,人家好歹还是回答了问题:“最近三年之内,会有数次大规模的天灾和人为灾难在人界发生,据说因此会有很多个舞蹈家和演员死掉,而且是一批批的死,你们人类娱乐活动本来就不多,一死那么多人,说不定会憋得来找我们麻烦,所以给你们添点数。”

  我大吃一惊,一批批的死掉,听起来极有魄力,倘若不是第二次文化大革命,那一定是百老汇和好莱坞同时被雷劈,而且劈的规模还有点大——你知道其他天灾还有点救,只有这玩意一击致命,有时候连人带衣服化为乌有,省掉多少后事。

  对好莱坞我没什么兴趣,这是长期和麦当娜厮混所带来的结果,是正面还是负面很难说。有时候我看了一部电影,心情为之激动,觉得台词经典,布景宏大逼真,叙事流畅,节奏张持有度,演员演技虽说毫无瑕疵,但及格有余,结果刚刚激动了两分钟,麦当娜到我家来,放一张重拍版给我看,内容就是我刚刚看的那部电影,在一模一样的演员,台词,场景基础上,最完美的效果可以去到哪里。一旦我对这个版本的来源表示兴趣,麦当娜就用两个字封锁我的好奇,他说“电脑”,意思是全部用电脑剪辑制作出来,考虑到我拥有一个软件开发和多媒体设计的博士学位,迷信十年之久,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说话间舞蹈那个门开始放行,蝴蝶们神情淡然地依次离去,对于到人间做天才这个任务,表现得不算特别热心。我冲到面前想看看门后有什么机关,结果眼前一黑,被一阵无形的力量弹出老远,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非合格物种,请自动退后。”

  以人的标准来说,我向来觉得自己不是特别合格,但考核范围一放再放,直接宽到物种本身都没过最低标准线,我家二老生我之初,是不是稍微马虎了一点。

  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我挽起自己的袖子,一口气冲到大厅的尽头,抬头一看,第一个门,文学。好吧,在这个方面我灵感不足,但是基本功是很好的,但丁的神曲,我读的可是原文。往前一站,立马摔个屁墩,尾骨生疼,听到一样的提示:“非合格物种,请自动退后。”

  文学不行,我到隔壁美术那道门去,到面前一个急刹车——送死也不用这么积极,我一辈子鸡都没画像过一只。

  跳到第三个门,钢琴,看看自己的萝卜手,这又是一个弃权项目。

  第四个稍微乐观一点,气味。有一年我出差到美国,从芝加哥城市广场硬是闻到了我家公寓二楼D座易牙家里做佛跳墙的味道,虽然后来华佗说我是典型的饥饿综合症,但我坚信那一刻感受的真实。

  有这么正面的记忆支持我,我义无返顾投身过去,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成功了,身体似乎正在经过一个柔软的犹豫,我对天祈祷,还没准备好要祈祷什么,风云突变,故事重演,这次跌得更惨,直接就是一个狗吃屎,落在一个熟人——一个熟鼻子面前,刚刚那位投诉我阻碍交通的仁兄瞪了我一眼——用他寄居在鼻梁左右的眼珠子,雄赳赳走进了门。闻名天下的香水调配师即将诞生,但愿他在人间的比例会有所改善。

  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看,具体经过我就不表了,总之行程刚刚到大厅中部,我已经需要预约骨科和皮肤科医生会诊,倘若万幸不至于粉碎性骨折,亦必有部分肌肉组织坏死。好消息是,为此倍受受煎熬的人不止我一个,当我从建筑设计那个门前被弹开的时候,通知我检查结果的声音已经经历了一系列强烈的感情变化,从世界如此美好,我等下收工洗澡,到你这个小王八蛋不要烦我好吗,然后到神经病我上辈子欠你很多钱吗……到了眼下,直接已经抓狂到十三级,每个字念出来的口气都意味着:“要是可以的话,我一定要抓住你克隆一百个,再用一百零一种方法杀掉你和你所有的克隆。”

  要是在平时,我一定发挥我善良的天性,一早放过他了。但是今天不行,不试到最后一个门,把自己全身骨头撞到变成蓝色,我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一定有一个门,背负着宿命的等待,矗立原地,永远翘首,盼望,我,撞它个对心穿。

  只要有信仰,就不会被神抛弃。

  总能找到故事,证明这个道理的正确。

  当然也总可以找到故事,证明相反那个道理的正确。

  以人类那么羸弱的生理条件,最后却成为世界上最危险的物种,是因为人类从无不二原则可言。

  我终于成功地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专业,或许,是那个负责拒绝的人已经因绝望而死掉,总之,在某一个门前,我得到了进入的许可,穿越一片昏黄的微光,似沐浴于日落余辉,身体懒洋洋的,要融化在这温暖感觉中,我神志清明,但眼前模糊,所挂念的仿佛有无限辽远,异常重大,但又不知道确切是什么。那状态活象和小二在家里对酌,喝罢八瓶二锅头之后,欲醉不醉,将死未死,往事接踵而来,前途轻如片絮,这一刻比什么都醇厚,强烈,无可比拟,愿意永恒沉醉。

  除非有人当头泼你一盆冰水,或大力拉住你皮带后腰,来个过肩摔。

  我现在就处于后过肩摔时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刚才一瞬的成功好似南柯一梦,我此时景遇与在前两百道门前如出一辙,并无任何改善,除了身上还坐着一个人,正嘀咕着什么——这是祸是福,无人可以判断。

  我定定神,认出身上这位,正是小卖部的售货员,身段十分婀娜,颇可赏心悦目,只是被俯视我的夜叉头一抵消,我的绮念立刻化为分子状态。我苦笑:“姑娘,可否换个头看看。”

  她发现我清醒,立刻站起身来,三个头缓缓旋转,一个接一个地打量我,看得我毛骨悚然,本能拉紧了胸口的衣服。

  听她惊疑不定的喃喃:“是你?”

  是我?是我什么?我是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我去看那道对我表示欢迎的门,门边那排字就如探照灯,照得眼睛发花,我立刻叫了起来:“不可能。”

  三头姑娘点了六个头之多:“我也不信。”

  杀人者。

  那门上的三个字是,杀人者。而且字迹与众不同,还泛出淡红色。我刚才观察不够仔细啊,排队人数最少的,不是思想那条线,而是这里。

  说我具备杀人的天才,我表示悍然的反对,不是说我慈悲为怀,而是因为我读书以来,向来必须以行贿作为体育及格的必要手段,倘若体育是一门重要课程,而所有的体育老师都大公无私,在我的成绩评定书上秉公执笔的话,我不要说拿博士学位,能不能从技术学校捞到一个肆业证,都是很大问题。这样的体格和力气,叫我去杀人?杀蟑螂我都以自伤收场。

  夜叉姑娘表示不同意:“这里是输送天才之地,讲究技术与修为,要体格和力气,左数三十七道门是举重专业,你刚才试过,摔出个包来了吧。”

  那么,杀人的天才是什么样的?答曰:不亲自降临一下,没人会知道。

  既然如此,你拉我出来干吗?你知道这么一下,人间损失了好几个开膛手杰克吗。

  夜叉姑娘稍觉赧然,争辩道:“我以为是仪器故障……”

  起身走回小卖部,一会拿了盒方便面回来了:“喏。这个给你。”

  阻碍了我成为传奇人物的大好前程,一盒方便面就可以弥补吗?不过这话我没说出来,怕的是人家恼羞成怒,收回去就不好了。收到女孩子馈赠的礼物,对我是破天荒头一遭,值得在皮肤上刻下日期地址细节,留为永恒纪念。

  我喜滋滋接过方便面,凑到鼻子上闻了一下,看能否分辨出是什么味道,忽然发现大眼珠下,那些我曾以为是牛肉蔬菜之类的图案,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和食物半点边都不搭,完全是疯狂印象派笔下的变形花卉景物大组合,粗一看没咱的,细一看,头发就竖起来一半,平衡神经受到极大考验。

  靠着我一日之间两次穿越空间的微薄经验,我勉强站稳了脚跟,对夜叉姑娘投去满腔疑惑:“啥?”

  人家回答不可谓不简洁:“吃。”

  吃就吃,怕你吗。我快手快脚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块烧饼模样的东西,不过烤得过了头,黑糊糊的,烤过头人家也是个饼,我不挑剔,囫囵一口就吞了下去,胃里一充实,立刻向全体内脏发出饥荒状况缓解通知书,心肝脾肾都为之松了一口气,你知道饥饿的终极结果就是内脏动力衰竭,大家一个接一个罢工,沉入无可挽回的寂灭,这对它们或我,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吧嗒吧嗒嘴,问夜叉姑娘——现在对着我的其实是她的第一个头,清秀无伦,望之心怡:“吃了,然后呢。”

  那对美丽的眼睛凝望我,闪烁的光那么温柔,我痴迷地望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何时何地何种天气,身躯懒散,灵魂软弱,不知不觉之间,恍然陌上花发,行人缓缓醉。

  闭眼,再争眼。

  夜叉不见,身前另站了一个人。

  是真的人。只有五官,亦只有四肢,男孩子,大约十六岁上下,瞳仁深蓝色,容貌俊美,头发灰紫色,长长的扎在脑后,脊背站得挺直,正面无表情地注视我。

  就算我是一只土狗,也看得出他衣着的华贵,搭配凡事无足轻重神色,俨然贵族。我惴惴不安地想,莫非我瞪着美女看,惹毛了什么大后台,现在要抓我去正法吗?

  忍不住退后一步,一边去摸身边的指南书,顿时大惊,书不在了。我赶紧趴到地上一通乱找,书没找到,却发现自己趴的地方,并不是候车厅那坚硬冰冷的地板。

  手织波斯地毯,以方寸计价,成品之昂贵,比同面积的金箔更高。

  猛一抬头,对面那个男孩子,居然也趴在地上,姿势如出一辙,也正在楞楞看着我。我脑后一凉,尝试着举起左后腿,似狗撒尿一般,以这个男孩子给人的高贵感觉,我打死不信他会跟着做。

  他的确没有跟着做。

  他是和我一起做的。

  我大叫一声跳起来——天哪,这是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是我啊……

  过去的人生里,我也偶有梦想。比如上街捡钱,数字在五十以上,有个情投意合的伴侣,长相不要太难看,三五知己,富贵了理所当然忘记,但贫穷时共喝一壶老白干,也是快乐的事情。

  这一切都没有轮到我,我没有气馁过,不是信念坚强,而是不如意十有八九,凡事郁闷,我来不及。

  但是现在——这是秋冬一次性大恶补吗?

  我心情忐忑,好似吃下了过多鹿茸人参,分分钟等待鼻血四溅。爬起来后我冲着镜子又伸胳膊又踢腿,终于确认无疑,这位翩翩浊世的小王子,就是在下本人。

  既然成了王子,我立刻拥有了王子的心情,你要知道我除了很会读书以外,最大的能耐是适应环境,抬起我美丽的头颅,正要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倘若看到一粒灰尘跳舞,便要发一下无名之火,表示我的高贵不容半分委屈。

  这时镜子里,在我身后,一扇门悄然打开,一个穿白色西服的男子,深深低头,恭敬地说:“公子,有海外大国手来请战,请定夺。”

  请战?我慌乱地点了两下头,悄悄在镜子里观察两件事,第一,兄弟你是不是玩我?如果是COSPLAY,务必要提前通知我好背台词。第二请战是什么战,难道我这小胳膊小腿,还能跟人打起来?

  久久不出声,对方也不敢催促,始终低着头,耐心等待回答,我很后悔刚才没有装成植物人,当啷一声倒下去,没奈何,说:“麻烦你带我去好了。”

  那人鞠了个躬,往前带路,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轻声问:“公子今天服药没有。”

  我心想我服药你也知道?点点头。这下看清了该男子的相貌,五官清奇,气质文雅,并非仆役之流,不觉奇怪,紧接着人家叹了口气:“公子乃一国之希望,务必要保重身体,近日所用的药方,求自南中国地区,所费不赀,希望有点作用。”

  越听我越惴惴,不晓得这番投胎是不是走错门,投到一个痨病鬼身子里了——幸好家里有钱,可以抵消一点不幸,我可不想一边生病,一边跑到街上去拉二胡谋生。

  出了门,穿过数道长廊,建筑风格相当奇怪,不中不西,不日不韩,装饰极为华丽,架构去颇简洁,常有突兀之转折,柳暗花明处,破门入室时,长廊两侧有大红花开,热烈如火,或枯藤淡木,疏影横斜,处处赏心悦目,但花木种类古怪,以我的见识,居然一样都不认得。最后走过一座小小石桥,来到一处无门的大厅内。

  厅内迎面是一堵雪白墙壁,以上好宣纸糊成,中有精致木框分隔两扇,不知墙后是什么,隐约有身影来来去去。厅内左右各站一人,左边那位,与引我进来的男子着同样衣服,显见是同僚,五短身材,神情威猛,此时脸带不悦,右边那位,极高,极挺拔,宽袍大袖,发长过肩,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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