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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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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滚。头也未回,向来路奔去。   
  赶车的墨袍男子一无所觉,依旧赶着马车,不紧不慢地向塞外驶去。   
  杜沅沅坐在怀玉宫后院的水榭内,俯视着榭下的一汪碧水,手中轻摇着一柄玳瑁合欢团扇,看起来一派轻闲惬意。但此时的她却丝毫没有闲适的心情,反而是处于紧张的思虑之中。她的脑中正反复想着皇后这场蹊跷的病。   
  碧痕端着茶盏进了水榭,见杜沅沅看着榭下的流水不语,以为她是倦了,便道:“娘娘还是回去歇歇吧。”杜沅沅闻声抬起头来,想要微笑,却叹息了一声。碧痕多少明白一些她的心思,心直口快道:“一回到这宫里,娘娘定然是不省心的。”   
  杜沅沅无奈摇摇头,甩了甩手中团扇,似是抛掉这些不快,向碧痕道:“咱们不说这些,你拿了什么好东西给我?”碧痕笑道:“娘娘又开玩笑,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给娘娘送盏茶来。”说着,端过一只芙蓉茶盅。   
  杜沅沅见到那只茶盅,微微一愣,却是她在尚书府中南玉馆内使的那只。碧痕见她盯着茶盅出神,便道:“这只茶盅是娘娘的兄长杜大人叮嘱奴婢带进宫来的,他说娘娘日常总用这只,定是喜欢得紧,不如就送了娘娘吧。”   
  杜沅沅伸手将那只茶盅接过,心底却禁不住连声叹息。她之所以常用这只芙蓉茶盅,无关喜好,只是习惯罢了。但杜子珏连这些细枝末节都注意到了,足见对她的体贴和关切。   
  她握着那只芙蓉茶盅,目光定定地注视在茶盅上。这只茶盅,盅底鸭青,愈向上愈做粉红,到了杯沿,全部呈芙蓉色。整盅光洁优美,柔瓷细润,就如同它原来的主人,水润清华,卓尔不群。记得她临回宫的前一日,杜子珏走进南玉馆来,望见窗下愁眉不展的她,便递来了这只芙蓉茶盅,还说了句,“你不要如此费神,一切就交给我吧。”   
  杜沅沅忽然惊跳了一下,对于皇后的这场病,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就是那日,杜子珏告诉了她夜探‘蝙蝠’巢穴之事。凭着他获得的那些线索,他们当时曾推断皇后与‘蝙蝠’首领必定有着关联。那么,皇后的生病是否是因为‘蝙蝠’总舵被平,首领下落不明呢?依时间而推,不无可能。若果真如此,她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逼皇后现行。   
  想到这,杜沅沅的心豁然开朗了起来,悠然对碧痕道:“咱们好久没尝到刘旺师傅的点心了。你到御膳房去一趟,就说本宫让他晚膳送几样点心过来。”   
  晚膳时分,刘旺带着两个拎着提盒的小太监进了怀玉宫。向杜沅沅行过礼后,把提盒内的点心一样一样地摆了出来。什么水晶糕、黄金豆卷、如意饼,新鲜生嫩,香气扑鼻,看得出,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杜沅沅不由点头微笑,命侍立一旁的碧痕打赏。碧痕捧过一个万字荷包,装了几只银锞子,递到刘旺的手里。刘旺自然是眉开眼笑,连声谢恩。   
  刘旺带着荷包回了御膳房,第二日便将荷包挂在腰间,大摇大摆地出了宫,向尚书府去了。   
  西天边抖落下最后一缕晚霞,暮色深深浅浅地笼罩在禁宫大大小小的殿阁上。宫中还未掌灯,四下里是一片昏黑之色。   
  从怀玉宫的后角门里闪出一个穿着棕绿色袍子的身影,看那服色,是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极快地左右打量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向前疾走,看那方向,是御花园。   
  过了大约多半个时辰,刚刚的那小太监竟出现在流碧湖畔。其实,从怀玉宫到流碧湖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途,沿着禁宫内城壁角的甬路即可到达,这小太监竟是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   
  小太监在流碧湖畔的树丛里等了一刻,似是查看是否有人跟踪。见四周无人,才放下心来,径直向凤仪宫去了。   
  今日的凤仪宫有些奇怪,守门的太监和宫女不知到哪里去了。只有晴绣一人立在门前,不时远眺,似在等待着什么。当那小太监出现在她的视线内,晴绣松了口气,急忙招了招手,领着小太监急急进了凤仪宫。   
  二人一前一后走向正殿,并未撞见半个人影。那小太监因紧张而绷直的身体略微放松下来。殿内刚刚燃起的烛火稀疏地打在他的面上,可以看出,这小太监并不年轻,至少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了。   
  皇后和林锦儿神态安然地坐在殿内,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一听到殿外传来的脚步声,二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目中露出期待的神色。   
  小太监走进殿来,立刻跪了下去,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奴才请娘娘开恩。”皇后微微一笑,“这是做什么?还是起来说话吧。”小太监跪地不动,依旧道:“奴才的家人只不过是乡野陋民,不敢劳娘娘费神,娘娘还是放他们返乡,过平静日子吧。今后,娘娘有何差遣,只要吩咐奴才便是。”   
  皇后的面上已有了不耐的神色,眼角瞥了林锦儿一眼。林锦儿心领神会,急忙向小太监道:“你怎么糊涂了,只要你把查探到的情形向娘娘说上一遍,你家人的事,还用得着说么?”那小太监知道求也无用,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躬身道:“奴才的确查探到了一些东西。”   
  小太监进了殿后,晴绣便关了殿门,小心守在门边。今夜,皇后已将宫内的一应人等远远地支了开去,就是为了见她刚刚领进去的那个人。殿内的语声不时传入她的耳中,但因声音压得很低,她并没有听清说的是什么。   
  过了一刻,殿门吱呀一响,那小太监走了出来。晴绣心知已经谈完,便将小太监送出了宫门。见那小太监走远,她才返身走回。一进入正殿,她便呆住了。   
  晴绣十三岁时即被采选史选入宫中。入宫后,便被指派到了凤仪宫伺候皇后。算起来,她跟在皇后身边已经有六年。放眼皇后身边,除了死在千液苑的岫烟,就数她晴绣跟着皇后的时间最长。   
  六年的时光,虽不算很长,但了解一个人的性情,却已足够。在她的记忆里,皇后一直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就算是当年被端和太后和丽妃欺辱得没有还手的余地,表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但是,今夜的皇后,完全变了。   
  她进殿之时,淳婉仪站在一侧,而皇后正在殿内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搓着手。二人的面上都是惊骇莫名的神色,但那神色中却又夹杂着说不出的狂喜。她还听到,皇后口中不断重复道:“天啊!天啊!竟然会是这样。”   
  晴绣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手足无措地站在一侧。却见淳婉仪对她吩咐道:“你先下去,有事娘娘会唤你。”晴绣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便垂首退了出去。   
  皇后根本没有注意这一切,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心如海中翻卷的惊涛骇浪,震惊的、狂喜的、愤恨的,种种种种夹杂在一起。她的脑中全是刚刚那太监的话,“杜庭儒和杜子珏父子私通笛羌国,密谋篡位。”   
  静静站在一侧的林锦儿心中也是起伏不定。但是,她心中更多的却是兴奋。老天终于给了她这样绝佳的机会。篡位,这个罪名,足以将那个怀玉宫内荣宠一身、风光无限的贵妃娘娘打入十八层地狱,而她也就有了出头之日了。   
  林锦儿看了一眼身前的皇后,皇后兀自来回踱着步子,似乎还在思虑着什么,林锦儿却已打定了主意,忽然道:“娘娘,他不会以自己家人的性命开玩笑,所说的绝不会有错。您看……”   
  皇后渐渐缓了步子,神色已平静下来,“他仅仅是听了贵妃和沈毓的只言片语,并没有实质的证据。”林锦儿露出一丝狞笑,“那又如何,这样的罪名,仅仅是捕风捉影,便可以株连九族,何况他是亲耳听到。娘娘,这样的机会绝不能放过。”   
  皇后似是下定了决心,重重点了点头,忽然叹息道:“枉皇上对他们杜氏一门如此信任!本宫不得不如此了。”林锦儿心中暗笑,却附和道:“娘娘心存慈悲,但事关社稷,娘娘也是不得已。”   
  皇后回身到椅中端正坐好,“这些时日皇上也累了,再过两日便是端午,等端午过了,本宫再向皇上陈情一切吧。   
ˇ胭脂沫ˇ   
夜深露重。杜沅沅只着一袭软香绮的单薄衫子,散着一头长发,只身立在怀玉宫院内,怔怔地看着天上的银河迢迢,月星朦胧。   
  她回宫已有两日,却至今还没有见过英帝。昨夜和今夜,陆六福都曾到怀玉宫来,向她传下英帝的口谕,无非是忙于国事不能前来,让她早些歇息。   
  此时,她的心正处在极度矛盾之中,一边是迷惑不解,一边是暗自庆幸。无论是哪一边,都搅得她心绪不宁。   
  自那日英帝在尚书府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二人一番故地重游,到她回宫后,至今的不得见面。杜沅沅的心中已是疑虑重重。英帝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她不知道,也想不出。她也曾私下里问过陆六福,皇上都在忙些什么,陆六福一派坦诚,“奴才并不知晓。这几日,皇上都是与闵文秀大人在南书房内闭门商讨。”杜沅沅听到这里,才稍稍安心,既然是召见闵文秀,显然是国家大事了。但随即又增添了新的疑虑,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竟连她都不及相见了呢?   
  在这些不解的另一面,便是庆幸。她的这次省亲,诸多收获,身世之秘,尚书府的卖国通敌,宫氏与齐氏的百年恩怨。不论哪桩哪件,都是惊天的秘密。如今她重回宫中,所有的问题都原封不动地摆在她的面前,接下来,她该如何去做,面对她的丈夫――大齐的天子,她是该和盘托出,还是有所保留。她的心中,并没有答案。因此,二人的不得见面,反倒给了她一个放松,甚至可以说是逃避的机会。   
  月色清冷而迷离,映在杜沅沅的眼中,是浓得无法化开的愁绪。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对英帝,玉壶冰心,苍天可鉴,但情势所迫,势必诸多隐瞒,不能坦诚相对。他日若真相揭开,英帝是否能了解她的苦心与无奈,还有,他们寄养在澜洱国的儿子曦儿,在没有父母的关爱下孤独地长大,是否能体察她的悲伤与隐忍。这些,都是她不愿去想,却又不能不想的问题。   
  想到曦儿,就不能不想到懿蓉。杜沅沅再度叹息,一直以来,她疲于应对宫廷内外的勾心斗角,对这个顶替了曦儿命运的女孩关心不多。懿蓉虽然拥有了一生的荣华富贵,来日,却一样要承受皇家子嗣的无奈。   
  想到这,杜沅沅的心中涌上一阵愧疚,转头向侍立一旁的碧痕道:“你到高昌那儿拿库房钥匙,把前年皇上赏的那只紫玉风荷项圈取来,给蓉儿送去。告诉奶娘,好生看顾着公主。”   
  碧痕答应着,退了下去。隔了一刻,又转了回来,杜沅沅问道:“蓉儿情形如何?”碧痕上前来,一张小脸板得紧紧的,“奴婢这就去库房。”杜沅沅看得好笑,随口道:“是谁给了你闲气么,怎么是这副模样?”   
  碧痕的脸拉得更长,“刚刚奴婢去到他房里拿库房的钥匙,他竟然呵斥奴婢没有礼数。”杜沅沅并未放在心上,“定是你未通传便闯了进去。”碧痕有些委屈,“高公公也不知是怎么了,平日里从未摆过管事的架子,待人极是温和。大家在一处当差,也是熟惯了的。为何就今日这般计较?”   
  杜沅沅心中一动,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慢慢弥漫。她向碧痕道:“你进去时,高昌在做什么?”碧痕想了一想,“好像在整理衣袍,腰上的一根带子还未系上。”“难道是在更衣?”杜沅沅看了看天色,这般时候更衣,可不太合情理。“看到你,他表现如何?”杜沅沅又问,碧痕道:“有些慌里慌张的样子,对了,还打翻了一旁案上的茶盏,然后就呵斥了奴婢。”碧痕撅起了嘴。   
  杜沅沅想了一刻,忽然道:“你先将那只项圈来,本宫会差人告诉高昌将项圈送去给荣国公主。待他走后,你偷偷到他房里,看衣箱内是否有刚换下来的衣物,只需看看即可,不要乱动,再回来报我。要快!”碧痕点点头,急忙向库房去了。   
  “你都看到了什么?”杜沅沅问站在面前的碧痕。此时,高昌带着项圈早已出了怀玉宫。碧痕面上有些奇怪,“娘娘,奴婢看到高公公的衣箱内有一件普通太监穿的棕绿色袍子,胡乱堆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换下来的。”   
  杜沅沅心中一紧,“今夜高昌可曾出去过?”碧痕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听说晚膳后高公公便一直呆在房里。”“可有人作证?”杜沅沅追问,碧痕想了想,“大家都在当差,谁又会去注意高公公是否在房内?”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惊惧地看着杜沅沅,“难道高公公是奸细?”   
  杜沅沅心中漫过一阵又一阵的凉意,不自觉纠紧了衣襟,想要点头,复又摇头,郑重道:“是否奸细,现时还无法推断。你且记住,刚刚之事任何人都不能透露。”说罢,站起身,向殿内走去,边走边道:“高昌回来后,叫他到书房来见我。”   
  高昌进了书房,见杜沅沅正端坐在凤翔如意翅头案后临摹字帖。高昌走上前去,先行了礼,然后道:“娘娘,东西已送到了。”杜沅沅“哦”了一声,放下笔来,抬头道:“公主情形如何?”   
  高昌躬身回道:“奴才去时,公主已睡下了。听奶娘说,公主聪明伶俐,十分惹人喜爱。”杜沅沅点了点头,还未说话,突听书房外碧痕的声音道:“娘娘!”杜沅沅看向房门,“进来说话。”碧痕应声走了进来,福身道:“娘娘要给荣国公主裁制衣裳,奴婢找了几匹料子,现正放在寝殿内,奴婢想请娘娘看看,是否合适。”   
  “好,本宫这就去看看。”杜沅沅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向高昌道:“你先等在这里,本宫还有些话问你。”   
  高昌独自站在书房内,四周一片寂然,偶尔有絮语声从寝殿那边传来,是碧痕的声音,“娘娘,您看这匹。”隔了一刻,又是杜沅沅的声音,“这种青云细花五色缎最是柔细妥贴,为蓉儿缝制夹袄,定是不差的。”   
  高昌听了一刻,不觉有些无聊,便四处打量起来。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身前那张凤翔如意翅头案上,肩头微微一震,视线宛如胶着一般,竟是再也移动不开半分。   
  那案上并没有什么稀奇之物,只是普通的文房四宝。要说不同,只不过是皇家用度,较之平常人家更为华丽精致。而在宫中多年的高昌当然不会注意这些,此刻,他的一双眼睛正牢牢盯在一只翠玉白菜纸镇下压的一叠秋纹宫纸上。确切地说,是盯着那叠宫纸中露出的信封一角上。   
  高昌的手已禁不住颤抖,在那露出的信封一角,一个“杜”赫然在目。一定是杜沅沅写的家信。他欲向前,却又顿住身形,警觉地环顾四周。夜,仍是一片静谧。他侧耳倾听,杜沅沅和碧痕依旧在品评衣料,看来,一时半刻还不会过来。   
  高昌终于下定了决心,大步上前,飞快地抽出了宫纸中的那封信,取出封内的信纸,迅速浏览了一遍。面上渐渐露出失望的神色,原来,只是封普通的家信,写得无非是些嘘寒问暖的话。高昌将信原样封好,塞回了那叠宫纸之内,又返回原地站好。他没有发现的是,在他偷看信件的这个过程中,有一股淡淡的芳香在书房内弥漫开来。   
  杜沅沅进了书房,见高昌依旧恭谨地站在当地。她的目光几不可察地看了看那只翠玉白菜纸镇的周围,那里依稀散落着一些淡红色的粉沫。她的唇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却在面对高昌时消失不见。   
  高昌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杜沅沅并未说话,只是盯着高昌,面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高昌被看得心中忐忑,也不敢催促,强行按捺住不稳的心神,垂着眼帘,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良久,方听杜沅沅道:“高公公入宫也有十余年了吧?”高昌未料到杜沅沅一出口竟是这样的话,心中更加不安,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异色,恭敬道:“回娘娘的话。奴才是天业五年入的宫,算起来有十五年了。”杜沅沅微笑着点头,“本宫还记得,第一次见你,还是本宫刚封了嫔,初入怀玉宫时。”高昌陪笑,“能伺候娘娘,是奴才的福气。”   
  杜沅沅道:“能与你主仆一场,又何尝不是本宫的福气。你的为人,本宫也了解一二。不仅敦和宽厚,做事又小心仔细。本宫路经坎坷能走到现在,你也算是功不可没。”高昌听她说得动情,心不由一颤,渐渐生了几分愧意出来。耳听杜沅沅继续道:“本宫已找了凌海,提了你的月例,也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吧。”   
  高昌听到这里,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已然松动,那后面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他的眼眶一热,蓦然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杜沅沅和悦的面容,刚要张口,脑海中忽然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难道你不替你的家人着想了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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