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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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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自己也愣住了。待看到英帝一脸困惑之色,目中隐隐透着痛楚,不知怎地,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快意。便指着英帝狂笑道:“哀家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哀家的亲生儿子。早知有今日,哀家当日为何要出此下策,不如直接杀了你,也好过你成了今日的祸根!”   
  杜沅沅看到眼前的太后已经完全没有了德被天下的风范,如同个市井妇人,言语恶毒,举止粗俗,似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也是暗自惊心。   
  英帝听得一丝不差,仿如一声炸雷响在头顶,脸色已转为苍白,脑中转来转去都是太后的那句“你根本就不是哀家的亲生儿子”。面前的太后兀自狂笑个不停,那变了形的面孔幻化成无数个,在英帝的身前身后不住晃动。英帝的面上渐渐现出了狠戾的神色,突然欺身上前,一把钳住太后的脖颈,手上使着力,厉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后登时面色通红,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立于太后身后的赵奂急忙上前,想去掰开英帝的手腕。英帝眼神狠绝,向他看来,眉宇间不怒而威,赵奂心存畏惧,犹疑着站在当地。   
  忽然,殿门“哐”地一响,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一个女人冲破了茫茫的雨帘,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那女人冲进殿时,微微顿了一下,待看到殿中的情形,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惊呼,没命地冲到英帝与太后跟前,双膝一跪,抱住了英帝的腿,哭求道:“皇上,皇上,手下留情啊,皇上。”那女人鬓发花白,声音苍老,原来是太后宫中的李嬤嬤。   
  英帝幼年时,李嬤嬤对他甚是亲厚,相较于高贵端庄的太后,英帝跟李嬤嬤似乎更要亲近一些。此刻,英帝见李嬤嬤头发散乱,衣履尽湿,面上涕泪横流,心中一软,手下微松。赵奂就势将太后向后一拉,脱离了英帝的钳制。   
  太后喉间压力一解,只觉得一股气流直冲进喉咙,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来。李嬤嬤急忙起身扶住。太后眼睛直直地盯着李嬤嬤,大张着嘴巴,连说了几个“你”字,过了好一会,才接道:“你来干什么?”李嬤嬤眼神哀戚,重重一叹,“老奴是来请太后饶皇上一命的。再怎么说,也是从小养大的孩儿。您就忍得下心?”一边说着,一边取过一方帕子,轻轻围住太后颈间刺目的青紫色掐痕,黯然道:“太后,你到底还是说了当年之事了?”太后此时气息已渐渐平复,听了李嬤嬤的话,脸上突然现出畅快淋漓的神色,竟然笑道:“这个秘密折磨了哀家三十年,哀家每日都在担心会被人戳破,如今,心总算是放下了。只是哀家没想到,揭破这秘密的,竟是哀家自己。”   
  杜沅沅听到这里,再见到太后和李嬤嬤面上的神色,心中明白,太后不是英帝生母的事实显然是真的。对于太后,英帝怀着一份仁孝之心,一味地迁就退让,没想到他们之间竟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也不知道英帝是否能够承受,杜沅沅将目光投注到身前的英帝面上,只见英帝眼神狂乱,直视着太后泛红的面孔。举着双手,似是蓄势待发,欲要再扑过去。杜沅沅急忙上前几步,紧紧握住英帝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焦灼,不住摇头。   
  英帝头脑登时一清,蓦然想起眼前局势,缓缓收回了手,背在身后,冷然看着面前的太后,沉声道:“朕的生母是谁?”太后对英帝并不畏惧,镇静道:“你的生母?”突然又顿住了语声,脸上现出沉思之色,眼神空茫,久久不语,似是一下子陷入了回忆当中。隔了好一刻才接道:“也罢,你终归是死路一条,就让哀家告诉你吧。”   
  殿外,大雨夹杂着风势,吹打得檐角垂挂的铜铃不住地摇响。天色愈发昏暗,殿内也变得光线暗沉,间或几道闪电划过,照得殿中人的脸一时亮,一时暗。众人都默不作声,静静等待着太后揭开这段皇家惊心动魄的内幕,将一段淹没于尘埃中的真实再度暴露于众人面前。   
  听了太后的话,李嬤嬤的眉目间更见黯淡。她轻轻握住太后的手,心中是无限的感慨。似乎眼前还是二人红颜如花的模样,在那些青春依旧的岁月里,权势与富贵就如同蚀骨的虫子,一点一点地啃咬掉她们曾经年少纯真的心。而当鬓生华发,红颜衰老,才发现一切已经错得太多,错得已经回不了头。   
  李嬤嬤松开太后的手,走到她面前缓缓跪下。她伴在太后身边数十年,虽为主仆身份,却也是手帕之交。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太后,表面看起来,太后一直位居中宫,一路走来风光无限,但内里也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苦痛。如今到了风烛残年,还无法放弃背负了一辈子的家族责任,做出了当殿逼宫的忤逆之举。她既感到可惜,也觉得可叹。李嬤嬤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已是垂垂老矣,能为太后做的,就只有眼前这一项了。   
  太后看着李嬤嬤跪在她的面前,微微有些惊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李嬤嬤接连拜了几拜,恳切道:“太后,这么多年来,老奴知道你心里的苦,当年的一切,您也是身不由己,而错都在老奴,就让老奴讲给皇上听吧。”说罢,也不待太后答应,便膝行到英帝面前,拜了一拜,道:“皇上,老奴一直跟在太后身边,这中间情由老奴全都知道。请皇上不要责怪太后,太后当年也是逼不得已。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愧对皇上。”说毕,又连连磕了几个头。这才慢慢道:“皇上,太后确实不是您的亲生母亲,您的生母乃是先皇的瑜淑妃娘娘。”   
  听到“瑜淑妃”这三个字,杜沅沅隐隐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忽然想起惠贵嫔曾提过的一句,“前朝有个瑜淑妃最受先帝恩宠,风头之劲无人能敌,后来却死得不明不白。”说的应该就是这位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英帝的生母。这样想着,眼光中便含了怜悯与疼惜,向英帝看了过去。   
  英帝却是一脸迷惑,似是对这个瑜淑妃并无印象。李嬤嬤道:“皇上并没有见过瑜娘娘,娘娘在皇上出生不久便去世了。当年,瑜娘娘是宫中最受皇上恩宠的妃子。”李嬤嬤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将当年之事讲了出来。   
  原来,瑜淑妃本是京城一名家道中落的吴姓落地士子的女儿。因身份低微,本无进宫参选资格。只因才名远播,姿色冠绝京城。被当时的弘帝,也就是英帝的父亲无意间听闻,硬是接进宫去。这位吴小姐品性温柔善良,才情满腹,加之又姿容绝世,弘帝一见之下,自是惊为天人,立时便纳入后宫。   
  当时朝中内外正是申氏权势如日中天之时,后宫中风头最劲的就是申皇后,也就是今日的太后。弘帝处处被挚肘,心中失意,便将全副心思都放在这位新入宫的吴小姐身上,百般疼惜,加倍恩宠。这位吴小姐进宫不足半年便晋封为正一品的淑妃。风头之盛,直逼中宫。幸而瑜淑妃性格温顺,不似一般宫妃争风吃醋,处处退让,加之弘帝爱之情切,保护周全,与宫中嫔妃倒也相安无事。申皇后只是为了维护申氏的权柄才入了宫,与弘帝感情并不深厚,虽见弘帝如此宠爱瑜淑妃,但因瑜淑妃身份卑微,家中无权无势,故也未放在心上。   
  事情的起因就在于皇嗣。那年初夏,瑜淑妃被太医证实怀了身孕,弘帝欣喜若狂。当时中宫申皇后一无所出,其他妃子也仅生了几位公主。以弘帝对瑜淑妃的疼爱,如果她此次能够一举得男,这个小皇子无疑便是未来储君的人选。申皇后这才发了慌,申氏的荣华富贵如何能断送在她的手中。   
  当时李嬤嬤还是申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申皇后的苦恼李嬤嬤自然都看在眼里。为此,二人日夜苦思,终于想了一条计策,这条计策既能让申皇后成为真正的皇后及未来的太后,又能让瑜淑妃这个有力的对手永远消失。这条计策便是偷换皇子。   
  申皇后先是利用迷情之药换得了弘帝的一夕恩宠。不久,便对外宣称怀孕。事实上,申皇后并没有真正怀孕,只不过是打了个幌子,暗地里却买通了瑜淑妃寝宫内外的所有宫女、太监。到瑜淑妃腹痛临产之日,申皇后佯装摔倒,动了胎气,也同时临盆。   
  瑜淑妃终于产下一个男孩,待其累极昏睡之际,早有安插好的宫女将皇子抱出,换成事先准备好的死婴。而真正的皇子则被偷偷抱至申皇后宫内,成了她的亲生孩儿。   
  瑜淑妃醒来后,见生下的竟是一个死婴,自是大受打击,从此便一病不起。而申皇后因生了皇子,地位更加稳固,所“生”的皇子便被立为了太子。这便是后来的英帝。   
  瑜淑妃虽然缠绵病榻,但二人思虑之下,觉得她始终是个祸患,若是留下,这个惊世的秘密早晚有被揭破的一天,而且,凭她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万一再有了子嗣,来日说不定还会出现“夺嫡”的场面。因此,李嬤嬤便给了申皇后斩草除根的建议。随后,申皇后差人偷偷在瑜淑妃的一日三餐里下了慢性毒药。不久,瑜淑妃便香消玉殒。申皇后又以照顾不周为由,将她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处死,作为瑜淑妃的陪葬。就这样,除了申皇后自己和她最亲近的李嬤嬤之外,这个瞒天过海之计再无人知晓。就算是有人有所怀疑,也查不到半点证据。   
  众人听到这里,早已是心惊肉跳。英帝更是面色惨白,心如刀绞,他的身世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这一次,如果不是他触动了申氏的权柄,迫使太后酝酿了这场宫变,也许,这个秘密也许就永远成为了秘密,一直会被太后带入坟墓。   
  李嬤嬤讲完一切,向英帝磕了个头,哀婉道:“眼见皇上一天天的长大,老奴心中又是欣慰,又是辛酸。对于当年对瑜娘娘做的一切,老奴早已心生悔意,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得皇上的原谅,只请皇上看在太后抚育您多年的份上,饶恕了太后,让老奴来偿还这笔债吧。”   
  英帝面上涌起奇怪的笑意,眼神却是异常阴冷,语声却锋利如刀,“为了一己私利,你们阴毒地置人于死地,可怜朕的生身之母至死都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就是她的亲生儿子。你是为了心安才求得原谅,而你……”英帝一手指向太后,声音更冷,“你虽抚育了朕多年,却是为了成就固权的野心。这笔债,朕会一直记在心上,让你们全部偿还。”   
  太后在一旁冷笑,“哀家从来就没有后悔,在这宫里,胜者王败者死,亙古不变。若是一切再重来一次,哀家的选择依旧不会改变。”李嬤嬤面如死灰,默默摇头,低低叹了口气,膝行转身,对着太后拜了又拜,“老奴老了,今后恐怕再不能服侍太后了。请太后多多保重。”说罢缓缓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裙,突然向殿中的朱红金漆蟠龙柱直直撞了过去,只听得“咚”地一响,李嬤嬤的身子顺着蟠龙柱慢慢软倒,额间冒出一大片猩红,竟是淋漓的鲜血。   
  太后的脸上终于出现失措的神色,奔上前扶住李嬤嬤倒地的身子,声音中带着哭意,“你为何要如此?”李嬤嬤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释然的笑意,目光深深地看着太后,吃力地道:“老奴,老奴内疚了三十年,如今终于可以向瑜娘娘请罪去了。太后,你,你,要保……”,话音未落,气息已断。但双眼犹自圆睁,似乎是仍在诉说着未了之事。太后眼神凝滞,似是欲哭无泪。她与李嬤嬤名为主仆,其实亦亲亦友,如今,李嬤嬤竟是殿前横死,太后的心都似被抽空了一半。   
  太后将李嬤嬤的身子缓缓放至地下,忽然站起身,向英帝与杜沅沅看了过来。尖锐地笑了几声,“你们既已知道,就无谓再浪费时间了。来人,请皇上和元昭仪上路!”   
ˇ意外之变ˇ     
  太后话音刚落,殿门忽然大开,刚刚守在外面的禁军一下子涌了进来。太后脸上带着阴狠决绝的神情,厉声喝着,“把他们拿下,快把他们拿下!”   
  英帝将杜沅沅拉到身后,面对着向前围来的禁军,眸光一寒,忽然大声道:“来人!”随着英帝的语声,只见承宸宫左右两个配殿内,突然如潮水一般涌出无数铠甲闪亮,兵刃锋利的护卫,将太后、赵奂及一众禁卫等牢牢围了起来。   
  英帝冷眼看着面面相觑的太后和赵奂,沉声道:“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但你仍一意孤行。不过也好,正因为如此,才让朕知晓了身世之秘。朕本还念着你的养育之恩,只是,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已将与朕的恩义一刀斩断。你如今已是败了,还有何话好讲。”太后听罢,突然仰天长笑了起来,直笑了好一会,方才止住。面上竟显出了笃定的神色,道:“你太小看哀家了。今日之事,哀家策划已久,你以为真的如此简单么?”英帝面色不为所动,却也不再插话,面上是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太后得意地笑道:“哀家本只安排了两枚棋子,一枚便是你眼前看到的,另一枚则安插在京城之内,待控制住天都城内的驻军后,便攻入宫来。原本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是你昨日自动送上门来,言语间诸多试探,哀家早就听出你已有所察觉。所以,哀家便将宫外发动的时辰提了前,还连夜布了枚暗棋。今日一到这承宸宫,宫内竟然仅有你和陆六福两人,哀家便知道所料不差。”英帝仍是不语,只是脸色已转为铁青,太后继续道:“这枚暗棋,哀家本想一直留着,以备日后万一。只是哀家实在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查到了蛛丝马迹,也罢,棋逢对手,不如就放手一搏吧。”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似是有无数人向承宸宫涌来。杜沅沅紧紧握住英帝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之色。   
  不一刻,有无数兵丁出现在大殿门前。但奇怪的是,这些兵丁停在大殿门前后,便自动散开,竟是将承宸宫又团团围了起来。眼见兵丁人数虽众,却排列整齐,纹丝不乱。   
  兵丁们站好了队形,将承宸宫的殿门自动让出一条通路来,有两人越众而出,直向殿内走来。那两人走到英帝面前,跪下道:“臣项蓬,臣杜子珏参见皇上。”英帝虚扶了一下,道:“可办妥了?”项蓬躬身道:“回皇上,已然妥当。”站在项蓬身边的杜子珏虽未答话,脸上也显出自若的神色。杜沅沅微有些紧张地向杜子珏看来,杜子珏几不可察地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杜沅沅自然明白,这一场宫变,胜负已然分出了。   
  英帝看着人丛中的太后,唇角已带了从容的笑意,缓缓道:“带上来,给太后看看。”项蓬向殿外点头示意,立时便有兵丁押着两个人从人丛中走出,进了大殿。那被押的两人一个蟒袍玉带,容颜与英帝十分酷似,正是河间王齐昊琨。另一个穿着太监服色,却是景宁宫里的太监总管王兴。太后一见到两人,本是得意的面色已转成了死灰,指着英帝,语音颤颤连说了几个你,便再也接不下去。   
  英帝直视着太后,突然长叹道:“你我原是母子,却也逃不了今日的诸般算计。”太后的目光已失了神,只是低低重复了一句,“算计?”英帝接道:“朕昨日到景宁宫中的目的,你只猜对了一半。朕的确是试探,除了为我们的母子情份做最后的努力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故意让你看出朕的试探意图。”英帝转回头看着杜沅沅,面上忽然带了温柔的笑意,“是沅沅说的一句话提醒了朕。朕查出你有谋逆之心后,沅沅无意间说,千万不要小看了女人,尤其是一个充满仇恨的女人。因为,你永远都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杜沅沅听了英帝这番话,报以一笑,而太后却恶狠狠地向她看了过去,杜沅沅只当不见。   
  英帝继续道:“朕听了沅沅的话,忽然觉得,你的这个计划实在是太过简单。仅仅动用了两班人马。以朕对你的了解,一定还有一股暗藏的力量是朕不知道的。因此,朕便故意到景宁宫中打草惊蛇,为的就是要引起你的警觉,从而迫使你动用那股暗藏的力量。你大概想不到,朕与沅沅人虽出了景宁宫,但布的眼线还在。虽然那眼线并不得你的信任,但因已是策反前夕,你自然是略有放松,那眼线还是查出了端倪。”太后听到“眼线”二字,面上显出大大的惊愕。杜沅沅看到太后那个愕然的神色,心思暗转,太后并不知道,这个眼线,便是她派凌海早早安插下的那人。在这次的宫变中,虽然那人起初并未直接查到什么,但最终却立了大功。   
  英帝扫了一眼齐昊琨和王兴,对太后道:“你偷偷送信给河间王,让他提前起事的时辰。又嘱咐王兴,动用你那股隐藏的力量。在你进入承宸宫时,在禁宫内四处放火,以转移朕埋伏的护卫的注意。这个计策的确是天衣无缝,但是,就因为朕早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便都不值一提。”   
  英帝转向杜子珏,道:“平叛的过程朕并没有亲眼所见,个中精彩,还是由你说给太后听听。”杜子珏上前一步,应了声是,然后道:“臣接到皇上的密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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