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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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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袖口还依然握在杜庭儒的手中。
“你没有大碍了?”杜庭儒淡然的问道。“是,爹。女儿不孝,害爹担心了。”杜沅沅低下头,尽量以乖巧的声音徐徐回答。却禁不住的咬了咬牙,装成淑女还真是辛苦。“阿芜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杜庭儒口气有疑问,也有确认。“是,爹,大夫说,女儿落水的时候可能撞到了头,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府中的一应事宜还是阿芜告诉女儿的。”说到这里,杜庭儒便默不作声。杜沅沅依旧低着头,但是明显感觉到杜庭儒的目光围绕在她的周围。似乎是过了很久,杜庭儒终于说:“你歇着吧,我回去了,有事可派阿芜回我。”“是。女儿恭送爹。”
杜沅沅暗暗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在面对杜庭儒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压力。似乎是一种心理上的排斥感。而杜庭儒也不象是父亲来探望女儿那么简单,倒象是来试探的一样。
门外忽然一片嘈杂,似有多人向房中而来。忽听得有丫鬟的声音在门外道:“柳二夫人来了。”说话间,便有两个衣着整齐的丫鬟走进来打起了门帘,紧跟着进来一个穿着松花色宝相花夹袄,系着桃红色曳地长裙,梳着高高的百花髻,髻上插着绿松石花形的金簪,鬓边点着金饰件,面上妆色甚浓的艳丽妇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侍的丫头。一时之间,小小的闺房里拥挤不堪,搬椅子的,倒茶水的,互相问候的,各种声音杂成一片。
杜沅沅心下暗暗纳罕,这柳二妇人真是好大的气势。好像生怕旁人不知她这当家管事的身份,硬是搞出这么多的花样。相对气质出尘的大夫人,这柳二夫人可真不是一个“俗”字形容得了的。
柳二夫人坐定,端起茶盏喝过一口,又瞥了瞥榻上的杜沅沅,方才挑眉说到:“按理也不该我说什么,只是这府里上上下下诸事都是我管,少不得也要说上一两句。三小姐,你这身子总算大好了吧!可把这府里吓了一跳。你是千金玉体,不比那些俗人,怎么还做出了这种有违闺训的闲事。那知道的,说是三小姐一时不慎;不知道的,还不知背后怎样编排难听呢!”语声尖利,却又干脆利落。
杜沅沅暗自惊心,这柳二夫人果真不是善予之辈,一番话夹枪带棒,好不咽人。只可惜现今这杜沅沅已不是原先那个杜沅沅了。
杜沅沅不由微微一笑,曼声细语的道:“二娘说的极是,沅沅确实是尊贵之体,比那市井商贾之家强上百倍。既然如此,实在不劳二娘屈尊在这里教训,沅沅自会去聆听爹娘的训斥。”
听了这番不软不硬的话,柳二夫人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本来是想借题发挥,壮壮自己的气势,没曾想这杜沅沅一扫以往内敛疏淡的性子,变得牙尖嘴利。竟然借着柳二夫人商贾之女的出身,反打了一巴掌。立时之间,只觉得面上无光,好没意思。只嘿嘿干笑着,“那三小姐就好好歇着吧。”说完,带着众人慌忙出门去了。
阿芜一脸惊奇,“小姐,你跟以前似乎不大一样。柳二夫人仗着老爷的宠爱和管事的身份,虽不敢对大夫人不敬,但却时常来为难小姐。小姐多半都忍气吞声,不言不语。今天这样,可真是头一遭呢!”
柳二夫人狼狈地走出门,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情颇有些不快。这杜沅沅今日表现颇有些奇怪。柳二夫人在杜府内虽大权在握,却一直心下在意低贱出身。对大夫人及嫡出的杜沅沅故十分嫉恨。大夫人出身高贵,却也不敢妄动,这杜沅沅不受家人疼爱在府中处境尴尬,故时常对其冷嘲热讽,而每次小姑娘都只是忍气吞声。今天本想借着这次意外再好好地欺负一番,却不意碰了个硬钉子,看来,这小丫头经过一番变故,竟也不是个好惹之辈。
齐朝
对于杨素心,杜沅沅一直都怀有濡慕之思。倪婉卿去世很早,李菂自小就失去了母爱。到了这一世,突然又拥有了母亲。也许是天性使然,尽管杨素心与杜沅沅并不亲近,但自杨素心到南玉馆探望之后,杜沅沅每日都要到寒碧轩去。陪着杨素心打坐念经,凭窗闲话,有时尽管什么都不说,心里却仍是一片平静与温馨。尤其是在发现寒碧轩中竟有一间藏书的小阁后,杜沅沅每日在寒碧轩都要居留大半日。杨素心坐禅时,杜沅沅就在一边细细诵读。
小阁中藏书异常丰富,诗词歌赋,乐理曲谱,记史小传,甚至于地理方志、中医要略。涉及门类繁多,浩如烟海。据杨素心说,这些书籍均是她未出嫁前收集所得,后作为陪嫁一并带入了杜府。
杜沅沅对书籍爱不释手,尤其是记史小传及地理方志,更是如获至宝。也由此了解了许多当世的信息。令她万分讶异的是,现今所处的这个时代竟是任何一本现代史书都没有记载过的,换言之,就是一个历史上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朝代。
尽管书中的记载并不完全,杜沅沅还是根据一些零星的片断,推断出当世应是现代历史中所记载的唐、宋时期。但是,现在的朝代并不是唐朝,也不是宋朝,而被称之为齐朝,这一点发现令杜沅沅瞠目结舌。
查遍了所有书籍,她也未找到确切答案。最后只能得出一个不甚确定的结论,当历史进程到隋朝末年时,确实是进入了盛世唐朝,但是,历史在此也同时分出了两条线,确切的说是出现了一个并行的时空,成就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朝代――齐朝。而杜沅沅正无巧不巧地落入到这个时空中,成为了大齐的子民。
如今,大齐已历时三朝。齐姓即为皇族姓氏。现当朝为齐英帝,属齐氏第四代子孙,继位时年仅十岁,年号天业。杜沅沅推算了一下,现为天业十八年,那么英帝也才只有二十八岁,年纪颇轻。
齐朝国土广大,风物众多,民俗各异。境内北部多高原山地,南部平原广袤,人烟稠密。境内最大的两个水域为茵罗江与歧讷河,烟波千里,浩渺无边,灌溉了两岸水土,兴盛了帝国农业。同时,齐朝商业似乎也异常繁盛,商人云集,贸易频繁。
据书中所记,紧靠齐朝的北部,是笛羌国。笛羌国面积比大齐还要广大,但是人口相对较少,且主要以游牧业为主,国人精骑善射,好勇斗狠,倒是和现代历史中记载的匈奴颇为相似。而大齐人惯称笛羌人为蛮夷人。齐朝的南部,则毗邻着驽羽国及其他的众多小国。
从记载中可以看出,各国都有着不同的景致,宽广的平原,壮阔的长河,优美的景致与迥异的民俗,令杜沅沅禁不住悠然神往。既然知道了身处这样的一个时代,她暗暗下定了决心,作为一个来自自由世界里的灵魂,与其老死深闺,不如寻个机会,畅游天下,快慰平生。
转眼间,杜沅沅到齐朝已经一月有余了。刚来时还只是初冬季节,现下已进入深冬,北风一日紧似一日。杜沅沅每日里依旧往返于寒碧轩和南玉馆之间,读书抚琴,陪母亲闲话。
这一日,杜沅沅正翻看从小阁中取出的一本诗词,忽见一张冷金笺从书中飘落下来。笺纸已有些发黄,显是已放置了颇有一段时日。笺上用工整的小楷题着一首词:
蝶恋花
魂飞青芜碧柳处。山重水复,道是无寻处。
举酒无言管弦冷,孤灯明月相对看,
年年岁岁斜阳暮。不见离人,黯然红颜老。
门掩春色残照里,晨钟暮鼓声声住。
杜沅沅认得这是母亲杨素心的字迹。小词写得如泣如诉,凄婉动人,蕴意分明就是恋人间离别的浓重感伤,一种撼人魂魄的缠绵思念和痴情跃然纸上。
反复玩味着词中的意味,杜沅沅痴立了半晌。原来母亲冷漠淡然的背后还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看来,应是少年相恋,后意外别离,日日相思不得见,便以晨钟暮鼓了此一生。想着父亲和母亲日前见面的情形,心中不禁了然,难怪母亲对父亲如此冷漠疏离,相敬如“冰”。但是,从父亲对母亲的态度上,应是满怀爱意的,也许是母亲太在意自己的第一份感情,身边的一切都变得云淡风轻。二人便因此成了一对怨偶,而后漫漫十数年。这也难怪杜庭儒对杨素心所出的杜沅沅不甚疼惜了。
杜沅沅叹了口气,圣上赐婚的荣耀,世人眼中的佳偶天成,豪户朱门的荣华富贵,背后竟是这样的目不忍睹。在这个朝代里,难道自己的人生也将是这样,等待旁人安排自己的命运,然后在一段不幸福的婚姻中黯然老去。
想到此,她的心中异常烦闷,推开手边书籍,长身而起,凭窗向外望去,一片冬日萧瑟映入眼帘,不由心情更加低沉。忽然,杜沅沅正在胡思乱想的脑中闪过一点光亮,既然自己只是无意间落入这个时空,那么为什么要沿着杜沅沅命运的轨迹,不如自己去争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眼前一切蓦然开朗,杜沅沅定下心来,随手取下墙上的古筝,放置在临窗几案上。纤指轻滑,一串清音淙淙而出。风格清雅,醇厚幽远,竟是一曲节奏欢快的《高山流水》
此时,房外北风正紧,白雪宛如飘絮悠然而下;房内琴音婉转,佳人绝代低首抚琴,面含微笑,风姿怡然。阿芜打起门帘与正打算进入的杜子珏都呆立在了门边。隔了一会儿,杜子珏悄悄叫过阿芜,转身而出。
琴音渐行渐低。阿芜又复返回,眼中是一抹莫名的神色,近前拊掌笑道:“小姐,你弹的是什么曲子,阿芜从来都没有听过。但却好听得很,就象是仙乐一样。刚才子珏少爷来,也听得呆住了呢!”
“大哥来了?”杜沅沅问,“是啊!少爷见你弹得入神,就回去了,让奴婢对小姐说,他改日再来。还有……”,阿芜突然压低了声音,“少爷还问奴婢,小姐落水前后有没有什么不同。”杜沅沅蓦地一惊,“你怎么说?”阿芜捉黠的笑道:“奴婢说,小姐活泼了许多,许是到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一下子转了性子,看什么都通透了。”杜沅沅不由得轻笑了声,回身拍了阿芜一下,“都是我素日里纵容的,调皮的丫头,越来越能说会道。”阿芜吐了吐舌头,二人遂笑闹在一处。
初遇
冬日里昼短夜长。杜沅沅除了在寒碧轩中读书,便是高卧床上梦会周公,益发百无聊赖起来。自从她落水之后,不知什么原因,杜子珏似乎对这个小妹特别看顾,时常到南玉馆中小坐,与杜沅沅已经颇为熟稔。长期的相处及对前世李翔的依恋,令杜沅沅全心全意的将杜子珏当成了自己的大哥,也因此不再藏纳自己真正的个性。偶尔耍赖、撒娇一回。对于杜沅沅大家闺秀面貌下的活泼好动,杜子珏早已是见怪不怪。偶尔,杜子珏说些市井见闻给杜沅沅听。她听闻得民间风物绝胜,街市繁华,便动了出府的心思。但尚书之女岂非寻常人家可比,行动之间自是不能随意。
眨眼之间便到了新年。尚书府里各处忙乱起来,门庭洒扫,贡神祭祖,筹备年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到了除夕的家宴,家中众人围坐一桌,虽衣着鲜亮,却神色各异。杨素心更是开席不久,即称病离席而去。席间气氛益发沉闷。杜沅沅想起前世也是如此情况,家人即使是聚在一处,也心思各异。心里便不住叹气,这年不过也罢。
捱到正月十五,一大早,阿芜便急急为杜沅沅梳妆打扮。杜沅沅方知,本朝惯例,每逢此日,京城中各府的夫人、小姐便要到城郊的皇家寺院安国寺烧香许愿,还有一层,京中青年才俊也会倾巢而出,如有机缘,也可觅得佳婿。虽然杜沅沅对此事不以为然,但却可趁此机会出府游玩,心里自是喜悦非常。
眼见日头渐渐升起,阿芜还在房内翻找衣服搭配首饰,不觉心中好笑。遂喊过阿芜,将一头乌丝松松绾成桃心髻的式样,另外再留一部分垂于肩后,髻旁仅簪了一只梅花形的碧玉簪子。又从阿芜挑的衣裙中拣了件莹白色花蝶纹的收身小袄,配着翡翠色的长裙。面上脂粉未施,仅在唇上涂了淡淡一层口脂。俯身镜中人,清新脱俗,笑靥如花。阿芜颇有不甘,“其它府的小姐肯定绫罗珠翠,艳丽得象天仙一样,小姐你却如此不放在眼里。”言罢直摇其头。杜沅沅微微一笑,披过白色翻毛狐狸领织锦雪缎斗蓬,转身而出。
行出府门,车马早已备好。杜府大夫人、二夫人,杜婠婠与杜沅沅分别乘坐两辆马车。走到车前,早有小厮搬来脚凳,一旁丫鬟打起车帘,杜沅沅扶着阿芜的手坐入车中。不一刻,马车缓缓启动。耳听得车外面人声嘈杂,叫卖声音此起彼伏,杜沅沅又是新奇,又是高兴。不时偷偷掀起马车小窗遮帘一角向外窥探。只见道路两旁,房屋稠密,人流如织。且又正逢新年,处处披红挂绿,喜气洋洋。宛如一副活动的《清明上河图》,显出一派清平世界的盛世景象。杜婠婠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似有冷笑,对杜沅沅不理不睬。
马车直行了半个多时辰,车外人声渐小,只余马车行过大路的粼粼声。渐渐的,一阵高昂悠扬的撞钟声由远而近,马车终于停住,安国寺到了。
阿芜在车外打起车帘,杜婠婠抢先下了车,杜沅沅则紧随其后。马车停在安国寺门前的空地上。诺大的一片空地,已经停满了各式马车,或堂皇富丽、或小巧精致,皆非平凡人家所能用得起的。看来今日到寺院进香必是些非富则贵的豪门大户。不少女眷正从马车中一一下来,服饰华丽、浓妆淡抹,姹紫嫣红直晃得人眼花。一时之间,素日里颇为肃静的佛门之地突然间莺莺燕燕,热闹非常。
杜沅沅正想随着人流,进入寺内。忽听得身旁不远处,传来喧闹的声音。只听一个女子尖利的声音道:“哪里来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冲撞了御史家的车马,你有几个脑袋!”声音娇纵、盛气凌人。一个颤微微的衰老声音低声下气地道:“不是小人故意,乃是天冷路滑,小人滑倒后惊了贵府的马车。请饶了小人吧!”“饶了你,难道御史家的马车是白惊的,你不过是个低贱的下等人罢了,有何资格求饶。”尖声女子依旧不依不饶。
杜沅沅不觉向围成一圈的人群中走去。只见一个华服女子柳眉倒竖,一脸寒霜,原本艳丽的容貌显得有些狰狞,手拿丝帕捂在鼻前,正满脸鄙夷的看着马车前跌坐着的一个胡须花白的布衣老人。众人都只围观,却无人劝解。杜沅沅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正欲上前,阿芜在身后扯扯衣角,道:“这是京中田御史家的小姐,闺名叫田澜,骄横跋扈。仗着其父得势,谁也不看在眼里。咱们还是莫要惹她的好。”杜沅沅轻轻摇了摇头,“不妨事的,老人家也怪可怜的。”
说罢,分开众人,走上前去,命阿芜先扶起了老人。然后,向田澜敛衽一礼,“这位姐姐,不管这位老人有何错处,妹妹这里向你赔罪。请姐姐念在此人年纪老迈的份上,不要再追究了吧。”杜沅沅冷不防的出现,让正在颐指气使的田澜微微一愣,眼前小女子虽穿着清淡随意,却也是气派非凡。田澜一时也不敢托大,但也不想就此了结。杜沅沅焉能看不出田澜一瞬间的犹豫,于是甜甜一笑,“不论老人给贵府造成何种损失,都由妹妹负责赔偿。姐姐乃千金贵体,莫要被这不相干的人扰了兴头。”话说到这里,田澜才脸色稍霁,“赔偿就不必了,只是下次可得小心。”说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杜沅沅见田澜走远,急忙上前扶住老人,低声询问:“老人家,你可有受伤,这里车马众多,还是速速回家去吧!”说罢命阿芜取出一些散碎银子交到老人手中,也不理老人拜谢之声,便施施然走进寺门。
一辆帷幕深垂的马车静静地停在路的一边,刚刚的一幕恰巧落进了马车中一个男子的眼中。车中的男子身形修长,五官异常俊美,一双深邃的眼睛闪着睿智而坚定的光芒。男子身着紫檀色宝相花纹锦袍,腰间束着流云纹青玉带,一枚青玉朱雀纹玉佩垂在腰际,一派浑然天成的贵气隐隐流动在男子的眉宇间。杜沅沅的表现显然引起了男子的注意,男子的眼中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来人!”车旁一名侍卫模样的人躬下身:“是,公子。”“去查查,那个披白狐斗篷的是哪家的小姐?”男子意态闲适的一挥手。侍卫简洁的答了声:“是”,便迅速的走开了。
杜沅沅走进寺门,宽大的庙宇轩昂壮丽,精雕细刻。寺钟声声,香烟袅袅,到处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心中一阵感叹,到底是皇家寺院,风物自与别处不同。
一众夫人小姐、三三两两的士子才俊纷纷烧香叩拜,杜沅沅并不以为然。与母亲知会了一声,便各处游走观赏。远离了府中的安静沉闷,心中觉得十分痛快。
走过一进进的大殿,人烟渐渐稀少,想是走到了寺院深处。在一处庭院的拐角,杜沅沅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月亮小门。门后是抄手游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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