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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无声-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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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
“你怎么了？”
女人看了看宋涛，什么都没有说，继续流着眼泪。徐少杰想了想，跟过来的两个男人看见有人关心女人了，没有说话。
“扶到旅馆去吧，天黑了，总是要找个地方住宿吃饭。”
杨晨和宋涛两人赶忙去扶女人，女人的表现有些麻木，看样子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徐少杰慢慢在前面走着，杨晨和宋涛在后面搀扶着女人，其余两个男人，一人走开了，一人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进入饭厅，光线好了，徐少杰才发现，女人其实长得真不错，但女人身体有些发抖，似乎要晕过去的样子，宋涛知道是什么情况，连忙吩咐过来看着的老板娘，端来糖开水。一杯糖开水下肚之后，女人的脸色好了一些，宋涛继续吩咐老板娘，有什么吃的，赶快端过来，厨房里面还有热饭，师傅正准备吃饭，菜是现成的，女人狼吞虎咽，吃下了两碗饭，徐少杰抽着香烟，在一边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跟进来的男人，徐少杰看清楚了，年纪有些大，看样子不是农民。
女人吃完饭，径直站起身来，走到了徐少杰的面前，深深鞠了一个躬，准备离开餐馆。
“等等，你有地方住吗？”
女人摇摇头，年纪大的男人开口说话了。
“这个姑娘叫宋秀梅，是本乡的人，不过家没有在集镇上，唉，也不算是家了。”
徐少杰很奇怪，女人没有开口，男人开口了，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男人。
“同志，你不要误会，我是教师，宋秀梅是我的学生，她的遭遇我都知道，可怜啊，我劝过她，叫她不要上访了，不要告状了，讨不到好的，谁知道这孩子不听啊，经常到乡政府来，想不到这次居然到市里去告状了。”
宋秀梅没有说话，眼泪再次流出来了，不过，这是在旅馆里面，宋秀梅忍住没有哭出声，在做生意的地方嚎哭，老板非常忌讳的。
“这么说，您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谁不知道啊，闹了好久了，还是上半年的事情，算了，不说了，说了也没有用的，现在这世道，老百姓有什么办法，吃亏是福啊。”
徐少杰内心有些不舒服，这话太讽刺了，吃亏是福本来是教育人不要好勇斗狠、不要斤斤计较的话，现在说出来，仿佛是对党委政府的讽刺。
“宋秀梅，我看这样吧，你今天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说，兴许我还能够想想办法，当然了，我需要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宋秀梅突然转过身，看了看徐少杰，似乎有些不相信徐少杰说的话，刹那间，徐少杰发现，宋秀梅属于那种很倔强的女孩子，也是，现在的女孩子，能够坚持不懈上访的人不多，不过，徐少杰也不会相信一面之词，毕竟，上访的人，不少的干部，都是不待见的。
同样是一个单间，徐少杰、杨晨、宋涛和那位老师，都站在里面，听着宋秀梅的诉说，徐少杰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宋秀梅确实是被淮安市信访办送回来的，到市信访办上访，信访办是不能处理，认为是无理取闹，宋秀梅在信访办三天时间，身上没有钱了，估计是信访办和汪营乡政府联系了，所以才送回来的。今年春天，乡村组织突击队，对那些没有完成农业税和三提五统任务的农户，进行上门催缴，所谓的催缴，就是强制执行，不交钱的，家里有什么拿什么，宋秀梅家里的情况，有些特殊，母亲生病，为了治病，已经欠下了不少钱，实在拿不出来钱，到家里的几个年轻人，根本不管那么多，猪圈里面的一头不大的猪被牵了，两个年轻人去装粮食，宋秀梅的父亲急了，求几个年轻人不要拿走粮食，这是全家的口粮，没有粮食吃，要饿死人的，拉扯的过程中，几个年轻人动手了，宋秀梅的父亲被打晕了，宋秀梅的弟弟刚好回家，看见这一幕，气不过，准备和几个年轻人论理，想不到也遭遇了一顿毒打，母亲躺在床上，哭天嚎地，却没有办法，粮食被拿走了，猪被牵走了，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更为厉害的是，一天后，派出所的人来了，带走了宋秀梅的弟弟，说是寻衅滋事，三天后才回家，回家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什么话都不说。
宋秀梅不服气，拿走粮食、牵走了猪，宋秀梅不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家里困难，是自己家里的事情，可是，打人是不行的，特别是宋秀梅的弟弟，整个人变了，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情，宋秀梅找到了乡政府，乡政府的领导开始说调查，可最后的调查的结果，居然是宋秀梅的父亲和弟弟的全部责任。
家里的生活，完全靠着宋秀梅在亲戚家里借的粮食维持，母亲的病加重了，两个月之后撒手人寰，父亲也病倒了，挨打了，遭遇了这么大的打击，弟弟沉闷不语，这个家，眼看着就这样毁掉了，直到有一天，宋秀梅看见弟弟在磨斧子，发现了情况不对，逼问之下，才知道弟弟准备找人拼命，宋秀梅吓坏了，死死拉住了弟弟。同时向弟弟保证，一定找到领导，讨还公道。
宋秀梅胆战心惊到了派出所，却遭遇了训斥，被轰出去了，再次到乡政府，乡政府说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结论，令宋秀梅羞愧难当的是，因为她长相漂亮，派出所的某个干警竟然说，只要宋秀梅和他好，保证帮助宋秀梅，拿到一些钱。
宋秀梅没有办法，只好到市里去上访，希望能够得到领导的重视，宋秀梅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在她看来，只要打人的人承认错误就可以了，其他的不敢想。
宋秀梅哭的十分伤心，几次想着跪到徐少杰的面前，都是旁边的杨晨制止了，徐少杰脸上没有表情，这些年，因为农业税和三提五统的收缴问题，不知道引发了多少的冲突，想不到自己刚刚下乡，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徐少杰相信宋秀梅说的话，到处都有这样的情况，徐少杰在乡镇工作过。此刻，徐少杰想到了派出所的协警，搂着女孩子喝花酒的情形，宋秀梅说到的干警，该不会就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吧。
徐少杰要求自己冷静，就算宋秀梅说的是真的，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调查需要时间，不可能马上就有结果，现实和小说不一样，不是说把谁抓起来，就可以解决问题的，需要有证据支持，否则，他这个市委***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再说了，收农业税中间出现的问题，是最令人头疼的。
“宋秀梅，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有证据吗？”
“周围的乡亲都是知道的，乡里去调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问，就是到村里看了看，没有到我们家里看。”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就不要出去了，你的事情，我尽力来解决。”
宋秀梅听见徐少杰这么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跪在了徐少杰的面前，连杨晨都没有拦住。
“我给您磕头了，您一定救救我的弟弟，我不要他们赔钱，就说做错了就可以了，要不然我的弟弟会出大事情的，家里就全完了。”
杨晨和宋涛立刻将宋秀梅扶起来，徐少杰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想法，农民是中国大地上，最弱势的群体，尽管他们有着小农意识，尽管他们上不了大雅之堂，尽管他们有着不少的不足，可是，这个国家，少不了农民的支撑，少不了农民的奉献，农民的要求不高，吃亏了之后，只要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他们不会***，可有些党的干部，有些政府机关，做出来的有些事情，似乎是想着逼着农民造反了。
杨晨和宋涛发现徐少杰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一边的教师也发现了，徐少杰的身份，可能非同一般，否则，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老教师一辈子教书，还是能够看人的，或许宋秀梅的运气来了，遇见了好领导了。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明显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屋里的人都有些奇怪，晚上了，有什么事情啊，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了，不是好事情。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先前搂着姑娘喝花酒的协警带着几个人进来了，他的脸上，更红了，显然继续喝酒了，进来之后，协警看都没看，张口说话了。
“老子接到举报，这里有人***，你们都跟着到派出所去。”
杨晨正要说话，被徐少杰抬手制止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第一刀
第二百七十一章第一刀
进来的协警显然发现了宋秀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接着笑嘻嘻开口了。
“宋秀梅，原来是你啊，听说你到市里去上访告状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一口气伺候几个男人啊。”
宋秀梅看见了进来的人，显然有些厌恶和害怕，不自觉往徐少杰的身边靠了靠，自然而然的寻求着保护，徐少杰眯起了眼睛，脸上出现了冷笑，杨晨比较熟悉徐少杰的这个表情，徐少杰出现这样的表情，有人就要倒霉了，杨晨想起了在玉都乡的烟叶收购点发生的事情。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我们在这里***，有什么证据？”
协警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说话，他摇了摇脑袋，看了看杨晨，接着看了看徐少杰，徐少杰身边还是有几个人的，所以，协警暂时没有想到动手。
“少废话，先到派出所去。”
徐少杰看见了站在外面的老板娘，还有一些其他的住宿客人，当然，还有服务员，也在外面看着，不过，没有人进屋。
“杨晨，宋涛，收拾你们的东西，我们到派出所去。”
徐少杰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公文包放在车上，进入旅馆的时候，携带的是一个袋子，杨晨默默提着袋子，不再说话，和宋涛到旁边拿起了东西，一行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到派出所去了。
派出所不远，几分钟就到了，进去之后，前面是一个院子，地面抹着水泥，一栋三层高的房屋，看不见几个房间亮着灯。徐少杰一行进入了一间屋子。
“妈的，都给老子铐起来，老子看你们狂。”
协警忽然一声大吼，刚刚进入屋里的徐少杰等人显然没有预料到，杨晨和宋涛迅速靠到了徐少杰的身边，预防徐少杰受到伤害，宋秀梅吓坏了，站在一边瑟瑟发抖，老教师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徐少杰很快冷静了。
“你有什么权力随便铐人，谁给你的权力？”
“妈的，嘴硬，聚众***还敢说话，看老子好好收拾你。”
“你说谁聚众***？我再问你一次，你有什么证据？”
“老子说的就是证据，老子说你***你就说***，***，反了天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先前，在旅馆里面，徐少杰考虑到影响，没有说话，如果在现场就闹开了，看热闹的人多，会形成很不好的影响，怎么说协警也是代表派出所，代表着政府机关和政府的形象，一天的郁闷，徐少杰已经够烦了，想不到遇见了这样的二百五，居然是在自己管辖的淮安市，徐少杰是市委***，更是年轻人，此刻，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屋里有一张办公桌，桌上有两个瓷杯子，两个年轻人，估计也是协警，坐在桌子后面，面带笑容，似乎是在看稀奇，看着这一幕，他们大概习惯了，一直到这个时候，没有正式干警出现。
徐少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上前一脚踹翻了办公桌，杯子落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混账王八蛋，***的名誉叫你们这帮败类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老子不亲眼看见，根本不敢相信，你们这帮败类，胡作非为，法律在你们的眼里，就是儿戏，就是你们乱来的工具，杨晨，这几个人，给我看好了，一个都不准动，谁动了你就收拾谁，只要不打死，我来负责，宋涛，通知市***局的袁海波，马上到汪营乡派出所来，看看他的好部下，如果他不能好好解决，***局长就不要干了，叫汪营乡的***乡长都给我到派出所来。”
屋里安静的可怕，徐少杰的话说出来之后，几个协警惊呆了，宋秀梅和老教师也没有想到，此刻，宋涛已经开始拨电话了。
“徐***，袁局长接到电话了，他马上出发。”
“徐***，乡里的郑***和卢乡长马上就过来。”
几个协警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灰色，他们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了。桌子掀翻在地，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很快，几个干警进入了房间，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屋里的气氛不对，大概是徐少杰的气质震住了他们，没有***声叱责，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干警准备开口，被徐少杰冷冷打断了。
“叫你们所长过来，其余人都出去。”
10分钟之后，一切都变了，徐少杰没有坐下，在屋子的中间站着，汪营乡的***郑松和乡长卢伟也站在一边，脸上冒着汗，不知道说些什么，派出所的所长脸色发白，不敢说话，至于那几个协警，规规矩矩站在墙角，先前的嚣张，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郑***，我才知道啊，这位协警是你的表弟，蛮不错嘛，办事得力啊。”
“徐***，我不知道，刚刚才知道发生的事情，都是意外。”
郑松狠狠盯了一眼龟缩在一边的表弟，那目光，能够杀人了。
“这件事情，我是当事人嘛，我说的，难免偏听偏信，一会，袁局长就来了，事情交给他处理，看看结果是什么样子的。好了，派出所不是我们呆的地方，已经很晚了，你们去休息吧，明天上午，我听听汇报，对了，还有宋秀梅家里的事情，一并汇报一下，我了解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如果乡里调查有难度，也交给袁局长调查吧。”
“我们马上调查，马上调查，明天一早就给徐***汇报。”
袁自立走出屋子，他感觉到恶心，刚刚才知道，这个协警居然是乡党委***郑松的表弟，难怪这样跋扈，看来其中还是有原因的。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坏事情，如果今天的事情，发生在其他人的身上，谁知道会形成多坏的影响，看来，宋秀梅的弟弟遭遇的事情，也一定与他们有着关系了。
很快，令徐少杰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宋秀梅突然跑出来，跪在了徐少杰的面前，用力给徐少杰磕头，嘴里喃喃说着：
“您是大领导，我谢谢您了，没有什么回报您的，我给您磕头了。”
徐少杰赶忙将宋秀梅扶起来，一边的杨晨等人也在帮忙。
“宋秀梅，不要这样，事情还需要调查，我也没有做什么，我是市委***，如果你们家真的遭遇到不公正的事情了，我有责任，我还要请你原谅，回去以后，好好和你弟弟说说，遭遇了什么事情，要看开一些，精神要愉快，要相信，事情总是会查清楚的。”
身边的郑松没有说话，天黑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乡长卢伟隔得远一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徐少杰知道，这些干部，当面是一套，背后是一套，特别是涉及到了个人利益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态度，今天发生的事情，袁海波来处理，总是要强一些。
徐少杰是市委***，不可能亲自处理这样的事情，很多的时候，他都感觉到被一种无奈包围着，官僚主义的现象比比皆是，市委***有权又能够怎么样，毕竟是一个人，想要根除这类的丑恶现象，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重要的还是制度建设。
乡政府的招待所已经收拾好了，徐少杰不可能回到旅馆去，相信这件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小集镇，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地方本来就不大。
躺在床上，徐少杰彻底失眠了，他终于想到了最重要的问题，干部的问题，没有一帮得力的干部，就是有天大的壮志，也难以实现，汪营乡的问题，徐少杰不会认为是个别现象，干部的作风，与上级有着不小的关系，一个方面是上面没有狠抓干部作风，平时同样是得过且过，无形之中，下面的干部开始胡作非为，人都是这样，失去了监督，都爱犯错误，权力带来的好处太多了，地位、尊严、钞票、美女，等等等等，犯错误了，没有惩罚的成本，大家就会效法，吃亏的，还是老百姓，另外一个方面，如果上面的领导，也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甚至和下面的干部同流合污，问题就麻烦了。
很快，袁海波到了，带来的一帮干警在派出所，袁海波来到了乡政府，徐少杰当然是要见见袁海波的。
按说处理这样的事情，不需要袁海波出面的，但徐少杰的考虑不同了，唐文俊曾经说过，淮安市的治安状况不是很好，徐少杰记得很清楚。治安状况不好，绝大部分的责任，在于***机关，但如果你眼巴巴想着立刻发现什么问题，或者是发一通脾气，那是没有什么用处的，问题依旧不能解决，如果刚刚上任就换人，也不是明智之举，最好是通过一件事情来找到问题的所在，而汪营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试金石。
徐少杰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变得爱考验人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市委***和市长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要时时刻刻将干部装在脑海里，要想到慧眼识才，做任何的事情，要通盘考虑。正是基于这样的目的，徐少杰要求袁海波到汪营乡来，表面上看，是徐少杰冲动了，协警关袁海波什么事情，但实际的目的，是想着看看袁海波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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