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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天堂的钥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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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圃被人搀扶着走到里屋,屋子里一张看不出颜色的圆桌上早就摆放好了茶水。一只胖胖的虎皮色的猫咪在人们的脚下穿梭。
农村的人大部分很憨实,见了面后恨不得把对方的好处都一一再讲述一遍,好像不讲就觉得热情不够似得。这一家人见了方圃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方圃的好处数说了一遍,弄得方圃自己都很不好意思了。他一个劲儿地说咱们都是自家人就不要再说客气话了,说得太多了反而觉得疏远了,大家才慢慢地停下来,述说写别的事情。
几天后,赵君堂从g州回来了。他刚打开房门,女儿淼淼就从书房里冲出来,抱着爸爸一通狂亲,赵君堂乐得嘴里不住地说还是我女儿最好,知道想着爸爸。
芷楠正在厨房里收拾着什么,听见门响了,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子就走了出来。她看了看赵君堂,什么也没有说。君堂冲她笑笑,也没有说什么。
女儿拽过了爸爸的行李箱,帮着爸爸一件件地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拿。赵君堂一件件地说着,女儿一件件地往厨房里送,还不住地说妈妈你还说爸爸坏,你看爸爸给我们带回来多少好吃的。
芷楠说你就是属猪八戒的,只要有好吃的就行。
赵君堂说怎么了?小孩子不要吃要什么?我们现在就是吃和玩!
芷楠说天天就知道玩,也不知道好好学习。淼淼我告诉你你现在在吃老本你知道吗?
淼淼不解地说,什么是吃老本呀?
芷楠说就是把以前学的东西卖出去,现在什么也没有学到,或者说什么也不学。
淼淼说哦,我以前都学什么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呀?
芷楠说在娘胎里的事情你不知道很正常,但是我跟你讲的是现在,现在要多学点东西,知不知道?
赵君堂说学什么呀,学来学去人都傻掉了,我们什么也不学,现在就要玩。
芷楠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两个人一个味道!
赵君堂说你不是一直不要女儿学什么的吗?怎么现在反而要她学了?脑子里哪根筋动了?
芷楠说马上要上小学了,最起码的规矩总要有吧?一天到晚,不知道自己在做点什么,好好的时间全都浪费掉,不可惜吗?时间最宝贵啊!
赵君堂说这倒是真的。说到这里,赵君堂仔细地想了想说,我好像记得有个事情想跟你说,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芷楠说这就叫老了,什么事情?
赵君堂说我一下子忘了,知道什么事情的话不就直接讲出来了。
芷楠说现在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到时候不想的时候反而跳出来了,连想都不用你想。
赵君堂说也是啊。
一家人围坐着吃饭,女儿夹一块黄瓜先给妈妈,然后又夹一块给爸爸,三个人其乐融融。
吃着吃着,赵君堂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
芷楠说你这个人呀,到四十大几了,还跟个孩子似得一惊一乍的,诈尸啊!
赵君堂说我在上飞机以前,好像看到以前周普仁的老婆小朱了。
芷楠猛地一怔,抬起头定定地看了赵君堂一眼,说你就做梦吧,前几天,她还跟我一起吃饭呢,我还跟她讲要是走的话一定要跟我打个招呼,我还要为她饯行呢?这怎么说走就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这不是小朱的做派。
赵君堂说你以为每一个人说话都跟你一样,言必行,行必果呀。你说给人家饯行,人家还当你说的是客气话呢,人家会当真呀!
芷楠说你是不是看花了眼睛,认错了人?
赵君堂说就她那样子,还有复制品呀?谁有那么高的整容技术呀!绝对是她!我不会看错的。
芷楠说看看你眼圈上的年轮吧,老花眼了!
赵君堂说最让人费解的是小朱的旁边还有一个男的。
芷楠说有什么不正常吗?男的女的不都一样?
赵君堂摇了摇头说,好像不大对劲,他们俩很亲密的样子,男人三十多岁,刚刚下飞机的模样,托着一个亮得能够把人的眼睛亮瞎的拉杆箱,小朱手上挎着一个玫红色的小手提包,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芷楠说你既然看得这样仔细,为什么不走上前去跟她打个招呼?
赵君堂说跟她打招呼?我有病呀!躲还来不及呢!
芷楠说人家跟你怎么了?跟你又没有什么事情的。
赵君堂说别忘了她曾经可是老周的老婆。
芷楠说对啊,以前你还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现在看了人家,招呼都不敢打一个?
赵君堂说大家还有什么意思呢?又不是跟她撞个面对面,只不过在旁边瞥见了罢了。
芷楠说哦,那就另当别论。
赵君堂说要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话,或许还好意思,人家旁边有一个那样的男人,我凑上去说什么呢?还想叫嫂子呀?我有病呀我!
芷楠呵呵一笑,说你是没有病找病呗。你说这事情真也凑巧,人家同处一个弄堂里,一辈子有的也见不到几次面,你说你跟小朱却大千世界下在机场碰见了,也是个缘分了。
赵君堂说跟她有什么缘分呀!看见她只会倒霉,这样的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载就载在她的手上。
芷楠说你别胡说,小朱人还是很不错的。
赵君堂说人不是坏不坏的问题,是站错队的问题。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她跟方圃楚荆可是走得很近的,你忘了?
芷楠说她跟楚荆有一段时间走得近是真的,她跟方圃走得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个大男人,少来这些胡思乱想的功夫,女人都被你搞烦了,我都不想听了。
赵君堂说要不说你这个人一根筋了,你也就在个半死不活的报社混混吧,要是到社会上还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给吃了呢!
芷楠说让你这么一说,小朱还有很大的嫌疑了?
赵君堂说嫌疑大着呢,不信等着瞧吧。
芷楠低下头,想了一想,说,看来在社会上要找到一个交心的朋友,还真是不容易啊!
赵君堂说哪里还有什么友谊,有的只是利益了。
芷楠不屑地说,这是对你们这些人来讲的,真正的好人还是有的,真正的友谊也不少,只不过被世俗的灰尘给遮蔽了。
赵君堂说,那你就去找吧,看你不碰一鼻子灰才怪?
一家人边吃边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饭后,芷楠洗刷完锅碗瓢盆后就到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赵君堂也来到书房放资料。
芷楠看了看赵君堂,嘴巴张了张又闭上。
赵君堂一开始只顾着收拾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芷楠微妙的表情。他边整理资料边说,方圃离开了?
芷楠点了点头,说是呀,是离开了,你怎么知道?
赵君堂说我早就告诉过你现在谁还会有**?
芷楠说你又做那种事情了?
赵君堂说现在不比以前,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私家侦探的事情早就成历史了,历史崭新的一页已经开始了。
芷楠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
赵君堂看了芷楠一眼,说你没有去送送人家?
芷楠说你盼着吧!连个电话我都没有接到,还去送人家呢,送个魂呀!
赵君堂说方圃这个人来头不小,他这边的事情全权交给楚荆办理了,楚荆这个人也让人摸不清。
芷楠说你摸清人家干吗?好好做你的生意就可以了,别把做生意搞得跟侦探片里的就行了,踏踏实实地做人做事吧,少动些不该动的脑筋。
赵君堂没有说什么,收拾完手头的资料,又站着理了理桌子上的资料,便走开了。
芷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巴又张了张,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赵君堂把书房的门带上,房间里只剩下芷楠一个,女儿已经在卧室里睡着了。芷楠走到卧室,拉开蚊帐,给女儿盖了盖被子,又重新回到书房坐下。
本来刚才她还在看一本纳兰性德的诗集,可是现在她什么也看不下去了。其实,刚才她也什么都没有看下去,装装样子罢了。人,有的时候还是需要伪装和面具的,芷楠一点儿也不例外。
她把书慢慢地合上,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轻轻滴拨打着一个号码,可是传来的是嘟嘟嘟的声音,没有任何连线的希望。
她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她想起了楚荆前些天对她说的话:只要我们不换手机。现在,不,此刻,芷楠在静静地想着楚荆的这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可是光想又有什么用呢?她嘲笑着自己的迂和傻,还当自己是十八岁呀!她嘲讽着自己,也提醒着自己。
人有的时候,把讽刺别人,挖苦别人当成家常便饭,可往往忘记的是自己有的时候也需要适当地嘲讽一下的,学会自嘲,才会少做傻事,不是吗?
她把跟楚荆的简单的那几句对话有重新想了一遍,又想了想楚荆当时说话的表情,她知道她问的那个问题,其实是没有答案的。她的脑子里一遍遍地播放着跟方圃的一幕一幕想,小时候的画面实在是太纯真,太温馨了,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的花蕾,带着清晨的晨露,带着初绽的芳菲,带着婀娜的淡淡的清香。
她知道那个玫瑰的花蕾里藏着的是一颗明镜透彻的少女的心,怦然心动,又懵懂无知。
最后,她想到了那把钥匙,那是怎样的一把钥匙呢?跟她书房抽屉里随便的哪一把没有任何区别。她把它拿在手里,跟别的钥匙比较着——真的一点儿区别都没有。
可是,它们之间的分量却是不一样的。这是一把怎样的钥匙呢?她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别人,可是书房里除了她自己,还真的没有别人。
门外响起了走路的声音,是赵君堂的脚步。门轻轻地被推开了,赵君堂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快去睡吧。他们俩几乎同时说着同样的话,他们几乎同时都被逗乐了。
看这么多钥匙干嘛?赵君堂不解地问。
你能够看出它们有什么不同吗?芷楠调皮地说。
你脑子正常吗?几个破钥匙有什么好比的,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再简单不过了,连想都不要想。
芷楠说那要是开不开怎么办?
赵君堂不假思索地说,撬锁呗,不然那么多开锁的人不都饿死了!
芷楠看了看赵君堂一眼说,有一把是方圃留给我的,你能够看出来吗?
赵君堂的脸色一沉,留给你一把钥匙干嘛?就一把钥匙?
芷楠定定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说,对就一把。
赵君堂说没有说哪里的钥匙?他自己给你的?
芷楠摇了摇头说,是让楚荆送来的。
赵君堂哦了一声,好半天没有说什么。
芷楠说我问他方圃去哪里,他也不说。我问他他会换手机吗……
还没有等芷楠说完,赵君堂打断她说,他怎么说?
芷楠说他只说只要我们不换。
赵君堂说看来,方圃这次走是有问题的走,他想了想,又说看来里面肯定有问题……但又是什么问题呢?
芷楠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却想不出什么?
赵君堂说你上次跟小朱见面,小朱没有透露点。
芷楠说你别把小朱想得跟侦探似得,说着,芷楠白了赵君堂一眼,说小朱只是说到以前方圃曾经因为救楚荆而受到连累,说他的那根腿就是那个时候断掉的……
还没有等芷楠说完,赵君堂又打断了芷楠说问题大概就出在这里。
第六章 羁绊的现实,脱缰的黑马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秦观《踏莎行》
一把钥匙把芷楠折磨得好像着了魔,连上班都打不起精神。在家里唯一能够让她真心笑一笑的大概也就是她的宝贝女儿淼淼了。但是笑过之后,她的那张脸还是霜打的秋叶,筋道虽在,可是颜色顿改。
楚荆的电话来了,说是方圃以前的办公室要重新装修一下,里面的东西需要及时清理,问芷楠有没有时间过去一趟。
芷楠说你们清理他的东西就清理吧,不必征求我的意见。
楚荆说但是有一个抽屉大哥是专门留给你的。
芷楠一下子想起来了,刚才自己条件反射般的回答是怎样的一种逻辑呢?手里握着人家办公室的一把钥匙,还不让人家征求自己的意见?自己的脑子真的进水了!
想到这里,她哦了一声,说好的,我抽时间去看看。
楚荆说一开始我也把那把钥匙给忘记,是在往外搬东西的时候,一个搬运工发现的。这些天忙着跟赵总他们谈工程上的事情,把这么大的事情都给忘了。
要是放在平时,楚荆这样说的话,芷楠肯定会反问一句,多大的事情呀?不就是一把钥匙吗?可是现在,芷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荆说你看看什么时间过来一趟,最好是这两天就过来,因为装修人员马上就要来了。
芷楠说好啊,我看看今天下了班后就过去一趟。
楚荆停顿了一下,那你女儿怎么办呢?谁去接?
芷楠一听,有所感动,她没有想到楚荆有这样细腻的心肠,竟然还能够想到她的女儿?
她说谢谢你!谢谢你还关心着我的女儿!我会找人帮我代接一下的。
楚荆说好吧,到时候你自己过来呢?还是我开车去接你?
芷楠不假思索地说你那么忙的一个人还有时间跟我客气,我自己坐公交过去就可以了。
挂了楚荆的电话,芷楠又给一个小朋友的妈妈打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对方一个劲儿地说好的,放心好了,接两个孩子跟接一个孩子有什么区别呢?就当我又白捡了一个女儿吧。
芷楠说好啊,就当是你收了个干女儿好了。
把接女儿的问题解决掉,芷楠略微松了一口气。
桌子上摆放着的还是韩梅前几天送过来的资料,她几乎从没有动过一张。作为新任的社长来说,自己是多么失职呀!想到这里,她内心一阵愧疚,一股酸性的液体不住地往上涌。她走到洗手间吐了几口唾沫,洗了洗手,然后回到办公桌前重新坐下来。片刻的思索过后,她抓起桌子上的固定电话,给韩梅打了个电话让她到社长办公室来一趟。
没有二分钟的时间,韩梅到了。
芷楠说目前我们丝网跟其他媒体相比较,虽然有我们自己独特的优势,但是我们却明显地落在了别的媒体的后面,你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召开一次紧急会议商讨一下我们目前的状况和出路问题。大家可以群计群策,只要对丝网有利的我们都可以采用,哪怕是独辟蹊径到了极点的,我们都可以接受。我们要的就是这份冒险的精神,这个时代再不冒险,大家就跟迷惘的鱼群一样等着一起搁浅海滩吧。你可以先把大概的意思传达给各个部门,到时候我们开一个丝网报业大会,哪怕是后勤部门的人员也要参加。
韩梅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关键是你自己现在有什么想法了吗?我们要先有个想法,到时候大家万一没有什么好主意的时候,我们可以拿出我们自己预先准备的一套来讨论一下,你觉得呢?
芷楠点了点头,说想法倒是有,只是也就灵感一现的东西,还没有形成系统。
韩梅说能够说出来听听吗?
芷楠说我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其实农村里比我优秀的人大有人在,读书考大学只是其中的一个出路。他们有的能歌善舞,有的能够做出很优美很复杂的手工,有的能够画出巧夺天工的画作,有的能够诊治大都市里专家教授都不能够医治的不治之症,可是,他们的出名,有名,也仅仅局限在一个狭小的范围,甚至是一个很蹩脚的犄角旮旯。在人类大写的历史中他们没有名字,没有声音,他们就像是曾经的一部女性的历史一样,但是,我个人觉得真正的大师在民间。我很想发掘一下这方面的题材,给我们气数如同游丝一般的丝网充充新鲜的血液。木乃伊还需要保养呢,何况我们丝网呢?
芷楠说到这里,不说了。韩梅听得有点意犹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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