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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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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送入庄子之后,等来的不是福祉,而是温府的控制罢?!温老太太口口声声为了家族,嘴脸仁慈,背后却心肠狠毒,宁愿令孙女吃苦受难,这哪里是公道心,分明就是私心作祟!
  温良辰在心中冷笑,原来我还想留些情分,但是,你们却对我没有半分慈悲心肠,罢了罢了。
  “老太太言之有理,孙女的确回来的不是时候。”温良辰不喜不怒,并不承认自己不详,只说回府时机不当。温老太太想将此事传出去,好令和亲王府换人选,殊不知和亲王并不是想和温家结亲,而是单单想要照顾她!
  他们倒是打好算盘,也不想想二舅舅和亲王是否会答应!
  温良辰将诸人神色皆收入眼底,心中明了之后,方才优哉游哉说出早已准备好之言:“可是老太太,孙女昨儿递信给宫中,求太后娘娘赐太医来府上给老太爷、大哥哥瞧病,若是您将我送去庄上,太后娘娘恐怕不会同意。”
  温老太太顿时一噎,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温良辰当真厉害,居然提前有所准备,以西宫太后来压制她!
  若是成功将温良辰送走,即便她再传信给太后,却也被坐实了不详的名声,试问谁家愿意娶一个倒霉媳妇,她这辈子翻身无望。一个不听从家族指挥的女儿,再如何耀眼,也为家族带来不了分毫利益,还不如削其臂膀,让她知道什么是听话,什么是服从。
  若说之前温老太太尚有几分犹豫,如今,她是铁了心要将这个不听话的孙女送走。
  “不管如何,你明日便收拾去庄子罢。”温老太太不容拒绝道,即便温良辰是郡主,却也姓“温”,理应归温家族中来管,若她姓“秦”,温老太太倒不敢动她。
  温家乃是开国世家,温老太爷更是当年东宫太子师,后为仁宗心腹阁老,加封太子太保,襄城公主都是她拍板娶回来的,温良辰只不过是一位区区孙女罢了,难道她还管不得?
  温良辰心中发凉,脸上带笑:“若是太医诊治后,老太爷和大哥哥并不非受那劳什子邪气所扰,那该当如何?”
  她这是将脸皮彻底地,撕了个干净。
  温大太太紧张得一脑门的汗,不住地朝温良辰使眼色,想让她说上几句好话,将此事给搪塞过去,谁知温良辰完全不理会温大太太的好意,自顾昂首挺胸与老太太对视。
  温老太太拨着茶盅中漂浮的茶叶,目光沉重,冷冷地笑道:“那你大可不必再去。”
  “老太太千金一诺,孙女佩服得紧。”
  她要的不是别的,而是清白。
  温良辰笑声清脆,眼眸冰凉,她又转过头去,洞悉一切的眼神拂在温二太太和温良夏的身上,看得对面二人毛骨悚然,尴尬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下朝之后,温驸马奉李太后所传口谕回到温府,还带来太医院两名资历极深的太医。
  太医在房中诊治一个时辰,未曾出门告知情形半句,温府女眷焦急地等候在偏厅,纷纷交头接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温良辰端坐在椅上,神色飘远,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神态平静,连半分忧色也无。她身旁的丫鬟同样沉得住气,一人执一把晶莹光亮的龚扇为其扇风,足下不远处还放着一个冰盆,派头直超温老太太。
  如今正是秋金时节,虽然午后有些燥热,却也未夸张成这样。温良辰的行为实在是打脸,偏生又不挑不出半分错处,人家怕热乘凉,有正当理由,关你何事呢。
  太医动作磨蹭,又在里头净手换了衣裳,这才脸色沉重地出了门来。
  见太医似有要事,温老太太被吓了一跳,惴惴不安地问道:“刘大人,我温家老太爷的病情到底如何?”难不成……连太医也没办法?
  刘太医先是摆摆手,朗声宣布道:“温老太爷的病并非普通之症,乃是时疫。恐怕你家大公子,也是如此。”
  “……时疫!”听闻此话,温老太太惊得双眼一翻,惊恐得差点昏死过去。
  诸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人人面露惊慌之色,时疫可不是好玩的,还会传染,他们经常来瞧温老太爷和温仪华,鬼知道有没有染上这股怪病!
  这年头,时疫是会死人的!
  刘太医为太医院院判,素来心气高傲,也不与温老太太兜弯子,更不会好言好语安慰她,直截了当道:“先前庸医误诊,认为其为伤寒表证。我方才观诊记,先憎寒而后发热,日后但热而无憎寒,明显为时疫之兆。如今病情拖得久了,邪在伏脊之前,肠胃之后,头疼身痛,此邪热浮越于经,邪不去则病不瘳,延缠日久,愈壅愈固,不死不休也。”
  此言一出,温老太太身子一挺,瞬间往后栽倒。这一次,她是真的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回来晚了~~~
  大家晚安~~~~~~~~
  感谢梦幻银水晶投出的一颗地雷!!!!!biu~!!

☆、第39章 时候报

  温老太爷和温仪华染上时疫的消息传开后;不仅仅是温府上下;就连整个京都都慌乱不已。
  将温老太爷和温仪华送出京城后;温府被下令封府,不允许任何一人府宅,人人都要接受一遍排查,尤其是老太爷和温仪华院中的下人。而温良辰外出祈福一事,就此搁置。
  当然,即便无人再提;却也不能掩盖住这个荒唐的笑话。刘太医的诊断,如同一个大巴掌,狠狠地扇在温府脸上,诸人心中和明镜似的,此事错在温老太太的身上;温良辰实在无辜。
  温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昏迷两日后醒来,温老太爷和温仪华已经去庄子上了。
  刘太医单独为温老太太诊治过,发觉温老太太当真是运气好,与温老太爷接触多次,都未感染上时疫。
  老太太睁开略有些浑浊的双眼,躺着轻轻呜了一声,此时当值的恰好是温大太太,见老太太转醒,温大太太急忙站起身来,朝后头的丫鬟们吩咐道:“老太太醒了,快些拿巾子过来!”
  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受惊后再也不复当初那般强横,她任由温大太太服侍着,直过了许久,方才摇摇晃晃强撑起身子,喘着粗气问道:“老太爷呢,他他他……”
  “老太太……”温大太太皱着眉头,抿了抿嘴唇,犹豫不决地道,“您先休息着,老太爷和华哥儿无事。”
  老太太往后一仰,忽地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阖上双目,道:“你莫要骗我,他们是不是已出府在庄上了?”
  “……”
  想起温仪华被送走,温大太太心若刀绞,却也要保持冷静,忍住内心的痛苦。
  她强颜欢笑道:“太医开了对症的方子,说是能吃好。”究竟能不能恢复,刘太医曾经交待了,还得看老天是否开恩。
  温大太太觉得,她还是昏过去算了,至少不必再受此等煎熬。
  “唉,你们到底还年轻,不懂这时疫的可怕,”温老太太面如死灰,扶着额头,神色痛苦莫名,“当年京都那场瘟疫,城里死了两万人。”
  “老太太莫要太过揪心,您保重身子最为要紧,十年前,不是有一位济世名医研制出了新方子?咱们老太爷和华哥儿都会平平安安的。”温大太太纠紧了帕子道,她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华哥儿福大命大,定会平安归来。她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当年那位云游四方的名医身上,希望他流传下来的方法有效,听说,那人的身份还是一位道士。
  “说起大夫,哼!”温老太太一撇嘴,咬牙切齿地道,“这次都怪老二媳妇向我进言,将那黄觉观的妖道夸得天上地上也无,可不是耽误了老太爷和华哥儿的病情!”
  温大太太愣了片刻,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即便温二太太请来道士,这最终决定,不是温二太太所下,正是老太太她自个儿定下来的。
  而如今,她是想将全部责任,尽数推给温二太太!
  “你,将老二媳妇叫过来!”温老太太鼓着眼睛,忿忿不平平地说道。
  温大太太顿时愕然,她不住地眨眼,心中想道,老太太这一昏过去,怎的起来之后,行事居然变得如此诡异,令人完全无法琢磨。
  难不成,她因此次打击过大,这才引发性格大变?
  从前老太太独断专行,好歹老谋深算,思虑深远,即便她想将温良辰送出府,也是认认真真算计过的,而如今被打脸后反去迁怒温二太太,不得不说,真是使得一招极臭的棋。
  但是,温大太太是媳妇,老太太是婆婆,婆婆的话媳妇不得不听,温大太太也毫无办法,只好下去命人传二太太过来。
  看着坐在榻上气焰汹汹的温老太太,温大太太小心翼翼地低着头,于心中想道,也好,总有个人要当替死鬼,既然此事因二太太私心作祟而起,那只好让她自求多福了。
  听闻温老太太醒了,温二太太急忙收拾妥当赶过来,她还特有准备,在荣禧堂门外掐了一把大腿,泪眼婆娑地哭着进门,一瞧见坐在榻上的温老太太,一副死了爹的模样扑了过去,大声哀嚎道:“老太太,怎么办才好啊……”
  温二太太的嗓音尖利,极有穿透力,就连温大太太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在心中暗自抹了一把汗:温二太太当真好胆量,在老太太盛怒时,居然还敢装模作样……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温二太太嘤嘤哭泣许久,都未得到半分回应,她心中有些奇怪,抬起头来之时,没想到却望见老太太脸色阴云密布,眼中怒火滔天。
  温二太太心中一咯噔,还未反应过来,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令她整个人往后翻了出去。
  “弟妹!”温大太太差点从原地跳起,惊慌得手足无措,想要上前扶二太太一把,但又顾及着老太太,挣扎了几下,她还是没有胆子求情。
  温二太太挨了老太太一记窝心脚,又往后咕咚咕咚滚了两圈,一路过去撞倒架子上的铜盆,铜盆“哗啦”一声泼下,里头的水浇了她满身,温二太太狼狈地爬起身来,头发湿答答地黏在脸颊上,直到此时,她整个人依然是懵的。
  温二太太跪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良久之后,她才鼓足勇气抬头,委屈地望向温老太太,不可置信地哭道:“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媳妇做错了什么吗……”
  “你还敢开口狡辩!”温老太太不住地喘气,抽得和老风箱似的,她对着温二太太怒目而视,吼道:“若不是你请来黄觉观的道士,老太爷和华哥儿怎会受得如此苦楚!我堂堂温家世代昌盛,怎会如今日般有灭门之危!”
  封府之后,温大老爷和温驸马二人,连早朝都不用去上了,温家三个男人同朝为官,这般封府赋闲在家,谁知能出去之日是何时。
  温老太太一肚子火没处发,全部迁怒至温二太太身上。
  “都是你这扫把星,你给我回院子思过去,今后不必出来了!”温老太太指着温二太太,破口大骂道。
  “老太太,您……”温二太太简直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她是扫把星?她怎么会是扫把星!明明就是温良辰!
  “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伴随着老太太的怒吼,一只青瓷茶盏从天而降,温二太太吓得缩脖子一躲,那茶盏“哐铛”一声,溅得一地的瓷片和热水。
  看得怒成疯魔的老太太,温二太太嘴唇发白,哪里敢再继续多留,连礼数都不顾,拖着发软的腿,慌不择路,连滚带爬逃也似的出了荣禧堂。
  话说温良辰听闻荣禧堂传来的消息之时,也是震惊万分,完全无法理解温老太太之意。
  温老太太素来宠温二太太,按理说,前两天那出闹剧,温老太太明知自己理亏,理应更加拉拢温二太太才对,哪有一出事,就将人踹走的道理?
  难道温老太太就不怕,最后连个能用的人都没了?
  “如今主院是大伯母理家,有什么难处,咱们这边须不留余力地支援,若要花银子,大可从前头支取,”温良辰手上拿着账册,一边对白嬷嬷交待道,“阖府同气连枝,温家受损,我亦受损,只盼这一次能顺利渡过难关。”
  温家主院那边情形严重,光被传染时疫者便有二十人,如今几乎人人自危,温大太太不仅要看顾老太太,还得坐镇全府,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都言时势造英雄,经此一役,只怕等老太太醒悟过来之后,主院要变天了罢。
  “……郡主明鉴,这时候不忘主院,想必那头的主子和丫鬟,必定对郡主感恩戴德。”白嬷嬷垂头应下,却在心中想道,自家郡主果然高明,连温老太太那位老人精,都得栽到她的手上。
  温良辰先下手为强,对老太爷和温仪华的病有所怀疑之时,便有意切断公主府与温家主院的接触,等到太清观确定的信件过来,方才出手请来太医。
  在此期间,她放任温二太太的独角戏,顺便看清温良夏的心思,不管老太太如何逼迫,她按兵不动,镇定自若管理公主府,分毫不乱,反而还安慰她们这群下人,其心性和气度,非常人所能相比。
  白嬷嬷这次是彻底服了,这样温良辰接手公主府,襄城公主在天之灵,也是能放心了罢。
  “命人煮好槟榔、浓朴、草果,熬制汤药,若有人头疼脑热,颈痛乏力,务必报上来,进行服药隔离。”
  此时此刻,诸人的生命安全最为重要,温家大房她没法插手,只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温良辰处理好府中诸事之后,先是休息了片刻,来到薛扬的院中。
  宽阔的院落红枫遍地,独独瞧不见人影。
  温良辰心中好奇,公主府明明已下达禁府令,薛扬到底是如何出去的?
  英娘放下刺绣,急忙奔过来,略有些尴尬地致歉道:“我儿出门办事,未与郡主交待,郡主可不要怪罪。”
  “……无妨,师叔有事要办,出去也是无事的,只希望他保重身子,莫去府上病气危险之处。”温良辰心中却道,薛扬向来行踪不定,她早已习惯了。
  与英娘寒暄过后,温良辰站在案几旁,拿起英娘新做的帕子,反复赏玩许久,不禁啧啧称赞道:“英娘,你这绣艺越发出神入化了。哎,这帕子所用的丝线,我曾经见过,可是那绣玥楼的金线?”
  见温良辰眉眼带笑,英娘却是心中一突,没来由地觉得心虚,她有些尴尬地道:“是啊,我儿瞧着它好看,便买回来给我,说要给郡主送上一份,以感激郡主近日收留之恩。”
  “不知英娘可否愿意教我女红?公主府不会短了你的份例,按照族中请来的闺学师父给。”温良辰将帕子放入绣篮,大大的眼睛中满是诚恳,“你也知道的,我琴棋书画俱会,唯独不善女红,有你这名师教导,我今后便不愁了。”
  “郡主哪里的话,能够呆在郡主身侧,便已是我的福分。”英娘受宠若惊的道,眼底却闪过一抹奇怪的光。
  “既如此,那你和师叔便长住于公主府罢,只管将这里当家,莫要拘束才好。”温良辰微微颔首,心中怀疑愈甚。
  英娘兴奋地脸发红,急忙入内给温良辰倒茶,还拿来两个布包,温良辰不用看,便知里头装着英娘新绣的东西。
  温良辰倾身上前,按住英娘打开布包的手,转过头看她,忽然一笑道:“师叔在京都无一好友,他到底寻何人办事?”
  作者有话要说:QAQ这两天有点忙啊拖晚了发文不好意思!么么哒!各位先晚安哦!

☆、第40章 坦诚对

  “师叔贸然外出,到底是寻何人去了?你口中所办之事;和你是否有所关联?”
  面对着微笑从容的温良辰;英娘被吓得后退两步;突然;令她奇怪的是;脑海中忽地多出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这道影子高高在上,目光冷漠,高贵非凡,令她本能地感觉到害怕,以至于全身冰凉,连牙关都在打颤。
  温良辰本想诱她说出缘由;谁知英娘反应如此之大;突然面露惊恐之色,猛地朝后退去,惊慌失措:“别杀我,别杀我……”
  “你怎么了?”温良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惊讶地问道,“是何人要杀你?”
  如她所想,英娘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能拥有如此高超不凡的绣艺,非普通人家所能培养而出,况且英娘生得姿容貌美,动作得体麻利,显然出自名门。
  但是,她又惯于伺候人,其真实身份应该不高,有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妾室,抑或是……宫女?
  “我不知道……”英娘毫不反抗,任由温良辰捏住她的手,她紧紧咬着嘴唇,朝她拼命地摇头,恐惧之色尽显。
  温良辰也不知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怕她伤了自己,急忙唤来外头守着的纯钧,将其扶至榻上坐了,又好生安抚了一番,这才安静下来。
  英娘双手微颤,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杯,她闷闷垂头,害怕得轻轻啜泣,却始终不敢再抬头看温良辰一眼。
  温良辰侧头托腮,心中疑惑万千,对方到底拥有如何大的实力,方能让英娘怕成这样?
  “若你不愿多说,也无妨。”逼迫他人之事,她还不屑于去做。
  温良辰想了许久之后,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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