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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长安-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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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莫名有些烧热,身旁的火炉烧得太过旺盛,又晃得她眼花。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嬴瑀正偏过头玩弄着什么,他似乎有了些醉意,拖长音调饶有兴味地问:“子卿啊,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回来么?”
  “为了参加太后的寿宴。”韩文殊答得漫不经心。
  嬴瑀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我这次回来,就是要看看,沙场上无往不胜所向披靡的战神——韩文殊,到底能狠心到什么地步。”
  “殿下醉了。”她攥紧拳,断然说道。
  “本王自然知道说了什么话,本王没醉,醉的是你。”嬴瑀黑眸凝视,冷冷质问:“本王听说你忘了许多事,那你应当也忘了三年前,是谁陷皇兄于不义的吧?”
  看到韩文殊迷茫的眼神,嬴瑀发出一声讥笑,“皇兄自然是不会告诉你这些,那件事他恨自己还不够,又怎么可能让你难过。”
  “你说什么?”韩文殊猛地站起,不小心掀翻桌上茶盏,滚烫的热茶倾洒一身,她却犹不自知。
  对于她的反应,嬴瑀似乎很满意,他平静如波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森冷,忽略掉她的问题,缓缓说道:“这些年来你偏激独断,在朝中树敌太多,可是朝堂到底不是战场,不是你横冲直撞就可以掌控的,他是不希望你和那些人再起冲突。几个托孤大臣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以他的实力与智谋,只要稍动手脚,奸佞之臣岂有容身之地,然而他却因为你,放弃了大好的局势。以往每次,他都是孤军奋战,这一次,你依然要固执己见?”
  见她并不回答,嬴瑀轻轻叹息,“虽然你的武功是被他所废,但是他却输得一败涂地,他输了最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你始终看不见,明明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在你身后了……”
  说罢,他手腕一翻,一枚碧绿的珠子躺在他的掌心,孤零零,像是她记忆中那个被金龙压得喘不过气的男人。
  她颤抖着伸出手,取过那颗本属于她的珠子,她将那颗珠子紧紧攥进手心,贴近胸前。
  “下次,若再让本王得手,便不会再还给你了。”嬴瑀淡淡说道。
  安静了许久,韩文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嬴瑀自嘲般继续喝着酒,只听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坚定的声音。
  “殿下的马,臣明日奉还。”
  刚要出门,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定定看着嬴瑀,“还要,谢谢殿下的开解。”
  说完,她如风般走出茶肆。
  “皇兄,我帮了你一把,将来你也不要太恨我……”嬴瑀举起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声叹息。

☆、合欢

  腊月的到来,伴随着片片飞雪,长安城的冬天,又下雪了。
  韩文殊翻身上马时,觉得脸上有些湿乎乎的东西,眼睛也有些朦胧看不清,许是飞雪入眼罢,可若是冰雪,为何会如此炽热?
  她心中觉得好笑,她莫名其妙地开始排斥他,莫名其妙地与他针锋相对,又莫名其妙地开始恨他。
  她有什么理由恨他,她又不是那个韩文殊,她为什么要代替那个女人去恨他?她既然不会替那个女人去爱如意,便也不会为了她去恨嬴珩。就算他伤害过她又怎样,没了武功又能怎样,就当是从来没有过武功,就当一切都是前世,反正她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一个死人,她恨自己真傻,竟然为了一个死人,违背自己真正的心。
  她要去找他,凭什么他说不许她离开,她就不能离开;他轰她走,她就要无条件服从呢?
  她不服,她要去找他问清楚。
  马儿在她的催动下,飞一般地奔驰在大道上,寒风刮在脸上,带走两颊上的泪珠,像是一片片刀子,生疼生疼的,她却丝毫未在意。四周的行人匆忙躲避,谩骂与抱怨声她一句也听不见,她只想着要快点到,她要即刻见到他。
  未央宫,宣室殿。
  昏暗的烛光下,嬴珩手中的笔提起又落下,积攒了一按的奏折,一本都还未批注,待处理的政务堆积成山,他却无暇顾及。
  一双古玉般的眸子遥遥望向窗外,点点雪花落在檐上,不消片刻,便又化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的他心情早已平静无波,他不后悔那个决定,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她安然无恙,既然她忘了前尘往事,那些黑暗的过往便不要再忆起了。
  即便忘了他,也无妨。
  殿前的大门缓缓打开,机敏的寺人俯首哈腰地走来,陈顺接过那碗煨好的银耳汤,递到嬴珩面前,关切道:“皇上,用些点心吧。”
  嬴珩始终望着窗外,目光和缓温柔,过了许久,就在陈顺刚要退下时,他悠悠开口,声音低缓,“外面下雪了。”
  “皇上可要去赏雪?”陈顺投其所好。
  嬴珩轻轻点头,眼中笑意浅浅。陈顺见他今日心情似有好转,心中大石落下了一半,忙乐不可支道:“皇上稍等片刻,奴才这就着人去准备。”
  未央宫的梅林中,嬴珩身披狐裘长身玉立,陈顺站在一旁撑着伞,嬴珩不喜身后一堆人伺候,便只让陈顺一人跟着,此时一主一仆,漫步在梅林间。
  宫中的梅花大多长得极好,宫人们知道嬴珩独独喜爱梅花,自然对这片梅林精心呵护,再加之有上好的肥料滋养,未央宫的寒梅便是长安翘楚,放眼望去,最早开放,又是最晚凋谢,倒成了宫中一景。
  “这雪好像越下越大了。”嬴珩将手伸到伞外,接了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他手心里一点点融化。
  陈顺忙道:“陛下要回宣室殿么?奴才叫人备好姜汤。”
  “不必,朕要再待一会儿。”
  说着,嬴珩便继续朝前走去,头顶上的伞忽然晃了一下,心中突然生了几分怅然,陈顺毕竟老了,两朝的御前总管,到底是他疏忽了,是时候考虑让他衣锦还乡了。
  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嬴珩走得缓慢,流连于美景之中,诗文不禁脱口而出:“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寿考不忘……”
  直到香消玉殒、寿命终结也忘不了。
  心随意动,嬴珩停下脚步,百感交集,怅惘叹息,“朕很想做些违背原则的事情,明知故犯,却又趋之若鹜。”
  身后没有回答,他不以为意地继续道:“但是朕看清了,天上的雏鹰,朕是关不住的。”
  “皇上此言差矣,即便是翱翔的雄鹰,也一样需要落脚之处,无脚鸟的悲凉,比之牢笼,犹有过甚。”
  寒风吹过颤抖的音调,渲染出几分虚幻飘渺,然而这声音就这样真实地传来,熟悉而又清澈,怅望多年,求之不得。
  静了许久,久到十年,久到时间都停止,飞雪都凝结。嬴珩不可置信地回首,转身,两人目光凝聚,一身狼狈的韩文殊举着伞,她的黑发、衣衫,乃至眉间,都布满了白雪,凤眸倔强地瞪着,眼角发红,原先白脂般的肌肤被风雪所欺,透着一条条狰狞的红丝。
  嬴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到她面前,仓忙地掸下那些落在她身上的雪晶,那是他最爱的长发,那眉尖皱起大多是因他而起,还有她的脸颊,怎可任由风雪欺凌!
  他慌忙地将背后狐裘解下,温柔地系在她的身上,他多么想捧起她的脸颊,然而理智侵袭,伸出的手却僵在半空,片刻后,他怅然收手,双眸躲开她的目光,掩盖住刚刚的关切,冷然发问:“爱卿未得朕允许,怎么就……”
  “你不是要等一生一世一双人吗?”风雪中的韩文殊像是一节风竹,摇摇欲坠,却又倔强执拗,她瞪着幽深发红的双眸,冰冷质问。
  嬴珩的话被打断,负于身后的双手纠结地握在一起,指甲掐进肉里,他却浑然不觉,他无从回答,只能疏离地看着她。
  “既是一双人,又怎么会分开?”眼睛模糊不清,这么狼狈这么丑陋的样子,不想被眼前这个人看到,要么背过身去,要么冲上前去,她不想再转身了,如此,便只剩一个办法。
  纸伞落地,随着寒风滚了几圈,越来越远。嬴珩感觉到,肩上蓦地压下一个重量,鼻尖的芬芳如同梦幻一般,这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啊。
  想要将她分开,可是怀中的人是那样冰冷,在他怀中轻轻地颤抖着。嬴珩安慰自己,只是怕她受寒,怕她旧疾加重,这里太冷了,没有火炉,没有寒衣,他就给她暖一会儿而已,等她不再颤抖,他就放开她。
  “我要留下来。”韩文殊踮起脚尖,将头埋在他的脖子里,声音低低,却异常坚定。
  韩文殊等了一会儿,他却并不回答,如磐石般伫立,若不是紧紧贴近,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灼热,以及胸腔中熊熊跳动的心脏,她恐怕要以为自己生在一个梦境中。
  冰冷的脸颊又向里靠了靠,她颤抖的双唇贴在他的颈上,嬴珩身子一僵,她责备而又气恼地警告:“不许再轰我走,否则我会做出让你后悔的事。”
  嬴珩挣扎着握紧双拳,他生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就会抱紧她、亲吻她。能让他后悔的事只有一件,能伤害他的人,只有一个。她竟以自己为要挟的筹码,嬴珩不敢再尝试,他缓缓将她分开,看着她脸上斑驳的泪痕,他苦涩地笑笑,有些悲凉地问:“这算什么?怜悯么?”
  “我只是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好像已经有几十年没见到你了。”
  星眸闪动,烟波流转,地动山摇,天昏地暗,像是火石碰撞,摩擦出熊熊烈焰,嬴珩再克制不住,他的手扣住她的香肩,手指一别,玉冠脱出,长发倾泻而下,他用力呼吸着她的发香。火热的唇瓣覆盖住那片冰冷,这一次是他被俘获了,她的回应,彼此的允吸,都像是压抑许久的释放。
  她恨自己怎么这么糊涂,那么多次热切的深吻,她都没看清自己的内心,折磨完前世的人,还要来折磨眼前这个男人。
  蓦地,嬴珩的双唇离开,深潭般的眸子定定注视着她,生怕她下一刻便会反悔,这样深切注视了多久,他才幽幽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随我回宣室殿。”
  韩文殊使劲点了点头,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嬴珩拦腰将她抱起,施展轻功,矫健如飞。他用最迅疾的身姿躲开了巡逻的羽林军,又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宣室殿,前殿人多口杂,嬴珩将她带到每次他溜出宫的那个窗口,翻身入内便是内室。
  来不及掸去发间白雪,他伸手,将她身后狐裘解开,随手扔在地上,他将她放到龙榻上,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韩文殊依偎着他,像是一只娇软的小猫,羞涩地偏过头,她眼中的迷情与双颊的红晕,让他欲罢不能,胸中爱意如惊涛骇浪一般,击打着他本已崩溃的理智。颤抖的双手急急解开她腰间罗带,冬衣一层又一层,心急如焚,却越急越乱,他干脆弹出一指内力,衣衫褪去。
  垂帘放下,此刻这三尺见方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人,他滚热的身躯压在她身上,唇瓣挑弄着她小巧的耳垂,再滑到她白腻的脖颈,他一点点向下探索,生疏却又迫切。冰冷的身体早已被他捂热,眼中的泪花被他允干,他像是一团火,燃烧着自己,燃烧着她这只飞蛾。
  恍惚间,他停下动作,踌躇地低语:“子卿,我若是弄疼你,你就咬我吧。”
  韩文殊咬着唇,轻笑,“那你会停下么?”
  “不会。”
  “那就好。”韩文殊温恬一笑,满意阖眸。
  云雨过后,春光旖旎,柔情缱绻,韩文殊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听着头顶均匀沉稳的呼吸声,用手勾勒着他肌肉的纹路,心中莫名轻松,这样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若让外面那些大臣知道了,只怕要将她碎尸万段,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笑出声,似是扰到了他的好梦,嬴珩半眯着眼,将她往怀里又送了几分,像这样紧紧贴着彼此,韩文殊再不能在他健硕的胸肌上画圈了。
  两个人都累极了,然而韩文殊被他拥着,有点不自在,她一个人睡久了,现在身旁凭空多出一个人,总有些别扭。虽然很疲惫,可她还是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入睡,所以就在他怀里像个泥鳅一样来回扭动。
  “不累么?”嬴珩忽然低笑着问。
  “有点不舒服……”韩文殊懒懒地回应,面上有些不满。
  听到此话,嬴珩蓦地清醒,不舒服?她说不舒服?
  他邪笑一声,一只大手便将她扳正,扣住她酥软的纤腰,噙着几分恨意,问道:“是怪我不够卖力?”
  不等她回答,他便翻身覆在她的娇躯上,没费多少力,他便将她制服,再一次让他巧取豪夺。韩文殊本想反抗,奈何身上早已脱力,他起码还睡了一会儿,而她刚刚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失策啊失策,早知如此,何必要将他吵醒。
  嬴珩贪得无厌地索取,一次比一次霸道,一次比一次更用力,迷蒙间,韩文殊仿佛闻到了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是当晚,韩文殊累晕前最后的记忆。

☆、长安

  第二日天刚破晓,嬴珩便起身上朝去了,临走前,还仔仔细细给韩文殊脸上的冻伤搽了药膏。半梦半醒之间,她只记得,他拂过她的长发,让她醒来后不要乱跑,等他回来。
  又睡了不知多久,韩文殊眯着一双有些水肿的凤眸,迷迷糊糊地躺在榻上,周身的疼痛让她疲惫不堪,好不容易撑起要散架的骨头,从榻上坐起后,却发觉周身上下□□。嬴珩这厮还在临走前嘱咐她,让她等他回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现在这个样子,不等也不行啊,她穿来的那套衣衫已经被嬴珩一指内力给毁了,这暖阁中又没有她的衣物,她一身光溜溜的,还能跑到哪去?
  虽然没有她合身的衣服,但是嬴珩的衣裳总该备着吧?毕竟是他的寝宫。
  韩文殊环顾四周,心下却一凉,这哪有什么衣柜,偌大的房间只有一架孤零零的床榻,剩下也都是一些他平时赏玩的摆件。
  对了,韩文殊忽然想到,皇帝每日起床,都有一堆太监宫女候在床榻前,为其更衣洗漱。那么,刚刚她岂不是被那些人看光了?韩文殊现在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叫她将来如何面对那些宫人……
  正愁得抓耳挠腮时,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韩文殊转头朝窗外瞄了一眼,已经辰时三刻了,往日下朝约莫就是这个时辰,听脚步声,随他一同回来的不止一个人,她赶忙缩回身,将锦被盖好,佯装还未起。
  开门声响起,韩文殊听见他手里那串珠子的碰撞声,清脆如泉泠,知道他就站在床边,她缩得更深了一些。
  只听他轻声命令了两句,似乎进来的是个宫女,诺了一声便告退了。
  木门开启,又合上,暖阁中只剩他二人,欢愉过后,两人都已神智清明,昨日种种历历在目,韩文殊羞怯在心,往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顿时消弭,此时一心只想着做个缩头乌龟,能避几时避几时。
  嬴珩沿席而坐,静静看着床榻上假寐的人,不知想着什么。过了好半天,就在韩文殊以为他也许已经走了的时候,一阵清凉轻轻搭在她的锁骨上,寝宫的炉火烧得极旺,韩文殊拥被装睡,再加之心中紧张,此刻早已汗流浃背了,碍着嬴珩在一旁,她又不敢动,实在是燥热难耐。此时锁骨脖间这道凉意于她而言,如同久旱逢甘霖,正享受着阵阵舒爽时,缓缓下滑的冰凉让她蓦然一惊,瞬间清醒的韩文殊猛地坐起,躲开他不安分的手。
  “你干什么?”韩文殊拥着被子,向后躲了躲。
  嬴珩的手还伸在半空中,被韩文殊躲开,他却没收回,而是改朝下而去,爱抚着她的长发,柔声笑道:“我看外面的浴水没动过,就知道你还没起,一进屋就看到你在装睡,想着要逗逗你。”
  见韩文殊放松警惕,他便欲起身,“我去命人将浴桶和热水送进来。”
  “别……”韩文殊听他这般说,心中一惊,忙拽住他的衣袖。
  动作做得急了些,嬴珩正疑惑地回头,便有幸得见一抹□□。
  韩文殊手忙脚乱地将被子重新拉至胸前,娇羞嗫嚅:“我这样子,不想见人……”
  只听耳边传来一声邪魅轻笑,凉凉的手抚上脸颊,色眯眯道:“你若不想在这儿洗,为师就命他们都出去外面候着,宣室殿内只余你我师徒二人,为师抱你出去,亲自服侍,徒儿你看可好?”
  “什么师父徒弟的?就会胡说!”韩文殊恼羞成怒。
  嬴珩单指挑起她的下巴,悠然笑道:“当初是你非要叫我先生的。”
  见她皱眉扭头,嬴珩收敛起玩笑,沉声道:“不与你闹了,你安心在这里洗,干净的衣裳已经准备好了,照你的尺寸缝制的,我在外面等你。”
  说着,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木盒,又将龙榻上厚厚的垂帘放下,便大步走了出去。
  没过多一会,她就听见有人搬动东西的声响,待全部安静下来,韩文殊才掀开垂帘,她偷偷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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