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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竹没有理会陈天的话语，直言道：“另外一点：我事后观察过，那栋楼除了7楼住着一位老太太，其他头层都是年轻人。”

　　　　闻言，萧楠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靳墨，只听得他下令道：“天儿，你把监视录像调出来。”

　　　　依照指示，陈天打开监控网，‘噼里啪啦’的按着键盘，电脑屏幕上登时四个画面，光标拖拉，视频倒回到那晚，章浩回家开始，他将播放速度调2倍。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杜竹和老人同时出现在了视频里，萧楠抓过鼠标，放慢速度，反复看着，只见得视频中的老人躬着腰，手里拄着根拐杖，步履蹒跚。

　　　　可萧楠注意到一个细节，老人在上台阶的时候，拐杖是离开地面的，将画面定格了，她拿笔写道：我们被算计了！

　　　　萧楠见陈天等人不明就里，面面相觑，又看靳墨盯着屏幕略有所思，继续写道：他虽然模仿老人的形态很像，但是在上台阶时，你们注意到了吗？萧楠用鼠标点了点拐杖，继续写道：真正的老人在上台阶时，应该是要借助拐杖，而他却没有，潜意识里的自身肢体表现力已经出卖了他。

　　　　视线转向靳墨，只见他靠在办公桌上，低头点了根烟，闷声道：“翻看监视记录，看看这个老头一共出现过几次！”

　　　　“是！”大家伙异口同声道。

　　　　从监视章浩开始到他被请回警局为止，所有的监控视频，几组人分工合作，他们同时发现‘老人’还出现过几回，而其中一次的时间点恰好是萧楠失踪那晚。

　　　　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上了，可是证据？

　　　　攻心的法子是没用了，如果要让章浩开口，必须得有实质性的证据，萧楠咬着大拇指，侧靠着，脑海里案情画面重组，总觉得那个环节遗漏了，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突然，萧楠的思绪被办公室里的叫喊声拉了回来，她见白重拎着一个保温壶坐在旁边，微笑道：“我给你带了人参鸡汤，趁热多喝点，补补。”

　　　　说话间，白重竟然特意摸下自己的头，这让萧楠无从失措。

　　　　陈天双脚滑动着椅子，凑到靳墨跟前，压低声音道：“老大，此时此刻，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一种酸酸的感觉？特变扭！”

　　　　靳墨随手抓起一只包子，强行塞进他的嘴里，双目盯着白重后背，板着脸，朝小办公室走去。

　　　　刚到门口，只听背后传来陈天叫喊声：“谢谢白总的点心！”其他的人也随即附和着，靳墨‘砰’的一声关上门。

　　　　微微一怔，萧楠见靳墨把百叶窗放下，不觉纳闷，她看向陈天，在便签纸上写道：他怎么了？

　　　　陈天朝小办公室瞅了眼，笑道：“我猜可能是老大体内某种雄性什么素的分泌过多。”说罢，他转身冲着大家伙问道：“你们说对不？”

　　　　众人附和的一哄而笑。

　　　　唔，难道又和自己有关？萧楠看向小办公室，无奈一笑，不愿再做细想，她边喝汤边看着资料，全然忽略了坐在身边的白重，只听得他说道：“有趣！凶犯居然在一个案发现场留下其他两起案件受害人的dna，够自信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三起案子相隔的时间那么久。”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萧楠，“难不成凶手有收藏的癖好？”

　　　　灵光一闪，萧楠将写好的便签纸朝向白重：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三起案子相隔”他见萧楠摇了摇头，眉头微蹙，犹豫道：“凶手有收藏的癖好？”

　　　　放下资料，萧楠叩开了靳墨办公室的门，手指击打着代码：我想到有一样东西可以帮我们。

　　　　回到白板前，她拿起记号笔写道：一个人的总血量是体重的百分之8，陶萌的体重是96斤，一个箭头打过去，她写下了7、68这几个数。

　　　　见众人一脸迷茫，似乎不太明白，萧楠继续分析的写道：陶萌的血液能出现在第三案发现场，说明凶手把血当做了战利品收藏在某一处。

　　　　话音刚落，靳墨就做出了决定，厉声道：“天儿，申请搜查令，全面搜查章浩家、医院和另外三个案发现场。”

　　　　萧楠在白板上写道：直觉告诉我，他会把血藏在家里。

　　　　两人面对而站，近在咫尺，靳墨面无表情，“直觉？万一你的直觉错了，岂不”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白重打断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那么浅显的道理，难道靳队不懂？”

　　　　三人面对而站，萧楠察觉到一丝异样，侧身挡在两人中间，用便签纸写道：过会，我也想参加搜查行动。

　　　　靳墨看了眼白重，并未做出任何回答，转身下令道：“十分钟后，出发！”

　　　　“是！”

　　　　坐进商务车里，萧楠把写好的便签纸直接贴在了白重的脑门上。

　　　　笑着拿下便签纸，只见上头写道：我不是警告过你，别再做无谓的事吗？为什么刚又？白重将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拿过平板，解开西装扣子，身子往后倚靠着，长腿交叠，边看着文件边道：“放心，我不会把他吓跑的。”

　　　　她将另外一张写着：‘不许多管闲事’的便签纸贴在平板上，瞪了他一眼。

　　　　扭开头，摇下车窗，微风拂面，不知为何她竟然脑补起靳墨刚刚生气的摔门后的表情，嘴角不由的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碧赞苑。

　　　　十几号人乘坐电梯直奔章浩家，房子挺大的，四居室，他们三人一组，对每个房间都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站在客厅的窗台前，萧楠转过身，望着对面的沙发，想起那晚章浩的举动，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他拿着的那杯红色液体会不会也是陶萌的血？

　　　　往前走了几步，萧楠的视线落在了酒柜上，很奇怪，里面的红酒都被人打开了，打开酒柜，她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查看调温开门，温度居然打在了零下30度，萧楠清楚的记得葡萄酒最佳的储存温度是15度，不免心生疑窦。

　　　　拿出其中一瓶，萧楠意外的发现是满的，她又接连看了其他几瓶，都是满的。

　　　　正当大家伙一无所获时，她用指尖敲打着酒柜的玻璃门：找到了。

　　　　经过现场血液测试，可以确认是人血，众人欣喜不已。

　　　　靳墨当机立断，下令把酒瓶子都带走。

　　　　收队时，萧楠没有选择商务车，而是直接坐进了警车，白重望着远去的车子，无奈摇头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他抬起头，视线停留在19层的位置，钻进车里，淡声道：“回公司！”

　　　　一路上，萧楠的心都是忐忑不安的，望着证物箱出神：这一局，能赢吗？

　　　　手机突然震动了下，她点开微信，只见白重留言道：工作再忙，你都要记得按时吃饭吃药，我先回公司了，你有事可以微我。

　　　　她刚想回复，又跳出一个新消息提示，是靳墨？点开来一看：你，在想什么？

　　　　如果血液，不属于陶萌，怎么办？萧楠反复斟酌了措辞，最后点击了发送。

　　　　很快对话框里跳出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刚输入完‘但愿’二字，汽车停下了，她收起手机，因为着急想知道结果，跳下车，萧楠跟着技术科的人直奔实验室。

　　　　众人回到大办公室里后，纷纷焦急的等待着结果，有些沉不住气的人走到门口，时不时的张望几眼，看看动静。

　　　　嘀嗒嘀嗒，秒针带动时针缓慢的转动着，靳墨抬手看了眼时间，用力掐灭烟头，正打算到技术科一看究竟时，木门开了，只见得萧楠满脸欣喜走了进来。

　　　　“确认了？”

　　　　点头示意，萧楠笑着将报告递给靳墨。

　　　　陈天‘噌’的站起来，凑了过来，看到表格下方写着99、99％的数据时，兴奋道：“嗨，证据确凿，这下，我看章浩怎么再狡辩。”

　　　　“走，提审章浩。”

　　　　走进审讯室，萧楠再次章浩时，他的嘴角依旧挂着得意的笑容，未等他们开口询问，他倒是先开了口：“距离上回审我，足足过去了10个小时，比我预期的慢了那么一点。”他松了口气，“想知道什么，你们问吧！”

　　　　“为什么要杀他们？”

　　　　萧楠见章浩沉默的盯视，眼神越来越凶悍，双手慢慢的握成拳，好似在苦苦的挣扎，突然，他拍案而起，愤怒的吼道：“呵！为什么？陶萌水性杨花，背着我勾三搭四，她该死！”

　　　　旁边的两名刑警强行章浩按回座，他挣扎的叫嚷着‘该死，背叛我的人都该死’。

　　　　萧楠用指尖敲击代码，与此同时，审讯室里响起了靳墨低沉的嗓音：“那杜媛呢？她那么爱你，难道她也该死吗？”

　　　　“没错！”章浩用双拳捶打着桌面，苦笑道：“我原本以为自己得到了世界上最纯真、最美好的爱情，在这个污浊的社会里，她的温柔，她的笑声，给了我温暖的感觉，可是，可是当我看到那一些照片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竟然被两个女人玩弄着情感。”

　　　　他放声大笑了起来，“所以我要报复，要让她们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说吧，你是怎么杀死陶萌的？”靳墨双手支撑着桌面，俯身盯着章浩。

　　　　“我一连跟了她好几天，发现她经常会带情夫到安平小区那所房子里偷情。那天，是我约陶萌去那儿的，我准备了她爱吃的牛排，买了她喜欢的玫瑰花。”章浩闭上眼，好似在回味，“我在她喝的红酒里下了安眠药。等她昏睡后，我把她抱到了床上，用她的手机约了侯坚。”

　　　　“他见到我时，很意外。一个劲的问我陶萌在哪儿？他那紧张关切的神情令我作呕。我骗他说陶萌在书房里等他，有话要交代。”章浩睁开眼，眼里充满了愤怒，转而有露出了讥笑：“他真够蠢的，居然相信我的话，等他一转背，我就给他扎了一针。”

　　　　“陶萌？你爱过她，对吗？”

　　　　抬头时，萧楠在他的眼里读到一丝伤感，喉结上下蠕动着，只听得：“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变了，一见面就吵，好像我做什么她都看不入眼。”

　　　　“第一次见萌萌穿白色睡裙时，我就觉得她很纯洁，那时候的她才是最真实的。那晚，我最后一次和她发生了关系，替她换好睡裙后，我就动手杀了她。我算好时间，避开邻居，把她和侯坚搬下楼，放进了后备箱里。我原本想先处理尸体，然后在杀侯坚，结果，医院打来电话”

　　　　“你就临时改变了计划，先回了医院。”靳墨坐在桌面上，好奇的问道：“你就不怕侯坚突然醒了，坏了好事。”

　　　　章浩放慢语速，一字一字的将药名说了出来，他突然侧头看向萧楠，笑道：“它的药效，你应该很清楚。”

　　　　“也是你掳走萧医生的？”

　　　　“没错。”

　　　　走出审问室，萧楠隔着门听着章浩讲述杀害侯坚、杜媛的过程，所有的事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默然叹息，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棕色皮套笔记本，她拿起钢笔写道：别让爱背负过多的东西，更别让爱成为你犯错的借口。

　　　　爱，原本是纯洁无瑕的，却因为人心，有意无意的给它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东西，恍若变了质。

　　　　渴望纯纯的爱，祈盼年华不老，你我不散！

　　　　随着章浩杀人案移交司法部门，案件暂时尘埃落定了。

　　　　审判那天，天灰蒙蒙，下午三点半，萧楠特意去了一趟法院。

　　　　视线定格，望着审判席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此时的章浩面色憔悴，双目黯然无光，全程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低着头，大拇指来回搓着手铐的链子，好似对最终的判定结果漠不关心。

　　　　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审讯，萧楠只听了一半，走下台阶，不觉间她回头看了眼悬挂在高处的国徽，虽然章浩不是好丈夫，不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但在急诊室，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医生。

　　　　“诶，老大，你怎么知道萧医生会在法院的？”陈天瞅了眼靳墨，有意调侃道：“你们是心有灵犀，还是私底下早已暗通有无了？”

　　　　“萧老师，你怎么会来这儿？”杜竹率先跳下车，她挽住萧楠的隔壁，微笑道：“要不是靳队，我们还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回头看向杜竹所指方向，她见靳墨手臂搭放在车窗上，带着墨镜，正视前方，他这侧颜瞅着还挺酷，靠近汽车，陈天让出副驾驶的位置，在起哄声中，萧楠犹豫的坐了进去。

　　　　掏出纸笔，她将写着‘我们去哪儿？’的便签纸想交给杜竹，却不料被陈天一把夺了过去，见他一副看戏不怕事大的模样，萧楠心里头晓得他的狗嘴里定然吐不出象牙来，果不其然，只听得他说：“老大说最近查案辛苦，想犒劳大家伙，我们一想萧医生才是这件案子最大的功臣，庆功宴怎么可以少了你”

　　　　说到这儿，他冲着车内的人，挤眉弄眼，故意提到声调：“老大，你说是不是？”

　　　　靳墨并未吱声，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代码一出，萧楠心照不宣，下意识的身子往后靠着，手紧拉住把手。

　　　　油门踩下，车子快速前行，后一排的人因为惯性被甩的东倒西歪，对于靳墨无声的抗议，几个人面面相觑，就连陈天也不敢再出言打趣。

　　　　庆功宴设在城郊的一个农家乐里，这儿庭院的设计风格完全照搬照抄了红楼梦里的稻花村，萧楠踩踏在青石板，微风袭来，闻着稻花香，在这炎炎夏日里，倒是别有一番清凉袭上心头。

　　　　走进室内，萧楠发现除了刑侦的人，还有张斌和王珂也在其中。

　　　　落座后，陈天和其他几个人就闹腾开了，把酒言欢，气氛一下就变得热闹。

　　　　萧楠本就不喜欢凑热闹，趁着空档，来到了院子里，手扶竹篱，缓缓闭上双眼，听着鸟叫蝉鸣，鸡啼犬吠，她那颗浮躁的心渐渐的安静下来了。

　　　　“你喜欢这儿吗？”

　　　　低沉温柔的声音映入耳蜗，萧楠睁开眼，微笑的点了下头，手指敲打着竹篱：你怎么也出来了？

　　　　“透透气！”

　　　　侧目而望，只见他脸颊微红，身上带着酒气，萧楠并未多说什么，眺望着远方飞来的白鹭，两人并肩安静的站了会儿。

　　　　陈天等人躲在屋里偷看，见此情景，可是急坏了，他们相互推搡，想在火上添把油，可一想到靳墨那副黑面神的模样，心有余悸，谁都不敢上前。

　　　　他们见靳墨转过身来，见势头不对，纷纷回席，继续装模做样的吃喝。

　　　　背对着，萧楠用力的敲响着竹条。

　　　　停下了脚步，清脆的敲击声，有规律有节奏的传入靳墨的耳里，他嘴角微翘，柔声道：“愿赌服输，敬等另行通知。”

第42章（）　
连日来，萧楠因为养伤在家休息，偶尔听听音乐，看看书，拾到拾到花草，倒也自在逍遥，不过，苦了张斌了，由于她不在办公室坐镇，所有的活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导致他频频发来求助信息。

　　　　‘叮咚’手机响了，萧楠以为又是张斌，无奈的拿起手机，点开后，居然是靳墨：今晚六点半，素未餐厅。

　　　　紧接着他又分享了餐厅的具体地址。

　　　　按下输入法，萧楠直接回复道：距离六点半，只剩下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靳大队长，这就是你的约人之法吗？似乎少了点诚意。

　　　　不等他回复，萧楠又发了一句：如果遇上万一，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美意？

　　　　很快屏幕上跳出两个字：知彼。

　　　　隔着屏幕，萧楠都能读到他身上那一份自信，敲击着输入法，她想否决提议，让傲娇的靳墨同学也感受一下挫败的滋味。

　　　　可紧接着屏幕又跳出一句话：萧小姐，不肯赏光？！

　　　　问号加叹号，双重语气，激将法？还是他真的能明白自己的心思？萧楠下意识犹豫了十几秒钟，删除了先前打的字，只是简单的发了一个ok的手势。

　　　　在宿舍大院门口，萧楠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素未餐厅的地址，载客牌子翻下，汽车缓缓前行，她摇下车窗，微风带着暖意拂面而来。

　　　　不经意抬头，萧楠看到司机老是透过后视镜看向自己，心下纳闷。

　　　　“我想来了。”司机兴奋的拍了下方向盘，大声道：“前几天，有个警官还拿着你的照片，向我打听过你。”

　　　　萧楠瞥眼看着司机服务牌：谢斌。

　　　　这个名字她依稀记得在章浩案的档案里看过，不过，萧楠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是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师傅，你认错人了！”

　　　　“是吗？”谢斌又看了几眼，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

　　　　与司机的重逢，这让萧楠想起了，当晚在小树林的另外一个男人，他，到底会是谁？是巧合？还是

　　　　车停了，思绪被拉回了现实。

　　　　六点二十分，萧楠如约提早而至，靳墨选的那家餐厅，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虽然已经到了饭点，但里面却只有一桌客人。